第三十四回 仙鹿星怒斩李启铭
作品名称:桃花错 作者:莱芜六月雪 发布时间:2015-05-06 19:53:24 字数:3660
南明建文元年,公元一三九九年冬,十一月,南军都督瞿能率千余精骑伐燕,直杀入张掖门,但因后援不至,只好停止进攻。又因李景隆贪功,要瞿能等待大部队一起进攻,错过了时机。燕军则因此得到喘息,连夜往城墙上泼水,天冷结冰,待到次日,南军也无法攀城进攻了,朱棣解救永平之后,率师直趋大宁。
大宁为宁王朱权的封藩,所属朵颜诸卫,多为蒙古骑兵,骁勇善战。朱棣攻破大宁后,挟持宁王回北平,合并了宁王的部属及朵颜三卫的军队。朱棣带着这些精兵强将于十一月回师至北平郊外,进逼李景隆军营。燕军内外夹攻,郑坝村一战,南军不敌,李景隆乘夜率先逃跑,退至德州。
天亮时分,杨志勇(字仲真)正匆匆到了书房时,忽有小厮来报道:“大爷,宫里传话的太监来了,在正厅呢!”志勇一怔,忙又问道:“可说什么事儿了?”那小厮忙道:“奴才只在门口听传,到底什么事儿一概不知,大奶奶已经过去了,这才叫奴才急着来请大爷!”志勇点了点头,锁眉叹道:“知道了,这就过去,你去吧!”便忙到书房去了。
怡梦轩门外的小厮们正议论道:“宫里怎么又来人了?是又出了什么事儿吗?”有对答道:“可别乱说,教主子奶奶们听了去,还活不活了?”看正厅里,郝太君紧锁眉头,左右有白骏(字寒奇)、孟鑫(字心怡)、肖玲(字可真)、侯冲(字子凌)也都噙着泪花,丫头婢子们一声不敢吭,只都谨慎的站在一旁。萧亦勋(字智星)往外看去时,见有大管家陈平匆匆来了,众人一惊,见陈平扑通跪在了门口,只忙拜道:“给老太太道喜!”郝太君急忙起身问道:“前头什么事儿?”陈平忙道:“才刚是宫里南书房的大太监来传皇上的谕旨,说咱们家大爷升了内阁大学士、偏将军衔,这会儿就请老太太、小爷、奶奶、姑娘小姐们凡在朝廷有爵位、带职的即刻进宫谢恩呢!”
杨志勇升了朝官,便要前赴上任。真阳门外,备好了马车、随护,看杨志勇着了官袍,有侯冲、白骏随着到了正殿上了香。众人都在怡梦轩等候,三人回来,到了堂前跪下磕了头,算是给郝太君请了安,都出了门来。志勇含泪摇了摇头,李春慧(字仪亭)忙给他擦去了泪,只还微微笑道:“且安心去上任便是了,这也是咱们家的造化了。北舆城是德州的地界里,也不是什么远地儿,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看看。家里的事儿有我和树哥儿、姑娘们照应着,你就放心去吧!”志勇一顿,忙躬身拜道:“烦劳嫂子费心了!”于是看了看正默默流泪的孟鑫,随而叹道:“在家要听老太太和嫂子、兄长们的话,再过个一两年,我便派人来接了你去!”于是拱手向众人一拜,转身便去了。
临出泰安,先到了张娇之墓前,含泪一言不发,站了好一会儿。侯冲和白骏忙来拜道:“哥哥,时候不早了,这就上路吧!”志勇轻轻点了点头,微微笑道:“该离开了!”于是上了马去,扬长去了。
话又回来,说北舆城中有一个小霸王名唤李启铭,乃是什么皇亲或是祖上有公爵的,一昧的无理、霸道。但见得:青靴紫衫,玉带金挂,神气傲慢的眼神,精雕别致的面容,额头上扣着个明晃晃的金刚圈,手腕上标着个莹闪闪的虎头护,体格匀称高身手,刘海浮起好清秀,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李启铭(字一帆)是也。这时正顽皮的笑着纵马而来,眼前便是街市,正当人多时候,他也不躲不闪,长驱直冲进了人群里,当下众人四散忙躲开了,躲不及的或是撞倒了的、或是踩过去的,逃命一般一阵慌乱,地上鲜血直流,真就出了人命案子。
北舆教务衙门门口,鸣冤鼓响起,杨志勇这才上任。有白骏、侯冲与志勇到了后堂,有乡公们也正一言不发时,忽然见志勇拍案怒道:“哪有这样没有王法的事儿?难不成由着他们胡作非为不可?当下时局再乱,他们便这样得了势,日后总是个祸害。今不杀他,难解天下人心头之恨也!”志勇说完了这话,一旁侯冲却一言不发。志勇正疑惑时,但见侯冲喝了口茶,轻轻笑道:“哥哥说的这话是也。可知,纵马于闹市伤人者,又是何人?”杨志勇摇头问道:“这倒不知!”侯冲随道:“哥哥可还记得皇帝驾前的滦城侯否?”志勇一怔,急道:“可是那驸马都尉李坚?”侯冲冷冷笑道:“正是这李坚。他本是是朱允炆姑父,朱棣妹夫,又任左副将军,谁敢判他?”志勇忙道:“莫非纵马闹事者,是那李坚?”侯冲轻轻点了点头,锁眉叹道:“正是李坚之子,李启铭,字一帆!”志勇惊道:“什么……?”便只得傻傻坐下了。
好一会儿回了书房,有乡公坐在一旁太师椅上,正捋须叹道:“想来是这天下也没个什么王法了,却说是燕王南下,眼前这恶行,怎就不比那燕贼还可恨、还无道?”杨志勇倒吸了口气时,见侯冲凑到志勇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志勇便只点头道:“罢了,这个事儿,要办,要严办!”于是起身喝道:“来呀!”有护卫进来了,志勇急道:“李启铭目无法纪,草菅人命,依大明律,罪无可赦!听本座令,带大理寺的传票,即刻前往侯府拿人,如有造次,就地格杀勿论!”众力士忙应声去了。
再说白骏领虎贲营武士到了侯府,李启铭还在花厅里与四五个歌姬对着听曲喝酒。侯府门前守门护卫拦住了白骏,因忙喝道:“侯府门前,谁敢无礼?”白骏横剑喝道:“虎贲营奉命拿人,谁敢造次,格杀勿论!”护卫闻言便忙拔剑退回府中去了。白骏带人逼了进来,一直到了二门,就地斩杀了那四五护卫,便往花园去了。花厅里,李启铭见势惊道:“尔等是什么人?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安敢无礼?”白骏微微笑道:“虎贲营奉命来请爵爷前往衙门走一遭!”启铭怒道:“放肆,虎贲营安敢擅闯侯府?”白骏从怀中取出一旨锦卷随道:“有大理寺的传票在此,爵爷要看看吗?”启铭一怔,吓出了一身冷汗,只微微笑道:“那……且容本爵换了朝服,这就去传鸾辇!”白骏冷冷笑道:“朝服不必穿了,爵爷的鸾辇不必传了,将军为爵爷备好了车辇,爵爷,这就请吧!”有武士仗剑押送出来,见门外有一辆木笼囚车,白骏哼了一声笑道:“爵爷,请!”那李启铭擦去了额头上的汗珠儿,只往回跑,武士忙擒住了,竟见启铭哭泣道:“我不上,不去衙门,我要见我父亲。我父亲是驸马都尉,我是侯爵,你们不能这样无礼!”白骏咬紧了牙关喝道:“匹夫!岂不知天下之人皆要生啖你肉,安敢摆你的官威!你要见你老子,可知被你害了性命的人难道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吗?今儿别说是你,就是你老子娘也逃不过王法去了!”于是一脚踹进囚车里去了。
明镜高悬,堂威喊起,杨志勇坐上正堂,白骏、侯冲站到两侧。有百姓围在门外,喊冤的、哭诉的、看热闹的一涌而进来了。杨志勇拍案喝道:“来呀,带人犯!”武士们押上来了李启铭,正孩子似的哭哭啼啼,吓得有些发抖。围观的百姓都呀牙切齿的议论起来了。人群里有人喝道:“杀了他!”便又是一阵呼声。志勇拍案忙道:“放肆,衙门口不得喧哗!”随而又问道:“李启铭,你可知罪?”启铭哭泣乞求道:“将军,请将军容我见一见我父亲,请将军开恩!”志勇喝道:“见你父亲?莫非别有所谋乎?”启铭忙道:“我有世袭爵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不能……!”话尚未完,志勇拍案怒道:“住口!可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而今国难当头,你身为皇亲国戚,不思报国安邦,苟利社稷,安敢如此荒淫无度,只知道称霸一方,危害百姓,今不除你,王法何在?天理何存?”于是起身喝道:“来人呀!”便拿起令箭急道:“将人犯验明正身,拉下去,斩!”
令箭未下,忽闻声道:“大将军驾前都尉大人到!”众人一惊,杨志勇也凝眉疑惑的往外望去,见有个身穿银甲的将军仗剑进来了。来人只将一封书信递于志勇,随而低声笑道:“乃有大将军书信一封,请将军暂且后堂叙话!”志勇顿了顿,只得摇头叹道:“暂且将人犯拘押候审,退堂!”便与来人到了后堂去了,百姓们四散出来,尚有议论道:“竟说得官官相护,毕竟是官家说了算的。看那教主一番正气,果然又是装出来的!”有议论道:“就是这么个世道,何必多操这份心呢,生死都要受着就是了。真要是这样,都死在这个恶霸的铁蹄之下,倒是我们的造化了!”
再看后堂,杨志勇正饮了口茶时,却闻来的那位将军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券微微笑道:“大将军说了,小爵爷的事儿,还请教主网开一面。这点儿黄金,暂且请教主笑纳!”侯冲、白骏紧锁眉头,咬紧了牙关,都看向了杨志勇,见志勇微微笑了笑,接了过去,随道:“五万两……!”说着把那纸券轻轻拍在了桌子上,因点头笑道:“爵爷的案子,本座自有斟酌,将军又何必见外呢?”
次日升堂,杨志勇依旧坐在堂下,一旁还坐着大将军来使陪审,见那人冷冷一笑,冲堂下李启铭微微点了点头时,却见杨志勇取过过令箭,忽然拍案起身喝道:“犯官李启铭,草菅人命,罪证确凿,现有北舆百姓一起请命诉告,择,即刻认罪伏状画押,拉出去,就地正法!”启铭大惊失措,当即昏了过去,一旁陪审的那位将军呢,也是一头雾水,起身急道:“教主……?”见志勇摆手笑道:“此乃将军所赐五万金子,仲真,实不敢领受。国难之际,还是请将军带回去犒赏士卒吧!”随手抛下堂来,低声问道:“你把我杨志勇当成什么人了?让我卖法吗?”说着,武士已将李启铭拖下去了。那将军怒气冲冲,一时难以答对,便转身扬长去了。侯冲和白骏倒吸了口凉气,微微笑着点了点头。杨志勇看见了,不由得也偷偷笑了。
欲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