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

　　61《武林正义》
　　大约第二天午时已过，百里风终于隐隐看到了断言山的身影。萧尘熙问道：“那就是断言山吗？”
　　百里风指着不远方道：“嗯，你看，那边，就是断言山谷了。只要咱们到了那里，就可以见到一个人了。”
　　萧尘熙满脸疑惑不解的问道：“咱们来这里要找的人，是什么人啊。难道，这个人真的能救出张天默吗？”
　　百里风叹了口气道：“应该可以吧，哎，走吧，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说话间，两人也并没有减慢赶路的速度。

　　断言山谷中微风荡漾，吹得人全身舒服。溪流涓涓的流水声，就像是轻柔的古筝拨出来的曲子，旋律柔美而明朗。
　　柳寂正在专心的练着柳家独有的刀法，每一招都精细得难以从中挑出一粒沙子。片刻后，柳寂收了刀，精神百倍地走到江如风面前，一双明眸充满的喜兴道：“如风，我的刀法，终于又进步了。那一关，如今，我已经破了。”
　　江如风脸上似也惊喜：“是吗？柳大哥，那恭喜你了。你的刀法终于可以制胜那张天默了，是吗？”
　　柳寂道：“对，我想，照这样先去，胜过张天默应该不是件难事，只是......”
　　江如风暗自垂下头，一抹沉重的神情掠过面颊：“只是什么？莫不是，你，你不忍心对张天默出手，是吗？”
　　柳寂忽然沉默，没有说话。
　　江如风轻轻的抬起头，嘴角泛过一丝微笑，柔声道：“是啊，其实，你又何必一定非要取他之命呢。冤家宜解不宜结，就都看你了。只要你肯放弃，我想已张天默的性情，应该也可以放弃这段恩怨。”
　　柳寂叹息道：“如果那样，父母在天之灵，也不知能否明目。”
　　江如风眼波流动，片刻缓缓道；“那倒是，一个人若是连孝道都不尽的话，那也真成了丧尽天良之辈了。”
　　柳寂眸中闪动，望着她：“所以，无论如何，我与他之间，都必须要有一个了结。否则，又怎对得起枉死的父母。”
　　江如风温柔的靠近他怀中，柔柔道：“可是，我真的好担心你，好怕失去你。答应我，不管怎样，都不可以离开我，好吗？”
　　柳寂心中泛起丝丝苦楚道：“我答应你，一定练好刀法，圣战张天默，绝不败给他，为了你。所以，我会选择坚强的活着。”
　　江如风嘴角终于泛起一丝甜甜而沉沉的微笑。
　　那江如风靠在柳寂怀中正自思沉着，忽瞧到不远处来了两个人，看情势甚是着急。她急忙闪出来，问道：“大哥，你看，那两个人，他们是......”
　　柳寂转过目光，也见到了不远处两个人影正焦急的向这边过来了。
　　不到数米的时候，百里风开口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可就是柳寂吗？”
　　柳寂回道：“在下正是柳寂，敢问阁下尊姓？”
　　百里风道：“百里风。”
　　柳寂神情一怔，道：“前辈可是江南一代名声显赫的神鞭大侠百里风。”
　　百里风略微颔首：“正是。”
　　柳寂道：“里边请。”
　　百里风道：“少侠不必客气。”说话间，四人已经进了房舍里。
　　柳寂道：“如风，去沏壶龙井来。”
　　江如风目光扫了一眼萧尘熙，拂衣而去。
　　柳寂道：“不知百前辈今日来区区这里，有何指教。”
　　百里风道：“老夫就不卖关子，长话短说吧。我此次前来，是为了一个人。”
　　柳寂惊道：“哦？”
　　百里风道：“张天默。”
　　柳寂心头一沉道：“不知百老前辈为了张天默，为何找到我这里来。”
　　百里风道：“我想柳公子也是江湖中人，对于江湖近来的邪教组织，一定也有耳闻。”
　　柳寂思索道：“可是那叫什么冥界的神秘组织。”
　　百里风道：“正是，如今，张天默已被邪教所擒，生死未卜。”说着，手指向身旁的萧尘熙：“这位，就是张天默的夫人，萧尘熙。新婚当晚，拜过天地后，不想礼堂中竟然蛮有魔教中人，将其女的父亲萧溟杀害后，还掠走了秋婉玉，后来，老夫才知，张天默，定也为歹人所擒。那魔教不但武功了得，老夫前去探索他们的城堡，都是戒备森严，里面机关重重。纵然老夫武功再高，已老夫一人之力，定是难以救出这些人来。所以，特来相求柳公子祝我一臂之力。为了武林正义，必须铲除魔教啊。”
　　萧尘熙双眼一闭，泪水划了下来，竟低声抽泣起来。
　　柳寂叹了口气，垂下头，陷入沉思中。
　　
　　62《丝丝情意》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柳寂仍然在沉思，似乎整个人的思想都已经脱离了什么。
　　百里风心中虽是焦急万分，但从面上，却丝毫没有一点展露出来。
　　江如风忽然道：“百老前辈，柳大哥与张天默本来就有宿怨，事以至此，你叫他又如何能甘心去救那张天默。”
　　百里风叹了口气道：“老夫又何尝不懂人情世故，只是......只是怨我个人之力太过单薄了，为了武林，只有恳求于柳大侠相助，哎。张天默这个人，老夫曾经对他也是抱有不怀之意，后来这一场相识与交往，嗨，竟然让老夫佩服他的为人啊。”
　　江如风抢到：“那都是假情假意，你怎么也......”她忽然截口自知自己的话今天有点太多了。
　　百里风问道：“莫不是姑娘你与张天默之间也有什么吗？”
　　江如风淡淡吐了口气：“您老多虑了，我怎会与他瓜葛。我只是担心柳大哥他，这么多年了，他活得怎样我最清楚不过了。为了报仇，他付出了多少心血。你口口声声说张天默可怜，但是柳寂，难道就不可怜吗？”
　　柳寂声音忽然坚硬道：“好了如风，我的事情不用你来。”
　　江如风闻言，怔在那里不再说话。
　　百里风叹道：“柳大侠，一己之私不可取代大局啊。”
　　柳寂冷静的抬起头，缓缓道：“百前辈，我助你去救人，包括张天默。”
　　百里风眸中闪烁，激动得望着柳寂。
　　江如风摇着头道：“师哥，你，你要救他，他可是你的敌人。”她永远都想不通，既然是敌人，就应该是生死的抉择，而他，却又为什么要救敌人。她皱起了眉头，怒着眼睛紧紧的盯着柳寂。
　　柳寂瞬间忧郁了起来，竟不由自主答道：“不知为什么，从我第一次见到他，竟然都改变了，连我的心，也不知道为什么。”
　　江如风怔住了，道：“什么？师哥，你见过张天默？张天默竟然来过这里，可是我怎么，怎么没有......”她想了想忽然道：“师哥，曾有一日，我记得你带回来过一个受了重伤的男人，你那么努力地救了他，难道，那个人，就是，张天默？”
　　柳寂点了点头道：“对，张天默，那个人就是张天默。”
　　江如风自语着：“我说呢，师哥不会轻易的就把人带回家里来，而且，还那样的照顾，就像是对待一个自己的兄弟一样。”
　　柳寂低着头道：“对，就像是兄弟一样，我不想他死。”
　　百里风脸上露出暖暖的微笑：“柳大侠，如今，我也对张天默一样的欣赏你，你们身上真的有很多相同的地方，到真像兄弟一般。”
　　柳寂忽然冷声打断百里风的话：“不，你们都误解我的意思了，我不让他死，是因为我要让他死在我的手上。这世上，除了我柳寂之外，我不容许任何人杀了张天默。”他语声虽然坚硬，但听在别人心里，却仍然饱含着丝丝情意。
　　百里风默然半晌：“那就尽快救人吧。”
　　柳寂道：“好，前辈先休息，我这就去准备。”
　　百里风道：“多谢关心，老夫不用休息了，救人心切，等事情办完了，老夫定要与你和张天默醉上一回。”
　　柳寂没有说话，沉重的向另一个房间走去。
　　
　　63《情非得已》
　　冥堡里安静得当真就像是一个冥界，死亡的人们的灵魂似乎都寄宿在这里，安静地等待着发落。
　　秋婉玉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她终于绝望地对冥主说：“二姐姐，你们准备如何处置他。”
　　冥主若有所思道：“妹妹不用担心，我和姐姐也并不想如何对他，若不是他对你这般无情，我们也不会抓他来这里，你说呢。”
　　正说话间，忽见女子进来，低声道：“禀冥主，堡外来了两个人。”
　　冥主满不在乎问道：“来人是谁？”
　　女子道：“一个是柳寂，另一个是百里风。”
　　冥主面色一紧，忙镇定道：“妹妹别多想了，若是谁再敢对你不好，我和姐姐一定替你作主。”
　　秋婉玉感动得含着眼泪望着冥主离去的背影。

　　走到洞外的时候，明显与里面不同。阳光刺得眼睛生疼，像是另外一个世界，这里有着人的气味儿。
　　百里风和柳寂早已经等在了冥堡洞口，见冥主走了出来，二人自然疑惑着，这样一个妖女，定是练就了什么魔功，否则，又怎能变得这般不人不鬼，不男不女的。
　　冥主问道：“两位侠士今天来这里，也算是稀客了。”
　　百里风道：“张天默怎样近来的，现在就让他怎样出来。”
　　冥主道：“原来是为了张天默来的，哼，他过得可比你们好得多，在这里，我们可以满足张大侠的一切，他有吃有穿，还有得女人玩，逍遥得很呢。”
　　百里风冷声道：“若是见不到张天默，就休得我们无理了。”
　　冥主娇笑几声道：“你看，动这么大的肝火作甚，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嘛。”
　　百里风道：“那你说，如何解决。”
　　冥主道：“那倒要看姐姐了，她说了自然比我更算数。”
　　百里风故意嘲笑：“原来你也不过是个受人指使的罢了，我还当你多大能耐。”
　　冥主脸上一红，怒道：“告诉你，姐姐对我恩重如山，如若不然，我自己也可以......”她忽然停住了口，不再讲话。
　　这时这时就听冥堡里一个女人的声音道：“就算张天默现在出去了，对于任何人，他已经没有意义了。”
　　百里风道：“为什么？”
　　里面的女人道：“因为，找他的人，无非是为了冷血剑。而如今，冷血剑已经在我这里了，所以，现在的张天默，也不过只是个没有用的废人罢了。”
　　柳寂开口道：“但他对于我，还有用处。”
　　女人道：“哦？是吗？柳寂与张天默速来就有恩怨，这个没有人不知道。现在，不劳柳大侠动手，我们来帮你除掉他，这样不是更好吗。”
　　柳寂道：“一个人的仇怨，那是自己的事情，我不需要任何人帮我。”
　　女人哈哈笑道：“看来，都说柳寂与张天默仇恨极深，今天一见，对于这仇恨，我倒是不再像从前那么看了。”
　　柳寂道：“救他杀他，那是我的事情，不用谁来主宰我想做的事情。”
　　女人狠狠道：“那就试试看，咱们谁能主宰得了张天默的命运。”
　　声音一落，冥主头也不回的向堡里行去。
　　柳寂一急，正要出手，却被百里风拉住了：“现在，咱们没有一点优势，等想好了办法，再出手也不迟。”说着，百里风对着堡口高声道：“说得也是，既然冷血剑已经不在张天默身上，那他对于任何人，确实都已经没有意义了，我等告辞了。”说着向柳寂使了个眼色，两人仿似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