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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心酸童年

作品名称:情漫山河      作者:雪后彩虹      发布时间:2015-03-26 20:13:31      字数:4349

  一
  1923年(民国12年)11月2日,东庄村家家户户都在忙碌着祭拜五谷神,王栓成的又一女儿出生了,一家人非常高兴,因为这一天正好是农历十月十五“五谷神”的生日。
  据说五谷神即是神农氏,农历十月十五这天的祭拜是纪念他教民耕种的劳苦。
  传说远古时水神共工在与其他神争夺地盘时,把撑天的柱子撞折了,还触倒了不周山而造成天下洪水泛滥,给天下苍生带来无尽灾难。幸好女娲氏炼石补天,才把天地分开。
  共工的儿子勾龙为了弥补父亲罪过,全心全意把被父亲弄裂的土地补好,把地填平、水陆分开,让人们能生产。因此玉帝很高兴,封了个“后土”的官,就是后来的社神。
  勾龙的弟弟见大哥做好事,也决心为百姓做好事,尝尽天下百草,尝麦、尝黍、尝稻、尝麻、尝谷,发现五谷可吃饱,便推荐给农家种植。他创制农具,教民耕作,于是开始有了农业生产,便是稷神,即五谷神。后来人们亦称神农氏为五谷神。
  对五谷神的祭祀,应是来源于上古秋收时节的尝新祭祖活动。《礼记•月令》载:“是月(十月)也,农乃登谷,天尝新,先荐寝庙。”《荆楚岁时记》亦云:“十月朔日……今北人此日设麻羹、豆饭,当为其始熟尝新耳。”
  后来,这种习俗沿袭下来,并且由于人们对自然的崇拜,便想象出冥冥之中有一位能主宰五谷生长的神,并且将五谷丰登时作为他的生日行祭祀之礼,以答谢其恩德。
  王家人都认为这一刚出生的女婴是王家的福星,今后王家必会风调雨顺,年年粮食大丰收。
  王栓成带领整个家族来到王家最好的一块田地里,面北背南,虔诚地顶头膜拜了五谷神,他说道:“老人家,俺们王家感谢您保佑王家今年粮食的大丰收,也感激您今天送给俺王家的‘小五谷神’,俺们希望您老人家保佑俺们王家年年粮食打满仓,保佑王家的‘小五谷神’没灾没难,健康长大成人。”
  这一刚出生的女孩,家里人都亲切地叫她为媸的,她就是王巧兰。也许是她的出生就注定了她从小就成为他们王家整个家族的掌上明珠。
  王家俩兄弟越来越认识到,人就是财富,只要有人就会有一切,东庄村里人之所以老欺负他们家,就是因为他们家人少势弱,力量单薄。于是王栓成就找来他们的亲戚帮忙,让自己的大兄哥和小舅子来他们家赶骡子搞运输;让他的小姨子在饼子铺里打饼子;让自己的几个外甥来粉坊里压粉条、豆腐坊做豆腐、磨坊里磨面,并让他们担上出去卖粉条、卖豆腐。王栓成说:“独富不成林,都富才是森。”王家的所有亲戚在王栓成和王志成俩兄弟的拉扯下,都过上了好日子。
  二
  媸的三岁时就给了她四奶奶陈菊仙,因为她没有女儿,只有一个儿子,还是过继的她的外甥昌孩的,也就是王卖成。抗战时期,菊花亲自送儿参军,受到村民的称赞。后来,王卖成牺牲在了抗战前线。这些都是后话,咱们暂时不提。
  王家一直以来就是从不分家,一个家族吃一锅饭。菊仙纺花、织布、换布、做衣服,样样精通,非常能干,她一直想掌管王家的大权,但她是个女人,再怎么能干,经过两代人,王家的大权也没有落到她的手里。于是她处心积虑,要把她的本领都教给媸的,让她将来掌管王家的大权。
  媸的从小聪明伶俐,顽皮好动,人见人爱。
  五岁时,媸的就和村里的男娃子们一起赶上牛上山、下地去放牛。
  从家里走时,父亲一再吩咐:“媸的,你太小,又是个女孩,你只能赶牛走,可千万不要骑牛呀!”
  “知道了!知道了!”媸的总是一边赶上牛走一边不耐烦地回答道。
  王栓成不放心,一直跟着媸的走出院门,看着她和村里娃子们相跟上后才放心地返身回去。
  媸的边走边偷偷地向后看,一看到父亲回去了,便高兴起来,挑一头大牛,赶到高高的地堰边,她站到地堰上,一下子就跨到了牛背上,高兴地骑着牛去放牛。和媸的相跟的放牛的大一些的男孩子都不敢骑牛。
  放牛的同时,媸的和其他的男孩子们一样都要割许多草。放完牛下午回家时,媸的自己把草捆好,还是把一头牛牵到地堰边,她站到地堰上先把草捆放到牛背上,然后自己再爬上去,骑在牛背上忽悠上就回家了。
  一回院子被父亲看到了,父亲心疼得一边往过跑一边骂道:“你个死丫头片子,叫你别骑牛哇,你老也不听。小祖宗呀,你跌下来碰着了可咋办呀……”等父亲把媸的抱下来后,她就一溜烟地跑回家吃母亲早给准备好的好吃的了。
  虽然媸的备受全家人的宠爱,在那样的年月也可以说是衣食无忧,可从她记事起,每逢年关,她的父亲和大爷总是四处躲藏,逃避催债人。
  她家租着桃阳地主李四秃家的三百亩地,每年每亩地要缴纳一石的粮食,这样一年就得缴纳三百石的粮食。他家自己种着一百亩,以每亩一石二的粮食租给附近村民两百亩,可是村民每年别说是如数缴够粮食了,就是一半的粮食都缴不来,有的甚至就一点粮食都不来缴,一直欠着王家的。
  王家兄弟为人慈善,觉得村民们和自己一样都是穷人,从来不上门逼债,所以每到年关李四秃来催债,王家兄弟俩总是逃出去躲债。
  有一年,李四秃又来逼债,家中实在无粮偿还,家中男人们就都躲出去了,认为地主不会为难妇女和孩子,可是可恶的地主见讨不到粮,竟耍赖当着王家全家女人的面从屋里向院子里撒尿。这屈辱让媸的一生都无法忘记。
  三
  媸的七岁时,四奶奶菊花就让她坐到枕头上教她纺花。她太小了,刚开始纺不了多少,四奶奶就说:“你一天必须纺四两花,要是纺不够,俺就用木板打你手心。”
  媸的一整天不出去玩,坐到枕头上一直纺,到了晚上吃饭时间,她要是纺不到四两花,四奶奶就拿板子打她手心,疼得媸的直央求:“四奶奶,您别打了,俺疼得不行……”
  “不打你,你就没记性,看你往后还贪耍了不了。”菊花严厉地说道。
  “四奶奶,俺记住了,俺往后一定好好纺花。”媸的赶紧给菊花作保证。
  “严工出好匠。你不要怪俺打你,你什么也做不好,将来你要嫁出去了,去了人家家里什么也不会做,你可怎活呀!”菊花忧伤地说道。
  从此以后,媸的就更加努力地纺花,没几天后,她不仅每天能纺到四两花,而且纺的越来越多了。
  菊花经常告媸的,人有了钱才能有地位,有了地位你在这个家里说话才算话。你一定要自己挣到钱,攒下钱。
  媸的于是问她:“四奶奶,那您说俺怎样就挣到钱了?”
  菊花说道:“你一年放牛、割草,问你爹要一石粮食;你一夏天拾回那么多麦穗,问你爹要一石粮食……要来的粮食就是钱,粮食多了你钱就多了。你挣到这些钱不算什么,等你管了家,你就会有大钱了。你现在还小,先挣这些小钱,等你长大了再挣大钱。”
  于是,从小就非常勤劳的媸的更加勤快了,不是纺花,就是去放牛割草,去给羊割草喂羊,或者去磨坊里背回米糠来给猪拌食、喂猪……
  媸的喜欢剪纸、绣花,她不论剪的各种小动物还是绣的花草树木,都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村里的婆姨、大娘看了都啧啧称赞:“看人家的闺女,真是‘儿跟老的,地随垄的’,做甚有甚样!”
  四
  媸的十岁时,菊花见她每天不是剪纸就是绣花,很是不高兴,就说:“媸的,你做那些干甚呢,绣花的衣服只有少数有钱的人才能穿上,而纺下花织下布,制成的衣服才是咱们贫苦老百姓人家穿的,你学会纺花织布比那强百倍。”于是菊花就给媸的脚上绑上木板板让她学织布。
  刚开始,菊花给了媸的十两花,说:“今年俺就不给你做小布衫了,你用这些花纺成线织成布后自己做小布衫吧。”
  菊花看着媸的把十两花纺成线后,就给媸的讲了一遍线应该怎样往织布机上安装、布应该怎样织。讲完后,给媸的脚上绑上木板板就走了。她自己不在织布机上给媸的做示范,更不用说手把手地教了,还不让邻居来帮忙。媸的非常委屈,别说织布了,就是线怎样往皮弦上安都不知道,心想,四奶奶,你们要看俺的好看,俺一定不能让你们看了俺的好看!
  媸的在家里听到四奶奶出去串门走路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了,后来消失在了小巷里。媸的赶紧把脚上的木板板拆下来,跑到院子里的西墙边,对着隔壁的邻居家喊道:“翠花嫂子,你在吗?翠花嫂子,你在家吗?”
  不一会儿就听到隔壁的脚步声,一会儿就也来到了墙角下,只听到翠花大嫂清脆的声音:“媸的,是你吗?俺在呢,找俺有事呢?”
  “嫂子,你来教俺一下怎样织布,或者晚上来帮俺把皮弦安到织布机上,行吗?四奶奶让俺织布可不教俺怎样织,还不让你们来帮忙。他们要看俺好看呢,俺可不能让他们看了俺的好看。”媸的委屈地说道。
  “行,媸的。现在俺没时间,黄昏上去帮你吧。”翠花马上就答应道。
  于是黄昏时,翠花偷偷地来到媸的的房间,给媸的把线安到了皮弦上,还手把手地教会她怎样织布,才又偷偷地离开。
  媸的自己刚开始织时,织的都是些布面凹凸不平的毛毛布,不过她没有放弃,更加专注地织,心里一直嘀咕:别人能织好,俺一定也能织好,俺一定不能让他们看了俺的笑话。她越织越有劲,在织了有两三尺毛毛布时,她就可以把布织好了,平平展展的,非常均匀。直到第二天晚上11点多,她才把纺好的线全织完。
  第三天早上起床吃过饭后,媸的就先去桃阳村买回一块白土来,学着母亲的样子,在瓷脸盆里把刚织好的布浆了一下水,让布变得坚硬起来,然后把布晾在了院子里拉扯的绳子上。
  下午布晾干后,媸的就坐到炕上展开布,自己剪起了小布衫来。她心想,你还不教俺呢,俺一定自己做好了让你瞧瞧。她照着自己以前衣服的样子,比划地就把布剪开了,又一针一针地把剪好的布片缝了起来。
  过了两天,媸的把衣服上的盘扣也缝上去了,小布衫做好了。媸的高兴地穿上新衣服就出去了。
  村里人都在村头的大槐树下坐着闲聊,看见媸的穿着新衣服蹦跳着过来,好几个婆姨就大声喊道:“快看呀,人家王家的媸的穿上左大襟褂子了,快看呀……”
  媸的听到后,脑袋一下子就“嗡嗡”直响:什么?俺做成左大襟了?衣服应该是右大襟呀。于是媸的在众人的哄堂大笑声中赶紧扭转身跑了回去。
  媸的前脚刚进门脱下褂子,四奶奶菊花后脚就跟了进来,指着媸的大骂起来:“你看你丢人败兴的!常言道,‘越要巧,问三老。’你问都不问一下就瞎做,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实在了不起了?看把你能耐的!再过几天,你还做鞋做成帽子呢!你就不会张开嘴问问别人?你个死丫头片子,尽给咱王家人丢脸……”
  媸的也觉得自己做错事情了,不该问都不问就自作主张做衣服。于是她站在炕沿边旁,手里搓着衣服角,一声不响,任凭四奶奶骂她。
  “还愣在那里做甚呢,还不过来拆了重做一做?”菊花骂完后吆喝道。
  媸的赶紧脱了鞋上了炕,在四奶奶的指点下,把左大襟拆下来重新剪好,接到右衣襟上。在四奶奶的教导和监督下,妮子终于把左大襟改为了右大襟。
  从那以后,媸的每天坐在家里不是纺花就是织布,只要坐在织布机旁,“呯嚓,呯嚓”,织的布又快又好,比她四奶奶织的都又好又快。她七天不出门就可以织三丈布。
  媸的还跟四奶奶学起了做衣服。不久后,媸的剪做制服、袍子、褂子、裙子,样样在行。高兴得四奶奶逢人便说:“俺家这姑娘可厉害呢,教甚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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