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部第二卷：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上文文尾说到，小军他戏弄了一番惜文之后又拿着玩具到惜文房里跟他玩，我们可怜的惜文又被他的一番甜言蜜语和花言巧语的小伎俩给蒙蔽和欺骗，还不知道这以后这个小坏蛋周少军要出多少鬼点子来折腾自己呢！
　　在惜文屋里让他陪自己玩了会儿，小军就回自己房间去。对于自己的那些玩具他已经是没有任何趣味，所以他满手来空手回。玩具都放惜文房间里，因为惜文表现出强烈的爱好。不过这有什么要紧的，到头来那些玩具还不是自己的吗？何况自己屋里还有一大堆呢！
　　爸爸妈妈今天晚上没有什么事情，吃了晚饭就呆在家里。爸爸打开了收音机，就坐下来边看着买回来的报纸，边听着收音机，看看有什么新闻。妈妈则坐在一边织毛衣。爸爸忽然看的笑出了声，笑的不是很自然。这样的笑容往往表达他对某事的气氛与嘲讽。
　　“干嘛？笑的让我鸡皮疙瘩！”妈妈停下手中的活儿说。
　　爸爸拿过报纸给妈妈看，说着，“今天刚下的通知！中央发出《关于农村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指示》，把文化革命推广到农村了。这里边说要把四清运动纳入文化大革命中去。这四清对机构单一的生产队来说有什么用呢？权力机构是贫下中农文化革命委员会，这个没什么问题，建立和发展以贫下中农青少年为骨干的红卫兵。这个就有问题了！现在红卫兵什么样？还要发展公社大队的红卫兵？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这是大民主，可问题是他们一群学生总是搞极端啊！还要组织革命学生下乡串连，这不是把最最基本的生产队也给搞乱么？那样子全国人民吃西北风去！”
　　“哎呦……”妈妈嘬嘬嘴，“你还想反抗中央命令不成？打死你个反革命！”妈妈一边笑嘻嘻一边架起花针，熟练的织毛衣。
　　“喝，”爸爸苦笑起来，“我要是打成反革命，走资派，你和儿子还不哭死？”
　　“谁让你对中央命令有意见？不下了‘抓革命促生产’通知么？工农业生产好得很！”
　　“我是怕你有麻烦，你们学校红卫兵不也在揪老师和校领导么？下一个就是你！”
　　“好啊，让他们把你老婆揪走去吧，看你嘚瑟！”妈妈这样说，熟练地穿针织线。
　　爸爸笑呵呵过来就要搂妈妈亲，挺有心情和心思的，妈妈推开爸爸，“搞什么搞什么？老不正经！别让小军跟惜文看见了！”
　　“没事儿，他们都在房间里玩呢。”妈妈见爸爸这个样儿，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爸爸呆呆的看妈妈。
　　“笑你傻！”妈妈捶了爸爸一拳，“你虽是当年，我可不是当年了！”
　　“你就是老太婆我也要亲！”爸爸还是亲了一下妈妈。
　　收音机里正在播出红卫兵大串联宣扬毛泽东思想的新闻。虽然12月1日又发出通知：一律暂停乘火车、轮船、汽车来北京和到各地进行串联。可要到1967年2月3日，中共中央才最后决定：停止全国大串联。收音机里播报的是此前各地红卫兵大串联胜利果实。
　　“你看你看！”爸爸指着报纸上的新闻给妈妈看，“这个姓金的红卫兵，他可真是厉害，从黑龙江一路跑到了云南，我们国家的最南和最北！什么车费、路费、餐饮费、住宿费全都没花，一分钱不用走遍全国呢！就凭着一身绿军装，绿军帽，红袖章还有红宝书！我倒担心他怎么适应这突变的气候！我的天，现在我们国家还是很贫困的，像他们这样子，那要造成多大的浪费呀！这要花掉人民多少的血汗啊！”妈妈看爸爸那忧愁而又带愤怒的脸，叹息一下，“我说了，你别管这些！这又有什么办法？这是中央的决定！毛主席都同意了，我们能有什么话说呢！别在杞人忧天了！反正红卫兵还没串联到我们这里来！”
　　“快了，马上就要了！就算他们不来，广州的也要来！”
　　妈妈推推爸爸，“好啦好啦，你歇会吧！担心这些事情有什么用？”
　　爸爸正喝着一口浓茶。妈妈拿过收音机，换了别的频道，于是唱戏的声音出来。妈妈知道爸爸是喜欢听戏看戏的，于是放了这个给他。果然没有一会儿爸爸就附和起来了，嘴里跟着收音机里唱戏的节拍也哼了起来。妈妈织毛衣织着织着就看到了惜文的那个破书包和很脏的风衣，她走过去拿了风衣和书包。
　　“谁给他这衣服穿的？”迷惑着，把衣服扔到洗衣桶里去，拿着书包又坐到沙发上。细细的看着惜文的书包，真是又脏又破，不像个书包倒像个麻袋。
　　然后倒出了惜文的书和日记本还有那支钢笔。那本书妈妈知道的，虽然她没有看过，《瓦尔登湖》，扉页写着惜文的名字。那支钢笔和日记本她倒是没注意，便拿起钢笔在灯光下看着崭新的挺漂亮的，虽然没有墨了，又拿起那本厚厚的日记本，真是沉，她一只手都拿不起。书也是非常新的，惜文之前两个月的流浪生活并没有让这日记本有什么褶皱。妈妈打开一看，见到的全是惜文的一篇篇字数不多的日记。她很好奇，想看看，看到四周没人，爸爸也在看报纸，她便从头开始一篇一篇的看过去。这不看还行，一看就不好了。看到一半的时候，妈妈就开始哭了，继续看之后眼泪就止不住的流，她只是听惜文说了一下他之前的那些情况却从来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惜文在爸爸死去后这段时间的辛酸史。
　　妈妈哭的很伤心，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爸爸嘴里还哼这曲儿，但他那声音好像没有妈妈的哭声大，就察觉到了妈妈的哭声，转头一看，妈妈满脸泪痕，惊讶非常。
　　“呦！你这是怎么回事？”
　　妈妈拿惜文的日记本过来，摊开给他看，“你看看！这是孩子的日记！”
　　“我知道！”
　　“你看看！”妈妈说，爸爸便看起来。妈妈还在一边说道，“我们只是在医院听惜文说了他的情况，但具体他是怎么过的我们都不清楚，没想到这孩子把这些全写到日记里去了！”
　　妈妈还是揉揉哭红的眼睛，时而呜咽一两声，爸爸看了几篇，“这虽看着难受，不过你也不必这样！别哭了，都三十好几了！”
　　妈妈却叫道，“你没看后面！你看他跟狗抢东西吃，腿还流了那么多血！”
　　妈妈于是翻给爸爸看。爸爸看她这样，也不知说什么好，妈妈就是如此心地善良之人。把那本子抓过，扔在一边，把妈妈搂在怀里。
　　“秀英，别翻了！那孩子日记本里再苦再痛的事情我也经历过！要知道，我可是亲眼目睹我的父母被日本兵杀死的，我也流浪，我也差点饿死。但是天不愿意让我死的，你是知道的！因为我还要遇见你呀！你的父母起先也不同意让你跟我，直到我当了上校，他们才同意你过来。我那时候发誓一定要好好爱你，保护你的，现在我同样要爱你和小军，不让你们受一点点伤害！当时你是那么好的姑娘，是你救了我的命，你的心肠那么软，遇见什么伤心的事情都难免流泪，到现在十多年了还是这样！我那时候答应不让你流泪的，所以秀英，你别哭了，惜文那孩子也是命苦，不过至少现在他很好，你不用为他那些过去的遭遇而难过了！”
　　妈妈在爸爸怀中，抬头凝视爸爸，楚楚可怜的眼神，
　　“你说的我怎么又不知道？我知道你是一直爱我的，我从来不后悔过的。惜文那孩子，他和你不同，你小时候我们国家还到处打战，每一天死很多人都是平常的。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新中国成立了，国内也太平了，但是惜文他还要受那样的苦！”
　　“你说的对，惜文这孩子是不应该受这样的苦的，”爸爸叹一口气，“我能说些什么！这一切全是那些红卫兵造成的！让他经历了那么多痛苦的事情。”
　　“我们要好好的待他，让他在我们家快快乐乐的。”妈妈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爸爸也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时间也不早。这边惜文想要睡觉，突然就觉得有什么事情没有做似的，想了一下知道是忘记写日记，可是找来找去找不到自己的书包，才知道是放到客厅的凳子上就一直没有拿上来，于是就跑下去拿。惜文跑下来，看到妈妈跟爸爸挨靠着坐在沙发上，手里还在织毛衣呢。爸爸妈妈看到惜文，他上身只穿着毛衣。
　　“惜文，有事么？”
　　惜文看见妈妈眼睛还是红红的，走到她跟前，“阿姨，你哭啦！”眼瞅着惜文这么瘦弱的身子，妈妈把惜文给搂到怀里紧紧抱住，惜文不知所措，一脸茫然。
　　“阿姨，你……”这对于惜文来说是受宠若惊的。妈妈不说话，摸着衣服手感不对，松开一看，“你怎么没穿外套？”看来刚才是只看惜文人了，以至于没发现他没穿外套。
　　“阿姨家里很暖和，用不着外套！”其实我们知道惜文为什么不穿外套……
　　“傻瓜，再暖和也是冬天，你不穿可要着凉的！”
　　这时小军出来尿尿，在楼道上就瞥见这一幕，他看到他的阿妈把惜文紧紧搂在怀里，还亲他。此刻内心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是个滋味，看着惜文那乖巧样儿更是咬牙切齿。
　　“阿妈，你从来没有像他一样对我好，到底谁才是你的儿子！他根本就是个骗子，到我们家来骗吃骗喝的小坏蛋！”
　　嘴里嘀咕骂道。他看不下去，就气冲冲的跑到自己房里去，连尿都憋回去。
　　“阿姨，你怎么回事？”
　　“阿姨偷看了你日记了，你不会怪阿姨吧！”
　　“呃？”惜文略惊讶一下，但也没什么，“看就看吧，不过也就那点事儿。”
　　妈妈看着他，“苦了你了！”又再次把他搂在怀里，搞得惜文哭笑不得。爸爸也说，“别这样了，你到像个小孩样！”妈妈放开他，惜文拿了书包，妈妈又把书包放下。
　　“别要了，明天阿姨给你买个新的，就拿着书上去吧。”
　　惜文点头，又拿起钢笔看看，没有墨了，是啊！自从爸爸拿这支钢笔注满墨水写下那篇害了他性命但却成全了他正义的本性的文章之后，到现在有五个月了，墨水怎么可能还有！
　　“阿姨，你这有墨汁吗？”
　　“有啊！书房里就有！走，阿姨带你去！”于是妈妈就带着惜文去换墨。
　　弄好之后又陪着惜文去了他房间，小军躲在自己房门边，透过门缝看见妈妈牵着惜文的手一起到他房间去，更是气坏了，踱几步就用力扑向他的床，
　　“阿妈！你好坏，你好坏！喜欢别人，不喜欢我！”
　　气得又坐起来，抓起床上一个蹦蹦球往墙上用力一扔。
　　”哎呀！”疼的一声，原来球反弹回来刚好砸中他的头。
　　妈妈在惜文房里跟他说会话就出来，让惜文一个人好好休息。惜文便开始写起他的日记：
　　1966年12月15号星期四
　　妈妈，你知道吗？或许是天老爷可怜我了，也可能爸爸在帮我呢，我被一户很好的人家收留了！昨天我还在又冷又下雨的大街上上找东西吃，在一个遮不住雨的角落里蹲着，但是今天我就吃的饱饱的，有一个很暖和很舒服的床了！叔叔阿姨他们对我非常的好，特别是阿姨，她对我真的很好啊！我现在吃的好，穿的也好，妈妈你不必为我担心了！妈妈，你知道吗？这个阿姨长得好像你啊，怎么会那么像呢！叔叔阿姨答应我在他们家过完年后就带我回家，妈妈，你现在是在我们的家还是外公外婆家呢？我好想你啊！
　　妈妈，你知道吗，叔叔阿姨有一个儿子，他好奇怪啊！也不知道他是真对我好还是假对我好，我有点不喜欢他耶！叔叔他是个军官，他家房子很大，比我们家要好，我在他家应该很好的，妈妈，你就等着我回去吧，过年的时候别太想我啊，我很好的！他们的儿子，我会尽量和他相处的，因而阿姨也希望我能给他儿子作伴，因而他儿子很孤单，可能就是这样他脾气才古怪吧！好了，妈妈，今天就说这些了，晚安呀！
　　这边，小军在房里，他并没有睡觉，他正算计要怎么对付惜文，他不能看见妈妈对惜文的好，妈妈越对惜文好他就越反感！到了晚上快十点的时候爸爸妈妈也回房间睡觉去，妈妈明天比较忙，要补上今天的课，爸爸明天又要开会又要视察的，两人都早早睡了。惜文写完他的日记后看了半个小时的书也觉得累，便关了灯睡觉。而小军他可是睡不着的，他在等，等着爸爸妈妈和惜文都睡着了才行。
　　等也是一种煎熬，等到钟敲了11下之后，他便从床上跳下来，打开灯，走出去。他先静悄悄的走到惜文房间，暗的，他已经睡了，很好。然后到爸爸妈妈房间来，又趴在房门上听听，有爸爸不大的鼾声，也睡熟了，非常好。然后他迈着轻轻的步伐，偷偷的下了楼，到客厅上，打开了大门，走到外面，哇！半夜的外面真的很冷，即使穿了衣服也一样，冷吹吹着他直打哆嗦，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惜文虽然是累，但毕竟是个新的环境，第一天难免不怎么适应，睡得也不是很熟，勤翻身子。在外面，小军站在惜文房间正对下方位置，又移移脚步，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才停下。惜文的房间离爸爸妈妈的房间比较远，有什么动静爸爸妈妈也听不到的，何况现在还睡着了。
　　外面的风吹着玻璃有些呼呼的响声，惜文正在微微的睡着，突然间，一声清脆而响烈又刺耳的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在宁静的深夜中响起。惜文被吓得惊坐起，突然就这时伴随声音之后，一个重物“咚！”的一声落地。惜文吓得冷汗都出来，慌忙下床打开灯一看，窗户的玻璃被打碎了一地，地上一块大大的石头。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个，这是怎么回事？眼睛盯着那块石头还有一地的碎玻璃，看的心发慌，他看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没有。忽然又有一小石头击打墙壁的声音，应该是小军给打偏了，不然真的打中惜文的脸了！这又把惜文吓得差点摔倒。惜文第一眼想到的就是爸爸妈妈，正要打开门去找爸爸妈妈，又想到爸爸妈妈已经睡了，不想去打扰他们，便没有打开门。但是敏感的妈妈已经察觉到了一丝响声，那一块石头太大，声音太响，小军真是太猛了，这孩子！妈妈就掀开了被子，打开了台灯，准备去看看，爸爸被她这一弄也微醒，半闭着眼睛。
　　“你干嘛？”半睡半醒的爸爸声音嘟囔。
　　“我好像听到了一点声音，我想出去看看！”
　　“看什么呀，半夜的，明天再看吧，先睡吧。”
　　妈妈还是有点担心，爸爸就把台灯给关掉，又盖上被子，“睡吧！睡吧！”推搡着，于是妈妈带着一丝不安便睡下。
　　这边惜文还心有余悸，他慢慢的走到破损的窗户旁，向下望去，可是没有人，但不一会儿，突然出现了个人影儿，看不清脸，像个小孩，正思量是谁，只见他迅速的一个石头又扔上来，真是猝不及防！惜文灵敏的一闪，躲过了本来要砸中他脸的石头，只见石头落到了床上，带着泥土把被子给弄脏。惜文探出头一看，那个身影快速的跑走了。惜文知道是他，一定是他，除了他没有别的人了！
　　打开房门，走到楼道上想要确定是不是他，但是一直没有等到人来，惜文便又回自己的房间。他又看看外面，什么也没有了，只有冷风，他回到床上，把石头拿走，擦擦被子，弹掉泥土，然后坐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动静。然后他关掉灯，回到床上，盖上被子，却怎么也睡不着。冷风从没有玻璃遮挡的窗户放肆的吹进来，吹得整个本来温暖的房间立刻寒冷了起来。惜文压紧了被子，脑袋里还在害怕，害怕再有石头飞进来砸中他。过了将近二十分钟，客厅内大钟敲了一下，已经十一点半，这个时候惜文就听到了有微弱的开门的声音，然后有微微的上楼的脚步声，惜文更加确定是他了！
　　这一晚上惜文没有睡好，不仅因为外面的冷风通过没有玻璃遮挡的窗户吹进来，而且他也在纠结怎么才能在这个家待下去，至少要过了这个年！现在离开的话天气太恶劣，他可能真的会被冻死或是饿死，可是在爸爸妈妈家住下就要面对以后小军的更多的折磨！而小军呢，则睡的很香，从没有那样安慰的睡过。
　　大清早惜文便起床，有些倦怠，爸爸妈妈当然是更先下来的，因为他们今天会比较忙的。爸爸在泡茶，妈妈在弄早饭，天还是微微亮，因为冬季日短夜长。看到惜文从楼梯上走下来，有些开心又奇怪，“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会儿？”
　　惜文懒散的微笑着，“我平时都是很早起床的。”
　　妈妈听了，说，“你今天没有事做，就多睡一会嘛，你看看，有点淡淡的黑眼圈呢！一定没有睡好，肯定是不适应，对吧？”惜文不说话，就笑。
　　“以后就习惯了，来，刷牙洗脸去！”
　　惜文进了厨房，妈妈给他弄好牙膏牙刷，倒好热水。洗好脸之后，妈妈让惜文到厅堂上坐着，早饭马上就好了。惜文就到爸爸对面坐着，爸爸看见他过来，也冲他笑笑，“怎么样？昨晚睡得还好吗？”
　　“好，好。”惜文说，却憋了一肚子的火。
　　“好什么？我听见你阿姨说你都有黑眼圈了！惜文，跟叔叔阿姨说话别遮遮掩掩的，知道吗？有什么不舒服的，要说的就只管提出来，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一样，知道么？”
　　惜文点点头，爸爸就继续喝着茶。惜文看着妈妈，那身影像极了自己的妈妈，他在想是不是要把昨晚的事说出来，一脸的忧郁。
　　“我到了——”这个时候门外的一声大叫，接着一个人就笑嘻嘻的进来。妈妈出来一看，“哎呦！刘妈，早啊！”
　　“早，早！”刘妈笑道。爸爸也站起来，“这天冷了，以后不必这么早的！”
　　“没事儿！”刘妈摘下围巾，大步的走着。
　　“今天气好，我看了下，所以思量着帮你们晒晒被子枕头什么的！”说着就看见了一旁的惜文，“这是哪家的男孩？”
　　刘妈半屈着腿，双手撑在膝盖上，痴痴的望着惜文。惜文开始也不知道她是谁，听妈妈喊道“刘妈”也就知道了。但刘妈不知道他，因为惜文是昨天才来的，她昨天又不在。妈妈就说道，“他叫惜文，他的事情我待会儿和你说，你吃饭了吗？我这饭刚熟呢！”
　　刘妈挥挥手，“不用了，我吃了饭过来的！”
　　“再吃一点吧。”妇人家总是这样殷勤客套。
　　“不用了！秀英你太客气了。”
　　“刘妈，我现在有点忙，你上去帮我把那个死虫给打醒啰！叫他下来吃饭，然后上学去！”
　　“哎，好嘞！”刘妈先凑到妈妈耳前，低声道，“小孩子眼睛蓝色啊？”
　　“是呀！我待会再跟你说吧！您先把小军叫醒来！”
　　“好！”于是刘妈挽挽袖子就上去。
　　惜文审视上楼的刘妈：干枯的头发，黑黄的脸，丰腴的身材，一身青布衣裳，大布鞋。给他第一印象如同是以前他家附近卖肉的大娘，有些彪悍却又慈祥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