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

　　64《被迫出手》
　　冥主跟着冥王来到一间内室，冥王目光炯炯的望着冷血剑。良久，才小心的将剑轻轻拿在手里，忽然深情的望着剑喃喃自语道：“如果不是它，又怎会令人有锥心的心痛。”说完自己竟苦苦的笑了笑，微微扬起的嘴角看起来是那么生硬，那么难受。
　　冥主望着她，感到一阵莫名奇妙：“姐姐，你是说，谁的心痛了？”
　　冥王的意识仿佛已经不那么清醒了，她的脸上竟在瞬间荡起了一种很甜蜜很甜蜜的浅笑，像是在回忆着一生中最美丽的片段一样。片刻后，她的脸忽然间一阵阴沉，刚刚的一切仿佛根本没存在过一样。她拿着剑，走了出来。
　　转过了几个暗道，她们来到了关押张天默的室内。
　　张天默头也没有抬，看上去他已经耗尽了体力，憔悴得连句话都不想说的地步。
　　冥王终于上前伸手一点，解开了他的穴道：“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张天默默不作声，仍然低着头。
　　冥王道：“妹妹，去把秋婉玉带过来。”
　　冥主忙凑近她耳边轻声道：“姐姐要她来，如若要是张天默说出了真相，那秋婉玉知道了张天默是因为被点了哑穴，两人才有了之间误会，那......”
　　冥王坚定的冷笑着：“我看张天默，已经不会对她说这些了。”
　　冥主诧异的看着冥王。
　　冥王道：“因为，张天默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最懂得如何才能让他心爱的人能够活下来。”
　　冥主茅塞顿开，笑着急忙向秋婉玉那里奔去。
　　秋婉玉正面对着一簇花儿发呆，见冥主推门进来，脸上一阵犹豫。
　　冥主关切的微笑着：“好妹妹，怎么又这么不开心了，走，姐姐让你过去呢。”
　　冥主领着秋婉玉进来的时候，张天默这才微微抬起了头，但他很快又垂下了头，移开了目光。
　　冥主冷声道：“张天默，你就当真为了另一个姑娘，这样的伤害秋姑娘吗？”
　　张天默竟然一阵冷笑，没有说话。
　　冥主道：“她为了你整天不吃不喝，我们这才让她来见见你，好歹，你也应该给上她几句安慰的话吧。”
　　张天默心里阵痛，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已经生死不定，若是再害她下去，她也一定不会好活。
　　冥王走到秋婉玉身边：“你看，这就是一个让你多么在乎的人，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连一点担当都没有。”
　　秋婉玉上前对着张天默一字一句问道：“张天默，今天，我只想知道一点，从始至终，你有没有真的为我动过一点心。”
　　张天默抬起头，直直的看着秋婉玉，他忽然觉得他们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近距离对视了。这时他才发现，甚至肯定的在心里暗道：“其实，你真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而且，更是一个可以让我心动的女人......”一抹浅笑掠过张天默的面颊，他终于肯定地回答：“对不起，秋婉玉，我的心里，除了她，已经容不下任何一个女人了。”
　　秋婉玉眼睛顿时直了，她委屈道：“那你，为什么和我在一起，有的时候，是快乐的。”
　　张天默满不在乎的苦笑道：“那是因为我一直很寂寞，没有人会甘心寂寞。而你，正好在我很寂寞的时候出现了，而且又对我百般缠绕，既然甩也甩不开，又何必要甩开呢。你如此自作多情，那么我就只好不付了老天对我的恩赐了。”
　　秋婉玉嚷道：“你，你是个畜生。”
　　张天默近乎崩溃的狂笑道：“哈哈哈......畜生，骂得好，只可惜，我这个畜生没有玩到别的女人，而你这个狐狸精竟然就心甘情愿的栽进来了，哈哈哈哈......”
　　秋婉玉从未见过张天默这样的发笑，不止是她，就连冥王与冥主心中都有惊讶。
　　张天默就像是什么都豁出去了一样，他一怔，锁链子哗啦啦的响了几声：“秋婉玉，像你这样的女孩，我见得多了。想让我爱上你，你去做一场下辈子的梦吧。”
　　秋婉玉再也忍无可忍，她疯狂的四下里一看，竟然拔出了冥王手中的冷血剑猛烈的刺进了张天默的小腹上。瞬间，血染红了一片。她握着冷血剑，手开始颤抖，眼泪哗哗的再脸上乱乱的流动着。
　　张天默提了一口气，狠狠的笑道：“很好，杀了我，来呀，就用这把剑杀了我。冷血剑，始终残留着小风的气味儿，若能死在留有她的余香的剑下，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秋婉玉呼呼的喘着气，她狂吼着：“张天默，你当我不敢是不是，是不是。好，我今天就成全你们，成全你和那个死了都不肯放过你的狐狸精。你们去团员吧，也好让我可以清清楚楚的看看你的心脏，到底是什么做的，是什么颜色的。”说着一剑向张天默左胸口刺过去。
　　
　　65《善良脆弱》
　　冥主脸上一阵得意间，就见冥王忽然出手挡开了剑锋，冷血剑啪啦一声掉在了地上。冥主忙心疼的跑过去捡起冷血剑，摸在手里温柔的抚摸着。秋婉玉扭过头对着冥王大声哭喊道：“你干什么。”
　　冥王目中似乎含着一丝无奈的痛苦，但在瞬间全已消失。她冷声问道：“难道，你当真舍得一剑就杀了他。”
　　秋婉玉哭着结结巴巴回答：“对，难道，难道我不杀他，你以为他就能回到我身边吗？”
　　冥王苦笑着：“一个人的心若是已经走了，无论你做什么，都注定是要消失的，就算你为了这个人而死，又能怎样。”
　　张天默安静的望着冥主，久久才开口问道：“你既然很希望我死，又为何要救我。”
　　冥王心中一紧，竟然也觉得自己很可笑。心里不是一直都希望张天默死吗？可是机会终于到了，却又为什么要出手救他。
　　闻声冥主道：“姐姐，这可是冷血宝剑啊，你怎么为了救他说摔就摔了啊。”
　　冥王这时仿佛才想起了刚才自己竟然失态得荒唐，居然连冷血剑都给忘得一干二净。她急忙从冥主手中接过冷血剑：“放心吧，如果连摔一下都承受不起，那这把剑，也不会成为宝剑了。”
　　张天默叹道：“你说得对，其实有很多事或人，其实真的并没有那么想象中那么神奇那么完美。之所以神奇完美，往往都是人的心里作祟罢了。所以，无论看什么，都取决于自己的一念之间。”
　　冥王忽然问道：“也包括你吗？”
　　张天默讶然道：“我？”
　　冥王道：“对，也包括你张天默本人吗？”
　　张天默回答：“对，不止是我，是每一个人，都不会是完美的。”
　　冥王问道：“所以，你不是完美的，对吗？”
　　张天默沉沉问道：“你到底是谁？”
　　冥王冷笑着：“我是谁你早已经没有知道的必要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你认为你完美吗？”
　　张天默苦涩的笑了：“不，我不完美。所以，冷血剑也不是完美的。”
　　冥王问道：“那一阁下之意，是想让我把你和冷血剑都放了，是吗？”
　　张天默哈哈哈苦笑道：“你就是放了我，我也未必就活着。所以，你放不放我都无所谓。但是冷血剑，它应该拥有一个好的主人。”
　　冥王冷声道：“那是说，我不配做它的主人是吗？”
　　张天默叹息道：“善良的心灵胜于显贵的地位，一个不求功利地位，为人侠义的好人，无论他得到什么，都将是福。冷血宝剑，它最应该找到一个懂武侠义的好主人，不是吗。”
　　冥主插口道：“张天默你懂什么，尽是一派胡言。一把好剑就一定要让一个好人才能用吗，如果这世上要是没有一个好人，那宝物们岂非都应该自灭了。”
　　张天默道：“所以，无论什么时候，老天都会赋予一些善良的灵魂分给一部分肉体，派他们来拯救其他的人。”
　　冥主愤怒道：“哼，张天默，在一个人的眼里，看你是好人，你就是，看你是坏人，你就是。现在，我看你就是一个坏人，所以你就是。照你而言，坏人就该死，所以，我们应该替天行道，除了你这个恶魔。”说着她焦急的望着冥王道：“姐姐，机会来了，你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这么优柔寡断起来，难道还有什么能比杀人来得更痛快吗，姐姐。”
　　张天默此时已然满脸苍白，他的血已经染红了一大片的衣衫。他已无力气，一丝凄惨挂在脸上：“张某自从进来，就已经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在临走，却留有遗憾，真是无奈。”
　　冥王问道：“你有什么遗憾，讲出来，或许还有实现的机会。”
　　张天默凄厉的笑着：“很简单，请姑娘摘下面具，让我看看你是谁。”
　　冥主怒道：“放肆，姐姐的脸岂非常人说见就见吗？你当自己是谁？临死了还耍风流。”
　　冥王严肃道：“你真的很想看吗？”
　　张天默无奈的点点头：“因为阁下的声音与我曾经的一位知音很相像。”
　　冥王道：“是吗？你的知音看来还真多，就说张天默痴情，我看也不过如此。”
　　张天默回忆道：“只是，我曾辜负了这位知音，伤透了她的心。”
　　冥王道：“是吗？所以你放心，只要是与你张天默接触过的女人，终有一天，都会变得聪明起来，因为，你是一个很好的师傅，哈哈哈哈......”说完，她一阵狂笑：“张天默，你的遗憾恕我不能帮你实现，等到了黄泉路上做了鬼魂，人间的一切，就没有什么你能不知道的了。哈哈哈哈......”她终于举起冷血剑，高声道：“冷血剑，先去送走你的第一个主人吧。
　　
　　66《布条宝剑》
　　冷血剑‘簌’的一声，瞬间发出刺眼的寒光，剑尖正对着张天默。张天默轻轻闭上了眼睛，安静地微笑着。
　　秋婉玉尖叫道：“不，不能杀他，不要啊。”她一步跑上前，用身体挡在了张天默前面。
　　张天默用力挣着锁链，大声道：“秋婉玉，你给我听好了，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躲开。”
　　秋婉玉肩膀一耸，泪水噼里啪啦的往下流着。可是身子就像不是自己的，仍站在张天默身前不能移开半步。
　　冥主厉声喝道：“姐姐，既然他们都不想活那就让他们一块去死吧。”
　　忽听石门破开，几人飞身进来。冥王瞪眼一瞧，竟是百里风与柳寂，身边竟还有一位姑娘，一看，正是箫尘熙。
　　柳寂高声道：“冥界堡主，还不速速放人。”
　　冥王一把推开秋婉玉，用剑抵住了张天默的脖子：“你们这样无礼的闯进来，竟然还理直气壮的要我放人。”
　　秋婉玉整个人被冥主抓得死死的，她努力的挣了几下，顿时软了下来。
　　冥王手稍稍用力，剑尖浅浅的点进张天默的喉咙上：“你们要是胡来，我就让他死得更早。否则，他还可能多喘上几口气。”
　　百里风惊怒道：“哼，好你们尽管杀了他，咱们今天就都同归于尽吧。以我们几位的性命来换取阁下辛苦的整座冥堡基业，倒也值得了。”
　　冥主尖声道：“你敢，白老头子，你好大的口气。”
　　百里风道：“看我敢不敢。”说着，他迅速的从怀里取出一粒圆圆的蛋子，上面当啷着线绳。百里风道：“只要它一着了火，我看这偌大的一座城堡也就在一刻间烟消云散了。”百里风又迅速地取出了打火石来。
　　冥主吆喝道：“你，你个卑鄙的老不死的东西。”
　　百里风恨道：“既然老夫年岁甚高也确到了该入土之时了，不曾想还能有你们这些年轻人陪同，倒不寂寞。”
　　冥王道：“那依你怎样？”
　　百里风道：“先放了他，再谈条件。”
　　冥王沉思了一下，放下长剑，厉声道：“给他松绑。”
　　冥主又急又怒道：“姐姐，好不容易抓得了张天默，难道就这么轻易的说放就放......”
　　冥王打断她的话怒道：“难道就不顾冥堡安危，让这一切都毁于一旦吗？”
　　冥主气氛的望着张天默：“哼，终于一日你会死，而且比此时要死得更惨。”她上前，愤怒的为他解开了身上所有绑着的链锁。

　　张天默步覆蹒跚的走了过来，箫尘熙忙上前扶住了他：“你，没事吧。”
　　张天默没有说话，目光却始终紧紧的盯着冥王。在他心里，这个人从一开始，就让他不得不去猜想她的身份。
　　百里风道：“还有她，也放了她。”
　　冥王愤怒道：“已经放了一个了，还有另外一个，你们的便宜也占得多了点吧？”
　　百里风道：“你们必须放了我们，而且要保证我们都能顺利的离开这里，否则......”他看了看手里的圆蛋。
　　冥王缓缓道：“放了她。”
　　冥主无奈：“姐姐，你......”
　　冥王不由分说，严肃道：“叫你放人，是你说得算还是我？”
　　冥主气氛的吐了一口气，狠狠的一把推开了秋婉玉。秋婉玉身子一软，整个身体跌了过来，正好碰到张天默怀中，张天默竟忽然闪开了，秋婉玉险些摔在地上，柳寂一步上前，挽住了她。秋婉玉红了双眼，泪水迷茫的看着张天默，在这个时候，她显然已经不知能说什么。
　　冥王道：“人已经放了。”
　　百里风道：“人是放了，但是你们不懂？放了人就应该把属于这个人的东西也同样归还回来吗？”
　　冥主厉声道：“你，你们太无耻了。姐姐，他们是在要冷血剑，人可以放，但是冷血剑，绝对能给。”
　　百里风道：“把冷血剑还给我们，我们会离开这里，绝对保证冥堡安然无恙，如何。”
　　冥王忽然哈哈大笑道：“这个条件，恐怕是很难以行得通了。”
　　百里风道：“看来条件不能达成了？”
　　冥王冷冷道：“要放人可以，竟然还想要冷血剑，休想。”
　　冥主道：“就算你们今天真的就点了它，一把火烧了整座冥堡，让所有人同归于尽了，冷血剑一样是谁也得不到。”
　　冥王冷声道：“对，既然我得不到，那么任何人都休想得到。宁可玉碎不为瓦全，哈哈哈......”
　　张天默抬起一双冷峻的双眼：“那就在一切消失前，摘下你的面具来。”
　　冥王冷笑道：“你既然一心风流，只想着看到我的脸。那好，今天，只要你答应与我拼出个死活，我就让你看看我长得什么模样，你看如何，风流公子？”
　　柳寂走近张天默身前：“你身上还有伤，不能再战了。”
　　张天默转过目光，瞬间温柔的看着柳寂：“我没事，你们都放心吧。”
　　冥王抽出冷血剑，对视着张天默。
　　张天默四下里一扫，大堂灯火通明，却不见一件武器。柳寂拔下身上的刀递过来：“不知你善不善长用刀。”
　　百里风也接道：“还有毛鞭，两个你来选。”
　　张天默略一沉思，从自己的衣服上‘嗤’的一声撕下来两条宽宽的布条子，将一条绑在了腹上的伤口处，另一条我在手中。
　　冥王冷笑道：“张天默，你脑子没有发烧吧，你就用这个吗？这可是布条子，你当真用它来对冷血剑？”
　　张天默冷冷道：“哪里来这么多话，心中有数，用什么都是一样。”心里却暗道：“只要能看到你的脸，或许能让我走得更安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