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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邂遇之情

作品名称:新警世通言      作者:心有二用      发布时间:2015-04-24 14:41:31      字数:4240

  
  
  如果说,井上由里在日本国內学得的一点中国语言还未达到毕业水平,那么来到中国就是毕业实习,举国皆是外语名师。因是本土翻译官,那么站位就高,浮在旅团参谋部层面,置身基层战斗之外之上,打交道的多是伪滿州国上层人士,远离直接杀戮,近贴中国语言人,他心里暗自庆幸,这正是他所期望的,不过这也因为国內打下的中文基础,人生无长由也有短因,皆自作自受也。
  旅团部当然不会设在人气零散的乡下而设在人气集中的城市虽然是中国的一边城,这是人类不耐寂寞的共性使然。井上由里的工作当然是翻译,另加学习参谋部日常事务。
  东北的夜,夏天的夜。井上由里独自一人走出营门,望望满天的星,白斗星,思亲之情油然而生,想父亲,想妈妈,想未来得及过门的未婚妻木下英子,想妹妹井上杏佳,当然也想起了临别前夜与英子的一夜销魂。异国它乡,天涯海角,人生何处是根?感慨之下,信念不摇,他的目的是去少林寺求学,正所谓身在日营心在汉。人到是站在中国的土地上了,但如今,何以脱身?耳闻目睹同胞的暴行触目惊心泯灭了人性禽兽不如,他不愿变态更不肖于强暴泄欲,他受佛理的影响颇深,那是他深厚慧根的灵性所致,一触即发,前生本就是“四天五天”天界的高僧。
  他想了很多很多,智慧在忘我的冥思中升华,直觉得是一种高洁的享受,虽然置身邪恶的杀戮氛围,真有入污不染的圣洁,心头喜悦,回转营房,安心睡觉去了。
  翌日早,井上由里干完公事,换上便服,出营去找伪洲国的日语翻译官鲁汉清。鲁汉清留学过日本,住在哈恰街头。井上由里不但拜鲁汉淸学习中文语法,还时常留心中国人举止习惯,他向鲁汉清要了中国古典名著《水浒传》,不懂的字词就请教。这个另类的日本侵略兵,换上中国人服装,不时深入大街小巷、郊外山乡,与老百姓接触,体验生活。
  一日下午,天阴。井上由里脱下日军服换上老百姓服装,歩行离城十来里,爬上一山丘,见林中有一草房人家,便去造访。
  两条一大一小一老一少的看家狗老远就闻到生人气息,跑来汪汪充满敌意而不是热烈欢迎。主人闻声跟至,喝斥住狗的吠叫。是一中年大婶。井上由里连日本人虚伪麻烦的点头鞠躬礼貌习惯也改掉了,只彬彬有礼地立定,问道:“大婶,可以到屋看看吗?”大婶望望来人,英俊非凡,宛若仙人,顿生欢悦,笑容满面道:“来的都是客,到屋坐。”
  这家两老三小,三小中一男二女,都出来迎接。井上由里见那大姑娘,顿生激动感,仿佛木下英子穿越时空现身眼前,那模样,那身段像极了木下英子,只是肤色燥一些,东北人嘛,比不得木下英子细柔雅气。进入茅屋,主人招呼坐下,吩咐姑娘泡上松针叶茶水,再取串鲜野生浆果给客人。
  “小哥请喝茶。”姑娘端来茶水,客气道。姑娘名叫金正叶,十七岁花龄,己定亲。
  “小伙子一表人才,不象本地人,从哪来整啥去?这么年轻不像生意客。”大叔问道。
  “我住边城,南方人,与几个来东北作特产生意的长辈来陶世面,四处走走,了解了解。”井上由里不得不撒谎,但他的汉语水平在中文氛围熏陶下,突飞猛进,己无破绽,一点儿也不带日本鬼子味,但市面靑年人气质昭然。
  “这年头世面可不太平,敢闯江湖,必定有来头。”大叔说。
  井上由里正欲应对,金家大儿子金正帖问道:“那......江雪魚要么?干的。还有蘑菇、猴头、灵芝。”
  井上由里只好故作老练,道:“江雪魚那可名贵,很好,你说的这些我都要。这些就是你们家的经济来源吗?”
  大叔说:“我家犊子常去后山下额木河打魚,打到江雪魚卖到边城,这灶猴头、灵芝啥的,城里人要,日本人还廉价强收呢,换个钱来家用,还能对付。你是远来的贵客,她娘,给客人整饭吃。”井上由理说:“谢盛情,我不能耽误太久。”大叔说:“娃她娘,手脚麻利点。”
  井上由里道:“敢问姑娘芳龄?哦,我不是别的意思,她长得太像...太像我妹妹了。”其实像极了故国情人木下英子。
  大叔道:“我说你咋老看丫子,原来这个亊。只是贫家女儿命薄,没有你这样的哥哥。”井上由里微笑道:“只要你们愿意,认她为妹妹何妨?我也认个远亲。”金正帖说:“你这个兄弟倒逗人喜欢,不嫌弃我们就结拜为兄弟!”井上由里来劲了:“好哇,说拜就拜!”全家人见状,不由得咧开了笑意。
  金正帖说:“整了半天,还不知道你的姓名。”井上由里说:“我叫江平,江南人。”于是,二人点香就地结拜,同生死共患难,皆大欢喜,气氛改变。
  吃饭时,金正叶就大方地招呼井上由里:“二哥,请吃菜,喜欢吗?”井上由里道:“喜欢,有点家的感觉,大妺、小妹,以后二哥我有空就来,欢不欢迎?”
  “你说呢?二哥。”报以抿甜地一笑。
  饭后,井上由里说:“为了证明我不是江湖骗子,你们的特产我照价付,带一点走,下次来给妹妹带点好布料,可不允许付钱!”
  “在说吧,二哥。”金正叶鬼秘地一笑。全家送客。
  井上由里走了,金正叶不知不觉心里空荡荡的,相形之下,自己定亲的那位在井上由里面前有天壤之别。
  一连三天心绪不宁。当娘的看出了有情况,背过家人问:“叶儿,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江平?”
  金正叶不反驳也不作声。
  “可能吗?你想想,叶儿。别吃在碗里望着锅里。”母亲说。
  母亲不这样说还罢,一说反而如火上泼油,金正叶相思更炽热,她无法控制,或者疏通心结,她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也嘲笑自已没来头,直埋怨井上由里一千个不该不该闯进她原本平静的心情之海,掀起波澜。
  第四天上午,下起了雷阵雨。噼里扒啦的雨声中,传来狗吠声。
  金家万没料到,井上由里披着雷雨来了。
  “二哥!”最激动的是金正叶了,金家待客的主角是金正叶了,赶紧接过井上由里的包袱,全家自是惊喜。“二哥,赶紧脱下湿衣裳烘烤,大哥,把你衣裳拿来给二哥换上!”
  井上由里坐下,说:“叶儿妹妹,我把洋花布送来了。”他不敢说是日本造花布。
  叶儿娘牵强附会地说:“江平娃呀,大老远来东北,娘老子牵不牵你?你成亲了吗?”
  井上由里双目平视,凝重地眼神,许久才回话,看来他难以措词:“身不由已,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她,大婶,我无法说明原因。”
  大婶道:“娃呀,说不淸就不说,不嫌弄这里就当是你的家。”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也说到了大女儿心上,任你世上什么本性的人,家的温馨是人精神寄托的底线。金正叶说:“二哥,就是嘛,你不来我想......我们家都想你。”她本来要说“我想你”,却改了口。
  井上由里说:“在你们这里,我又拾回了家的感觉,我也喜欢你们,朴实、善良,我也想妹妹。可是我是匆匆来告别的,马上要赶回边城,明日起程坐火车去关内,就连信也不能给你们写个。”
  “啊?”金家人这回的惊讶更实在。金正叶刷地就掉泪了,突来突去,陡起陡落的感情甩打,如同陡起陡降的气温对人体的折腾,免疫力不强的人不得重感冒才怪呢!一头窜进闺屋,哭得哄哄地。井上由里明白了,明白像木下英子的金家妹妹一见钟情爱上了他,而他何尝不喜欢木下英子的克隆人似的金妹妹?命运的巧合,爱得直白,爱得荒唐,但爱这东西哪里有什么根源?
  “你看你看......”大叔一脸无奈地笑,“我这丫子。”井上由里说:“妹妹莫伤心,缘来缘去皆是缘,我也舍不得离开,但我有苦衷,身不由已。今生不成,来世相见。”金正叶一头又窜出来,哭丧着狠狠地说:“你说的,下辈子缠也要缠死你!你欠我的!”破涕为笑。
  井上由里笑了:“好的,妹妹,我得走了,衣服也干了雨也停了。”说着就起立,告别。
  然而,几世因缘的积累,井上由里的许诺,这个金正叶将是他来生的怨欠。
  井上由理去四川干吗呢?四川已将是中国国民政府别都之省,政治、军事中心、抗日战争大后方。井上由里精熟了中文,关东军司令部服从大局需耍,抽掉井上由里加入间谍组去搜集军事情报。这可使井上由里心中大喜,直叫天助我也,不用自已掏路费,又把他向中国内地送了一程,向他的目的推进了一程。
  金正叶打开包袱,好好的洋花布哟,还有金项链,手镯,从未见过。心头一喜,也可以给小妹妹作一套了。叶儿娘笑笑说:“无缘无故送你这么贵重的,前辈子欠你的,看起来人家是个富家公子。唉!”
  金正叶心中好失落好失落,礼物抵消不过更甚的相思情,勉强笑道:“谁叫他来的,他不该来!”不禁掉下泪来。叶儿娘安慰道:“死女子看你整得,人是命,你配人家嘛,慢慢过去就好了。”
  “哦嘞!”金正叶答应一声,心口不一,一时间还翻不过那道坎。
  这夜金正叶失眠了,剪不断,理还乱。好不容易睡着了。翌日早早就醒来,说:“娘,我去后山砍把柴。”
  雨后的天显得格外晴朗,风轻云淡。金正叶上得山峁,住足望着远方,哼起了情歌,并不圆润的歌喉真情起来,歌声也显得动听了:
  
  第一次遇见你
  你像一朵紫色云
  和我擦肩而去
  无所谓下不下雨
   
  第二次遇见你
  你像一颗青苹果
  我好想怜惜你
  转眼你秋风起
   
  第三次遇见你
  你像一棵红樱桃
  对我微笑三秒
  害我呆若木鸡
   
  亲爱的姑娘呀
  我已爱上你
  我要表白我自己
  我要在这儿唱给你
   
  第四次遇见你
  你像一片幽蓝海
  我折的小纸船
  原来这么美丽
   
  第五次遇见你
  你像一支朱砂梅
  清香透过衣领
  溅湿我的日记
   
  第六次遇见你
  你像一件七彩衣
  你说你迷失了自己
  要我别枉费心机
   
  亲爱的姑娘呀
  你别这么说
  我要表白我自己
  我会在这儿想念你
   
  金正叶哼歌到最后,变成了抽泣声。世上的爱,人间的情,来如风,去如云,拂过心田,撩动幽怨,自讨的酸甜苦辣中,留恋的一份温馨。爱情的抽泣似乎别有一番滋味。这一抽泣,心情舒畅多了。转身干起活来。
  冬天的味道闻到了,金正叶出嫁了,在唢吶、花轿的喜气氛围中去了三十里外铺婆家。她穿上井上由里赠送的日本产花布,地道的花姑娘。这髙质量的花布,这手镯、金项链是她最骄傲的嫁妆,大大地提高了她的身价。下轿、拜堂那一刻令众人眼睛一亮,刮木相看的惊嘘声直使叶儿狠狠地自豪了一把。
  金正叶的老公名叫冬布直,乃一寻常庒稼人。新婚夜看着新娘那么洋气漂亮,竟然不敢触摸,只是喜不自胜地“嘿嘿嘿!”抓耳弄腮。许久许久老虎吃天下不了口。
  “二哥,过来呀,来呀!”新娘娇情万分,新郎这才如获橫财般伸手掲盖头。
  “脱衣服呀,二哥,上床呀!”
  她竟然把我喊二哥!
  打开了首次拘谨的情面,接下来就大方多了。首次推进的紧缩感,生命通道的火辣,那便是令这个世界众生醉生梦死的至最销魂妙感,烧出了世界的真善美,烧出了假丑恶。而金正叶心中魔法一般地把新郎意变为井上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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