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节

　　118《施救老人》
　　一阵风吹过，张天默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他身子一侧，扶着墙角不停地吐了起来。很久了，他都没有这么样的醉过了。望着夜色，他真是狼狈极了。就连街角处，正趴着的一只野猫。此刻也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怔怔的望着他。
　　“酒，真是好东西。”他自言自语着，努力的直起身体歪歪斜斜的继续走着。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还是感到全身发软。胃里难受极了，不过他还是很快披上了零碎破旧的衣服。他一口气喝光了床边酒壶里剩下的酒，便不觉的掐指一算。自己和柳寂的决战算下来已经不到两个月了。不知柳寂怎么样了，自己已经一连好几天，除了喝酒什么都不做。想到这里，他还是决定先以喝酒为主。除了喝酒，在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到舒服一些的事情了。
　　白天的街头总是人来人往，比起晚上的人要多得多。张天默早已厌倦了面对人多的地方。他只喜欢安静，对于吵嚷的环境他已经讨厌到了极点。他想，不如就近买些酒回林子的茅屋里喝。安安静静，无人打扰。这街头，真是热闹。人们脸上都各自有着自己的心情，好的坏的一眼便能看出个大概。张天默索性绕路转进了一条甬道。过了甬道，又是一段街。这条街道不是很长，一眼便能隐约看到街头的物色。
　　张天默走进去，直接要了酒。却不料店主道：“一会就来，客观稍等几分钟。”
　　张天默心里寻思着，带走的酒还要等，真是没见过。他靠到一边，找了个空位置坐下，低头寻思起来。
　　不知何时，店里走进来两个人。
　　“各位好心人，我与孙女自异乡来，路上不料盘缠丢尽了，各位行行好吧。”说着，那花甲老人伸出了手向最近的开始乞讨。
　　“呦，真俊的人儿。老头子，有这样如花的孙女儿放着不用来讨钱，也太浪费了吧。”那人说着就伸手去聊戏那女子。女子惊红了脸，羞得躲开了。
　　“别躲啊，只要跟了我，你和你爷爷就都不愁钱花了。”那人一脸戏弄之情，笑嘻嘻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只见老人一跪在地：“求求大爷，饶过我们吧。我们不要你的钱了，不要了。”说着拽住了女孩示意去别的桌。
　　那客观见状大笑道：“哈哈哈，什么饶不饶的，我看上了你孙女，是你的福分啊。”说着一只手一把抱住了那女孩的腰。
　　这时老头哭求道：“大人，求求你了，别为难我们。我人老了，就这么个孙女.....”那人哪里听得进老头子的话，手越发紧紧的搂住女孩。嘴对着那女孩的耳朵，聊戏的吹着气玩。逗得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老人一下子扑了上去，死揪住那人衣袖。那人轻轻一挥臂，老人远远跌倒在了地上。老人伸手扶着腰，疼的动弹不得。那女孩被紧紧搂在怀里，哭叫着：“爷爷，你没事吧。快放开我，放开我。”见女孩急促的叫起来，那人越发的来了兴趣，道：“长得还真好看，陪我玩玩吧。”他伸出手模向女孩的脸，这时几桌人都击掌狂笑了起来。他手顺着女孩的脸向上身摸去。快到胸前的时候，终于被狠狠的踢开。那人抬头大骂道：“狗砸的，早死啊....？
　　张天默伫立在面前，那人看向张天默，伸手劈过来。张天默出掌击毙，轻而易举的便握住那人的手腕。
　　“哎呦，爷，饶了我了，错了，错了，再不敢了。疼啊，疼死了......”张天默单手一侧，那人被甩了出去。女孩身子一歪，险些摔倒。张天默左臂一伸，将她一把伏在怀里。客栈里，不知何时，已多了很多人，他们统统出剑逼向张天默。张天默并不畏惧，他左臂扶着女孩挥舞几拳后，那些人‘扑通’都卧在地上哭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张天默松开手看了一眼那女孩，道：“姑娘没事吧？”
　　那女孩急忙转过头扑向老人那里：“爷爷，你没事吧爷爷？”
张天默走过去，老人颤颤巍巍的起身道：“多谢大侠相救。”
张天默与女孩一起扶起老人，找了隔壁家的客房。他拧了快湿毛巾，递到女孩手里。女孩接过，小心的替老人擦着脸，委屈道：“我自小没有了父母，只有这么一个爷爷养我到大。”说着说着便掩口哭泣起来。
张天默见状，忧郁的眸中掠过一丝痛苦。他手伸向衣袖中，掏出一些银两道：“姑娘，我这里有些银两，你先拿去带爷爷吃点饭。钱不多，日后还得靠你们自己生存。”
那女孩伸手接过来，哭泣得更是厉害。老人忙道：“谢过大侠，大侠真是菩萨心肠。莲儿，还不快去给大侠倒杯水。”
　　张天默眉宇间凝固着一种心疼，急忙扶起正准备跪下的老人：“老人家，不必麻烦了......”
　　张天默话只说到一半，忽然止住。再看他人已僵立在地，手捂住胸口处。口中溢出了鲜血，目光正转向那个叫莲儿的姑娘。
　　
　　119《腐蚀奇毒》
　　“你....你们是......？”当他手绕到身后拔出身上针的时候，半个身体差不多几乎倒在了地上。
　　这时那老头子竟然直起腰板来，他哪还如刚刚佝偻的样子。再看那女孩，也早已干了脸上的泪。
　　这时，从厨房的深处传来了清脆的击掌声。
　　“好，做的好。”房门被打开了，走进一个人，正一脸喜悦的拍手道：“演得好极了，来人，给二位封赏。”说着就见那女子掺着老头子一脸的笑意，道：“多谢杨大侠”。话音落时两人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张天默勉强撑住身体，目视着一切。
　　“张天默啊张天默，我就知道，你最见不得弱女子，所以就导出了这部戏让你来演。结果，你当真不负我期望啊。”
　　张天默吃力道：“杨寒雪......你......死性不改......”
　　杨寒雪哈哈大声笑道：“那是你愚蠢，不是我不改。张天默，你可认识刚刚替我下毒的那个老人和女人？”
　　张天默低垂目光，没有做声。
　　“腐毒绝门老前辈，阁下不会不知吧。”
　　张天默闻言神色一惊。
　　“刚才那个老头子正是腐毒绝门的楚无影，那女孩便是他孙女楚莲。他们已被我买通，为我效力。现在你中了腐毒绝门中的奇毒，也不过数日罢了。现在你那心爱的冷血剑，应该交给我了吧。等我拿到冷血剑，预知其中之魔力，呵呵，号令天下，人人就都得听我的了。”
　　张天默目光垂下，默不作声。
　　杨寒雪又道：“张天默，你怎么连句交代的话也没有？这样可就没有意思了。”
　　“动手吧。”张天默冷冷道。
　　杨寒雪嘴角冷冷一笑，道：“动手？让你就这样走？对于江湖中人，我杨寒雪何以交代？乘人之危，有违侠意之道。所以，我不会杀了你，日后等你死了，冷血剑自然就是我的了。而且，没有人会知道你的死与我有关。从前，我是很盼望你死。不过现在，不同了。因为我发现，杀一个人不如折磨一个人有玩头。你若是立刻就死了，我还真觉得没有意思了。呵呵，你这个人真有魅力，就连我都已经变得不愿意一刀杀死你了。”
　　这时张天默感觉到背心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火焰一样似乎从后背蔓延到心脏上，直疼得他垂下了头。

　　杨寒雪见他如此折磨，一脸的快感。他正狂笑间，忽闻树影无风自摇，不禁破口厉声道：“谁？”
　　可是四下里无声。
　　杨寒雪妖娆的冷哼了一声，柔柔道：“既然来了就别躲躲藏藏，明人不做暗事。”
　　这时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正朗目闪闪地盯着杨寒雪，轻视道：“与你这样的人也配讲明人不做暗事。”
　　一身紫衣，修长的身段，身上背着一把刀。
　　“柳寂！”杨寒雪似乎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惊讶。这个柳寂，已经不止是一次为了张天默和自己作对。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又撞上了他。不管是缘分还是巧合，他都已经对柳寂产生了极度的厌恶。
　　正想着什么，杨寒雪只觉得脖子上一凉。柳寂身上的刀是什么时候出鞘的他甚至都没有看到。但是刀锋现在已点在他喉结上，只要稍稍一提，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好快的刀。”杨寒雪一脸恐惧的矗立在刀锋上，动弹不得。
　　柳寂道：“卑鄙小人，告诉我他中的是什么毒？如何解。”
　　杨寒雪闻言鼓起了一丝勇气，冷哼道：“我也不知道。”
　　柳寂刀尖微微向上一提。
　　杨寒雪惊恐道：“就算我说了，你也未必能救得了他。”
　　柳寂厉声道：“快说，少废话。”
　　杨寒雪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想着便开口道：“腐蚀碎尸毒，天下齐毒。”
　　
　　120《张园山庄》
　　柳寂心里惊诧道：“腐毒绝门？”
　　“杨寒雪，你好狠。今日，就给你做个了结。”
　　杨寒雪忙道：“好啊，你杀了我吧。日后江湖中人都会怎么看你？说你与不共戴天的家仇妥协了。你们俩私下里勾当，你屡次救他，一起谋害我。哈哈哈好笑。柳寂，你一世英名，竟然败在张天默手里了。”说完发出一脸嘲讽的笑。
　　张天默在一旁，身体一阵阵的难受。他心里暗自想着：他确实救过我太多次了。一个谢字又有什么用。现在的生活我已经彻底厌倦了。当然还有和他的决战。但是我还有一点斗气之勇吗？与其这样不如自取灭亡，了断也好。可是......冷血剑......想到这里，开口道：“柳寂，不管怎样你务必要替我保留冷血剑，决不能让这个人得到。等我走了，你就把这宝剑处理掉。从此，让它消失。”说着轻轻擦去口中殷殷溢出的血。
　　柳寂握刀的手紧了紧，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张天默这个杀害自己亲人的大仇人，而自己竟然又在帮他。
　　这时张天默忽然道：“放了他吧。”
　　柳寂感到吃惊，说道：“张天默，他手段卑鄙，杀过你多少次。留着他，你永远都不会有好日子过。难道你忘了林晓枫了......”
　　张天默打断他的话道：“那都是过去了。对不起林晓风的人是我不是别人。就算现在晓枫活着，她也会对我失望的。是我对不起她，是我背叛了她。这个恶人是该死，但他并没有做尽其它坏事。他的对象不过是我，是冷血剑里的宝图。我死了，所有的人就会好了。”
　　柳寂奇怪地听着他说出的话，道：“张天默你在说胡话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难道你喝酒真的喝傻了头脑吗？你是个大侠，你武功很高。你不是普通人，你是江湖中人。”
　　张天默发出一阵苦笑，自语道：“是啊我在说什么？说什么还有意义。呵呵，活着难道就有意义吗？你得不到的你总是想要，可是得到了又能怎么样。人活着，无非都是在煎熬里。”
　　此刻的他简直就像一个疯子一样，胡言乱语的坐在地上。柳寂看着他，心里划过一阵心疼。
　　柳寂转过头狠狠的看了杨寒雪一眼，无奈道：“这样一个人，你也忍心去害他。”说完，收回了刀。
　　片刻，杨寒雪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交给柳寂，道：“腐蚀毒虽然厉害，但以他的功力。不是不能医好，只是要花费很长时间。而且痊愈之后会残留一些后遗症，由于肺部的感染可能导致一生严重的咳嗽。这包解药只能解去一部分，其余的就要靠内功来长期治疗了。”说完，他带着一身妖气般的妩媚离开了。

　　柳寂掺着张天默找到客栈，替他先抓了几副药，便开始用内功为他逼毒。
　　张天默此时已是一脸灰白色，憔悴道：“谢谢，我不会有事，让我自己来吧。”
　　柳寂道：“你自己可以？”
　　张天默无力的点了点头道：“可以。”
　　柳寂准备离开时，又回头道：“我知道你很渴望安静，你已经有了毁掉冷血剑的念头。不过，你要知道我们还有约战。最好等约战结束以后，再做决定。我始终都在期待以你的散魂夺命剑来试试我的震月破空刀法，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说完，转身离去。
　　柳寂离开后，张天默努力坐正了身体。他只运了一会功，便觉得浑身已无力气了。不禁身子一软，躺在了床上。望着上面的天花板，忽然又想起了秋婉玉。曾经一起走过的岁月，虽然不是很长。但那确实已经成了他深刻的一段记忆。游离间，他正一幕一幕的回忆着。

　　晌午刚过，沉香府。
　　秋晚玉正望着天空发呆，她手里拿着那只银头钗子。正看着，忽觉头一阵剧痛，急忙坐在桌旁，心中痛道：张天默，你到底在哪里？你现在过得怎么样，难道你真的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自从离开，她整个人瘦了很多。她想，他此刻一定又在醉酒了。可是他身边没有一个照顾的人，他自己可怎么生活。

　　整整一天里，张天默都卧在床上以内功疗伤。可是病情不但未见好转，反而感觉加重了。他一阵又一阵剧烈的咳嗽起来，好几次都咳出了血。看着手里那块白色已经染红了的布子，心中想到：晓枫，我可能快去找你了，我们是不是还可以在一起......晚玉，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对不起......迷糊中，他躺在床上喃喃自语着。
　　夜越来越安静，静得看不到任何。张天默醒来时，窗外的天已经黑了。他努力的起身下地，穿上了外衣离开了这里。
　　今晚夜色通明，风不是很大。他身子歪歪斜斜的走在长街上，手里提着酒壶，心下道：要找个合适的安身处......安静的地方......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至少是个秋晚玉找不到的地方。其实他知道秋婉玉根本不会再来找他了。只是，他们始终都不是很远。自从分开后，他仍然生活在这片树林里。很多年了，他始终都很少回过张园山庄。若是现在回到那里和爹娘一起等待团聚，也好。那里离这里不是很远，想着想着，他决定以那里作为栖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