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乡情（十）

　　261）
　　【一辆面包车疾驶往前。车里坐着色光大杯和愁云盖脸的野菊】
　　大杯：【喃喃的】我没有病，没有病，我要回去……
　　色光：大杯不要闹，你静着。
　　野菊：好好歇着呗。
　　【一会儿，大杯把头搭在野菊的肩上睡着了】
　　野菊：要是大杯真的得上精神分症，这个家完了，往后的路子不知该怎么走。
　　色光：我看不会的。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
　　【车子驶进了‘东山岗精神病患医院’】
　　262）
　　野菊的果园里。
　　【珍珍坐在果树旁边显得惆怅茫然。泪水慢慢地流下来】
　　昌涛：【跑过来】珍珍……
　　珍珍：【擦泪水强打笑颜】你怎知道我在这儿？
　　昌涛：【在她身边坐下来】是催婶她告诉我的。你阿爸他......一心想让河标上门......
　　珍珍：因为我没有答应这件事，弄得阿爸他神经失常，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好。
　　昌涛：这事很简单，我上门来一切问题解决了。
　　珍珍：【摇摇头】你的话说得太天真太浪漫。
　　昌涛：我说的是心里话。
　　珍珍：你说的是心里话我全相信，你阿爸阿妈会赞成吗？
　　昌涛：我会想尽办法做他们的思想工作，一定能做通的。
　　珍珍：【偶尔一笑】你别费这唇舌。
　　263）
　　精神医院的咨询室。
　　医师：【冲着坐在桌前的野菊】你丈夫的祖辈上有没有得过疯癫病？
　　野菊：没有。
　　医师：你丈夫的外亲有没有人得过疯癫病？
　　野菊：也没有。
　　医师：最近他有没有受到过什么精神刺激？
　　野菊：说来我是个苦命人，只有一个女儿，想拿女儿招亲上门，女儿说什也不答应。我男人就因为这事受到刺激，其他没什刺激。
　　医师：很可能就因为这件事引发精神分裂症。
　　【大杯一个人呆坐在检查室里。那个戴眼镜医走进来，用诊听器检查大杯的胸部，随即用手撑开他的眼皮，手指绕着眼睛转几圈。医师思付着什么】
　　医师：【对旁边医师】注射镇静剂A1、镇静剂A2，连续打四天的针。
　　大杯：【顿时脑门上渗出了汗】医师，我最怕打针，说到打针全身起鸡皮疙瘩，我……
　　医师：不打针不行呀。
　　大杯：【低下头害羞】病是装出来的，想迫使自己的女儿……
　　【两个医师笑了起来】
　　264）
　　一辆大中巴疾驶而来。车内有大杯和野菊。
　　大杯：【冲着野菊】回到家别说我是装病，怕别人笑，在珍珍跟前也下不了台阶。
　　野菊：【点点头】总以为你真的得上疯癫病，我和珍珍给你吓坏了。
　　大杯：还不是想让珍珍答应那件事。咱们是扛锄头成天和泥巴打交道的人，不是职工，更不是国家干部，要是职工是干部那就好，到了六十岁退休有保障，可是珍珍归了人家，我们到了六十岁，谁给我们保障？
　　野菊：【点点头说】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早对你说过往后的事走一步算一步。
　　【大杯呕吐得厉害。野菊赶紧拿来尼龙小袋子给他】
　　265）
　　【珍珍在门前凉着衣服】
　　【野菊手里挽着一个包袱和大杯回来】
　　珍珍：【又惊又喜】阿妈，阿爸，这么快回来啦，阿爸你没事？
　　野菊：【笑着】你阿爸打过几针，吃上几包药，病就治好了呗。
　　珍珍：阿爸，你的病可把我吓懵了，昨夜没合眼，今天早饭也吃不下。
　　大杯：你听话，阿爸是不会得病。
　　催婶：【上门来】哟，菊菊，你们这么快就回来啦，大杯没事吧。
　　野菊：没事，没事，打过几针，吃上一点药就没事。
　　大杯：【害羞地】打过针，吃过药，没事。
　　催婶：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们进了屋里】
　　266）
　　【催婶的果园里。色光在看果树。他伸手拨弄着叶和枝条，他来到了条带的一端，看见对边山梁上，山芋在开条带，随即走过去】
　　山芋：村长上来有什事？
　　色光：这不是催婶的山地吗？
　　山芋：没错是她的，我租过来了。
　　色光：写了字据没有？
　　山芋：不写字据怎么行呢。
　　色光：怎么个租法？
　　【山芋给色光一支烟】
　　色光：我自己有。【抽起自己的烟】
　　山芋：嫌我的烟劣。
　　色光：都是同牌子的。
　　山芋：租金挂果这年开始算，每株每年三角的。
　　色光；这不算贵。山芋呀，没有女人的日子过不是嗞味，干脆，你就到她家上门去。
　　山芋：村长呀说实话，我不是没有这个念头，河标到野菊家上门的事还没定下，要是他去上门，我去上门，会让全村人笑话我，真是进也难，退也难。
　　色光：要不把她娶过来？
　　山芋：把她娶过来，留下她的阿婆没人照顾，这也是一件难事。
　　色光：把她阿婆接过来呀。
　　山芋：我不是不想把接过来，她不一定会跟着催婶过来呀。
　　色光：我给你做做工作。
　　山芋：村长，眼下要看河标这桩事能不能定得下来。
　　色光：这也是。
　　267）
　　晚上。野菊家里。
　　【珍珍在房间里倚床榻看着《果枝》。野菊和大杯进来。】
　　珍珍：阿爸阿妈，坐。
　　【野菊和大杯坐下来，脸上流露出忧伤】
　　珍珍：你们怎啦，心里有什事？
　　【静】
　　野菊：珍珍，你长这么大了，有一件事在我和你阿爸的心底里隐藏了二十多年，一直没对你说过。
　　珍珍：什事隐藏了这么多年不说给我听呢。
　　野菊：你不是我们亲生的孩子。
　　珍珍：【惊异地】说什，我不是你们亲生的，阿妈在跟我开玩笑。
　　大杯：是真的，不是开玩笑。那一天，我……
　　【插叙镜头：早上，东方发红，年轻的大杯挑着豆腐担子往前走着走着。突然听到婴儿微弱的啼叫声，他停步静听，随即跑过去，发现一个布包里裹着一个婴儿，旁边放着两瓶炼乳，瓶底下压着三张十元票子。婴儿脸色发紫，奄奄一息，大杯抱起婴儿，拿起那两瓶乳和票子，急促地往回走
　　大杯：【回到家】野菊，捡来个孩子！
　　野菊：【又惊又喜】哟！捡来个孩子，乖乖别哭别哭。【抱过来裹在自己的心窝里】
　　大杯：我的心窝更热。【抱过来裹在自己的心窝里】快，给她吃的……
　　珍珍：这孩子就是我。
　　大杯：这孩子就是你，有了你，这就给我和你阿妈添了喜添了乐，你成了我们的心肝宝贝，指望你长大成人撑起这个家，让你们老有所靠，老有所安。
　　野菊：你阿爸弄来催乳药，你虽然不是我生的，也是吃我的乳水长大的。有一回你得了肺炎病，可把我们吓坏了整天整夜的把你抱在胸窝里，眼熬红了，人也瘦了一圈。唉，往事别提啦，总算把你拉扯成人。
　　珍珍：我是别人的私生子？
　　野菊：也不是别人的私生子，是被遗弃的超生的孩子。
　　珍珍：生我的阿妈阿爸是谁呢？还在吗？他们在哪儿？
　　野菊：生你的阿妈阿爸是谁我们也不知道，只有个老叔公知道，他一直缄口不对我们说，可是老叔公多年前就离开了人世。
　　大杯：我跟你阿妈没生育过，把你养大，一切指望着你。
　　珍珍：【木然地望着大杯和野菊，突然走下床跪在他们跟前流着泪】报不尽你们的养育之恩，更报不尽你们的救命之恩，要不是阿妈阿爸，就没有我今天......
　　【大杯和野菊赶紧把珍珍扶起来】
　　268）
　　外边一阵风一阵雨，一阵雨一阵风。
　　【躺在床上的珍珍眨着眼思付着】
　　珍珍：【独白】我是被遗弃的孩子。这件事阿妈，阿爸一直把它隐藏在心里，没有露过半点风声，把我养大成人。让我读完高中，平日待我比亲生的还亲，我不知该怎么报答他们。今晚我全明白他们对我吐真情的心意。
　　【珍珍起床来到野菊的房间门前，举手欲敲门，又把手缩回来。随即回到自己房间，把门关上】
　　269）
　　野菊家里。
　　【第二天早饭时分，野菊一家三口人吃着早饭】
　　珍珍：阿爸阿妈，昨夜听了你们讲的往事，一夜没睡着。我应该是你们亲生的，我不离开这个家，我要把这个家撑起来，孝敬你，让你们有一个好的归缩。
　　【野菊和大杯相视而笑】
　　大杯：有你讲的一番话，阿爸阿妈的心就凉快了，也没有白费养你一场。
　　270）
　　【珍珍在果枝站门前犹豫徘徊。她终于下定决心走进果枝站】
　　【昌涛在里边，用尺子划着表格】
　　珍珍：昌涛。
　　昌涛：【抬头】哟，坐呀。【斟茶】
　　技术员：【从外边进来】昌涛，我有事去高坝村，表格划好后我会拿去打印。
　　昌涛：行。
　　【技术员出去】
　　昌涛：【看见珍珍苦楚溢于情表】珍珍，看你今天又有不快活的事？
　　【珍珍摇着头默不作声】
　　昌涛：是谁欺负了你？说呀。
　　【珍珍从裤袋里掏出那张两人在果园里的合影照，她看了摸，摸了看，随即拿来桌子上的剪刀，把这照片剪成两半，一半给了昌涛】
　　昌涛：【顿时显得惊愕与茫然】这是什意思？
　　珍珍：【抹去脸侠上苦楚的泪水】以后你会知道的。
　　昌涛：要不你和河标的事情定下来了？
　　珍珍：暂时没法回答你。
　　昌涛：【心潮起伏，在窗边缓步踱过来踱过去】你就没有别的选择？
　　珍珍：我不会离开我那个家。这是我的选择。
　　昌涛：要不我上门来。
　　【珍珍往外跑】
　　昌涛：【追上几步】珍珍......
　　271）
　　夜。果枝站。
　　【屋外下着小雨，屋檐水一点一点往下滴】。
　　【屋内：昌涛双手抱着头躺在床上，眨巴着眼睛回忆往事】
　　【回忆镜头一：在校园里，昌涛和珍珍坐在草地上，两人很有表情地朗读着：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回忆镜头二：两人仔细端详着珍珍的头歪在自己肩上的合影。看完后两人深情地相视而笑。
　　昌涛：【从床上起来，来到窗边，把窗子推开，自言自语地】珍珍，我们相爱那么多年，说分你就分，我上你家门来还不行吗？
　　272）
　　巴田村委会。
　　【色光伏案写着什么。时而写，时而想。一会儿昌涛走进来】
　　昌涛：【把一本《果枝》撂在色光的手边】上次你那份经验总结在果技上发表，还寄来五十元稿费，钱在我那抽屉里。
　　色光：【笑】钱给珍珍，辛苦了她。
　　昌涛：想跟你商量一件事。菊婶想招个上门女婿，我……
　　色光：你想做这个上门女婿？【思忖后】男到女家是件移风易俗的事，在农村在计划生育时期更应该提倡，我不阻挠你，但是这件事你必须跟你阿妈商量，求得她的同意。
　　昌涛：【点点头】嗯，是应该求得阿妈的同意。
　　色光：你阿妈点了头就行，我不阻挠你。
　　273）
　　色光家里。
　　【也凤在门前收衣服。随即她进了屋里】
　　【昌涛驾驶摩托回来。他兴致勃勃地往屋里走】
　　昌涛：阿妈。
　　也凤【从自己房间里出来】涛涛回来了。
　　昌涛：肚子饿有吃的？
　　也凤：有。【从菜橱里端来一碗粄果并拿来筷子】是糯米做的，好吃。
　　昌涛：【吃着粄果】阿妈有件事早就想跟你商量。
　　也凤：【微笑】什事说来听。
　　昌涛：菊婶家想要个上门女婿......
　　也凤：她招上门女婿这跟你有什的关系。
　　昌涛：我想……
　　也凤：你想做上门女婿？说什的也我不答应。就你一根独苗。能移到别人的园子里去么，我指望谁，不就是指望你。你阿爸同意，我不同意。明年收了脐橙，给你相上一个，你急什的急。
　　昌涛：我不是急，我……
　　也凤：我不听，我不听【手捂耳朵气乎乎的往外走】
　　274）
　　在果园里.
　　【昌涛和珍珍看着果树的叶片或枝条】
　　珍珍：那事跟你阿爸阿妈说过没有？
　　昌涛：哪件事？
　　珍珍：你记不着了？
　　昌涛：啊，我跟我阿爸说过，他倒很开朗的，他说他不阻挠我，就我阿妈不同意不让步。
　　珍珍：她有病，在她跟前就别再提了，别给她精神上添压。
　　昌涛：我要想尽办法做她的思想工作，直到做通为止。
　　275）
　　午饭时分。
　　【色光扛着锄子回到家门前，把锄子放在屋檐下，随即走进屋里】
　　也凤：就等你回来吃饭。涛涛回来了。
　　【色光洗过头脸后吃饭】
　　也凤：涛涛吃饭啦。
　　昌涛：【从自己的房间出】好呐。阿爸回来啦。
　　色光：嗯。
　　【他们吃饭】
　　昌涛：阿妈，阿爸，今天我抽空回来，还是那件事跟你们商量……
　　色光：……做上门女婿的事，你就一定要做上门女婿，没有别的选择。
　　昌涛：我心已决。
　　也凤：说什也不让去。你要成亲，转眼就可以娶上一个，咱并不是拿不出聘礼。
　　昌涛：阿妈，读高中的时候我就跟珍珍有约。
　　也凤：约定你到她家去不是？
　　昌涛：可以她到我们家，也可以我到她家。
　　也凤：不，不让你去......【她晕倒过去。色光急忙把她扶住】
　　276）
　　【也凤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输着液。色光坐在床前】
　　色光：你本来就贫血，身体弱，什事心不能急，一急就急出病来了。
　　也凤：涛涛呢？
　　色光：到县里开会去了。
　　也凤：他再提上门的事，你做阿爸的说话应该有点儿虎劲，就不能让他去。我们独生一个，哪有让他上门的理儿。别人会笑话我们。别人会说你的村长是怎当的。在别人跟前我抬不起头你更抬不起头。
　　色光：【微笑】你代表了我，你不让他去不就得了。
　　也凤：你是你我是我，你别做个老好人。
　　277）
　　野菊家里。
　　【她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盛有鸡蛋的粗钵里，把十来个鸡蛋装进塑料袋里】
　　大杯：【走进】去卖蛋？
　　野菊：也凤从医院里回来，要去看看她呗。
　　大杯：【高兴地】听说昌涛会上咱家的门，真是令人猜不着的事。昌涛真的会上咱家的门来，这真是祖上积了德，多拿些蛋，要不抓上两只鸡。【台下有一只鸡，眼疾手快把它抓着】快拿呢龙袋来。
　　野菊：【拿来呢龙袋】你听谁说昌涛会上咱家来？
　　大杯：也凤就是听到昌涛会上咱家来给气来的病。路上要小心别把蛋给碰破了。快点儿回来，早点回来。
　　野菊：啊......
　　278）
　　色光家里。
　　【也凤在房间里吞吃西药丸子后喝上一杯水。随即来到堂屋里坐下来。
　　野菊：【提着鸡和蛋走进来】也凤。
　　也凤：哟看你的又破费了。
　　野菊：鸡自己养的，蛋是鸡生的蛋。没花钱。【放在台桌上】
　　也凤：煮点吃的你吃
　　野菊：别去煮，又不是外人，坐一会儿要得走，你得的是什病？
　　也凤：别提啦，是给昌涛气出来的病。
　　野菊：平时昌涛不是不听话的孩子呀。
　　也凤：你来得好，昌涛说要做你家的上门女婿。我就生了这么一个，说什的也没有让他上门的道理，不是没有钱给她娶亲。你是个懂事理的人，千万别接纳他。
　　野菊：才听着你这么说的，你放心，不能做我家快乐你家苦恼的事。这样做我与心不忍。
　　也凤：有你这么说，我就放心。
　　野菊：我得上果园去。这事你放心。【起身走】
　　也凤：【拿着鸡和蛋追着】菊菊这情我领了这东西你拿回去。
　　野菊：【推着】我不是没有诚意给你的，你放着。【走了】
　　也凤：唉，菊菊呀……
　　279）
　　野菊家里。
　　【野菊在堂屋里斟来一杯茶喝】
　　【骑着自行车的珍珍回到门前放下车自往屋里奔】
　　珍珍：阿妈。
　　野菊：回来啦。
　　珍珍：嗯。
　　【珍珍来到自己的房间。野菊跟了进来】
　　野菊：听说昌涛要上咱们家来？
　　珍珍：阿妈听谁说的？
　　野菊：我听着就是，你还瞒阿妈。
　　珍珍：他是这么想的。
　　野菊：就因为这事，他阿妈给气出了病，住院花了不少的钱。昌涛要来，也得把他辞了，不能好了我们家，毁了他们家。
　　珍珍：阿妈，我肚子饿，煮点儿吃的。
　　野菊：煮两蛋给你吃。
　　珍珍：好呐
　　280）
　　【珍珍和昌涛慢步走着，两人都心事沉沉。他们来到小水泥桥旁，依着栏杆照着水影】
　　昌涛：上门的事，我阿爸倒无所谓，就是我阿妈她……因为这件事......
　　珍珍：因为这件事把你阿妈气出了病。
　　昌涛：没错，住了好几天院，花了不少钱。可把我吓害了。
　　珍珍：这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么天真那么简单。
　　昌涛：总以为能说服我的阿妈，没想到她也变得这么固执。
　　珍珍：这不叫固执，她有她有的想法，这件事不能强求她。本来她的身体很虚弱，在这件事让她出个万一，这将是我们终生难以了却的痛苦。也是终生遗憾。
　　昌涛：这……
　　【珍珍从衣袋里掏出那半装照片。昌涛也从衣袋里掏出那半装照片，他们凑合成一块】
　　珍珍：古人破镜重圆，我们半照难并。
　　昌涛：【仰天长叹】天老爷，你为什么就不成全我们啊！
　　珍珍：今生今世我们缺缘分，天也难成全我们。
　　昌涛：照片真的不能合成一块。
　　珍珍：半张照片各自保存着它。作为我们一生伤痛的留念。
　　昌涛：是伤痛的留念。
　　珍珍：往后我们还是好朋友。
　　昌涛：有了新朋友，不忘老朋友。
　　珍珍：你不忘老朋友。我不忘老朋友
　　281）
　　晚上。野菊家里。
　　【野菊、大杯、珍珍在看电视。电视播放着中国女排和古巴女排的比赛。珍珍时而笑，时而鼓掌】
　　野菊：【拍了一下珍珍的大腿】珍珍果树要施过冬肥，施什肥好？
　　珍珍：施桐枯好，菜仔枯，农家肥都可以。
　　大杯：明天让河标来帮咱施肥。
　　珍珍：随你们的便，让他来就让他来吧。
　　【大杯和野菊目光相触，他们都微笑起来】
　　大杯：【推了推野菊】明天大早你到圩上去砍几斤肉，买条鱼，河标来了总得好好招待招待。
　　野菊：还是你去呗。
　　大杯：谁去都行。
　　282）
　　大清早。
　　【大杯提着一块肉和一条鱼兴冲冲地往回走。碰着色光和玉端。
　　色光：大杯，一大早又砍肉又买鱼，办什喜事呀。
　　【大杯冲着色光耳语一小阵】
　　色光：【笑着】是件好事，恭喜你。
　　大杯：书记你们这么早上哪儿去呀？
　　玉端：到镇里开会。
　　色光：什时喝你家的喜酒呀？
　　大杯：到时候写请贴请你们不要请不来就是。
　　色光：来，一定会来。我们走咹。
　　大杯：两边走。【他走开了】
　　色光：河标到他家做上门女婿，这是件好事，对两边都有利。
　　玉瑞：这是好事呀，要支持他，到时候一定要去祝贺祝贺。
　　
　　二八三
　　
　　村外的小水泥桥边。
　　【珍珍和河标在这儿交谈着】
　　珍珍：你诚心诚意的来上门？
　　河标：不会半心半意的。
　　珍珍：你阿爸是怎说的？
　　河标：他很支持我。他说到你家来要我把果园管好，把那没有开发的山地全开发出来，就是要把这个家搞富，过上红红火火的日子
　　珍珍：对，应该有这种心志。
　　河标：你跟昌涛是同学，我知道你们相爱过，是我拆散了你们的姻缘。对不起你们。
　　珍珍：不，不是你拆散了我们的姻缘，是我和昌涛没有姻缘。唉，过去了的事就别提了。
　　284）
　　山芋家里。
　　【大杯一手提着一条鸡，一手提着一大块肉，兴冲冲地走进山芋的家】
　　山芋：【愣住了】你？
　　大杯：珍珍和河标的事定下来了，该来看看你。往日做豆腐是同行家，因为山地变成冤家，现在变成了亲家。做梦也没想到的事。
　　山芋：坐。【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放到厨房里，然后斟茶】喝茶。
　　大杯：河标呢？
　　山芋：到果园里去了，一会儿就会回来。
　　大杯：转眼过年，他俩的喜事，来不及办，等到开春选个大吉的日子。
　　山芋：你定了就可以，我没什说的。
　　大杯：你放心，照样给聘礼，来三腥、办酒席，要得风风光光的。
　　山芋：不要弄得那么啰嗦。
　　大杯：这不算啰嗦，风俗和情理还是要照着的。
　　山芋：在这儿吃饭，弄几个菜，咱俩边吃边谈。
　　大杯：哪也好。
　　【他们到厨房里去了】
　　285）
　　大清早。
　　【大杯在门前刷着牙】
　　吹婶：【上来】大杯，菊菊呢？
　　大杯：【拔出嘴里的牙刷】在里边。
　　【吹婶进屋去】
　　【厨房里野菊把敲破的蛋倒在大碗里，然后用筷子麻利地搅几下】
　　吹婶：菊菊。
　　野菊：【用围裙擦着手出】哟吹吹上来啦。
　　吹婶：有桩事得跟你说说。
　　野菊：什事？
　　吹婶：转眼过年，河标上门来的事虽然定下来了，还没上门，你家也得去睄个年，男到女家也得照规矩。
　　野菊：这睄年的事，昨天跟大杯商量好了，准备明天就去。
　　吹婶：怕你们忘记这桩事，特地上来说说，男到女家睄年的礼物可不能轻哟。
　　大杯：吹吹你放心礼物一定不会轻。
　　野菊：【拉着她】就在这儿吃饭呗。
　　吹婶：我有事。【走了】
　　286）
　　除夕。
　　【野菊家门前稍远的地方，有几个穿着新衣服的儿童把点燃的鞭炮抛上天空，接着几声钝响】
　　【珍珍和野菊拿着门联和浆糊从屋里出来，珍珍把“发财致富”的横联贴在门楣上，接着把“新酿满盏叙友情。春茶小杯话橙香”竖联贴在门的两则，接着大杯拿来一串鞭炮挂在壁上，随即用火点燃……
　　【大杯他们回屋里去】
　　287）
　　除夕夜。
　　野菊：【端来年点年糕，放在电视机前的小台上。接着她又端来一盘颜色鲜艳的脐橙】是也凤送给咱的，特意留着过年吃。
　　珍珍：【高兴地用小刀把脐橙切了一块一块】阿爸吃【给一块大杯】阿妈吃【给一块野菊】
　　珍珍：【吃着】再好吃的年点年糕，都不如这橙子好吃。
　　野菊：嗯，过年吃这东西确实有一番风味。
　　珍珍：明年我们的橙子挂果了，一定要多留着过年吃，这才是真正的美味佳肴。”
　　【他们吃得津津有味】
　　288）
　　新春佳节。家家户户都贴着了门联。
　　【红红的太阳慢慢地升起】
　　【以山芋为首的舞龙队来到了老会长起初的家门前】
　　【老会长起初家的人从屋里出来。他的孙子放了一串鞭炮，迎接黄龙的到来】
　　山芋：【他们舞过一阵龙后在门前呼赞：
　　黄龙来到大门前
　　来给会长拜早年
　　【一阵锣鼓声和喇叭声】
　　会长寿长南山比
　　子孙满堂日子甜。
　　【在喇叭、锣鼓声中，会长从衣袋里掏出个红包抛到龙嘴里。观众拍手笑着闹着。黄龙离开了会长家的门前，直往前舞】
　　【黄龙来到色光家的门前。色光从屋里出来，随即点燃了手里拿着的鞭炮】
　　山芋他们舞过一阵龙之后呼赞：
　　黄龙来到大门前，
　　来给村长拜早年，
　　【一阵锣鼓响，喇叭声】
　　带领村民来致富，
　　幸福日子万万年。
　　【在锣鼓和喇叭声中，色光把红包抛到龙嘴里】
　　【观众拍手笑着闹着】
　　289）
　　【一片一片的果园。一条一条绕园的小道。
　　果园里新技竞发，花团锦簇，小蜜蜂、白蝴蝶在花丛飞来飞去，忙个得欢
　　290）
　　野菊的果园里。
　　【珍珍拿着水杓把缸里的药水往喷雾器里倒】
　　大杯：【看看喷雾器里的水位线】好，到了水位线。
　　【珍珍看着喷雾器的水位线，又加上一勺】
　　珍珍：阿爸我来喷。
　　大杯：还是我来。【他抓上带子，珍珍帮他背上喷雾气】
　　大杯：【一边喷药，一边看着果树。一会儿让一个石头绊倒】哎哟。
　　珍珍：【跑过来】阿爸怎啦。【御下他背上的喷雾器并把他扶起】阿爸摔着了没有？
　　大杯：腰有点疼。【用手不停地摸着腰】
　　珍珍：【撩起他的上衣摸着】哟，一片紫痕呢。
　　291）
　　野菊家里。
　　【大杯扑倒床上，野菊给他的腰部涂上红花油，然后不轻不重的搓】
　　大杯：哎哟，放轻点嘛，疼死人啦。
　　野菊：扭得不算轻，一片都是紫青的，这么不小心哟。
　　大杯：哼，哼。
　　野菊：下次喷药，让河标喷。
　　大杯：早点儿把珍珍和河标的喜事办了，免得夜长梦多。果园里的活儿多，很需要人手。河标上来门用不着我背喷雾器。
　　野菊：总得选个吉利的日子。
　　大杯：是要选个干净的日子。
　　野菊：算来算去，钱不够开支。
　　大杯：叫珍珍的舅舅寄，只要说给珍珍办喜事，他高兴他不会不寄的。
　　292）
　　路上。
　　【婶往前走。二皮追上来】
　　吹婶：二皮到哪儿去呀。
　　二皮：就是到你家里来的。
　　吹婶：到我家里来有什事？
　　【二皮凑近吹婶耳朵......】
　　吹婶：【不屑地】给我多少媒人钱？
　　二皮：大红包三百六。
　　吹婶：你哪儿来钱？
　　二皮：到时候凿石壁，也得把钱凿出来。
　　吹婶：你迟啦，河标走在你的前头泥。
　　二皮：【愣着】他？
　　吹婶：【见二皮走远】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哼。
　　293）
　　晚饭时分。山芋家里。
　　【山芋和河标在吃饭】
　　山芋：到大杯家一定要把那片果园管好，那是财源，是致富的门道，往后日子要红火，全靠那果园。夫妻要和睦，对待上辈要孝敬。旁人的泠言泠语放在一边。
　　河标：你不说我也知道。
　　山芋：做什事都要勤，干活儿干出个样子给人看，把那个家搞富了，就是你本事。我脸上也有光。
　　河标：阿爸你什时学会了啰嗦。
　　山芋：啊，对了，珍珍捎来信明天去帮她喷药。
　　294）
　　第二天早饭时分。野菊家里。
　　【他们正吃早饭。】
　　【河标走进来】
　　大杯：标标，等你来吃饭等了好久。吃饭吃饭。
　　河标：吃过啦。
　　珍珍：【笑着看了河标一眼】再吃一点儿。
　　河标：还饱着呢。
　　野菊：俗话说，年轻人过个门槛一碗饭。你走了这么远【拿来碗要盛来饭】
　　珍珍：【接过碗】我来盛。
　　【河标笑着接过饭，在珍珍侧旁坐下来】
　　大杯：你阿妈，那菜……
　　野菊：啊，对了。【她从菜橱里端来一碗白斩鸡，放到河标面前，随即给河标夹来几块】河标吃。
　　河标：大家吃呗。
　　大杯：吃呀。
　　河标：【从自己碗里夹一块珍珍】珍珍你吃。
　　【珍珍报以一笑】
　　野菊：上回喷药，你大叔的腰给扭伤了，花了好几百块钱。
　　河标：怎不捎个信，让我来呢？
　　大杯：年岁来了，脚步不那么稳当，手也不那么灵，又很吃力。
　　野菊：还不到五十，就想退休啦，咱农民没退休饭吃的。
　　大杯：差几个月就五十啦。
　　295）
　　【河标背着喷雾器，珍珍提着大包的农药来到果园】
　　河标：是初次挂果吧。
　　珍珍：嗯，是第一次挂果。
　　河标：果挂得不少，整个树形还不错。
　　河标：【看见电线横过】这里可以拉线挂电。
　　珍珍：拉来电有什用？
　　河标：把电拉过来，可以用电动喷药机，这就可以不要背这重的东西。我去看看。【他遁果道往上走】。
　　【珍珍往水缸里倒着农药】
　　296）
　　大杯兴冲冲的走进自己的家。
　　野菊：【扫着地】回来啦。
　　大杯：【从衣袋里掏出日子单】日子选好啦。
　　野菊：什的日子？【拿日子单来看】
　　大杯：下个月的初二是大吉大利的日子。
　　野菊：【掐着指头后】只有十三天的时间，这日子可紧哩。
　　大杯：越早越好，去个电话珍珍的舅舅要寄几千块钱回来。你现在就去，别忘了叫阿妈，嫂子她们一定要回来，给珍珍贺喜，认识认识咱们的上门女婿。
　　野菊：洗过衣服去也不迟。
　　大杯：衣服我来洗，你去吧。把她往外推开。
　　野菊：【笑着】衣服在门外盆子里。
　　【大杯来到门外起劲的洗起衣服】。
　　【野菊回头一笑】
　　297）
　　野菊的果园里.
　　【河标戴着口罩喷着农药。药喷完来水缸边】
　　珍珍：我来喷。【说着从衣袋里掏出手帕拭去他脑门上的汗水】
　　河标：【笑着】用不着。
　　【珍珍一勺一勺往喷雾器里倒药】
　　河标：一定要把电拉过来，用电动喷药机又快又省力又经济，背这喷雾器够吃力的，别说你阿爸，就是年轻人也够吃力的。
　　珍珍：【笑着】你阿爸，到底是谁的阿爸？
　　河标：【笑着】啊，说错了，是我们的阿爸。
　　珍珍：电拉得过来么？
　　河标：我看过应该不成问题。
　　298）
　　【小四轮拉着席梦丝驶到了野菊家门前。野菊和大杯从屋里快步的走出来】
　　野菊：陈师傅，开前点。
　　【车子开前了一些】
　　陈司机：我帮你们御下来。【他扒上车，先把床架拿下来，野菊和大杯把床架子搬到珍珍的房间】
　　野菊：放好，靠近点墙壁。
　　【大杯把床架移动了一下】
　　【他俩来到外边。把床扛着往屋里走】
　　野菊：小心点儿，别擦着东西，把床擦坏。
　　【他们把床放在床架上】
　　野菊：【摸摸床】我们结婚的时候睡的是木板床，现在年轻人结婚睡席梦丝，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大杯：什席梦丝？不就是钢丝床。到橙子有收的时候，有了钱我们也买上一张这样的床，跟年轻人一样享享福。
　　野菊：【笑】你想得比吃炒豆还香。
　　299）
　　【河标踩着自行车搭着珍珍往前走】
　　河标：把果园的电挂好，把那片荒着的山地种上橙子，三五年后的收入很可观，到那时候做房子买车子不成问题。
　　珍珍：不能光有房子和车子还要办厂子。
　　河标：嗯，应该这个打算。
　　【二皮从叉道走出。他故意走在路中间】
　　【河标按一阵车铃，二皮就是不让道，车子往右，二皮也往右，车了再往左二皮往左】
　　珍珍：二皮你怎么啦。
　　二皮：管不着！
　　【车子从他身边驶过】
　　二皮：【几分忌意】呸，男人大丈夫做上门女婿真倒男人的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