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带泪旅程，彼此伪装坚强不泣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眼看着离最初的一年期限已经走过了三分之二，剩下的时间越来越紧迫。留给周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心里知道，也一直在追赶。但是付出并不一定就有回报，他向来知道这些。就如同他埋头在电脑前一天一夜的奋战一样，到头来却一无所获，只是证明了自己的学艺不精而已。
　　一天一夜，他也确实是累极了。这会儿的他才发觉自己已经饥肠辘辘，慌忙去开了箱子，泡了碗碗面来吃。这会儿的功夫，电话却又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犹豫着是否要接的时候，电话却挂断了，随即进来了一条信息。
　　信息上只写着一句话：我想和你谈谈。落款是严竹。
　　他犹豫了一小会儿，便给严竹回了电话。
　　“你好，周程是吧，我只是想和你谈谈依蓝的事情。”严竹一接电话就说道。
　　周程不知道严竹怎么会有他的电话，但是当他想要谈论这个话题的时候，周程只是以为自己又要遭遇一场辱骂了。
　　“对不起，我想应该没什么好谈的了，再见。”他打算要挂电话了。
　　“你就不能爷们一点吗？”严竹的态度很强硬，“你要逃到什么时候？现在依蓝和我在一起，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了你，依蓝拒绝了我四年多，对你这样的感情，即便是石头也会被感化了吧？你怎么能忍心一次一次地伤害呢？”
　　“对不起……我……”
　　“你用不着和我说这些，”严竹不听这些话，“这个时候你不是像个弱者一样的道歉，你要站出来，为你犯下的错做挽救知道吗？”
　　“你别说了，离开依蓝，我只是想要她过得好。有你陪着她，她会幸福的。”周程不承认自己的软弱，但是现实却一再证明他的软弱，由不得他辩解。
　　“你以为这样很伟大吗？”电话那头是严竹冰冷的笑声，“爱就在一起，不爱就退到一边，你现在这样做拿我当什么？乘人之危吗？夺人所好吗？还是第三者？”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严竹的声音越来越大声，“你就知道这样毫无意义的解释与掩饰，你能不能像个爷们一样坦然面对？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苦衷，我也不想知道！我就想你明白一件事，我的爱情，我会努力去争取，而不是靠人施舍！如果你还爱着依蓝，你还希望她以后生活得好好的，你就回来找她，别磨磨唧唧的！”
　　这会儿的严竹真的是很恼火。即便周程没有说多少话，但就是从那些零星的话语中，他知道周程终究不是一个真的负心汉。他离开是有他的顾虑。而自己与依蓝，终究只是缘浅。他也不沮丧。该是自己的终归会是自己的，如果冥冥中注定不是，那也强求不得。
　　他打算将这一切告诉依蓝。她是一个单纯的姑娘，值得一段甜蜜爱情的呵护。只是世事多变，她却只是一直地被伤害，天也见怜。
　　周程已经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如今他只感叹自己一事无成。寻觅双亲至今未见，爱人相继离自己而去，就是信誓旦旦地要破解别人的防卫系统，如今也却是丝毫没有任何成效。他不知道像他这一无是处的人究竟还能奢求谁人的原谅。一通电话，又让他伤感了起来。
　　他在等着夜的来临，等晚上的时候，他就带上了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逃离小镇。无声无息地来，最后同样无声无息地走，便是脚印，都不曾留下。
　　他逃离了莫树，逃离了熟悉的人。在陌生的地方，他又想起了依蓝。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如果现在又去乞求依蓝的原谅，可是，就在不久前，他却才伤碎了晓娅的心。如果到最后他还是选择了依蓝，那么这一切就不该发生过。而无辜的晓娅，也不该平白无故地受到这样的伤害。
　　他开始恐惧爱情了。自己一个又一个错误的选择将他逼上了绝路，如今已经不是他要选择谁的问题，只是他已经根本不配再接受任何一个人的爱。他只感觉自己是个十足的混蛋，只是专门在欺骗无辜人的感情，到最后又以无法挽回的伤害来结束。
　　有时候，他感觉自己很可悲。他想的太多，以至于他时常处在痛苦当中。他甚至想过，就此结束自己的生命，从此以后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用考虑。没有痛苦，没有恐惧。可是，另一个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孤独，他又能否忍受？他愈是犹豫了。
　　他不知道晓娅怎么样了，很想打个电话去关切，却又已经完全没了勇气。总是这样，失去以后才知道珍贵，才明白当初犯下的错。
　　晓娅已经能够开口说话了，就只是在别离周程的第二天，她就回到了饭馆帮忙。
　　点菜、招呼客人、打扫卫生……她在饭馆里头照旧做着以前的工作。只是，她已经不去送外卖了。
　　她的坚强显得匪夷所思，只是一夜的时间，她从人生的低谷一下子又跃到了正常的生活当中，甚至看不到一个缓冲带。和周程之间的那一切，就好像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可是，她真的是太过分的坚强了。
　　“晓娅，要不要回家休息一下啊！”哥哥很是担心她。
　　“我没事，好着呢！”
　　但是晓娅只是一直不停歇地忙碌着，没客人的时候也会重新将每一张桌子擦得光洁明亮。
　　“出事了。”卫和辉自言自语道，“要不要给她找个对象啊，晓娅这样下去可不得了啊！”他对太太说道。
　　“说什么呢？”可是太太一下就驳斥了他的想法，“才刚失恋就给他介绍人，那不是成心要找骂吗？”
　　“可是，你看她现在这样，真的不是个办法啊！就跟疯了一样。这样下去，非得憋出病来。”
　　“明天带她去看医生。”
　　她确实是该去看看医生了。如今的她只知道用不间断的工作来麻痹自己脑神经，使自己不再去回忆更多。但是，她正常的表面之下，却是一颗碎裂得淋漓尽致的心。究竟要拿什么去缝合？抑或根本就已无力弥补？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周程穿梭在行色匆匆的人群中，不用再因为惧怕见到熟人而左右遮挡。这里，没有谁认识他，没有谁会去注意他。而这，却也恰恰是他所想要的。
　　街旁的小商贩们努力地吆喝着，拥挤的人群中也不时地传来叫骂声，各种语言在这里混杂。这里的人，来自很多地方，只是为了各自不同的目的，聚集到了这里。
　　但是紧凑的人群没多久却突然空出了一大片，紧接着便是行人更加慌乱的脚步。原本拥堵的地方，一下子变得敞亮了。
　　整条大马路，已经没有多少的人留恋了。
　　周程朝前张望了一下，原来是一个老人倒在地上了。自然，见的多了，换来的欺骗多了之后，很多人选择了离开，而不是仁善。
　　他本来是打算要走的，可是，看着那个老人家的举动又不似伪装。老人家只是一直抽搐着，一直往外翻着随身携带的那个包，似乎是在找什么药，可却因为不停的抽搐导致双手已经无力准确地拾拿物品。转眼间，袋内的东西已经倾洒一地。
　　路过的人都小心翼翼地闪躲开，仿佛只是稍微一靠近就会被老人家讹上了那般。短短的几分钟，周程仿佛见识了人生百态。人情冷暖，莫过于如此。
　　他斥责那些望风而靡的人，便小跑着上去，半蹲在地，终于找出了一瓶药丸。老人家这才停止了抽搐，转危为安。
　　“谢谢你啊小伙子，”老人家一边打电话，一边冲他说，“你等我一会儿啊。”
　　几分钟以后，一辆车子停在了他的面前，下来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一见到周程就上前紧握住他的双手，“谢谢你，谢谢你！”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他并不以为意，随后对老人家说道，“老人家，既然您家人来了，那我就走了。”
　　“等等，小伙子。”可是老人家却又喊住了他。
　　老人家朝穿西装的男人点了点头，男人便会意了，随后周程便看到他拿出一个小本再写些什么了。后来周程才知道，他给自己的是一张支票。
　　“不用不用，”他慌忙拒绝，“就小忙，还不至于要这样。”
　　“没事，就当我谢谢你了，我不喜欢欠人人情。今天你只是举手之劳，但对我们而言意义重大，你的举手之劳可是救了我老母亲的性命啊！不管如何，这个你一定要收下。”男人很是坚持。
　　周程也不想再拒绝了。这会儿的他本来就消沉得厉害，凭空多出一笔钱来，何乐而不为？于是他就收下了支票。临走前男人又给了他一张名片，上面写的是一个企业的老总，叫做赵胜，让他有困难时可以去找他。
　　拿着名片，看着支票，他忽然的想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