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乡情（七）

　　161）
　　天已断黑。
　　【昌涛驾驶着摩托疾驶向前，风把野菊的头发吹得乱蓬蓬的】
　　野菊：小心点咹。别急。
　　昌涛：婶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摩托直往前疾驶】
　　162）
　　在抢救室门前。
　　【色光在这里等着】
　　【昌涛和野菊跑过来】
　　野菊：【忐忑不安冲着色光】大杯怎么样，危险么？
　　色光：在抢救。
　　昌涛：婶，你不是照我写的单子买的农药吗？
　　野菊：是照你写的单子买的呀。
　　昌涛：使用那农药不会中毒呀，即使中毒也是轻微的不要紧的事。
　　色光：他······
　　【回影】在果园里色光抱着大杯，侧过头来看见PP乳油的瓶子。
　　野菊：那瓶农药是早些年买来的，当时大家都不用这剧毒的药，所以买来也没用，没想到这只笨鹅，会拿来用。真是要把人气死不成。
　　乔医师：【从抢救室里出来，冲着色光】姐夫，他的家属来了没有。
　　色光：【指着野菊】这是他的老婆。
　　野菊：乔医师，他现在怎样？
　　乔医师：现在还没脱险，需要验血和输300CC的血，请你拿这个单子到那边去交钱。
　　野菊：好，好的。【她往那边走去。色光和昌涛跟着去】
　　163）
　　果技推广站。
　　昌涛：【从屋里出来，掏出手机揿动几下】喂，啊，珍珍，我回来有个半月了，现在在镇果技站当技术员。前天你阿爸喷农药中毒，经过抢救现在没有危险了，嗯，是呀，你赶快回来呀，嗯，好的，好的......
　　146）
　　住院部的病房里。
　　【大杯躺在病床上。野菊坐在床前】
　　野菊：【看看壁上的挂钟】该吃药了。【她拆开包着的西药丸子，拿来开水。大杯把丸子咽下】
　　野菊：你这只笨鹅，刚买的农药不用，要用那存年老药，这下可好了，人受了苦，钱又花了。
　　大杯：唉！哪PP杀虫子挺过劲，老放着成了废物，只图省几个钱。没想到......
　　野菊：省什的钱，人又受了苦钱又花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培训班讲课，你一次也不去听，去听了课，就不会出这事。
　　大杯：别说了。
　　女护士：【端着药盘子走进】打针。
　　大杯：医生，我最怕打针，听到打针全身起鸡皮疙瘩，打针免了，多给些药吃不就得了。
　　女护士：这不是你说了算呀，打针的时候把眼睛闭上不就得了。
　　大杯【侧过身子，闭上眼睛】哎呀
　　女护士：【笑】：针还没扎哩。
　　
　　165）
　　山芋家里。山芋在灶台前洗着碗筷。
　　河标：【把一件衣服放到桶里】阿爸你洗衣服很粗心，上回我那件衬衫一点儿也没洗干净。
　　山芋：吹婶多次向我提到那福妹的事，咱没个女人确实不像个家。福妹乐意来，你就别嫌弃她了，你的年纪不算小，家里有个女人，灶头锅尾、洗衣服、浇菜这些活就用不着我操心。
　　河标：【烦恼】哎呀，你别老提这件事了。【他出去了】
　　山芋：唉。
　　166）
　　【山芋卖完豆腐挑着空桶来到吹婶家门前。他放下桶走进去】
　　山芋：吹婶，吹婶。
　　吹婶：【从房间里出来】哎，你来啦，坐呀。
　　山芋：呆一会儿要走。
　　吹婶：又是河标的事吧？他的对象不好介绍。福妹子有什嫌，不就是缺一个手指。
　　山芋：就不能给我介绍一个。
　　吹婶：你？现中年守寡的女人很少很少。
　　山芋：跟你同名那个……
　　吹婶：跟你说过，要你上她的门去，你会去么？会去我马上跟她说去，一定事成。
　　山芋：这不妥，不妥，要她到我家来。
　　吹婶：想她到你家里来，你就想办法捂热她的心。十个女人九个心软的，捂热了她的心，自然事成。
　　山芋：有是有道理。不知什样才能捂热她的心？
　　吹婶：你山芋是个精明人，办法自己想。
　　【山芋点点头】
　　167）
　　晚上。野菊家的厨房里。
　　【野菊麻利地切着猪草，旁边坐着的大杯拿着猪草给野菊切】
　　大杯：上次要不是遇上村长他把我及时送到医院抢救，早就在阴府里了。
　　野菊：把你从果园背下来，又请来车子送到医院，真苦了村长，应该送上鸡蛋什的感谢村长才是。
　　大杯：要，一定要，你明天就送去。
　　野菊：往后喷药一定要小心，胡乱来不得，一不小心就会把果树烧坏。听涛涛说的要讲点儿科学。
　　大杯：脐橙不是捡来种的，差一点儿把命都搭进去了，回想起来心里发毛。把果园卖了，还是磨豆腐卖稳当。
　　野菊：【白了他一眼】谁会买你的果园，能卖几个钱？亏你想得出来，笨鹅。
　　
　　168）
　　山芋：【挑着豆腐担子在村道上边走边喊】卖豆腐啰，卖豆腐啰。
　　村民丁：【拿着盘子从屋里出来】山芋买两块钱豆腐。
　　山芋：【放下担子】来来，快。
　　【村民付过钱买着豆腐走开了】
　　山芋：【挑着豆腐来到催婶家门前。他放下来，用尼龙袋子装来一些豆腐，随即进了催婶的家里】催婶，催婶。
　　催婶：【从厨房里出来】哟，原来是你呀。
　　山芋：这豆腐给阿婆吃。
　　催婶：你知道阿婆爱豆腐吃，多少钱。
　　山芋：钱什钱，谁要你的钱。
　　催婶：【掏出钱】要要要。
　　山芋：不要不要，收了钱就强迫你买豆腐了啰。【把钱推回去，随即往外走】
　　【山芋挑起担子往前走。催婶追上来，悄悄地把钱放在桶里。她直望着山芋，时而山芋也回头望望催婶】
　　169）
　　野菊家里。
　　野菊：【冲着大杯】今天上果园去，不能空着手去，你我要带上一担肥料。
　　大杯：【摸摸脑门】头有点疼，不去。
　　野菊：不去果园也不能闲着，喂猪没有糠了，到街上买些回来。
　　【大杯没有吭声白了野菊一眼。他往外走去】
　　170）
　　【野菊挑着肥料风风火火往果园里走。路上和色光相遇】
　　色光：上果园去。
　　野菊：嗯。
　　色光：昨天到你的果园转了一圈，上回大杯喷的农药把一些叶子给烧坏了，烧得严重的一定要摘了，怕感染病菌得上溃疡病。
　　野菊：好的，村长，溃疡病是什样的没见过？
　　色光：叶片上有个斑点，用手一摸会触人……你挑着走吧。
　　171）
　　路上。
　　【大杯肩嘴上搭着一个布袋子往圩上走。后边山芋牵着一只小狗追上来】
　　山芋：大杯你上圩买豆子？
　　大杯：卖糠。哟，买小狗，就不知道邀几个人宰了它。好久没吃过狗肉啦。
　　山芋：家里还有一只，想狗肉吃，下午到我家来，沙姜八角一烹，肉够香哩。
　　大杯：不是矇人吧？
　　山芋：我山芋什时候矇过人。
　　大杯：一定来，我会带酒来。
　　【他们直往前走】
　　172）
　　旁晚。大杯走进山芋家里。
　　山芋：哟，等着你，狗肉凉了不好吃。坐。
　　大杯：香，闻到狗肉香。【把揣在胸窝的一瓶酒掏出来】
　　山芋：“张飞好”，坐坐坐。【摆开酒杯】
　　【山芋给大杯斟酒】
　　大杯：我不喝酒，斟一点点。
　　【他们吃起来】
　　山芋：烹狗肉最讲究火功，讲究配料，这狗肉烹得怎么样？
　　大杯：你烹狗肉真有一手。香，真香。
　　山芋：吃，来碰上一杯。
　　【他们一饮而尽。山芋拿酒来斟】
　　大杯：一点点。
　　山芋：一点点就一点点。【酒过三巡】
　　山芋：我有一个外亲，在广州开饮食店，有的是钱，想买片果园，要纯一的纽贺尔。听着谁家的果园会卖，捎个信给我。
　　大杯：我家果园卖给他，要高价就是。
　　山芋：你开玩笑。
　　大杯：不是开玩笑，是真的，什个价他就要。
　　山芋：每棵树九十元，挂了果树一百二十元。
　　大杯：来吃，碰杯。
　　【他们一饮而尽并亮着杯子给对方看】
　　
　　173）
　　晚上。野菊家里。
　　【野菊从厨房里出来打开电视刚坐下，大杯就回来了】
　　野菊：怎不回来吃饭？饭和菜在锅里热着。
　　大杯：吃过啦。【他拿来调控器把电视的音量降低】
　　野菊：你到谁家喝酒？喝得醉醺醺的，闻到你的酒味就令人作呕。
　　大杯：在芋头家里狗肉下酒，最过劲的，多喝了一杯。
　　野菊：人家欠你的不是？【她往里边坐】
　　大杯：有人想买一片果园。
　　野菊：谁想买？
　　大杯：大款子的，舍得出大钱，我想……
　　野菊：你想什的，想把自己的果园卖了？
　　大杯：有话直说，咱们的果树一棵能卖九十八块。四百七十棵，你算，四九三六，七九六十三，四八三十二，四万大几，这不是进了大财呀。置电磨，囤豆子，剩下的钱存银行，吃利息这有什不好。
　　野菊：多少钱果园也不卖。
　　大杯：咱们夫妻两好好商量。
　　野菊：没有什好商量。
　　大杯：【生气】你就是武则天，圣旨口，说不卖就不卖。
　　野菊：你糊里糊涂，一点儿也看不清。蠢人卖果园，精明人买果园。
　　大杯：好，我蠢，我蠢，往后果园里的活儿别想我干，我也不干【他愤愤地往房间里走，同时愤愤地把门拽上。
　　
　　174）
　　山芋挑着空豆腐桶回到厨房里。放下桶来到堂屋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间过了十二点。他从锅里抓来几个硬粄边吃边往外边走
　　175）
　　催婶的山地。一条条緾山的条带从山下排到山顶。催婶在半山腰的条带上挖果穴。她停住了，抬头看看太阳，随即拿来衣服，扛着锄子顺着山梯道往下走。
　　176）
　　催婶家里。
　　【催婶回到家，把锄子放在屋檐下，随即走进屋里】
　　催婶：阿婆。
　　阿婆：【在房间里】回来啦。
　　催婶：回来了。
　　催婶：【来到厨房里，拿来柴禾在灶膛里生起了火。然后开锅盖看见锅里放着一盘豆腐觉得奇怪，出来问】阿婆，是你买来的豆腐吗？
　　阿婆：是人送来的。
　　催婶：谁送来的？
　　阿婆：躺在床上没见着。
　　【催婶思付着】
　　回忆镜头：【山芋：钱钱钱，谁要你的钱。催婶掏出钱：要要要。催婶追上来悄悄把钱放在桶里】
　　催婶：【自言自语】一定是他。【微笑】
　　177）
　　中午。催婶的果园里。
　　【光着身板汗流浃背的山芋在条带上挖着四方的果穴。他抽来脖子上的毛巾，擦擦脑门上和手臂上的汗，接着又挖得起劲。
　　178）
　　午饭后。
　　【催婶扛着锄子来到山地发现多挖出七八个果穴。她狐疑地环顾四周，再往远处望】
　　催婶：【生疑】谁给我挖的……【再环顾四周】
　　179）
　　第二天中午。
　　【野菊提着小竹篮走进催婶的家。催婶的阿婆静坐在堂屋里】
　　野菊：阿婆，吃饭啦？
　　阿婆：你送饭来给我吃？
　　野菊：山地的活儿紧催婶不回来做饭。
　　阿婆：你这么忙呀，怎好让你送饭给我吃呢。
　　野菊：【把饭菜放到台桌上】阿婆来吃，没什好菜就是。
　　阿婆：这多麻烦你呀。拐着脚来台前坐下来。
　　野菊：咱们邻里邻亲，说不上麻烦。催婶在果园忙不过来，帮她一把也是应该的。吃过饭，碗筷在这儿放着。
　　阿婆：好的。
　　【野菊往外走】
　　180）
　　同是这个中午。催婶的果园里。
　　【挖着果穴的催婶停住了手。她背着锄子，提着一个小提袋往山顶上走去，在一棵小树旁坐下来，随即从提袋里拿出粄果来吃，时而吃，时而悄悄的往下瞧。
　　【一会儿山芋上来了，他环顾四周，随即挥锄挖穴，一会儿脱了上衣光着身板挖得很起劲。这一切催婶看得清清楚，她复杂的心里不知想着什么，她离开小树往下走。
　　催婶：【临近山芋。小声】山芋。
　　山芋：【则过头微微一笑】你忙，给你帮上一把。
　　催婶：坐，歇一会儿。
　　【他们坐在锄柄上】
　　催婶：昨天的豆腐是你送来的？
　　【山芋笑而不答】
　　【催婶把剩下的一个粄果给山芋】
　　山芋：你吃。
　　催婶：吃，你吃。
　　【山芋接过来吃】
　　催婶：昨天你到这儿来给我挖过果穴？
　　山芋：知道你忙不过来，帮你一把。
　　催婶：你我都是苦命人。
　　山芋：是个苦命人，每次洗衣服的时候，就想到走了的老婆，泪水痒洒洒的。
　　催婶：没有男人没个主，缺个女人不像家。
　　山芋：你这话说到我心窝去了。
　　催婶：吹婶给我提起过你，我的儿子在外打工成了家，生了孩子，倒没有牵挂，就是我阿婆得有人照顾。你到我家来我答应。
　　山芋：我到你家来上门，河标没有成亲，河标会答应吗，我哪能走开不管呢。
　　催婶：所以说我们都是苦命人。
　　【静】
　　催婶：寡妇门前是非多，有些事不是也是，是也不是。婆婆难当寡妇难做。生怕人看着说些烂嘴烂舌的话，你回去吧。
　　山芋：【点点头】我理解你。【背着锄子往山下去，不时地回首望望催婶】
　　【催婶深情地望着山芋的背影】
　　181）
　　野菊家门前。
　　【野菊拿着两把锄子从屋里出来等着。大杯也从屋里出来】
　　野菊：果园的杂草长得旺，要及时除了。
　　大杯：不去。
　　野菊：【几分生气】前天不去，昨天不去，今天还不去，你到底想什么哟。
　　大杯：不要再花一点儿力气，四万多块钱到手，你就不要。我干不起劲。
　　野菊：你不想种，打电话让珍珍回来，我们俩种。
　　大杯：【往外边走】去种，去种，你去叫珍珍回来······。
　　1820）
　　野菊在一家小卖店打着电话：喂，是珍珍呀……
　　183）
　　河边。
　　【色光扛着锄子来到河边洗手脚。野菊提着一篮菜来洗】
　　色光：听说珍珍要回来管果园是么？
　　野菊：嗯。
　　色光：让她在制衣厂学点技术好，将来回镇里办制衣厂子不是很理想的事？
　　野菊：【洗着菜】从大杯发生中毒的事以后，这个笨鹅口口声声要把果园卖了，果园的活儿也不愿意去干，没办法只好让珍珍回来。
　　色光：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大杯的脑子太转不过弯来。【双手捧水喝】让珍珍回来管果园也好，年轻接受新的东西快。
　　野菊：我担心大杯他中过毒会不会脑子有问题？
　　色光：不会吧
　　184）
　　一辆大巴车在公路上疾驶向前，坐在车窗边的珍珍直望着外边。村庄、田野尽映入眼帘。
　　185）
　　晚饭时分。野菊家里。
　　【野菊、大杯、珍珍他们吃着饭】
　　野菊：【夹来馅豆腐往珍珍的碗里放】你舅舅那边不馅豆腐吃吧？
　　珍珍：从来没馅过豆腐。
　　野菊：回来就多吃几块。【又把豆腐往她碗里夹】
　　大杯：你舅舅会让你回来？
　　珍珍：他很舍不得我离开那个厂子。听说你要卖果园，他生气的说你没点儿经济头脑，舅舅也很想要一片果园，临走时说要我给他弄片果园。
　　大杯：你舅舅就看准了种脐橙一定赚钱。
　　珍珍：这肯定的了，舅舅就有经济头脑，有些事情他看得准。
　　野菊：谁像你这只笨鹅鼠目寸光，口口声声卖果园。
　　珍珍：阿爸你为什要卖果园？
　　大杯：果园能卖到四万多块钱，把钱放到银行里，吃利息，这比铁饭碗还铁。
　　珍珍：【笑】这叫敲死螺子进篓子。
　　野菊：笨人才会口口声声卖果园。
　　186）
　　巴田镇果技推广站。
　　【昌涛在自己的房间里整理着资料。珍珍骑着崭新的自行车来到果技站门前停住。她直往里奔】
　　珍珍：昌涛、昌涛。
　　昌涛：哟，你回来啦，什时候回来的？
　　珍珍：前天。
　　昌涛：怎不来个电话，让我来接你。坐呀。
　　珍珍：搭进村的便车。
　　昌涛：在家逗几天？
　　珍珍：回来管果园不去打工啦。
　　昌涛：真的？
　　珍珍：你不要保守，要把种脐橙的全部技术教给我。
　　昌涛：把技术传给你会砸我的饭碗，不行不行，有技术转让费也行。
　　珍珍：【笑着擂了昌涛一拳】你这个保守主义者。
　　昌涛：听说你阿爸不是要把果园卖掉吗？
　　珍珍：我正是为这件事回来的。
　　昌涛：不知你阿爸怎想的。
　　珍珍：就是我们年轻人说的不敢闯，俗语说的敲死螺子进篓的人。
　　昌涛：抽个空到你家果园去看看。
　　珍珍：很欢迎.
　　187）
　　圩镇。逢圩，或买或卖的人不少，街上人头攒动。
　　【野菊提着一袋子农药从“丰橙农药店”里出来。她没走多远看见一个摆地摊的，守在摊前边的是个头上裹着布的少数民族的中年女子】
　　卖药的：卖风湿药、怀孕药，祖传秘方，吃上三包就能见效。路过这儿，机会难得……
　　野菊：【从地摊边走过去，没有多远，咕嘀】催婶的阿婆不是有风湿病吗？
　　野菊：【回来】你的风湿药中用不中用哟。
　　卖药的：不中用不要钱，不少手脚麻木的人吃过我的药，手脚就变得灵活了，你看这些东西【指奖旗】
　　野菊：你是哪儿来这卖药的？
　　卖药的：是贵州鹿山来的，那里的草药出了名的。
　　野菊：来三包风湿药，多少钱？
　　卖药的：三十元
　　野菊：不能少？
　　卖药的：最便宜给你的了。
　　野菊：【付过钱，拿着三包药走开了】
　　188）
　　催婶家里。
　　【催婶的阿婆静坐院子里，时而拍拍麻酸酸的大腿】
　　野菊：【提着药走进来】阿婆。
　　阿婆：菊菊来啦。
　　野菊：催婶呢？
　　阿婆：天天都忙在果园里，不到天黑不回来，哎，够她辛苦的。
　　野菊：给你买来三包治风显的药，叫催婶熬你吃，饭后吃，药里加几片生姜，熬两次就可以。
　　阿婆：【接过药】你真疼阿婆，跟自己的儿媳一样好，不晓得该怎感谢你。钱让催催回来给。
　　野菊：别钱什的，吃过药再说，我走了咹。
　　阿婆：好心人有好报呀。【感激的目光直望着她的背影】
　　189）
　　野菊的果园里。
　　【珍珍和昌涛拿着剪走着看着。昌涛时而看看叶片，时而剪枝条】
　　珍珍：这果树长得怎么样，有虫子么？
　　昌涛：长势比别人的旺得多，虫子也很少，只是有些树形不够理想。
　　珍珍：怎样的树形才算好？
　　昌涛：要伞状形杯状形。
　　珍珍：你家的果树一定长得很旺，树形也很标准。
　　昌涛：我家的已挂果，比你家早种一年。
　　珍珍：明天到你家的果园去看看。
　　昌涛：随时都欢迎。
　　昌涛：这样的枝条一定要剪除，它叫霸王枝，最吸养分的。【他把这枝剪断抬头时碰着了珍珍的头，两人情意绵绵地笑了】
　　190）
　　果园里。
　　【一片丰收的景象。橙子结得特别的多，有的枝条被压弯了腰；有的用小树杈顶着】
　　【昌涛驾驶着摩托疾驶而来，坐在车尾上的珍珍紧抱着他】
　　【他们走进果园】
　　珍珍：【惊喜地】哎呀，挂上这么多橙子呀！你看这一枝结着五个。【捞起这个五果给昌涛看】
　　昌涛：这叫五子橙科。
　　珍珍：现在好吃么？
　　昌涛：才开始着色，还没成熟。成熟后颜色黄里透红。果肉丰满，嫩脆可口。又香又甜，真是果中之果。
　　珍珍：黄婆卖瓜，自卖自夸。
　　昌涛：成熟后你尝过，就会相信我不是黄婆。
　　珍珍：果子成熟后一定要在这里拍张照片。
　　昌涛：行。
　　【他们慢步果树行里，时而相视而笑，时而远望一片片的果园】
　　昌涛：再过几年我们巴田就会变成个富裕村
　　珍珍：你说是这些果园吗？
　　昌涛：没错，别小看这些果园，它会给果农带来可丰厚的收入。
　　191）
　　野菊家里。
　　【她一家人在吃饭，边吃边聊】
　　珍珍：上午我去昌涛家的果园转了一圈，结的果子真多，有的枝条因果子多而被折断了。
　　大杯：你吹。
　　珍珍：阿爸，不信你可以去看看呀。
　　野菊：我们比他迟种一年，怪你阿爸下不了决心，拖拖拉拉误了时间。要不今年果园也有收入。
　　珍珍：昌涛说，他家的果园今年收入不少于三万元。
　　大杯：真有这么多，昌涛什时候学会了吹牛。
　　野菊：吹不吹，你可以去看看人家的果园结多少果子，能下多少斤，一斤能卖多少钱。
　　珍珍：阿爸，四万块钱你就想把果园卖了，到了丰产期，一年就不少四万。
　　野菊：人家是二十四格的算盘，你阿爸是十二格的算盘，怎么也算不过人家，我叫笨鹅没叫叫错，该叫。
　　大杯：我笨我笨我笨，可以了吧。
　　192）
　　晚上。催婶家里。
　　【催婶和她阿婆看着电视】
　　阿婆：今天山芋送来豆腐，给钱他，说什的也不收。
　　催婶：这山芋也是。
　　阿婆：看来这山芋对你……
　　催婶：对我怎么样？
　　阿婆：有，有意思呗。
　　催婶：阿婆，不会的。
　　阿婆：阿婆也很早是个寡妇，寡妇的日子难熬。催催，山芋有这个心思，你就去吧，阿婆不会阻挠你。
　　催婶：阿婆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催婶：阿婆我是掏心窝的话。
　　催婶：我也是心里话。
　　野菊：【端着一盘豆荚进来】阿婆，催婶，你们尝尝刚着色的豆荚子，熟的。
　　催婶：你呀，一点儿东西也忘不了我们。
　　阿婆：你知道人老嘴馋。
　　【催婶抓了一把给自己阿婆】
　　催婶：【吃着】真好吃。
　　阿婆：好吃，好久没吃这东西。
　　阿婆：菊菊，刚才跟催催说过，有这样的男人你可以去，我不会阻拦你的，别眈误了你下半辈子的时光。
　　野菊：这是阿婆的心里话，催催，我也希望你有个伴。
　　催婶：菊菊，阿婆，我哪儿也不去，就守着那片果园打发日子呗。
　　193）
　　村道上。
　　山芋：【挑着豆腐担子走着】卖豆腐啰！卖豆腐啰！
　　【迎面走来一个村民】
　　山芋：达有，你这么远来买豆腐么？
　　达有:【环顾四周】豆腐不想买。好久没见着你，就想问你一件事。
　　山芋：什事，看你神兮兮的别吓唬人。
　　达有：你们村里，不是有个寡妇叫催婶的么？
　　山芋：【疑虑】你问这个是什意思？
　　达有：我老婆早几年跟我离了，你能不能把她给我介绍过来，介绍费就给一千。钱不说，一辈子也忘不了你的恩德。
　　山芋：吹婶不是个寡妇，他在男人在工商所做炊事呀。
　　达有：你们村到底有多少个催婶？
　　山芋：只有一个呀，她有老公的。一万介绍费给我也办不成的事呀。
　　达有：哪就弄错了。
　　山芋：你弄错了，真弄错了。你死了这条心吧。【挑起豆腐担子往前走】
　　194）
　　夜。催婶的屋里。
　　【催婶睡在床上的翻过来，侧过去，总是睡不着。在她的眼前闪现着：
　　【山芋挥锄给她挖果穴】
　　【自己和山芋在山地上坐在锄柄上谈话】
　　【自己揭开锅，看到锅里有一盘豆腐】
　　催婶：【把身子侧过去】唉......
　　195）
　　山芋：【洗着衣服】唉......【他耳边响起催婶的语音：……缺个女人不像家，寡妇门前是非多......你忙，回去吧。”
　　【他的眼前闪现着达有：你们村到底有多少个催婶？】
　　【山芋：只有一个呀，她有老公，一万介绍费给我也办不成的事】
　　山芋：【把拧过水的衣服扔进桶】唉。
　　196）
　　野菊家里。
　　【野菊在门前的鸡窝里捡来三个鸡蛋随即往屋里走。
　　吹婶：【上来】菊婶。
　　野菊：哟，吹吹。进来坐
　　吹婶：【笑】天天有蛋，怪不得大杯平时挺精神的。晚上的活儿干得更有劲。
　　野菊：【擂她一拳】你真会笑话人。
　　【她们走进屋里】
　　野菊：有什事？
　　吹婶：【神兮兮地】仙丰工商所有个会计，是个大专生，家住县城。想找个高中毕业的。你家珍珍就是高中毕业，长得水灵很相配。
　　野菊：这……
　　吹婶：那会计我见过，长得白皮肉嫩，说话文皱皱的，珍珍见着不会不同意的。
　　野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事情还得问问珍珍，她同意我没话说。
　　吹婶：给那会计提亲的人多哩，你得及时问珍珍，早给我回话，我好回话那会计。
　　野菊：行。
　　197）
　　野菊的果园里。
　　【野菊和珍珍修剪着枝条】
　　野菊：珍珍，有件事很想对你说。
　　珍珍：什事说来听。
　　野菊：前些日子，吹婶对我说，仙丰工商所有个会计，大专生，拿工资，住县城，长相好看。想要找个高中毕业的。我想你……
　　珍珍：阿妈，你图个什？
　　野菊：阿妈没什图的。只是图你找个好男人，往后的日子好过。
　　珍珍：住县成，拿工资，有什稀罕，我要找个有技术的人。
　　野菊：有什么技术？
　　珍珍：譬如懂得栽培脐橙的技术的，或有其他专长的呀。
　　野菊：昌涛就有这门子技术呀。
　　珍珍：【回眸一笑】
　　【野菊似乎想到了什么】
　　198）
　　路上。
　　【大杯提着两包药回家。后边肩上顶着一包豆子的山芋追上来】
　　山芋：大杯，果树长得什样？
　　大杯：【高兴地】长得旺，明年可以试果。
　　山芋：我服你家野菊。
　　大杯：服什的服？
　　山芋：抱住那片果园，高价也不卖，看得准。别人说我精明，野菊才是精明。
　　大杯：果园真的是摇钱树，不见得。
　　山芋：提的是什么东西？
　　大杯：中药，开果园开出了病，脊椎骨痛得使人难受。
　　山芋：现在就这疼那疼，往后珍珍归了人家，那片果园你管得了吗？
　　大杯：走一步算一步，有什办法呢。
　　山芋：我替你出个点子，别让珍珍出门，招个上门女婿，给你管果园，生孩子，你和野菊抱孙子，日子过得安乐自在。
　　大杯：现在是计划生育时间，招上门女婿难哩。再说现在钱多了，青年人讨老婆不成问题。谁会做上门女婿？
　　山芋：你的头脑真固，俗话说的，河里无鱼世上有。
　　大杯：那也是。
　　199）
　　晚上。蓝蓝的天。弯弯的月儿。亮晶晶的星。在屋里。二皮、大杯和另外两个村民甩着扑克。
　　大杯：“……”
　　二皮：“……”
　　村民甲：“……”
　　村民乙：“大王压上。”
　　村民甲：我们赢啦，把烟拿过来。
　　【大杯二皮二人给村民乙村民甲一支烟】
　　大杯：【打哈哈，伸腰】晚了，别甩了。
　　村民乙：老婆在床上睡着走不了的，再甩几回。
　　大杯：很困，回家。【他走了】
　　村民乙：【冲着二皮】听说大杯家会招上门女婿，你去试试呗？
　　二皮：肯定珍珍瞧不起我这样的人。
　　村民乙：多给她家干些活儿，讨得野菊和大杯的欢心，事情保管成功。
　　二皮：【眨着眼笑着点点头】
　　200）
　　同是这个晚上。野菊家里。
　　【野菊刚脱了衣服睡下】
　　大杯：【敲门】开门呀，开门。
　　【野菊走过来把门开了，回到房间睡下】
　　【大杯脱了衣服熄了灯睡觉】
　　大杯：珍珍阿妈......
　　野菊：有什事？
　　大杯：昨天碰着山芋，他对我说过一件事，细细想起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野菊：说下去呀。
　　大杯：岁月不绕人，往后珍珍归了人家。我们年老了，爬得上果园里的山坡吗？
　　野菊：你又想把果园卖了。
　　大杯：不是这个意思。
　　野菊：什意思？
　　大杯：别让珍珍出门，招一个上门女婿，他们管果园，我们抱孙子。这样的日子才算好好过，过得有意思。
　　野菊：珍珍会同意这桩事吗？
　　大杯：珍珍是个很有孝敬的孩子，只要你做阿妈的多劝说，她不会不同意的。
　　野菊：【眨巴着眼思忖了一会】在珍珍跟前怎好开口呢？
　　大杯：怎样开口你得想个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