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突然点醒了我，我们的相识能够以年来计算了

　　
　　在29班，宛林琳认识了温柔、寡言的陈永馨。她总是那么安静，安安静静学习，安安静静休息，安安静静吃饭。她成绩很好，相比偏科的宛林琳，她的成绩显得更均匀。宛林琳的语文、英语、政治、历史每次都是全班第一名，有一次政治考了全市第一名，但是数学很差，每次都不及格，地理也不怎么好，徘徊在及格的边缘。而陈永馨不同，她的数学很好，就算不是第一名，那也绝对不会跌出第五名。其余的科目，她也学得很好。宛林琳好在懂得请教，她求学阶段，做得最好的就是请教，向老师，向同学，向学长学姐。这个时候，陈永馨就是最好的老师，她细声细语，一遍不会就讲两遍，直到宛林琳会了为止。她俩在同一个宿舍，还是对铺。
　　走班的日子很难熬，离分班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宛林琳想，不要和荷依颜冷战了，都快分开了。于是宛林琳给荷依颜写了一封短短的信，希望他能懂：
　　十八岁，太狼狈。十八岁，太伤心。十八岁，太脆弱。十八岁，太冲动。十八岁，太不懂。可我十九岁了竟还是幼稚，在十九岁时才真正明白，除了自以为是的关心，我给不了你什么。忘记不需要努力，放手也不需要理由。那天，踩了你一脚，不疼吧。知道，我和你不会有故事。分别的时刻到来，不知道彼此的方向，什么都没了。我做过的，写过的，都忘了吧。给你造成困扰了，是我的不懂事。对不起了，当时，我只是舍不得。时间再也回不去了，所以，我找错了时间，表错了意。对不起啊，那么误会你，躲避你。忘了把。十八岁时犯的错，希望你能原谅。
　　中午放学，宛林琳终于等到荷依颜一个人的机会，看着荷依颜从卫生间那边走过来，她迎了上去。“怎么不去吃饭？”荷依颜看着低着头向他走近的宛林琳，说。宛林琳抬起头，说：“我有话跟你说。”荷依颜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声调有些变，说：“说就是了。”宛林琳掏出那封信，塞到荷依颜手里，荷依颜没反应过来，宛林琳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正巧这一幕被文恋艺看到了，“呦，干什么呢……”一脸暧昧看着别扭的两个人。“走啦！哪那么多事！”宛林琳拽着文恋艺就跑，不让她再说下去。手已经抖了，大大呼出一口气，终于给他了。他还笑了呢。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自从寒假前把那些纸条钉好给他后，他们就没再见面了，不知道，他有没有看；不知道，他会不会又不理睬，没有回应。唉，石玉可，米清珊，还有几个喜欢他的，他喜欢的，想不到，他真是有能耐……“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多么相似，宛林琳对他心动时他只是一个大大咧咧孩子气的男生，还没有别的女生发现他的好，他出众了，受欢迎了，第一个知道他的好的女孩却被伤得心痛，不得不放手。
　　“什么！你俩……什么时候？谁提出来的？”宛林琳一脸不可置信地指着钟蓝，问题一个一个砸向她。“那天啊，我先说的……”“啊……”宛林琳受不了地跌坐在地，“你怎么说的？”“我说，我喜欢他，不是兄妹的那种。”钟蓝一脸平静地看着震惊的她，她震惊得说不出话，只能指着钟蓝用眼睛瞪她。“起来啦，淡定，淡定，人家都在看你呢。”钟蓝一把拖起赖在地上的宛林琳，周围的人早已拿看怪物的眼神看向她们。“咳咳……”无奈钟蓝出声表示歉意，终于同学们狐疑的目光四散奔逃，宛林琳一把拍上钟蓝的肩，一脸邪气：“行啊你。”虽然早就知道他俩会由兄妹发展成男女朋友，没想到真的发生了还是让人难以接受，而且还是钟蓝先开得口。唉，自己什么时候也……
　　另外，卜因悠这边躲文恋艺躲得紧，宛林琳和荷依颜依旧冷战……
　　在宛林琳给荷依颜那封信之后第二天，宛林琳看见米清珊和钟蓝在教室跟荷依颜磨了好久才走。到29班之后，钟蓝把两张纸交给宛林琳，一脸暧昧地笑：“荷依颜给的哦。”“哦，谢谢你。”不动声色收起，免得人家看笑话。钟蓝走之后，宛林琳紧张地打开纸条，心跳的声音告诉她这是真的，荷依颜回信了，一直都没有反应的荷依颜回信了……
　　致：
　　说实话，我的确不太习惯用纸条的方式与女生交流，我好似像这样写下一大堆话在纸上再给别人看，也有好长时间没写了，所以我才会思考我改如何跟你说，请原谅我才回给你信。
　　我说句实话，我的确很不明白，在信中，你为什么要说些“对不起，请你原谅”之类的话，我并没有觉得你做错了什么，抑或是该原谅你什么。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再说不要太在意之前的那些事，反正已成过眼云雾，想它干嘛，不是有句话叫做“神马都是浮云”吗？别在意它，就当是耳边的一阵凉风吧，很快就会过去的。
　　我应该早就对你说句谢谢，谢谢你对我的关心，谢谢你过去对我所做过的一切。真的谢谢你。对你说一句歌词：“你把关心变成了阻碍，我为了自由，却用冷漠把你对待。”（说句心里话，太过的关心的确使我很不适应，会让我觉得不习惯，所以……对不起，也许我该改变去好好适应的）
　　其实，应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是我，我明白你一直在关心着我，我很感激，而我之前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所以我才不会对你的关心做任何的回应，抑或是感谢。真的，很对不起。对于我之前的行为我只能厚颜请你原谅，真的很对不起，对不起。（虽然“对不起”三个字不足以感激你的帮助，纠正我的错误，但我也要说“对不起”。）
　　再说，我们的家在一个村，那是一种缘分，我不想听到你说会“分别”，那怎么会呢？
　　我好似听过米清珊说她感觉到你缺少安全感，我不明白为什么，但又好似有点懂得，真的又觉得之前我做的的确有点过分。
　　我现在并不奢求我们会做兄妹（你比我大），抑或是姐弟，但我会尽最大努力帮助你的（有事你说话，只要我有点能力做到的，我一定做成）。真的，我不希望我们会因为什么小小事而觉得之间有什么太大裂缝似的。
　　我谢谢你让我努力，我明白，努力，我一定会的。我也希望你也是，我也会努力学习，像你一样好。祝我俩都考上好大学。（我会努力赶上你，小心哈）
　　宛林琳拿着荷依颜写的信，禁不住哭了。这种感情，任谁也抑制不了把。我不是想要听你说谢谢，我说过，只要你都知道，胜过一切。其实，每个甘于付出的人想要的，不过是一句“我都知道”。也不需要说对不起，虽然我伤得麻木，曾说再也不原谅你，可是你不知道，怎么忍心不原谅你。喜欢，是不讨厌的爱，爱，是深深的喜欢。
　　考试前，从未紧张过的宛林琳忐忑了。她跑到游英黛那里，抓住游英黛的手，说：“你试试，我怎么这么紧张，你试试，手快抖掉了。”游英黛酷酷地扒拉掉宛林琳的手，说：“紧张个什么劲啊你，考了那么多试，今天在这里紧张起来了，丢不丢人！”宛林琳也不恼，用余光看了看在游英黛后面的荷依颜，荷依颜什么也没说，显然他已经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考完试后，宛林琳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答得一塌糊涂。她把游英黛生拉硬拽到阳台，逼她听她碎碎念。晚风吹过，阴郁的心情似乎好了那么一点。当她看到荷依颜在走廊的时候，刚刚好起来的那点心情又起伏不定了。考试挫败的灰心丧气占了最大部分，她靠着墙蹲了下去，把脸埋在双臂间，想哭，却没有眼泪。“怎么了？在这里干嘛？”头顶上方响起一个声音。“随地大小便。”游英黛恶趣味地说。“哈，随地大小便。”宛林琳站起身，等着游英黛，不过自己刚才那姿势，貌似真的……等她反应过来那声询问的主人是荷依颜时，顿时满面通红。荷依颜一脸关切地看着她，她慌乱地避开视线，抓着游英黛的衣服把她拖走，又竭力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谁随地大小便了。”荷依颜跟她们后面，欲言又止。回到教室后，宛林琳总算找回了自己说话的能力，这样就够了，他还会关心自己，不是吗？
　　试卷发下来的时候，宛林琳一直都不敢去看，终于在几百次挣扎之后翻开了试卷，看到不及格的地理试卷竟然没有很难过。“哎，我要去找地理老师分析试卷，但不敢。”宛林琳对着荷依颜说。“去呗。”荷依颜耸耸肩，一脸阳光。宛林琳可怜兮兮地说：“可是我没及格呀，怎么敢去？”谁知道她别的都好怎么地理就那么差呢。“啊呀，去就去呗，你没及格别人肯定也没及格，他又不会把你怎么样。”荷依颜一脸真诚。谁知道下一秒宛林琳快要哭出来了：“啊，就我没及格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地理是我的死穴。”“没事的，去吧。”“好，我去赴死了！”宛林琳一脸悲壮，横竖都是死，不如自己主动去，下场还好点。荷依颜一脸好笑地看着她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她也有害怕老师的时候吗？比自己大的她怎么像个小孩子？身高不够的问题吗？说实话，她害怕老师的样子还蛮可怜的，比起以前凶巴巴的她可是乖多了。
　　宛林琳接下来学习更有尽头了，明显笑容多了，与荷依颜也自然多了。如果就这样下去，该多好。可是，他们班要被拆了，班主任消失半个月后回来，一句话都没有说，却从那时起再也不是他们的班主任了。孩子们需要你啊，老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