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催交学费

　　艺术节获得了圆满成功，武术班更是凭借自身优势一举拿下了“中国人”舞蹈的单项团体冠军。两天后，武术班参加艺术节的剧照及辉南之行的团体赛冠军合影放大出现在文武堂的班级宣传栏里。
　　2000级新生入校了。99级武术班摇身一变为师兄，师姐。开学当日，也是惯例都在校园门口迎接新生入园。看到这些如一年前跟他们一样青涩的少年少女兴奋的面容。这帮老生感到他们成熟了，他们向即将开始的人生阶梯又迈近了一步。
　　2000级新生在牟校长强大的宣传作用下，果然生员猛增，超过40人大班级。班主任依然由曹老头兼任。好在此时，99届老生已无需他老人家过多指点，甚至老生们也担当起新生训练的督导官。晨练，下午课由老生出人轮流兼任课堂教练，这也无形中让老生在2000届新生的心目中树起了光辉的形象。
　　十八寝老三李青松也适时的打出了自己99届老大的名号，新生对老三尊敬有加，见面点烟递火，老三很是受用。
　　与新生的聊天中得知，新生的入学费用比老生多了1000元。老生庆幸的同时也是替新生鸣不平，同样的学校，同样的老师，同样的教学，但却是高昂的学费。
　　正在老生幸灾乐祸的时候，曹老头在一天下午最后一堂自习课时宣布了一条惊人的消息。消息很简单，通知老生交纳2000年的学费3000元。消息一出，集体哗然，课堂上像炸开了锅一样议论纷纷。
　　面对此景，站在讲台上的曹老头黑着脸双手抱肩，一言不发。直到十几分钟后，下面议论声渐消，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讲台。
　　曹老头依然黑着脸，眼光扫视了一整圈，狠狠的说道：“吵啊，我们继续吵，这样能解决问题吗？看一个个把你们给能的，交学费不是正常的事吗？”
　　学委南筝呼的站起来问道：“师父，当时入校时也没说要交两年的学费啊？只说交3000元保分配。”
　　曹老头言简意骇：“那是一年的学费标准。”
　　十八寝老四李子明站起来问道：“师父，我们10月份离校，现在5月份不到半年为啥要交一年的学费？”
　　曹老头缓缓语气回道：“这我也跟牟校长沟通了，牟校长说这是学校的规定，以年为单位，没有交半年学费的说法。”
　　“那师父，我们不交学费怎么办？”老三李青松有些赖皮的问道。
　　曹老头斜愣了一眼怒道：“不交，不分配工作。”
　　十七寝李海彬挣脱武威的拉扯站起身问道：“师父，牟校长为啥招生时不说，现在说，这就是骗人。”
　　“啪”，曹老头把黑板擦狠狠的砸在了讲桌上回应道：“说什么话呢，什么骗人，我骗你们了吗，学校骗你们了吗？你们好自为之，不想好好学习就趁早退学。”话毕，转身，头也不回的步出了教室。
　　老头前脚刚走，整个班级重新炸开了锅。平时木讷老实的十七寝任长超跳起来说道：“他妈的，我退学，不念了。”
　　二哥唐语浓在后面喊武威问道：“武武大班，你也不提提前跟我我们透露个消息，也也好让让我们有个心心理准备呀。”
　　武威回身委屈的说道：“唐语浓，我也才知道，我还郁闷呢，我找谁问去。”
　　老六常伟军讥笑道：“看来，牟校长也把武大班排挤到权力圈子以外了，这涉及到钱，你就靠不上前了吧。”
　　杨雨站起来红着脸替武威争论道：“你们别啥事都往武威身上找，有本事找牟校长理论去。”
　　一向柔弱的刘云静喃喃的说道：“这学上的什么劲啊，不如逛街去。”
　　“老六，我陪你去。”老四任敏超说道。
　　“都去，都去。”马兰大姐放下捂住耳朵的手喊道。
　　老噶瘩战兵在最后面跷着二郎腿，悠哉的打趣道：“咱们集体逃课吧，都去逛温州城大夜市，有大秧歌看呢。”
　　老四李子明一拍老噶瘩的头说道：“兄弟，咱先走着。”回身一示意，十八寝的其他哥几个心生会意，起身鱼贯的步出教室。
　　女生也在马大姐带领下跟随着十八寝成员一起罢了课。武威一挥手，十七寝的全体也跟了上去。十九寝未结拜，没有核心力量，但一看情景，随大众也都跟了出去。此时，刚才吵吵嚷嚷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空落落的教室内只有十八寝老大程水一人依然在忘我的境界中捧着金庸的武侠巍然不动的坐在座位上。
　　待武术班除去程水外全体同学步出教学楼大门的时候，末堂课下课的铃声刚刚响起。
　　一行二十九人的队伍浩浩浩荡荡的连食堂都没去，直接奔去市中心的温州商城大夜市。享受着初夏的晚霞，每个人内心都在愤怒。
　　想想他们中大部分都是贫家学子，上了三中除去学费，每月的生活费已然是家里最大的负担。千盼万等，临近毕业分配工作，可此时却又阴云罩头，雪上加霜，3000元的学费无论对谁都是一笔意料之外巨大开支，更是超出了许多同学家庭的支出底线。
　　所有人心中都是失落的，这是一场转折，也是一场选择，如果选择留下继续学业，如果想要走出岭城，脱离回家务农的现实，就要再次伸手跟家里要出3000元的学费。如果拿不出这3000元，他们面临的只有一种选择，白读一年的三中，终归是要回到家里，帮着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继续着上一代农民的使命。无疑，这是最为悲催的命运选择。眼下，前面的岔路等着他们去选择……
　　当这班同学徒步走到五步街时，后面传来了熟悉的招呼声。回头，但见一台小客车上牟校长和曹老头的脸孔，牟校长俨然不知道这班同学逃课晚自习的企图，脑袋探出小客的车窗向着同学样打着招呼。
　　曹老头似有察觉他们的企图黑着脸喊道：“你们晚自习不许迟到，早点回去上课。”小客车一声响笛声从同学们身边划过。同学们黯然的挥着无力的手回应着车上的两位老师。
　　温州城大夜市是当时最为繁华的所在。同学们流连往返的游逛其中。热闹的氛围冲淡了他们心中难解的忧愁。天色渐浓，早已过了晚自习的上课时间，但所有人都没有丁点回去上课的意识。包括武威，包括南筝、杨雨等一干班委成员，十八寝室的一帮哥们几个更是如此，他们都是在用实际的行动代表了拒交学费的无力抵抗。
　　当夜色深沉，马兰大姐更是带着一干女生直接去了天龙城看起了通宵电影。这也大大出乎了所有男生的意料。武威很是大方的请十八寝、十七寝两个寝室的男生在夜市大排档喝上了酒，同学们群情激昂，在酒精的作用下，这帮男生心中的压抑更是达到了顶点。
　　武威抄起一瓶酒，用打火机“砰”的一声开启。由于之前晃动较大，啤酒泡沫纷纷扬扬窜了出来，酒滴带着一条弧线直奔上邻桌飞溅而去。
　　十七寝王老二宪法同志嘿嘿一笑道：“靠，老五，你这是练啥内功，啤酒天女散花呀。”
　　还未待武威回应，但听见邻桌一声叫嚣：“他妈的，眼瞎呀。”
　　众人回首观望，但见邻桌七八个男人纷纷怒视着他们。
　　武威也是趁着酒劲强硬道：“你的嘴放干净点，喷到你活该。”
　　“去你妈的。”声音未落，一只啤酒瓶隔空飞向了武威。
　　王宪明平时练功勤奋，眼疾手快，起身一个漂亮的弹踢动作，随即那个飞过来的啤酒瓶又以更快的速度飞了回去。
　　“砰。”
　　“哎哟我操。”其中一个男人手捂脑袋痛苦呻吟道。
　　同学们见了大笑，纷纷赞扬王宪明同学的武术高超。
　　邻桌起先叫嚣的那个男人怒急起身，其他几个人也纷纷手抄啤酒瓶二话不说直接奔着武术班的同学而来。
　　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显然已经来不及让武术班的同学研究应对之策，好在老三李青松战事经验丰富，但见三哥双手各抄一个满瓶的啤酒抡圆胳膊直直的甩了出去。
　　满瓶的啤酒带着加倍的重量飞向了来犯之敌。老三一向玩的就是无赖的阴招，又听砰砰两声，啤酒不知砸到了谁的身上，酒花四溅。双方的叫骂声大起，四周人群一时间哗啦啦乱作一团。武术班十几个男人也纷纷抄起随手家伙迎过上去。
　　可能对方低估了武术班的战斗力，也可能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是一伙的。在双方交上手的一刹那，胜败即分，武术班的同学顿时把满腔怒力集中发泄到这七八个倒霉蛋的身上。不到两分钟，对方七八个大男人被武术班追打着赶了出去。
　　武威仍不解恨喊道：“奶奶的，给我追着打。出事了，我担着。”
　　此时，同学们点火即燃。一路高歌猛进的追打落水狗。对方死命逃避，众人紧追其后，一直赶到了附近胡洞的一家小录像厅门口。对方人马不做停留纷纷躲进了小录像厅内。
　　老三李青松坏笑着喊道：“这帮傻球，我们包了他们的饺子。”
　　哗啦啦，所有人也不做停留冲进了录像厅内。里面刹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和碰翻桌椅的倒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