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杨亚东单枪挑四雄

　　明惠帝建文元年，公元1399年秋，七月，蓄谋已久的燕王朱棣，终于以清君侧为借口，举兵南下，一路诛杀布政使张昺、都司谢贵、长史葛诚、指挥卢振、教授余逢辰等，军威大振，士气高涨，参政郭资、副使墨麟、佥事吕震等皆降于燕。指挥马宣走蓟州、俞瑱走居庸、宋忠趋北平闻变败退保怀。通州、遵化、密云相继降燕。燕兵陷蓟州，马宣战死随后陷居庸关、怀来，宋忠、俞瑱被擒，相继被杀害，都指挥彭聚、孙泰力战而死，永平指挥使郭亮等被迫降燕。
　　谷王朱橞见势弃城而去，自宣府奔京师。建文帝闻言大惊，急忙下令长兴侯耿炳文为征虏大将军，驸马都尉李坚、都督甯忠为左、右副将军，帅师讨燕，祭告天地宗庙社稷，削燕属籍。
　　诏书到了山东，铁铉（字鼎石）忙领众人前往接召，但见一位红袍老仙官站上玉阶，展开锦卷读道：“奉天承运，皇帝制，约，邦家不造，骨肉周亲屡谋僭逆。去年，周庶人橚僭为不轨，辞连燕、齐、湘三王。朕以亲亲故，止正橚罪。今年齐王榑谋逆，又与棣、柏同谋，柏伏罪自焚死，榑已废为庶人。朕以棣于亲最近，未忍穷治其事。今乃称兵构乱，图危宗社，获罪天地祖宗，义不容赦。是用简发大兵，往致厥罚。咨尔中外臣民军士，各怀忠守义，与国同心，扫兹逆氛，永安至治！”圣旨下道之处，安陆侯吴杰、江阴侯吴高、都督耿瓛、都指挥盛庸、潘忠、杨松、顾成、徐凯、李友、陈晖、平安，分道并起，北进伐燕，一场空前的烽火瞬间燃起。
　　回到芥子居，铁铉坐在正堂，正紧锁眉头时，一旁武艺（字浩鹏）微微叹道：“北军果来，其势不小，如今大军尚在途中，燕军已经杀来，山东兵少粮匮，战线延绵，恐难据守，主公还须早下决断才是啊！”丁力源（字誉涵）也缩紧了眉头，陈翔（字浩凌）、姜潮（字浩知）也一怔时，铁铉捋须叹道：“盛将军尚在途中，山东之兵全听其令，我等尚需再等，待将军到来，方可领命啊！”陈翔惊道：“主公之言，是也，只是大哥已往矜关而去，他一人单枪匹马，兵不过数千，如何能御大敌？”铁铉轻轻叹道：“我料浩然前往，虽不能死战，却能暂守，今只要他驻守一月便可，待大军归来，即刻派兵前往，可保无恙！”
　　回到花厅，武艺正在擦拭宝剑，一旁陈翔轻轻地叹道：“二哥，我想去矜关！”武艺一顿，惊道：“怎么，怎么想去那儿？”姜潮撅着嘴，却没说话，陈翔忙道：“大哥一个人在矜关，不知如今怎么样了，这几日夜夜梦见大哥，着时放心不下，二哥，咱们一起去找大哥吧！”武艺含泪叹道：“我怎不想念大哥，只是你我如今已投入军中，当守军纪为先才是了！”姜潮偷偷拭了把泪，咬紧了牙关。当夜，陈翔和姜潮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武艺进来了，坐在床前含泪看着表面上已经熟睡的二人，轻轻地抚摸着二人额前的刘海，傻傻的一笑，便起身出去了。
　　次日丁力源和许凝（字子旭）到了北极阁，有道童忙上来拜道：“两位师叔，老爷在大殿等候！”到了大殿，正殿上是便是真武大帝，但见得：披发黑衣，金甲玉带，仗剑怒目，足踏龟蛇，顶罩圆光，好生威猛的摸样。二人一顿，忙上前跪拜道：“臣许凝、丁力源给老爷请安，祝老爷圣寿无疆！”那真武大帝娓娓笑道：“我的儿，起来吧！”二人忙起身一拜，站到了一旁，真武轻轻笑道：“为了据守山东？”许凝忙上前拜道：“启老爷，却是为保山东而来！”真武随道：“有什么建议，说说听听！”许凝一怔，力源忙躬身拜道：“朱棣篡政，霸占中原，倒行逆施，欲不义于天下，老爷贵为人神，敢请老爷做主！”真武闻言一顿，忙摆手道：“不是本座泼尔等的冷水……本座听说，朱棣南下，是为保明，扶社稷以慰天下，怎么？尔等却来……？”许凝忙跪拜道：“老爷……？”丁力源也忙跪下了，真武舒了口气时，方又叹道：“我自知尔等此来的用意。只是人神有度，非你我能左右之，一切皆是定数。天有天规，神，不得干涉人间之事。今日尔等也无须怪本座无情，这样的事儿，尔等还需自理，方能一显身手，功于社稷！”二人忙俯首拜道：“臣，不敢，臣万死！”
　　许凝匆匆回到书房，正有丫头过来回道：“爷，御书房的大公公到了，在书房等着爷呢！”许凝一怔，忙锁眉道：“知道了！”进了门时，果然见一仙官正在堂下坐着，许凝一惊，忙上前拜道：“公公远道而来，子旭不曾远迎，望乞恕罪！”那公公忙起身笑道：“将军礼重了！”便来扶起许凝，正闻许凝问道：“不知公公此来……？”那大公公从案上捧起圣旨锦卷，方才展开娓娓笑道：“圣旨下！”许凝忙跪拜道：“万岁万岁万万岁！”那公公读道：“大敌当前，国难当头，臣子少见，朕甚忧之。今朕，钦封卿为建极殿大学士，加封太子少保、京卫指挥使同知，由卿代朕亲往前线督战，代天巡狩，为难皆可便宜行事，功成回京之时，再行犒赏！钦此！”许凝一惊，早已不知所措，只含泪叩拜道：“万岁……！”
　　再看矜关城下，杨亚东（字浩然）已经当道设防，扎寨数十余座于城外，随时准备迎战了。看时亚东正在中军帐中，忽有力士进来拜道：“禀少帅，朝廷派建极殿大学士、太子少保、京卫指挥使同知许凝将军带圣上口谕亲自押送粮草前来！车马已到关外了！”亚东一惊，忙出了帐来，远远地，看见仪仗队之前，许凝纵马先到了，于是忙领众将士上前跪拜道：“臣，叩祝圣上金安！”许凝一顿，忙拱手敬道：“圣，恭安！”众人忙叩拜道：“万岁、万岁、万万岁！”许凝忙下了马来，扶起亚东，却见亚东含泪闭上了眼睛，只喃喃道：“许师兄……？”许凝微笑着点了点头，便忙拉起他，往帐中去了。
　　当天夜里，许凝、亚东两个人喝得酩酊大醉，然后相互偎依在榻上，忍不住泪如雨下。只听亚东含泪叹道：“兄长可知，这几日弟弟是战战兢兢，夙夜难眠哪！”许凝摇头笑道：“我是在家里憋坏了，倒真想和你换一换！”亚东轻轻笑道：“兄长，你也在打趣我吗？”许凝微微笑道：“咱们的东侠这是怎么了？明日只要叛军敢来，你只管出战便是。我料在山东的地面上，没人能动得了你的！”亚东惊道：“兄长……？”许凝微微笑道：“我自济南府而来，受铁公之托，传几句话！”亚东一怔，许凝忙道：“临行之时，铁公再三嘱咐于我，说是浩然一人在此，可敌数万军马。只需暂守一月，吓住敌军锐气，便可稳住局势。浩然，可明白铁公深意？”亚东闻言含泪一笑，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半个月后，燕军突然南下，强攻山东沿线，军情危急，此时的许凝却悄然离开了矜关，回济南府而去。孤独倍至的杨亚东伤怀不已，整日高挂免战牌，饮酒消愁，燕军屡次挑衅皆未出战。
　　如今说书博（字浩聪）带兵杀至武邑城下时，已是深夜，于是下令退出矜关，在滏阳河畔背水扎寨。中军帐中，还有四员金甲大将，乃是个：孙伟（字明玉）、李明、周涛（字尽元）、姜凯（字元龙）四人。但闻书博轻轻笑道：“我大军所到之处，无往不克，今番至此，主公令我三日之内攻破矜关，直取德州，打开山东屏障，岂不是小看了我？”孙伟一顿，方忙拜道：“将军亲率数千人马来取小小矜关，胜券在握是也，只是……！”书博锁眉问道：“只是什么……？”孙伟忙道：“伟闻此间有一人，姓杨名亚东，字浩然，乃是济宁虎头湛金枪杨家的二公子，此人武功精湛又精于谋略，大观园四侠聚义之时，被拜为东侠，真当世奇才也，将军，万不可大意也！”书博哼了一声喝道：“本是个乳臭未干的鼠辈，焉能成就大势？汝等身为大将，受主公厚恩，怎能闻其名便吓破了胆？岂有此理？”四人闻言不敢再议，只忙起身拜道：“愿听将军号令，与他决一死战！”
　　次日战鼓擂起，龙牙旗迎风展开，斗大的杨字显得格外耀眼。大军在滏阳桥对峙，超光马上，杨亚东身披银甲，抖动红风，手里提着虎头湛金枪，出阵上了前来。对面周涛一惊，轻轻问道：“这便是东侠杨浩然？”一旁姜凯点头一笑，周涛这才捋须叹道：“果然仪表不俗，锦绣如名啊！”书博纵马上前冷冷笑道：“来者，莫非杨亚东乎？”亚东仗枪笑道：“既知我名，怎敢来犯我境？”书博锁眉喝道：“哼，尔等不知天时，以卵击石，天军至此，汝，不束手就擒，等待大军破城之时，焉能保全性命？”亚东微微笑道：“久闻朱棣恶名，汝不过鹰犬耳，却也好生不知羞耻！怎奈对于军前，不得不言耳，既来送死，此时不出，更待何时？”书博闻言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一般，厉声喝道：“匹夫，休得猖狂！”说话时孙伟已仗剑杀来，亚东不慌不忙，迎面杀来。
　　这二人斗得天昏地暗，好一阵恶战不分胜负。看时亚东纵马而去，书博冷冷一笑时，孙伟已追了去，不想亚东一个回马枪刺来，孙伟当即摔下马来了。书博一惊，李明已杀了来。亚东微微笑道：“碌碌之辈耳，安敢如此？”却见周涛、姜凯一起杀来，亚东紧锁眉头，超光马疾如闪电，已到了姜凯身前，只从马上掐住了姜凯的脖子，拉下马来摔在了当下。回头周涛杀来，便又回枪刺去，斩杀了周涛。因怒吼一声，刚近前来的李明人马俱惊，当时便摔死在了马下。杨亚东单枪挑了北军四员猛将，因此士气大振。书博见势回马逃袭而去，滏阳河一战，南军大获全胜，这场抢夺山东的战争，也因此而暂时告一段落。
　　欲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