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蝴蝶剑（十八）

“小若！小若！”亦儒喊得嗓子都快干哑了。
不论亦儒怎么唤寒若，寒若都不会出现。
此时的寒若早已是遍体鳞伤了。
她的痛深入骨髓！
原来是那张弼士知道寒若骗了自己，把寒若移到一处隐蔽的森林里。
而寒若身上的伤痕经过风吹雨淋，是越来越痛彻心扉了。
寒若的身体在流血，心却是平静的。
她知道亦儒迟早回来救她的，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是要让她亲眼目睹亦儒与张弼士手足相残，寒若也是百般的不愿。
可，事实总是这么的残忍！
“好你个林寒若，竟敢骗到我头上。不给你点眼色瞧瞧，你是不会知道我的厉害了。”张弼士从火炉里拿起烙铁，威胁着寒若！
张弼士要在体无完肤的寒若身上再添一道伤痕，而那伤痕是古人犯罪的记号！
张弼士说得到，做得到。
寒若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寒若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烙铁头印上的不可磨灭的记号！
“哼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林寒若竟然也会要害怕的东西。哼哼……”张弼士的笑容是那么地令人憎恨！
寒若当然怕，她又不是神。
“你在干什么？”张弼士的背后传来一阵渗入皮肤的寒意。
这寒意越来越真切了。
是亦儒，他赶到了！
他来拯救他的心上人了！
“亦儒！”能再度相逢，是寒若想了多久的画面啊。
亦儒听得寒若的呼唤，用寒剑割破了寒若身上的锁链。
寒若终于得救了。
多日来寒若一直默默忍受张弼士的折磨，早已是病入膏肓了。
幸亏亦儒前来相救，否则寒若……
“小若！小若！你醒醒啊……”亦儒对倒在怀里不省人事的寒若喊着。
张弼士亦儒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寒若的身上，忙蹑手蹑脚地往后退。
张弼士的小动作并没有瞒过亦儒的法眼。
“别动。”亦儒点了张弼士的穴。
张弼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亦儒。
自从柳元勋对亦儒坦白之后，亦儒已经恨透了这世上利用感情作恶的人。尤其是靠着兄弟情作恶的。
此时的张弼士对亦儒而言，就像是柳元勋的化身。
“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亦儒的脸上已浮上一丝戾气。
张弼士的双腿害怕地想要发抖。但是他的穴道被亦儒点着，想动也也动不了。
“愚兄，愚兄是怕她会妨碍我们的计划。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张弼士的嘴唇越来越没有血色。
计划？
亦儒和张弼士的计划？
怎么自己全都不知道？
还有，我跟这计划又有何关联？
躺在亦儒怀里虚弱的寒若，迷迷糊糊地听到亦儒与张弼士的对话。脑海里不断地飘浮着这几个问题。
“是吗，张兄？你真的是为了我们的计划而苦打小若？”亦儒问道。
张弼士感觉到亦儒身上隐藏着的杀气腾腾。
“是，愚兄何时骗过贤弟了？贤弟你说是与不是呢？”张弼士依旧不肯说出实话。
为了国家的利益，难道可以牺牲貌美如花，温文尔雅的寒若？
这不是理由。
也不能成为理由。
“既然张兄不愿意对小弟如实以告，小弟自有办法。”亦儒已经不是头一回见过这场景了，心里早有了主意。
自有办法？
难道亦儒会为了一个女人，对十多年的兄弟下手？
张弼士显然不信。
亦儒管他信不信，救呼吸越来越短促的寒若才是正事。
“今天，小弟先放过张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张兄你就拭目以待吧。贤弟会把小若受到张兄的恩惠加倍奉还的。”亦儒此话一语双关。
不可能！
亦儒不可能会对自己下手。
真不知，那张弼士是向谁借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小瞧亦儒。
张弼士，你可别以为亦儒下不了手。亦儒如今最深恶痛绝的便是你这种人了。
“张兄，告辞了。”
亦儒此话意味着他与张弼士已然没有了关系。
“驾！驾！”亦儒把寒若与披风与自己绑在一起，以免寒若掉下了马背。
而那千里马似乎认定了亦儒就是自己的伯乐，蹄子踏得飞快。
“小若，你撑着点，我们很快就要回京了。”亦儒对马背是的寒若说着。
寒若是怕亦儒担心，才用尽力气支撑着。
“我，我知道了，亦儒……”寒若有气无力地回答着亦儒。
寒若的声音越来越弱，手也越来越冰冷了。
“驾！驾！”亦儒抓紧了缰绳。
那千里马被催得生疼，一鼓作气跑了好几千里。
“徐府”这两个字的牌匾离亦儒的视线越来越近了。
“吁！”亦儒吹起了哨子。
千里马停了下来。
亦儒抱紧寒若的柳腰，跃下千里马的马背，落到了地上。
寒若连站也站不稳。
亦儒心疼地抱起伤痕累累的寒若，敲响了徐府的门。
韩馨闻声识人，忙跑来打开木门。
“闪开。”亦儒让韩馨让道。
韩馨侧身让路给亦儒和寒若。
亦儒单手在床上把丝被掀起来，再小心翼翼地把寒若放到床上。之后用丝被盖住寒若的身子。
等寒若躺下，亦儒慌慌张张地跑去皇宫找御医。
“御医！御医！”亦儒扯着干哑的喉咙在皇宫里大喊。
御医认出是亦儒，连忙提起药箱跟在亦儒的身后。
“快！快！大夫你快去帮我救救小若啊！”亦儒心急如焚地催着御医。
“徐将军，你慢慢说。寒若小姐她怎么了？”
“小若，小若她……她被人打得……”亦儒看到寒若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话也断断续续了。
被打？
大名鼎鼎的徐将军的夫人被人打了？
御医煞是介怀。
御医与寒若也投机，聊得也默契。自此后，御医视寒若与别的女子不同，待她也更为上心。如今这么好的一个姑娘被人打成重伤，御医说什么也要救活寒若。
可寒若的身体已经这样了，还能有希望吗？
御医不知道，亦儒不知道，寒若更加不知道……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且试上那么一试吧。
御医同亦儒赶到徐府，寒若已是血染丝被了。
“小若！小若……”看着寒若在床上绽放红玫瑰般妖艳的色彩，亦儒的心是那么地肝肠寸断。
“那人也太没良心了，竟把徐夫人逼到这般境地……”御医也十分同情寒若与亦儒的处境。
“御医，你快救救小若吧！“亦儒恳求着。
“徐夫人现在身受重伤，微臣片刻也找不到可以救徐夫人的办法。不过，微臣的师父曾传授给微臣一道秘法，可以解决天下的疑难杂症……”御医停了停，没有把话说下去。
“是什么秘法？”亦儒焦急地问。
“这，这……”御医似乎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是什么？御医你快说啊！”亦儒不是不知道御医的难处，只是他唯一担心的是寒若的病情。
御医衡量了一番，但最终还是败给了这对苦命鸳鸯。
“传说，在一群山环抱的地方有间茅屋。里面的老人以女子的躯体作为炼丹的引子，练出了长生不老的妙药……”御医把他师父的话说给亦儒听。
能救寒若性命的办法只有这一个吗？
御医无奈地点头。
寒若的命竟然握在那畜生的手中！
亦儒无法，也不想去接受这个现实。
可，要让亦儒眼睁睁地看着寒若痛不欲生的样子，亦儒该有多么地不舍。
为了寒若，亦儒决定豁出去了……
徐府里的寒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御医在旁替亦儒守候着她。
而柳元勋则四下派人去寻找冒充自己危害静萍家人的仇人。
所有的人都忙于正事，一天一天的。
眼看寒若的病情愈加恶化，御医和亦儒忙得焦头烂额。
寒若不时地冒着冷汗。
嘴唇的血色越来越稀薄了。
“御医，你一定要想尽办法救救少夫人啊！”韩馨流着泪摇着御医的手臂。
这么多天来，御医想尽了一切的办法。还是找不到能暂且缓住寒若病情的药方。御医何尝不愁啊。
“若是抓错了药，徐夫人的病情会越加恶化，可我总不能束手无策，看着徐夫人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坏下去啊。”御医不知好如何是好。
寒若的唇变成了青紫色。
寒若的病情恶化了。
御医见状，连忙封住寒若的穴道，让寒若服下珍藏已久的千年人参。
但，寒若丝毫没有好转。
“怎么办，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救徐夫人？”
御医已没了主意。
“少夫人！少夫人！”韩馨急得眼泪簌簌地掉落。
对了。
眼泪。
只要收齐了七七四十九滴九月份女子的眼泪，徐夫人的病情说不定能有所好转！
韩馨的眼泪提醒了御医。
但，要收齐了七七四十九滴九月份女子的眼泪是什么地谈何容易啊！
可，御医总不能让亦儒真的去冒险，求那个铁石心肠的老头子吧。
“韩馨姑娘，你是九月份生的吗？”御医问韩馨。
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御医绝不会放任不管。
韩馨被御医问得一脸茫然。
虽然如此，韩馨还是回答了御医的问题。
“是啊，我是九月份所生的。听我娘说，我出生的当天，天空有天狗食月的奇观呢。”
天狗食月的奇观？
没想到老天爷格外开恩，竟让自己找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女子的泪！
“韩馨姑娘，你快拿一瓷碗接住你七七四十九滴的泪。有了你的泪，徐夫人的病情可以暂且稳住了。“御医让韩馨照他的话办。
韩馨不敢拖延，忙取一个瓷碗接住自己的泪。
一滴，两滴，三滴……
当韩馨的泪落至了第试试就滴时，碗里的泪水紧变成了晶莹剔透的泪晶！
御医把这不可多得的泪晶放在寒若的额头上，寒若脸上的苍白逐渐转为通红。
“少夫人！少夫人！”韩馨兴奋地握住寒若蠕动的手指。
“嘘。”御医示意韩馨别声张。
韩馨虽不明白御医是何用意，却也不敢轻易乱动。
御医把韩馨领到一边，悄悄地对韩馨说道：“韩馨姑娘，你的泪晶只能暂时稳住少夫人的病情。至于少夫人的病情何时复发，这我也说不准。”
这话可让韩馨方才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爷如此地捉弄寒若和亦儒呢？
“亦儒，亦儒……”寒若唤着在外奔波的亦儒。
寒若的呼唤令韩馨的泪落得心力交瘁。
寒若唤着唤着，忽然额头又冒出了冷汗。
御医见状，忙上前帮寒若把脉。
“少夫人身上有两股气在相冲。一股是至阴，一股是极阳。这两股气在少夫人体内互相碰撞，以致少夫人感觉到忽冷忽热。可……”御医欲言又止。
“可什么？御医你倒是快说啊！”韩馨催促着御医把话说完。
“可少夫人的体内为什么会有一股至阳之气呢？”御医这么一问，韩馨也愣住了。
极阳之气？
女子怎么会有极阳之气？
这也太奇怪了吧？寒若从未碰过什么内功心法，也从未吃过什么灵丹妙药，怎会有至阳之气？
“亦儒，亦儒！……”寒若的语气越来越弱。到了最后，双目无力地闭上了。
为了弄清寒若体内为何会有一股至阳之气，御医决定让韩馨飞鸽传书给亦儒，让亦儒查明真相。自己则继续替寒若疗伤。
御医将自己的真气传给寒若。
寒若吐出了几口黑色的血痰。
“无憾毒！”
寒若体内的至阳之气是无憾毒在作祟！
原来无憾术士当日并未赶尽杀绝，是因为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然寒若中了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无憾毒。
而这首屈一指的无憾毒竟连施毒者本人都解不开，这世上只有一人才做得到。
那人便是泽日山庄的庄主——裘泽日。
若是想救危在旦夕的寒若，不去拜访裘泽日是不行的。
这可恶的无憾术士竟让这对苦命鸳鸯再遭重创！
被一次又一次灾难所打击的寒若，会因此而一病不起么？
“小若！”另一头的亦儒似乎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人在呼唤着自己。而那人便是他日思夜想的寒若。
没想到寒若那微乎其微的声音竟穿透了无边的界限，传到了亦儒的耳畔。
这呼唤声令亦儒多日奔波的疲惫烟消云散，精神为之一振。
之所以会说亦儒奔波已久，是因为曾是亦儒手下败将的老头子察觉到亦儒即将来访的风吹草动，舍弃了长期的心血，另居他处。
而亦儒不知那老头子的如意算盘打得精明，早已逃之夭夭。可亦儒还是按照原先的路线寻找。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了。
所幸的是，在亦儒偏偏毅然决然地取消了去寻访那老头子的念头时，是寒若的呼唤声及时地传入亦儒的耳膜。
为了寒若，亦儒历经千辛万苦也要找到他。
于是，亦儒四下张望。一方面是想找个地方休息；另一方面是希望老天爷能大发慈悲，派个人来帮自己的忙。
亦儒看着看着，发现前方五十米处，似乎有一绿荫。
亦儒走近一看，确有可以乘凉的绿荫。
亦儒原想说能够大树底下好乘凉。但，一阵白鸽扑翅的声音扰乱了他的计划。
亦儒取下白鸽爪上悬着的字条。
字条的内容是：御医说少夫人身中无憾术士所发明的无憾毒。但此毒连无憾术士也解不了。若想让少夫人恢复成原先的面色红润，须得向泽日山庄的裘泽日庄主求药。
这字条加重了亦儒身上原本不轻的负担。
其实，有一点是亦儒与御医都不知道的秘密。
那就是，那昔日的老头子便是泽日山庄的裘泽日！
因此，让单枪匹马的亦儒兵分两路，可谓是比登天还难。
“驾！”
“吁！”
许是老天爷怜悯这对苦命鸳鸯吧。派救兵前来相助。
这人正是亦儒的表兄——徐振峰。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好久不见了，振峰兄。”亦儒上前几步，同徐振峰打招呼。
“是好久不见了，不知你近日可好？”
亦儒都为寒若忙得焦头烂额了，哪有闲情啊。
“对了，方才见你忧心忡忡。不知振峰能否为你分忧解劳呢？”振峰拍了怕亦儒的肩膀说道。
振峰的意见正合亦儒的心意。
“振峰兄，亦儒正有此意。怕只怕振峰兄有事要办。”
“振峰就是因为无所事事，才云游四海的。”
若振峰真能帮自己寻得裘泽日的下落，寒若就可早日脱离苦海了。
“那亦儒就拜托振峰兄帮亦儒探听一个人的下落。因为只有他才能救活亦儒的爱妻。”亦儒开口说道。
“不知你有寻得的人，是姓甚名谁？”
“是泽日山庄的庄主——裘泽日。”
泽日山庄的庄主——裘泽日？
亦儒要找的人是裘泽日？
振峰的眼前一片晕眩。

振峰犹记得当日上山拜裘泽日为师时，裘泽日是百般刁难。可裘泽日越是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那振峰却更坚定了他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意志。
裘泽日让振峰跪在泽日山庄的外面，为的是赶走他。
裘泽日没有称心如意是因为振峰这一跪，跪了整整半年。
裘泽日的铁石心肠终被振峰的诚心所打动，破例收下了振峰当开门弟子。的确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于是，振峰在裘泽日的门下，日日夜夜勤习苦练，不厌其烦。
皇天不负苦心人啊，振峰的功力与日俱增。
功力越来越炉火纯青的振峰，深受裘泽日的青睐。
裘泽日决定派振峰了却他多年以来的心愿。
他的心愿是让振峰娶天云国的碎云公主为妻。
天云国实力庞大，略动点皮毛。那别国的国土则永无宁日。
韩国亦是。
振峰是热血男儿，自是应了裘泽日。
此行虽是任重而道远。但，一来可以保家卫国；二来，又可以成家立室。更何况的妻子是那碎云公主是出了名的沉鱼落雁。
只不过，令振峰和裘泽日都没想到的是。这个计划很早的便破灭了。
可这主要的责任还是在于裘泽日。
都说美丽的女子会令男子视若珍物。振峰也不例外。
但，令振峰茶饭不思，寐不能寝的却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