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家贫日子艰

　　第十二章：家贫日子艰
　　公婆哆哆嗦嗦地前来开门，看到儿媳妇狼狈不堪的样子就知道出事了。胡蝶强忍住眼泪说：“江涛还在风雪里的自行车底下压着呢，你们赶快想办法救他。”江涛父母一听，就又急又恼地说：“什么样的鬼天气你们也出去赚钱？这不是自找麻烦吗？赶紧叫老大……”江涛父母慌里慌张踉踉跄跄一步三滑地来到大儿子家门前，用力地砸门。
　　大儿子儿媳妇闻声都出来，看到公婆和弟媳不解的问：“大清早的，你们来有事情吗？”“不好了，你弟弟被砸在风雪里的自行车底下，生命危险。”婆婆咋咋呼呼夸大其词地说。“什么？”大儿子惊讶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胡蝶就小心翼翼地说：“都是我不好，这样的天气也让他陪我去带菜，结果在路上滑倒跌倒水沟里去了，现在必须多去几个人，弄个梯子当担架，我们把他抬回来，估计是走不了路了。”
　　老大雷厉风行，马上去左邻右舍找人帮忙。人凑齐了，抬着梯子，浩浩荡荡的跟随胡蝶而去。
　　江涛在风雪中冻的都快不行了，他浑身打着颤，上牙直碰下牙。他在心里凄楚地想：“老婆，你再不回来，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他鼻涕眼泪的流着，冻得除了哆嗦，就没有了任何知觉。他感觉自己渐渐的支撑不住了，突然感觉到了死亡的来袭，他开始惧怕不已。心想：“我的人生刚刚开始，就遇到这样的挫折。第一次卖菜，就要把命搭上，让爱财如命的你，守寡去吧，让舍命不舍财的你，忏悔去吧……”江涛此时此刻恨胡蝶恨得咬牙切齿，刻骨铭心。
　　就在他对生命充满绝望的时候，隐隐约约传来胡蝶，父母热切的呼喊声。“江涛——江涛啊，你在哪儿？”在这个绝处逢生的时刻，江涛最能体会到生死之间，相差的那一点点的距离。他张开嘴巴本想回应，但是嘴巴里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他开始急得抓耳挠腮，浑身出了一身冷汗，感觉到了一丝生还的气息正在蔓延全身，他急中生智，抓起一把雪花塞入口中，他冰冷的嘴唇感觉到一丝冰意，一点水润滋润了冰封的喉咙，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能够发出声音了，便大声的呼喊着：“救命啊，救命……”
　　“对，就是在这边”胡蝶带领着众人终于来到了江涛面前。哥嫂把载重的自行车扶起来。其他几个人将江涛抬上梯子，他们颤颤悠悠的往家走。胡蝶为了缓解僵硬的气氛，故意问道：“这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像古代的新娘子坐轿子一样？”江涛苦笑着说：“这哪是新娘子坐轿子，我这才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呢！”抬着他的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江涛回到家，坐到床上，盖上被子。浑身还是冻得打哆嗦。他娘给他做了一碗姜汤去去寒。胡蝶先把菜带到集市上去卖，一切果然如她想到的一样，集市上蔬菜缺少，她便狠狠地提高了价格，但新鲜的蔬菜还是被抢买一空。
　　接近中午时分，胡蝶喜滋滋的回到家。江涛就一个劲的说：“我感觉双腿不得劲，肯定是断了，赶紧去医院接上。”胡蝶正在数自己那些零散的卖菜钱，突然她惊喜地说：“今天多赚了好几十块。”突然由喜转忧的说：“还不够你去一趟医院的检查费。”
　　江涛的腿果真断了，在医院做好手术后，就急急地回家了。因为要过年了。他俩结婚的第一个新年，他们什么年货也没买，什么新衣服也没添，并且欠下大哥两千元钱的债。
　　别人家过年欢喜，胡蝶过年忧愁。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外表看着顺眼的帅老公，却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窝囊废。
　　大年初三是女婿到岳父家的日子，因为去年回门时出的丑，直到现在胡蝶父母都不再搭理江涛，江涛再也没去过岳父家，如今躺在床上养伤，也就有了借口江涛不用回岳父家。胡蝶就自己回了娘家。在家里胡蝶一直闷闷不乐，忧郁的表情让父母看到就难过同情。父母还是那一句话：“孩子，不要委屈自己了，这样无能的男人你还留恋他做什么？现在离婚太普遍了，又不是咱开先河更不是丢人现眼的事情，你现在又没有孩子，依我看趁早离……”“噢……”突然胡蝶呕吐起来，把中午吃下的饭菜全部倒了出来。父母摇着头说：“作孽啊，真是作孽，跟着那个窝囊废，有你的好日子过……”
　　胡蝶却一脸的兴奋，面对未来又充满了无限希望。她匆匆忙忙赶回家，要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老公。
　　江涛听后一点儿也不高兴说：“我看还是不要吧？”“为何？”胡蝶一脸的迷茫。江涛结结巴巴地说：“就目前我们家的状况来说，不容乐观，我这腿还要养半年，这家里里里外外全靠你一个人忙活，你再挺起个大肚子，家里一贫如洗，还欠外债，孩子出生不也是要花钱吗？我们真的还没有能力来繁衍后代……”胡蝶一听，一股无名的火气袭击全身，她将一碗煮好的排骨汤，连碗带汤狠狠地摔碎在地上。江涛的火气也一下子窜上来，放声大骂：“你个混蛋，这日子过够了吗？过够了你就滚……”
　　胡蝶毫不示弱的还击：“没出息的东西，连自己的孩子都养不起，还叫人吗？我偏要生下来，就是卖血卖肾我也要把他养大……”“什么？”江涛有点没听明白的问：“卖身？就你长的那癞蛤蟆模样，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别说花钱，就是白搭也没有人喜欢，卖身是有资本的人……”蝴蝶被江涛的话大伤自尊，气哼哼地问：“我在你的心目之中，就是这样的分文不值？”说完，愤然而去。
　　江涛也知道自己言过其辞，出言过分了。可是因为莫名其妙的生气，也就不再顾忌老婆的感受，任由她去。胡蝶骑着自行车走在通往娘家的路上，走到半路就停住了前行的脚步。返回身，又踏上了回家的路。她眼泪婆娑，满腹委屈，思来想去，感觉到生活的迷惘。她知道如果她这样泪眼朦胧的回家，一定会遭到父母对江涛的憎恨，一定会坚持让她离婚。不回家，她又感觉到太委屈太压抑，满腹的心事说给谁？谁又帮她拿一个主意。她迟疑着徘徊着，看不到未来，回不到过去。看到一片落叶被风吹着乱舞，就像此刻的自己一颗流浪的心，一时竟然没有了归宿。
　　胡蝶在经过强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还是决定回到江涛的身边。因为她知道自己费尽周折得到的爱情，不能轻而易举的放弃。“况且我们结婚时，在教堂对着耶稣发下誓言，不管贫困还是疾病都要不离不弃。”这样转念一想，她的心结就彻底被打开了，心想：“贫穷只是暂时的，我们一定会改变的。他现在需要我的照顾，我的赶快回家。孩子不要也是暂时的，我们还年轻，再等两年也是可以的。”这样想通了之后，胡蝶感觉内心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落了地，浑身轻松了起来。她轻快的蹬着自行车来到家中，听到家里有说话的声音，她就停住听。
　　“她哪儿去了？”是婆婆的声音。“我也不知道”江涛说：“刚才我俩闹矛盾，她一气之下就走了。”“这个时候闹什么矛盾？”“她怀孕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婆婆惊喜地说：“怀孕的初期要特别注意，很容易保不住的，在这段时间你要忍让一些，多关心一些……”“我们现在这种情况，对孩子不利，所以我不打算要。”“胡说”婆婆怒斥道；“送子娘娘既然送来了，哪有不要之理？”胡蝶快步走进屋子说：“娘说的对，我就听娘的。”
　　婆婆见到胡蝶满面春风的闯进来，一下子拉住她的手说：“以后要注意身体，干活要小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再穷也不能缺孩子的营养。”蝴蝶感激地点点头，第一次感觉到婆婆也是那样的和蔼可亲。江涛愧疚的自责说：“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混蛋，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还叫人吗？”
　　胡蝶没有想到让自己难以抉择的事情，就这样出现翻天覆地大逆转。她兴奋地不知如何是好，拉住婆婆的手，第一次亲亲热热的开口叫了声：“娘，”由衷的说：“您真好！”婆婆将胡蝶额前的一缕头发别到脑后说：“孩子，你嫁到我们这个穷家注定要受苦了。”“没关系，人没有一辈子受苦的，再说受苦受累，只要全家平安，也是一种幸福啊！”“真是通情达理的好媳妇。”婆婆感叹着说：“我们年龄大了，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够给你们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