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粒 一滴 一颗 一个
作品名称:郁瑕 作者:郁枫逝人 发布时间:2015-04-30 08:41:41 字数:3021
郁瑕不知道元是什么时候生的(他知道娇是什么时候生的,那一天瓷器国正好建国,娇也跟他提起过一两次)、怎么长大的、经历了些什么、如何如火如荼地跟娇结婚生子的、如何养大四个孩子、如何分配自己孩子的住房、如何让自己的孩子上学、如何教育他们、如何在孩子生下来了以后还跟自己的妻子保持良好的‘夫妻关系’、如何在隔音效果不怎么好的房子里压抑自己兴奋时喷薄欲出的感情、如何给自己的女儿挑选好的人家和给自己的儿子找一门好亲事、在跟自己的配偶吵架后如何既和好而又不有损自己一家之长的尊严、如何年复一年得耕种施肥杀虫收割静养、如何不厌其烦地在屋子旁边那一条小路上来来回回地走上百次千次万次、如何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如何为贫穷而焦虑又因和睦而幸福、如何度过那么多的年月、如何在那么多的时间里劳作着休憩劳作着休憩无始无终、如何沉默无言地面对生活、如何面无表情地逆来顺受......
郁瑕不知道元是什么时候出生的,虽然元的女儿们已经给他贺寿二十多次(郁瑕也得到六七岁才能认识一些事情,所以严格说来,只有十六七年)了,虽然元也希望郁瑕和松记住自己的生辰(郁瑕问元是什么时候出生的时候,元很明显,不高兴,还教育郁瑕,是要记住长辈的生辰的,那些垂暮者也就期盼那么多了,被人记住,好像这样就难以被时间消磨干净了似的),但,郁瑕根本就没哟哦把那事情放在心上。即使,他当时是想要记住的,但,过去了之后,就什么都记不住了。即便花总是在元和娇生辰的时候告知在外边读书或工作的郁瑕,‘你爷爷今天生日,你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吧!’即便娇在教自己的孙女说话的时候老是,奶奶叫娇、爷爷叫元、爸爸是禄、妈妈是菁、姐姐是慧慧、我是倩宝。即便郁瑕问过灵、零很多次,爷爷生日是什么时候?但,他就是不知道元出生的日期,而母亲告诉他的,他的出生日期,却只是在他还不是很懂事的时候说了一次,他就完全记牢了。在小的时候,郁瑕还盼望着那一天的来临,几乎是翘首以待的;当下的话,由于自己限定的时间(二七之限,只剩下不到五年了)越来越近,自己也越来越老,他也开始厌恶自己的生日来了。
郁瑕就知道元是一个男的,元没有像希特勒那样让人可疑、长得跟他自己有点像,反过来了、当下在村里当着队长,没当过更大的官了,不是瓷器国最大的那个党的成员、身子枯瘦得不像话,要是把他和林黛玉放到一起的话,他一定是先被风吹到的那个、被支气管炎折磨得心力交瘁,随便走一点山坡路都要歇息好几次(郁瑕倒是很少看到元爬山,只是元对他说过几次,元老师觉得郁瑕不关心他!)、娶了一个妻子,也很有可能只跟娇和自己的双手有过‘夫妻关系’(要不是的话——郁瑕也不知道了)、生了四个孩子,都挺孝顺的,虽然后来成家了,家境也不是很好,但,总得说来,元也不再强求什么了的)、在农村里呆了一辈子,郁瑕对自己的生命很是厌恶才会觉得别人的生命也一样是没有任何意义和价值的。
(始终都不明白人类在追求什么?)
早就说了,没什么好评论的,以你现在的智商能说出什么?不就是拾人牙慧,不就是东拼西凑地?关你什么事?这个世界?你不是置身其外的么?你不是已经逍遥游了的?你不是什么都不在意了的?还那么愤愤不平是做什么?你不过是简单地存在其中而已!
你,一个你而已!
元也是有些期盼的,只是他自己年轻的时候就的养家糊口什么的,也就不能再高谈阔论什么梦想了。妻儿子女就是他一心梦想的?腰缠万贯才是朝思暮想的吧!元那一辈的人都是很努力地在生存的,为了自己和家里人的食物几乎付出了自己所有能够付出的了(仅仅是攒侧而已,元又不说自己曾经的生活,逝郁也不是上帝,什么都能洞悉),元一到适合结婚的年龄就被自己的本能折磨得半死不活了,小孩!这些只是郁瑕眼里的样子,可能元真实的经历是很不一样的。
不过一件事,郁瑕是很确定的,元对自己的一生不是很满意的,他一定是有什么愿望没有实现的,富起来,‘有钱’,不被人瞧不起,丢下锄头,当更大的官,娶很多妻子(乱来).....
元在教育下一代的下一代的时候总是,‘好好读书啊!将来不能当大官也可以干一些松气一些的工作啊’、‘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啊’、‘读书知用意,一字值千金’,元自己已经是完全定型了的,年逾古稀了还谈理想和现实和当下和未来和过去的话就还嫩得很了,七十多年,时间是很准确地在流逝着的,那么多的时间,总会经历很多,磕磕碰碰、跌跌撞撞,要是到了元那个年纪了,内心还真的就是一个小孩的话,那他不是弱智就是上帝了。
娇就简单很多了,她睡觉的时候还打鼾的(郁瑕觉得睡觉还打鼾的人都是思想简单的动物),除了拿自己经历的那些事情来说上郁瑕一两句和跟那个在同一张床安寝了四十年的‘老人家’顶上一两句嘴或附和元外,也就真的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娇在很大程度上还是很幼稚的,即便她已经有了七十年的生活经验和一身臊子一样的肥肉,看上去,娇还是十分稚嫩的,什么都不是很懂,一遇到不熟悉的事物就会装‘可爱’,瞪着幽怨的大眼睛看着你,直到你给她解释四五遍,让她懂了,尴尬的对视才会结束。
娇除了逆来顺受外也没有其他的方法了,谈不上喜欢还是厌恶,即使是对元,娇从来就不知道还有爱情那么一回事吧(很多人嘴上说的那种爱情)!童年,除了吃苦的经历也容不下半点欢乐了,拜瓷器国所赐,也完全合情合理,只是愚蠢至极,整个人类都是如此,郁瑕如是觉得。
不能把所有的欢乐来源都寄托别人身上,这是郁瑕想要对娇说的,只是要当她的面说的话,郁瑕又害怕娇会误解,而被误解几乎也是一定的,郁瑕的思维很是混乱的,完全的神游物外,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什么都没有想的时候也还是一副沉思的样子,愁眉紧皱、苦着脸、眼睛弯曲着、嘴巴不愿意张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他好友三毛就极为厌恶之。
怎么也只是其中一个,其中一颗,其中一滴,其中一粒,只是一个生命的一生,感受也只有它自己知道,至于生命自己对自己的期盼,也是无知无觉的,生命为存在着付出的一切都是存在赋予的,是什么样的就只能是什么样,没有选择性,没有必要,也很是偶然,你微笑或是哭泣,它毫不在意,它也早就知道,你选择哪一种姿势走哪一条路抵达什么样的终点,它早已预知。你在路上遇见什么,感受什么,它也已经体会过了,这就是生命自我认知的宿命吧!
只有一条路、只有一个人、只有一双眼看一个风景。
其实郁瑕倒不是想要洞察生命的根源和其意义,因为他完全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越是思考于是困惑。所以,一些时刻,他会装作什么都不在意,让人感觉他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一种毫无根据的狂妄自大,却也还是在极为自卑的情形下自我欣赏。
‘无论我成为谁!无论未来要面对什么!无论我是努力追求还是自暴自弃!无论我是蜷缩在自己的背影里自怨自艾还是走在康庄大道上春风得意!无论我是癫狂地蔑视着一切还是对任何不置可否地存在都毕恭毕敬!无论我是什么、能成为什么、像托尔斯泰那样爱着一切还是效仿着尼采的极端行为!那都是‘我’,我是‘我’经历的和遇见的和感受的和思考的和直觉认为的,我的总和,一只在雨后的青石上留下一条油腻腻的痕迹的蜗牛、一只破茧而出的翅膀焉萎的不能起飞的蝴蝶、一只扑向任何光亮的浑身傅粉的飞蛾。
陶醉其中、每一步、每一次错落、每一个转弯、每一次蓦然回首、每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没人有资格教你怎么生活,你自己去感受可能会遇到的一切吧!那都是你自己的,虽然无可无不可,但都是让你有别于其他人的事。
生命就一段离去又返回的旅程、周而复始,渺渺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