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傍晚的告白

　　华灯初上，车水马龙，两个人淹没在人山人海里。上帝说，两个人在人山人海里相遇是一种缘，白莉莉时不时看看车流，时不时望望唐风。唐风虽说算不上俊男，可属于耐看型的，怪不得异性缘还是可以的。唐风一直往前走，没有注意到白莉莉，两人相差半个头，白莉莉微微垫脚就可以轻吻到唐风的脸颊。
　　唐风说：“傻妹妹，你和我同路吗？要和我一起下班？”白莉莉哪有告诉唐风自己心里的小九九。其实今天是白莉莉的生日，二十岁的生日，今天白莉莉拒绝了同事的邀请，以及和家人聚餐的机会，就为了能够过一个和以往不同的生日，和自己想要在一起的人过一个属于自己的生日，没有别人的打扰。
　　这是白莉莉这十年前的唯一许下的愿望，在每一次蛋糕面前许愿的时候，白莉莉都是双手合十，虔诚的许愿，我希望有一个完美的生日，并不是不想和家人在一起。我慢慢地长大，不想在爸妈的庇护下成长，我要独立，要过自己的完美生活。
　　那是白莉莉十岁的时候。白莉莉像往年一样在蛋糕面前许愿，烛光照亮小姑娘稚嫩的小脸，白莉莉的眼睛里倒影出烛光，小姑娘许愿都不要爸妈在身边，等到自己许完愿，才会叫爸妈过来吃蛋糕。许完愿，爸妈和自己一起吹灭生日蜡烛，有流星划过天际，很美丽，即使是瞬间，也发光了、发热了，在和地球耳鬓厮磨。爸妈拍拍白莉莉瘦小的肩膀：“看，莉莉，有流星，今年的愿望一定会实现。”小姑娘很早的时候就有听过妈妈说关于流星的故事，这一次小姑娘格外的兴奋，在房间里面蹦来蹦去，活像找到了属于自己水晶玻璃鞋，找到了一份偌大的宝藏。小姑娘今晚很晚才睡着，不管爸妈怎么样哄她入睡，小姑娘都是睁着眼，不想让自己觉得这只是昨晚做的一个美梦。

　　唐风摇了摇白莉莉的肩膀：“白莉莉，你怎么了，在这儿发呆，要走就走啊，天色晚了。”白莉莉听到唐风这些话，回过神来。奇怪，这傻妹妹今天是怎么了？没有“吃药”？就在唐风诧异时，一辆自行车飞快地驶过来，那感觉就像这辆自行车坏了。没错，唐风看到骑自行车的掌控不了他的方向，左右摇晃，而且车主还做出快闪开的手势，车主手忙脚乱。
　　唐风眼看着就要撞到白莉莉，一把拉过白莉莉，自己紧抱着白莉莉，后背对着失控的自行车。唐风觉得后背一阵凉，看到自行车在不远处停住，心有余悸，手心汗流不止。可他哪知道自己这样抱着白莉莉，多少显得有几分尴尬，可自己就是没有放开的念头，白莉莉也没有试图想要挣脱怀抱，反倒是很享受这个拥抱。直到骑车的人走上来，连忙道歉，对不起三个字说了十几次，还说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怎么样？唐风白莉莉两人这才松手，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唐风见白莉莉有些花容失色，便询问：“没事吧？”白莉莉说：“没事。”唐风也没有追究其他的什么。大方地对车主说：“我们都没有事，只是下次要注意安全。”车主满怀歉意的离开。
　　不知道时间是怎么安排的，刚才经历的几分钟，对两人而言就是很久。唐风面带微笑说：“走吧，我送你回家。”白莉莉听到这话，自然是满心欢喜，可想到今天此行的目的，就推脱唐风：“没事，我家不远，就几个公交站。你看现在是晚饭时间，要不我们去吃晚饭？”说着，就拉着唐风的胳膊朝着美食街走去。唐风没有反应过来，被白莉莉拉着走，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说，怎么做。等到一家饭店，唐风才想起来，这几天由于某个人缘故，钱包里早已所剩不多，今天又要吃一顿晚饭，想到早上带了两百块在包里，就算是随意找个饭店吃，也得准备充足些。就停住脚步，白莉莉见拉不动唐风，就说：“怎么了？不喜欢这一家？”两人这时到了饭店门口，就差迈进脚步。
　　唐风面露难色，白莉莉自然明白唐风在想什么？就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风哥，你放心，今天，我请你。”唐风听到这话，哪里会同意。再说，自己作为白莉莉的前辈，外带自己还是个男人，怎么会让女生请客的道理，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就不耐烦的说：“白莉莉，我记起来我好像家里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我可不可以……”还没有等唐风说完后面的话，白莉莉就明白这是唐风的推托之词。“你不会是想说家里煤气泄漏，或者是水龙头没有关，我不管，今天我就要你陪我。”说完眼里泛起了点点泪光，惹人可怜。唐风看得都不好意思说下去，没有说话。白莉莉抓住这时间间隙，一口咬定：“那你就是答应了，走吧，进去，我请你吃大餐。”
　　一进饭店，唐风就坐立不安，毕竟唐风是“客人”。服务员走上前来：“两位要点些什么？今天我们大酬宾，满1000有优惠和惊喜，还有惊喜相送，两位考虑一下。”白莉莉哪管那么多，拿起菜单，一个劲地点菜：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对了还有这个。服务员旁边这位男士没有点餐，就询问：“先生，您需要点什么？”唐风心不在焉，回了句：“这位小姐点吧，她说了算。”服务员偷偷笑：“看来先生是个怜香惜玉的男士，什么都是依着女士，一定是个好男人。”白莉莉附和：“对啊，风哥本来就是个好男人，不用说，大家都明白。”白莉莉看见点的餐差不多了，没有继续点，不想太铺张浪费。
　　服务员清理了菜单，说：“先生、女士，你们点的餐超过1000，可以享受七折优惠，还有惊喜相送。”白莉莉看看服务员，看看唐风，说：“好的，我们等着你们的惊喜。先给我们一瓶红酒，谢谢。”
“好的，请稍等。”说完，服务员走进厨房。唐风没有心思，也不会有心思来吃今天晚餐，期盼早点结束，这莫非是“鸿门宴”。
　　红酒来了，白莉莉启开瓶盖，给唐风斟了一杯酒，然后自己也倒了半杯，示意唐风举杯，唐风无奈的举杯，白莉莉说干杯，为了风哥，为了今天的大餐。唐风勉强地喝完这杯酒，白莉莉又自己到了一杯酒，大声说：“这杯是为我自己，干杯！”两人碰杯，白莉莉一饮而尽，唐风随意而饮。没过多久，菜上来，吃到十几分钟的时候，白莉莉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白莉莉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红彤彤的，有些醉意，其实自己并不善于饮酒，今天是自己十年前的愿望成真，不高兴怎么行，不痛快怎么行？一滴滴水珠从白莉莉的脸颊滑落，那白皙的皮肤，连镜子的自己都欣喜不已。
　　白莉莉暗恋唐风，白莉莉心里比谁都要清楚，今天要不要对唐风大声说喜欢他呢？万一他拒绝自己怎么办？就说自己喝醉了？万一答应了？那不是好事，那不是自己期待的事情吗？这么简单的事，你可以做到，白莉莉。
　　白莉莉满怀信心和憧憬，走出洗手间，看见座位上的唐风不见了，望了望四周没有人，没有自己熟悉的背影或者声音。白莉莉有点着急，一个人坐在座位等待唐风，想到唐风可能是去洗手间，可能是……
　　这时候，刚才的服务员，手里端着一份红布包裹的东西，这就是他们的惊喜。服务员说：“小姐，这是今天你们的惊喜。”服务员也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刚才的男士去哪了？转眼看了看这位小姐，明白了些。白莉莉双手平放在桌上，把头埋了起来，好像还有抽泣的声音。
　　就在白莉莉去洗手间的时候，唐风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似乎很着急，唐风说：“好的，我马上过来。”就放下手里的碗筷，望见白莉莉还没有出来，忘记和服务员打招呼，说有事先走一步，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留下，走掉了，接下来发生刚才的那一幕。

　　唐风急忙地赶到医院，几乎是飞奔，连喘气都是飞速，到达303房间。刚进门就遇到蔷薇，唐风着急地问：“怎么了？”蔷薇回答道：“是303房间的病人，不吃药也不进食，我们也没有办法，所以就只好打电话给她的家属——您。”
　　“我知道了，那我进去看看。”
　　“好的，但请你小心，病人的情绪现在不稳定。”
　　“谢谢。”
　　走进病房，唐风一眼就看到丢弃在地板上的枕头，没想到早上的枕头还在那儿，这对枕头是不公平的。唐风弯腰捡起枕头，靠近廖晴，廖晴大声说：“我说了，我不吃药，也不吃东西，你们出去吧。”
　　唐风拿着枕头，放在廖晴的身后：“怎么了？火气这么大！”见廖晴没有回答自己，唐风看着旁边放着的食物，端起饭碗，吹了吹。其实，那粥早已经没有了温度，唐风就是习惯性的吹了吹，这是妈妈教给唐风的，以前唐风生病，妈妈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唐风伸手靠近廖晴的嘴唇，廖晴没有理会他。
　　“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我说不定可以帮到你。”唐风说。
　　廖晴还是没有说话，唐风看到廖晴发丝又乱了，伸手去拨弄，把发丝拨弄到廖晴的耳朵后去。廖晴没有反应，就像个木头人，脸上没有表情，就连刚才愤怒的表情都消失，剩下只是有些苍白的脸庞，可以听见的两人的心跳。
　　廖晴说话了：“要我吃东西，吃药，也行，但是你要回答我三个问题。”
　　“别说三个，只要你吃饭喝药，三十个都可以回答，只要我能回答上。”
　　“那好，我问了，第一个问题：今天早上，小萝莉和你说过什么？第二个问题：今天你和护士小姐，也就是蔷薇说了什么？第三个问题：这第三个问题吗？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唐风面对这两个奇怪的问题，还有个未知的问题，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