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你的心我懂

　　在范总的陪伴下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到了来年春天。
　　一大早，窗外风很紧，院子里的树木被风刮得东倒西歪的。佳丽看今天有沙尘暴就没有叫哈迪娜起床，哈迪娜在销售部，上班时间比自己自由，佳丽穿上风衣独自顶着狂风去公交车站等车。
　　天空在下土，整个奎屯笼罩在沙尘当中，风在空中怒吼，佳丽在风中等了一会，仍不见有车来，她怕迟到便决定走路去上班。她有点后悔没有让范总来接自己了，今天一大早就接到范总在传呼机上留言，说今天风大，要来接佳丽上班。佳丽看后内心很感动，她沉思片刻忙去房东家，用电话给范总传呼机上留言：“谢谢了，不用来接我，公司同事看见影响不好，我坐公交车上班。”
　　佳丽顶着风吃力地经过广场，走进乌苏路，风带着刺骨寒冷从乌苏路那一头迎面卷过来，吹得佳丽睜不开眼睛，还夹带着一些尘土和花瓣，打在佳丽脸上生疼生疼，弄得佳丽一身的尘土。佳丽頂着狂风好不容易地走进公司大厅，她低头拍打着长发和风衣上的尘土，快步走进电梯，一抬头看见范总，佳丽脸上立刻浮现从未有过的红晕，像苹果向阳光的那一面，两人默默站着。电梯关闭上行，范总又用右手拍去佳丽肩上尘土，轻轻说：“我说接你，你不让，看你一身的灰土，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啊？像怕人跟踪的特务。”佳丽扑哧笑道：“谁让你是名人呢！我们在公司还是要注意影响，我可不想和全公司崇拜你的女人成为敌人。”电梯停在二楼，佳丽笑着对范总说：“拜拜，我先走了。”
　　中午饭后，沙尘暴终于停了下来，佳丽独自在办公室，端杯清茶站在窗户边，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街道两旁的商铺忙碌着招揽着生意，各种各样熟悉的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最为突出是维吾尔族大叔那调皮腔调：“来来来，走过，千万不要错过，进来坐一坐，没有结过婚的羊娃子肉，香得很。”他一边吆喝着客人一边用抹布擦着外面桌子上的尘土。
　　范总敲门进来，笑着递给佳丽一个礼品盒，佳丽接过礼品盒，嫣然一笑说：“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还有礼物啊？”
　　范总温情地看着佳丽说：“给你买个手机，免得你传呼机响了，到处找电话亭。”
　　佳丽打开礼品盒，礼品盒里躺着精巧的翻盖摩托罗拉手机。佳丽不好意思说：“手机好是好，就是话费太贵了，一分钟四毛钱呢，打出打进都收费，太不划算。”
　　范总呵呵笑道：“你怕什么？公司给你报话费，你尽管用吧！”
　　佳丽含笑看着范总说：“谢谢，范总。”
　　范总打趣道：“我们这种关系，还叫范总，你不觉得别扭吗？叫我名字范兵好了。”
　　佳丽不好意思笑着说：“知道了。”
　　范总轻轻走到佳丽身边，他摸了摸佳丽的头，像个大哥哥。他说：“休息一会，等会要上班了，我走了。”转身箭步走了出去。
　　佳丽下班走路去杜峰餐厅看小菲，走进餐厅，这个时候是吃饭高峰期，大厅客人已经坐满了，佳丽穿过喧闹的大厅径直朝杜峰办公室走去，来到办公室门口，办公室门是敞开的，佳丽正准备进去，却听杜峰用责备的语气大声喊道：“你下午去哪儿了？”
　　小菲说：“去佳丽公司了。”
　　佳丽一听愣在那里，心想小菲为什么撒谎说去自己公司呢？她便站在门口没敢进去。
　　杜峰大怒道：“别放屁了，我都看到了，你还编啊？”
　　小菲低头不语。
　　杜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到哪里去了？王小菲，你凭良心说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杜峰说话变得语无伦次了。
　　小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陌生的杜峰，仿佛不认识似的，竟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气急败坏的杜峰喋喋不休地数落着小菲：“王小菲你的良心让狗吃了，我辛辛苦苦为了这个家，没白天没有黑夜地干活，可你到好，和老情人在咖啡厅约会、还拥抱，怪不得你总是找借口不想给我生孩子呢?原来你还在想着老情人。”
　　这句话真正伤了小菲，小菲眼泪不争气地顺着脸颊往下流，她恼羞成怒顺手拿起办公桌上的茶杯向杜峰飞去，杜峰头一偏，茶杯擦过杜峰的额角掉在地上。随着茶杯落地破碎的响声，杜峰一下子愣着了，他用右手捂着额角，鲜血顺着指缝里渗了出来，他充满疑惑地看着小菲，眼前这个女人还是以前的小菲吗？以前他和小菲也会吵吵闹闹，但基本上一会就和好了，可这次她和男人在外面搂搂抱抱，被自己撞见便生气骂她了几句，她吃了豹子胆了竟敢打自己，自己辛辛苦苦，任劳任怨，换来的却是小菲这样对自己，实在是出乎杜峰意料。
　　佳丽站在门口，走也不是，进也不是，她不知所措站在那里，正在犹豫进还是走却被冲出门的小菲碰撞在一起，小菲见是佳丽，如见救星似的，她哇的一声抱着佳丽大哭起来。佳丽慌乱地把小菲拉进隔壁包厢，佳丽用纸巾给小菲擦着眼泪，轻声说道：“你没事干嘛非要去见郭一航？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你忘了郭一航怎么伤害你的了，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小菲上气不接下气哽咽道：“我是在街上无意碰到喝醉了的郭一航，就在附近咖啡厅坐坐，谁想到郭一航情绪失控抱了我一下，就这么巧被杜峰就看见了。”
　　佳丽看着小菲不满道：“你呀，也该放下郭一航了，好好过日子，杜峰是多好的一个人啊，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结婚了还偷偷和郭一航见面，见就见吧，还让郭一航抱了，也难怪杜峰生气。”
　　佳丽见小菲没有吭声，便继续说道：“你说说，哪个男人看见别人抱着自己老婆不生气的，你自己理亏还敢动手打人，真有你的。”
　　小菲听到这里噗嗤笑了，说：“去你的，你到底是谁的朋友，怎么站在杜峰一边啊？你没有听到他骂我有多难听吗！”
　　佳丽气道：“别不讲理了，今天这事要是换别的男人，早在咖啡厅就和你吵起来了，谁还能忍住回家吵架啊？我看还是你家杜峰真有涵养。”
　　小菲不服气解释道：“我是真的在街上无意中碰上郭一航的，没有想到会惹出这样的事情来。”
　　佳丽白了小菲一眼说：“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我去劝劝杜峰。”
　　杜峰见佳丽进来，不好意思道：“你好不容易来一趟，让你见笑了。”佳丽看着杜峰额角还在渗血的伤口说：“快清理一下伤口。”
　　杜峰用手擦了一下伤口说：“没事，这点小伤算什么。”
　　佳丽看着杜峰说：“你误会小菲了，她和郭一航是在街上无意中碰上的，郭一航喝多了。”
　　杜峰听完尴尬地朝佳丽笑了笑说：“刚才我也有些冲动，放心，我以后不会这样不理智了。”
　　佳丽劝完杜峰，看天已经很过晚了，便告别小菲和杜峰走路回家。天上没有一片云，一轮圆月高高挂起，它把光辉撒在地上和沙枣树上，沙枣花更香了，一阵凉风吹过，佳丽打了个冷战，放快步伐，快到家时，佳丽老觉得有人跟踪自己似的，吓得一溜烟跑进大院。
　　第二天中午，佳丽从食堂回到办公室，见王涛无精打采地趴在办公桌上，佳丽笑着开玩笑说：“早上你怎么没有来上班？幸好程文珊没来咱们办公室，要不然你可惨了。”
　　王涛愁眉苦脸道：“佳丽，我心里好难受，昨天晚上去我女朋友家见丈母娘了，丈母娘嫌弃我没有房子，不准我和女朋友来往。”
　　佳丽一脸迷惑道：“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王涛不好意思说：“我们是大学同学，想等我们关系确定了再告诉你的。”
　　佳丽笑道：“王涛，可以啊，够保密的了。”
　　王涛皱着眉头说：“现在社会变化太大了，金钱成为唯一的主宰，支配着变化无常的生活，男孩子们没有房子都不好找老婆，现在的女孩子们都喜欢找大款，爱情已经不是唯一的，还要加些附加条件。”他说完突然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忙解释说：“佳丽，我可没有说你哦，你千万不要多心。”
　　佳丽脸顿时红到耳根，她轻轻地端起办公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小口，唉！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我想开了，找了有钱人，就要做好准备让别人去说闲话。”
　　下班后，佳丽步行到奎屯市政府广场路边等范兵，她不想在公司门口等范兵，她怕同事看见说闲话，她站在路边全神贯注地摆弄着手机，因为第一次用手机，手机上许多功能都不会。范兵开着宝马车过来，佳丽低头捣鼓手机没有发现，范兵喊了一声：“佳丽。”佳丽听到喊声立马像间谍似地环顾一下四周，没发现熟人，便快速上了范兵的汽车，汽车驶进红旗商场，范兵看着佳丽笑道：“朋友给我代金卡和代金券，我们去看买些什么东西，好吗？”
　　佳丽想了想说：“好吧。”两人下车走进商场，范兵领着佳丽来到一楼买珠宝的柜台，范兵一脸认真地说：“佳丽，用代金卡给你买钻戒好吗？”
　　佳丽一下子脸红到耳根说：“买戒指是不是有些早啊？我还没有想好呢。”
　　范兵一脸失望说：“我不想给你压力，买上吧，怕过几天代金券过期了。”
　　佳丽犹豫片刻说：“那好吧。”
　　范兵挑了一个一万多的钻戒，佳丽看着钻戒问：“这么多钱，你的代金券和代金卡够买钻戒吗？
　　范兵一脸得逞后的笑容，说：“放心，一定够的。”
　　两人挨个柜台浏览，又买了些小东西，范兵温和地看着佳丽说：“饿了吗？我们去吃饭，然后看电影行吧？”
　　两人在露天场电影院附近把车停好，在附近找了一个小饭馆，佳丽扫了一眼，发现吃饭的人很多，便在角落里找了个小餐桌坐下，范兵在服务台买了两杯格瓦斯，要了一盘大盘鸡，不一会大盘鸡端了上来，佳丽看着范兵，她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范兵了，他们的眼神偶然碰上的时候，都会触电般地躲开，甚至脸上各自都会飘起一抹红晕，莫非自己喜欢范总了。
　　范兵用公筷给佳丽夹鸡肉，两人吃得都很投入，范兵带笑看着佳丽说：“佳丽，不要租房子了，我们结婚吧？”
　　佳丽吃惊地看着他，低头说：“让我想想好吗？”
　　范兵含笑说：“好，你想想，不要让我等白了头发哦。”
　　佳丽望了范兵一眼，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来。她低着头，默默吃着饭。范兵望着佳丽，等着她的回答，但是佳丽不说话，只是低头吃饭。范兵不知道佳丽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敢贸然说话，怕说错话，只好陪着佳丽默默地吃着饭。过了一会，范兵放下筷子问：“吃好了吗？”
　　佳丽说：“吃得很好，你呢？”
　　他说：很好，味道不错"
　　范兵和佳丽拉着手走进电影院大厅，佳丽看着一脸幸福的范兵，觉得和范兵在一起是一种平稳的温存，那情形就像没有风浪的海中行船，平静而舒适，与刘建国在一起那种心情像坐过山车，刺激、富有激情则风光迥异。
　　“佳丽，想吃什么，我去买。”范兵的声音把佳丽从沉思中拉回现实。范兵拉着佳丽的右手朝小卖铺柜台走去，迎面碰见安琪挽着刘建国的胳膊说笑着走来，四人相见有些尴尬。刘建国注意到佳丽的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他原本喜悦的脸瞬间变得僵硬，浑身一抖，犹如遭雷击一般，顿时木然，他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即将成为别人新娘，他心脏一时间像被人用刀切割一般。
　　佳丽从安琪眼里看见一种熟悉的内容，那是脾睨和轻蔑。安琪一脸嘲笑道：“姚佳丽几个月不见，你越发漂亮了，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你们什么时候结婚？”佳丽心脏一阵乱跳，她张了张嘴没有吭声，范兵紧紧握着佳丽的手，他微笑着说：“快了，新房都买好了，哦，你们忙，我们去买吃的，拜拜。”
　　刘建国看着范兵和佳丽远去的背影，他无比虚弱地站在那里，听到范兵说新房都买好，这些话一字一字地在刘建国耳边响起，它们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的头，他痛苦万分，仿佛浑身的血已经流尽，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如此地疼痛，他像一只受伤的野兽推开安琪，踉跄地跑出电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