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的童年（七、八）

　　
　　（七）
　　回来啦，终于回来啦！小伙伴们和我一样的快乐！邻里乡亲的也很高兴，问个不停，都是热心肠呀！我尽力地回答着乡亲们，当问到后妈好不好时，我却不敢多话了，只回答说，没什么好不好的。其实很多我家的故事已经在老家传遍了！
　　晚饭后，我们几个发小挤在一起，从来没有这么亲热过，说呀，笑呀，热热闹闹的。我们摔跤，唱歌，掰手腕。他们让我感觉到了，原来他们也是思念我的！
　　不知不觉夜安静了，我们也终于安静了。该睡了，但我们挤在一张床上还是睡不着呀，就一个一个的轮流讲故事，乡里的故事无非是妖魔鬼怪为主，义古讲了一个故事很迷人！
　　他说：“以前呀，有两个结拜兄弟（我们土话叫两同年），一天有个同年来拜访。难免好吃好喝好招待啦，席间说起一个梦；一只银鼠在某个很熟悉的地方进出。问童年，会不会那里有宝藏呢？要不我们去挖挖看，有就一人一半哈！谁知那童年心眼多，说：“不可能的！梦你也相信呀？”暗暗地，却等他睡了，自己一个人偷偷地去挖了！谁知挖来一坛子水，心里不高兴了，觉得上当受骗，刚好也渴了，心想不能白费力气了，也许这水也是很好的，不然为何埋藏起来呢？于是，就把这坛水给喝啦！然后偷偷地又回去睡下，怕童年知道自己受骗。可不一会儿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痛得不行了，一个响屁过后，稀里哗啦的就泄起来啦。完了很不好意思！床上臭哄哄的，自己还咋睡呢？同年知道还不笑死人呀？还是回家吧！偷偷地换了条童年的裤子溜啦！第二天，同年来叫他起床吃饭，可叫个半天也没人答应！推开门一看！床上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人却不见了。后来听说，当晚走夜路摔死了！好心人有好报呀，从此他过上了幸福的日子。”
　　听完故事，我们很感慨，都发表了自己的观点！都说要是自己绝对不会这样的。这时义古又说：“我好像也见到过白老鼠在毛叔公家的旧房子里！你说会不会是有银子埋在地下呢？我们大声的笑了！说你去挖吗！挖来是你的我们不要！我们当然不会相信是真的。话是说不完的，我们也会累，不知不觉的一个个都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毛叔公家就被挖了！我们就感到奇怪了。一个大石头刨起来了，地上明显的挖过了，这些都不是我们所能办到的呀！到底是谁呢？有没有银子呢？我真想知道呀！难道这些都是真的？可我却要走了！明天要上课不敢不回去呀。
　　回去之前，我去看了伯婆！一年不见，伯婆仿佛老多了，话语也不多，只是问了我弟弟的情况。我告诉伯婆弟弟很好很乖，不敢多说其它。自然，少不了陪着伯婆流了不少的眼泪，临走了，伯婆要我一定要吃饱饭来，别管后妈的眼色！伯婆怕我饿着。
　　刚回来，又要走了！依依的告别了伙伴们乡亲们，还有母亲住过的房子！母亲在世时建造的房子依然还是村里较好的楼房！真不舍得呀，真不想再回去。哪里有老家快乐？真是不出门不知家里好呀！不出门不知乡亲们亲！
　　伯婆给了买车票的钱，可堂叔没让我买票，因为堂叔知道，我父亲和买票的熟悉。也不知堂叔和他说了什么，还就真的不要买票了。这是我第一次坐班车！
　　车上人很多，没有位置了，路又很颠簸。车上的味道也很难闻，一摇一晃的人挤人，真难受！真后悔上车了。还好不一会儿就到了，走路可要半天的路程呢，真不敢相信！这就到了？下来一看，还真的是孔乡镇……
　　
　　（八）
　　思念家乡并没有因为回去一趟而减少，反而是更加频繁的出现在梦中，在课堂，在餐桌上！
　　放学了，又逢圩日依然没见家乡人，已经不是农忙季节了吧？圩日也没见多少人呀？放学回来要经过圩场，等于每圩必赶，也没啥意思。以前赶圩是最有味道的！在老家奶奶也是常常赶圩的，家里不用做生产队里的活，奶奶很多时间种菜，卖菜都卖不赢，如果逢到星期天我也会帮着卖菜，奶奶还会给钱我买零吃买图书，我最喜欢买酸萝卜了，酸酸甜甜的也够辣，想想就流口水！那一只手做的（只有一只手的人）酸萝卜最好吃的了！这里的一看就会觉得没那么好吃，也没钱买。奶奶没钱了！伯婆给的一块钱又让给我买图书了。爸爸不管钱，也不敢问他要呀。有钱买来尝尝就好啦。肯定没有一只手做的酸萝卜好吃，但越想越是想吃，回去问问爸爸去，一想到酸萝卜肚子咕咕叫了。饿了！
　　回到家，奶奶连忙叫我“回来啦，快！快去叫她拿一包盐来，煮菜没盐了。”我放下书包来到继母的南杂部，叫了声“妈妈，没盐了！”她没听到，没好气地说“什么？”圩日不少人买东西声音很杂，我大声说“没盐了”她不高兴了！大声回答说：“没盐！你拿钱来买呀？钱呢？”我没话可说了！问我要钱呀？我还想有一分钱买酸萝卜呢。我很不高兴！
　　奶奶见我空手回来，问我“盐呢？快点！叫你去拿盐你干嘛去啦？”我只好回答“她说拿钱来！钱呢？”‘什么？问我要钱？我哪还有钱呀？她问你要钱吗？”奶奶生气啦！我知道奶奶的脾气也不是很好的，我老实地回答说“她说买盐要拿钱来！”奶奶气得，反而说“好！好！我拿钱来！我还有几分钱。”
　　奶奶摸出了几个硬币给我！我不去。奶奶自己去了，还真的买回来一点盐！
　　父亲下班回来了！奶奶问他要钱：“你的钱呢？拿来！”声音很大。爸爸摸不着头脑！连忙摸口袋，没有！忙说：“阿母，你要钱干啥？”奶奶大声说“你老婆问我要钱我不问你要钱我哪来钱呀？我给你当老妈子你给过钱我吗？我买盐都冇钱啦！”边说边流泪“我啥时受过这个气呀？我啥时没钱买盐呀？你个大文书是哪来的呀？”
　　父亲终于明白了！刚刚调解完人家的矛盾，矛盾到自己家了！
　　我上学去了，也不知道父亲是如何调解的。大概是劝完一个劝一个的吧！只是，这以后的家更安静了！继母常常是不理人，也不愿意看我们，奶奶也是很少说话了，常常一个人发呆。我也吃完饭就走外面玩去。只有小弟和二弟在家玩的开心。
　　那一天，二弟和小弟在玩，奶奶在洗衣服，继母在吃饭。突然小弟弟摔倒哭了，她的宝贝突然哭了！“干嘛干嘛？是谁？是谁？”她跑了出来，心痛的抱着小弟，问个不停：“哎呦我的宝贝！咋啦？谁呀？不怕！不怕呀乖！”温柔的问：“谁呀？”弟弟指着二弟的方向，刚学着说话的小弟弟口齿不清不知说啥。二弟说：“是他自己摔倒的！”继母不相信，生气的说：“他已经会走路了，好好的哪会摔倒呢？他说是你？指着你，一定是你！你最好别欺负他！”
　　奶奶听见了，被气的大喊一声：“是我，是我！是我不该在这，我走！我走还不行吗？你生的是宝，人家的是草！我们走。”
　　奶奶收拾东西，带着二弟弟回老家了！在父亲回来之前就走了。奶奶让我放假后回来。
　　奶奶回去后，父亲也连忙赶回老家去安慰奶奶。而我只能小心谨慎得多了，放学回来要带好小弟，吃饭的时候好菜最好不要吃，讨好小弟免得挨骂。这个我有经念，小弟高兴了，继母也高兴，对我也会好点的脸色。奶奶不在安全感也没了，我人在这，心却早就回到老家去了，心中暗暗地决定；“下学期一定在家里念书！”
　　还好，不久放了暑假，我急着要回老家。父亲问我：“还回不回来念书？”看我把衣服和书籍全部收拾好了，低头不语。又说：“这里的学校更好呀！老师也是更好的。在老家里我怕你学坏呀！你不要带这么多东西吧，回去一个星期好吗？你的学习成绩这么差，早点回来复习，不要只知道玩耍，读书才是正事。”
　　继母说：“在这里要听话就可以！”
　　我坚决的口气说：“我回去读书，我会考得更好的，我会帮奶奶打猪草，我会喂鸡。”
　　父亲很生气地说：“我不要你们养猪了，养猪划不来人又辛苦。你要回去读书可以，答应好好念书就行！”
　　就这样，父亲终于答应让我回老家念书了。父亲用单车送我回家的，途径外公家还带我在外公家吃午饭。外公外婆看见我很激动，不停地擦着泪眼，说我像妈妈，越长越像了！我也找回了关于外公外婆的记忆，以前妈妈和父亲每次经过都会来看望外公外婆，我也来过多次。表姐们看见我最高兴的了，说背过我，还带我去上学。表弟们嘻嘻哈哈的看着我，小表弟和我的小弟一般大，把口里的糖取出来要给我吃，逗得我哈哈大笑！很快我就喜欢外公家了，在这里我受到了大家的欢迎，感觉到了亲情的温暖。我知道，这是妈妈的娘家，他们都是妈妈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
　　吃完饭不久，父亲要带我走了，外公外婆依依不舍的对我说：“红古不要忘了外公家的路哟，以后要知道自己来，来让我们看看你！下次来住些日子。”
　　父亲答应着：“下次再带他来，长大了他自己来，现在我就没时间在这住了，下次一定。”
　　父亲或许也想妈妈了，回家的路上老是问我记不记得妈妈，记不记得在哪摔跤的，妈妈开的裁缝店在哪？难得父亲和我说这么多话，并且那么温柔，让我感觉到父亲也是痛爱我的，心中一股暖流传遍全身。我知道，父亲从来没有大声和母亲说过话，更没有骂过母亲。而继母常让父亲摇头叹气！并有几次让父亲雷霆大发（看来还真的，不一样的妻子，不一样的脾气性格。感觉妈妈不在了，父亲也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