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冰尸

　　
　　冬来的有些突然，一场大雪之后，天突然就冷了。胡可不喜欢冬天，更不喜欢下雪，更不喜欢看见那些穿着狐皮大衣的人在眼前晃悠。
　　她抬起头来，望着漫天纷飞的雪花，恍惚间仿佛看见了金正旭的脸，他多久没冲她笑了，似乎连正眼看她一次都少有，胡可觉得委屈，眼睛里有泪花在滚动着。渐渐地，那一颗颗泪花化作泪珠滑出了眼眶，胡可没有伸手去拭擦，任由那些泪珠恣意地奔涌出来，顺着她的脸颊滑落。那泪珠，一颗颗地滴到雪地上，立即被冻成了一颗颗晶莹的冰泪珠。
　　“嗨！”小刘伸手在胡可的眼前晃了晃问：“想啥那？到警局门口还不进去。”说完抖了抖身上的衣服。突然看见胡可脸上的泪，他吃惊地板过胡可的身体：“你怎么了？”
　　“没……”胡可胡乱擦了一把眼泪，抬头看了他一眼，猛然见他穿了一件黑墨色狐皮大衣。胡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她仿佛听见自己同伴凄惨的叫声，踉跄地后退了一步，狠狠地瞪了小刘一眼，浑身瑟瑟发抖。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小刘被她强烈的反应吓了一跳，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什么不妥，这是母亲新给他买的，他并不喜欢，但是又不愿意伤了母亲的心，才勉强穿上。可是为什么胡可的反应如此之大，看见他仿佛看见怪物一样，他忍不住伸手要去扶她，胡可却用力推开他的手大吼：“滚……别碰我。”
　　小刘大惊，手僵在半空中一脸委屈地问：“我，怎么了我？”
　　胡可不语，看着他的眼神中充满着恨意。
　　“你说话呀？我怎么了？”小刘的音量提高了不少，手试探地向前伸，想要扶住胡可摇摇欲坠的身体。
　　“别碰我，拿开你的脏手，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狐也是生物，活生生的和人一样，有血有肉……”胡可凄厉的喊声吸引了不少人，金正旭正好下车看见了这一幕，他皱着眉走过来不着痕迹地搂住胡可，安慰地抚摸着她的后背，等着她慢慢平复了情绪之后才说道：“怎么了？不过是一件衣服，至于反应这么大吗？”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着疑问，胡可的心咯噔一下，她差点忘记了，她现在是一个人，不是一只狐，不应该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胡可慢慢缓过了这个劲，勉强冲着小刘笑了笑，道：“对不起！我……失态了，我只是不愿意看见有人残害动物，并不是冲你。”
　　“别说了，我知道女人都有情绪期的，你冲我发火，就说明你没拿我当外人，嘿嘿……”小刘心里一宽，说着又要凑上来。胡可连忙侧身躲开，脸色比刚才还苍白。
　　“我们进去吧！”金正旭搂着她的肩膀挡住了小刘走进了警局。
　　胡可和金正旭刚走进去，就被闫晓光叫进了他的办公室，闫晓光指着椅子说：“小胡来！坐。”
　　胡可不自然地点点头，坐在了闫晓光的对面。
　　闫晓光沉默了半晌，开口说道：“西城分局有个案子，想请咱们局帮个忙。”
　　“帮忙？什么案子呀？”胡可一听案子来了精神。
　　“案中死者的死状都很诡异，死者都是年轻漂亮的女性，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害，尸体又有被冰冻的痕迹，初步判断是被冻死的，最奇怪的是死者身上都穿着狐狸皮大衣。”
　　“噢！那需要我做什么？”
　　“他们需要一个漂亮的女孩，穿上狐狸皮大衣，在发现尸体的几个地点频繁出现。”闫晓光一脸严肃地说道。
　　“什么？穿着狐皮大衣？不……我不……”胡可一下子站起来，表情有些失控，激动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如纸。闫晓光很惊异地看着胡可问：“你这是怎么了？你放心行动是有一点危险，可是西城局的人说了，绝对保证你的安全。”
　　“不……不……我不是怕，我是……我是……”胡可说不上来了，可怜巴巴的看着闫晓光。
　　闫晓光一脸的失望，道：“你是怎么的？有什么困难你提出来，我都答应人家了，我还以为你一定会很高兴地同意。”
　　“我不是不同意，我是不想穿狐皮大衣，可以不穿那衣服吗？。”胡可终于从嘴里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呵！我当什么事那！不过是穿件大衣，现在女孩子都喜欢，就当免费做一回模特不好吗？……”
　　“穿件大衣……您知道吗？做大衣用的皮，可是活生生的动物，他们和人一样，有感觉、会疼、会痛。假如有人用人皮做成衣服，你会穿吗？”胡可激动地说着，眼神中有一种让人害怕的恨意。
　　“这……”闫晓光无语了，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胡可会对一件衣服生出这么大的反应。略一考虑，闫晓光开口道“你的意思是不同意帮忙了是吗？”
　　“不……”为了能让自己更像人，胡可咬了咬牙说：“我同意，而且我一定要抓住凶手。”
　　“好！既然你同意了，这是案宗，你拿回去看看吧！”
　　“嗯……”胡可翻开档案，稍微翻看后惊讶地问道：“死者身上的狐狸皮都是一个样式……”
　　“很奇怪吧？”闫晓光皱眉，“我其实有些不放心你单独去，我想让金正旭做你搭档，必要时你们扮成情侣。”
　　“哦！他会同意吗？”胡可有些尴尬。
　　“这可容不得他！”闫晓光撇着嘴笑了笑。
　　
　　“小冰！”这个常常在林木嘴里念叨的名字，两年了，林木没有一刻忘记过小冰，她是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可惜她消失了，永远的消失了。
　　林木的眼泪流了出来，他想放声大吼，可后脑勺却狠狠挨了一巴掌。
　　“发什么呆，赶紧干活，给你钱不是让你白吃饱的。”老板怒目瞪着他大吼。
　　林木赶紧低着头把一块生猪肉般到了门市，林木是个杀猪的，他的主要工作就是杀猪，把猪肉柈子放进冷库，在从冷库里把猪肉柈子搬到门市，晚上他就住在冷库边上的小房里。
　　林木的工资很少，可他不在乎，只要有口饭吃，有个床睡，他便满足了，人生对他已经没有一点意义，他的心已经随着小冰走了，活着的只不过是一具肉体。
　　“木头，把肉放这里。”卖肉的店员都不叫他的名字，因为他更像一块木头，傻傻呆呆的，谁都能骂他，甚至打他都没感觉。
　　有几个新来的女店员私下议论：“其实木头这人模样长得不差，就是脑筋有点问题……”
　　“才不是，他的脑筋可没问题，他以前精明着那。”老店员反驳道：“他是受了打击，他女朋友突然消失了，他才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要说也怪可怜的，以前多开朗一个人……”老店员摇着头走开了。
　　几个新店员叽叽喳喳地一阵惋惜，都说看不出来，这木头还是个情种，她们还继续猜测他女朋友的长相，为什么会消失了。
　　有个胆子大的店员一把抓住路过的林木廖侃道：“喂！木头，你女朋友长啥样呀？这么让你念念不忘。不如你在我们几个中选一个得了，别老想着你女朋友，想得都发傻了。”说完大伙哄堂大笑。
　　林木的脸白了，他突然出手死死掐住这位女店员的脖子，嘴里大吼着：“我看你再敢说……我他妈看你再敢说……”
　　眼看着女店员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大伙才害怕起来，七手八脚的强把林木拉开，因此再也没人敢和他开玩笑了。
　　林木也更沉默了，连吃饭都不上桌，自己盛了饭菜，旮旯一蹲，图个清静。
　　吃完饭便一头钻进冰库里，一直呆到头发胡子都长了冰碴，他才慢腾腾地走出来。店员们没人敢进冰库，那里冷不说，到处挂着猪肉，猛然看去像是挂着一个个吊死的尸体，老板更不会进冰库，他嫌脏，因为他知道进来的货大多都是死猪，便宜呀！做生意哪有不图便宜的，这就是生财之道。
　　老板知道林木差点掐死女店员的事，可他没骂林木，这事他决定冷处理，女人不多嘴多舌不会有事，男人沉默并不代表窝囊，兔子急了还咬人那，反正谁不干都好招人，唯独林木，他这活累不说，工钱还少，这样的傻子那找去？
　　“嗨！你们瞧，有个女的穿着貂皮大衣老在我们门前晃悠。”所以女店员闻声都伸长的脖子，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不屑一顾的，还有看得仔细的。
　　看得仔细地说：“不，不是貂皮，是正宗的狐狸皮，这种皮比貂皮要贵重，加上那女人长得漂亮，真好看。”看得仔细的当然是男人，男人才爱看漂亮女人。
　　林木也看见了这个穿狐皮的女人，他的目光盯着她身上的狐皮，两眼冒出了火花，这种火花只有他懂。
　　“木头也喜欢看美女呀？……”有人刚要调侃他，可是想起他前些日子的反常突然住了嘴。
　　然而林木并没有听见有人和他说话，他的全部心思都用在看窗外的女人身上，他紧握着刀的手正在慢慢加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