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孤独马路，黯然倒下

　　当天晚上卫晓娅原本计划好了许多好玩的去处，结果没曾想在“K歌世界”里一呆就是一个通宵，凌晨五点多的时候，他们兄妹俩也已经唱累了，而且困意十足，便叫了周程各自回去睡觉。
　　其实在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周程就已经有了困意了，只是不想打扰大家的兴致，也就只是自己一个人靠在沙发上睡去。第一次，他在吵闹的环境中还能睡得那样安详。卫晓娅看见之后便问他要不要回去，他只是说不用。和他们兄妹呆在一块，他觉得不会那么孤单。
　　于是那一晚，他就在他们的歌声里睡着了。等他们叫醒自己回去睡觉的时候，他才发觉原来天都快要亮了。
　　今天他们是打算好不营业的，所以回去可以美美地睡一觉。不过对于周程而言，他却已经没有多少困意了，回去的时候天已经朦朦胧胧的，差不多就是要天亮的样子。到公寓的时候陈姨和房东也都已经起床了。他看见陈姨的时候陈姨正好在做饭。
　　“昨晚儿没回来啊小程？”陈姨问道。
　　“诶，陈姨，”周程忙回答着，“跟朋友出去玩了下，这不天亮才回来的。”
　　“白天去玩嘛，大晚上的不睡觉在闹通宵伤身体知道吗？”陈姨显得有些担心。
　　“诶，陈姨我知道了，下回一定注意着点。”
　　“正好我做饭，你要不过来吃点？”
　　“不了，”周程看了房东一眼，“我待会儿出去吃。”
　　有房东在，他便不敢和陈姨说太多的话，因为怕房东一个不高兴就要骂自己。
　　“叫你来就来，还在那客气什么？”房东好像是气气呼呼的样子，神情是严肃的。这会儿也不看周程，就自顾自地看着电视。
　　“诶好，张伯。”周程慌忙答应着。
　　房东的这番话简直是让他受宠若惊，他不曾想过自己当初那样厌恶的房东如今竟会主动邀请自己在他家吃饭。虽然他表面上还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可他知道，房东现在一点也不挤兑自己。他也知道，房东能对自己有这样的态度，其实只是因为陈姨。因为陈姨喜欢自己，待见自己，所以房东才能对自己放下成见。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还是高兴的，毕竟在这里，能遇见亲人一样待自己的人怎样都是不容易的。他赶紧上楼洗了把脸，然后又慌慌张张地跑下楼，生怕晚了又得挨房东的批评。
　　饭桌上，陈姨告诉他他家小子有点事耽搁了，要晚些时间才能回来。所以，相应的，答应帮他问的事情，也就要晚些时候了。
　　“没事陈姨，我不着急。”他说道。
　　“又骗我，”陈姨乐了，“哪个人找父母会不心急的？”
　　周程不好意思地笑了，陈姨确实说出了他内心的话。
　　“反正我让小子尽量早些回来，你就再耐心等两天啊。”
　　“诶好，陈姨。”
　　吃完饭之后，那一整天周程就又无所事事了。而他一不忙碌的时候，往往就容易开始胡思乱想，紧接着便又是想起了依蓝。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会比以前更加地思念依蓝，他只是努力地克制着不去想念。可是，得空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去看依蓝在社交平台上的动态，他看到了她最近的一条动态，就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我真的累了。
　　他不敢再继续往下翻页了，只是赶紧退了出来，到附近的马路上去奔跑。奔跑，能暂时的让他停止这些思考。对于依蓝，他如今只是想要逃避。他不能，也不敢面对。
　　第二天他又很早就去了饭馆，他想赶紧陷入忙碌的工作当中，好让自己无暇胡思乱想。见到卫晓娅的时候见她戴了副口罩，他便问为什么。
　　“晚上没盖好被子，”说话的时候她打了个哈欠，“所以就着凉了。”
　　“那你今天怎么不在家休息？”他问道，言语里满是只有对周依蓝才有的关心。“我很勤快，手脚也利索，放心吧，我们几个人照顾得过来。”
　　“哎哟，那在家里不是无聊嘛，况且也不是很严重。”
　　说话的时候，卫和辉叫她道：“晓娅，快点来，郑大爷家的外卖！”然后又对周程说道，“我都劝了她大半天了就是不肯回去，你也就别白费功夫了。”
　　“就来了！”
　　可是等她戴上安全帽准备出门的时候，周程忽然夺过了她手中的外卖，道：“今天我送吧，外面风那么大，你再骑车出去就更感冒了。你告诉我地址，我去。”
　　卫晓娅见状也没有再坚持，头一次被除了亲人以外的男人关心，她突然感觉有些许的不一样。像是什么，她却说不上来。
　　炒菜的间隙，哥哥看了一眼晓娅，见她还站着，就问道：“晓娅，怎么还没走啊？”
　　“啊？”晓娅发着愣才刚刚回过神来，“周，周程去送了。”
　　“周程去送了？”哥哥自言自语着，“我一上午喊你别去，换个人去你都倔得跟头牛一样不肯，周程一来又行了。”
　　她看到周程骑车走远了才回来继续干活，一直傻傻地笑着。
　　一个小时之后，周程还没有回来，她开始有点着急了。原本她只是以为他不认得路，所以才会花了这么多时间，也就想再等等。可是，另外几家人的外卖也要马上送出去了，她便等不及了，给他打了个电话，但却没法接通。
　　“奇怪？怎么去这么久？”她自言自语着。
　　不多久，电话又响了，是周程打来的。
　　“喂，周程你在哪，怎么去这么久？快点回来吧，还有几家外卖要赶着送……”
　　“你好，请问你是这个号码的朋友吗？”
　　她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一个浑厚的男声却打断了她的话。
　　“是……我是，请问你……”她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你赶紧过来看一下吧，这里出车祸了。”男人继续说道。
　　“什么？”
　　她来不及多想，赶紧拿上她哥的车钥匙就往门外跑。
　　到了现场的时候，她看见了自己的那辆摩托车，已经被撞得彻底变形，而周程则躺在血泊中，不省人事。旁边还有一辆小轿车，车前撞出一个大窟窿。现场陆陆续续地来了警察，还有救护车。
　　她赶紧跑了上去，摇着周程的身体，大声地喊着他的名字。
　　“请保持冷静，”过来急救的医生拉住了她，“请让一下好吗？你这样会耽误治疗时间的。”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前一秒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转眼间就变成这样子了呢？
　　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赶紧跟着医生上了救护车。随后她打电话叫卫和辉去现场，去看看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到了医院，周程很快就被送进了急诊室抢救，卫晓娅只能在外头焦急地等待。大概三个小时以后，抢救才结束。医生告诉她周程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还好没有伤到重要部位，否则后果就难料了。医生还说，等麻醉药要效过了，他就能醒过来了。
　　晚上的时候，卫和辉也赶到了医院。他从警察那里大概知道了事故发生的原因，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那辆小轿车追尾了摩托车。当时周程原本是正常行驶，但是小车司机因为喝了许多酒，神志不清，原本打算是靠边停车，结果分不清刹车和油门，所以导致和周程驾驶的摩托车猛烈相撞。这一点，除了司机自己本身承认以外，还有事发现场的监控探头可以证明。
　　“都怪我，要是我没有让他去送他就不会被撞。”晓娅身体直打哆嗦，一直地哭泣，只是一直地自责。
　　“别这么说小妹，”哥哥安慰道，“别总把错揽在自己身上。要怪的是那个司机，不是你知道吗？”
　　晓娅不再答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周程。
　　一整晚，他们都没有离开医院，一直是守护在周程的病床前，渐渐地晓娅也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有人碰了自己一下，他以为是周程，赶紧睁开眼来，却失望的发现并不是。
　　“回去睡吧，今晚我在这守着。”哥哥说道。
　　“不了，哥，你回去吧，我在这看着。”她沮丧地说道。
　　“你自己这两天也不怎么舒服，还是回去休息吧。”哥哥关切地说着。
　　“不了哥，你回去，我在这边看着。”
　　晓娅说得很坚持，哥哥也知道她的倔脾气，也就不再坚持了。
　　“那我先回去，明早过来。”
　　麻醉药的药效分明早就已经过了，可是周程仍旧是没有醒来。晓娅喊来了医生，问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是医生只是告诉她，周程的生命体征正常，什么时候醒来并没有很确切的说法，有可能现在他只是在睡觉。医生让她再耐心等等。
　　可是，虽然医生是这么说着，晓娅仍旧是不放心。那一整晚，他看着周程，一会儿哭一次，一会儿哭一次，都不知道为他留下了多少的眼泪。只是，周程依旧没有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