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雪花飘飘

　　入冬了，天更寒了。柳岩被闹钟惊醒，看着窗外荒凉的景象，一阵咒骂。虽有抱怨，却还是披上冰凉棉袄。“如果还有机会，我真的希望自己生海南岛。”他说。
　　进了教室，魏辉看着柳岩满脸的霜，带着张臆怔脸坏笑。柳岩见他幸灾乐祸的样，各种不服。取下围脖扔在成摞的书上。还击道：“早上又没洗脸吧！”
　　“水凉，不想洗。”其实魏辉就是不想起床，没时间。柳岩不肯放过他，指了指寒曦。“看！人家多精神，借口。”寒曦吐吐舌头，“别提了，现在我看到衣服就一阵恐惧。”柳岩挠挠头，正欲表示赞同，班里响起了读书声。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啊！”李主任听到这不协和之声很不乐意，满脸的不情愿。这位同学也很精明，立刻来了句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英语。记得男同学最常说的一句玩笑话就是我英语不考也比你们考得好，其实对于男生，英语实在是一塌糊涂。就是柳岩那样的一流高手，也有数次栽在英语上。
　　天空飘起了雪花，星星点点的。寒曦捧着杯豆浆，牢骚道：“什么大雪！开玩笑么不是。”柳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拎着烤红薯，敲了她的头。“得了吧！我敢肯定，中午肯定下大，到时我们就不用上早自习了。”寒曦惊喜地看着烤红薯，问柳岩哪里弄的。柳岩指指院墙，笑着递给寒曦一个，而后悠哉悠哉地向紫涵教室走去。
　　寒曦立在原地，半天没动，揣测着柳岩是什么意思。不一会儿，小脸竟红了起来。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他爱的是紫涵。她一扭头，回了教室，可是脸蛋上特有的绯红却没有任何变化。
　　柳岩回来，见到寒曦有些脸红。提醒她别想多了，让她找个合适的男生就许了算了，寒曦不说话，反应过来时借口说是风吹的。柳岩不会明白，五年前的那次拥抱就让她神魂颠倒，早已芳心暗许了。当她看到他爱上微微时，她心痛；当她看到他爱上紫涵时，也会心痛。可是现在她却不后悔了，因为自己没什么可遗憾的了。看得出来，自打自己说出心中的秘密，柳岩一直都在纠结，对谁都是一样的。
　　雪越下越大了，一片片的雪花飘荡在天地间，寒曦看得出神，她多想化作一片雪花，无拘无束，这大概也是大多数同学的共同愿望吧！
　　果不出柳岩所料，中午时分果然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像一团团柳絮飘下来。李丽那天换了课，上的最后一节课，适逢大雪，只能留在学校。柳岩上去套近乎，“丽姐，我看你也回不去了，我知道学校附近有个地方，菜做的还可以，我请你吃一顿怎么样？”李丽白了他一眼。“切！你小子，都算计到我头上了，是你请客，我掏钱吧！”柳岩坏笑。李丽站起身，很爽快地说：“算我倒霉，请你一顿算了。”柳岩笑笑，提出AA制。招呼上寒曦去了，当然寒曦去是白吃的。可是她一个老师怎么会让学生拿钱，最终还是请了两人一顿。
　　“你说紫涵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会不会生气？”寒曦小心地问。
　　“不会。”
　　“可是我看她不太喜欢我和你在一起。”
　　“没……”话还没说完，一个雪球就砸到了柳岩的脖子上。
　　紫涵掂起脚尖，贴着柳岩的耳朵说：“告诉你，你要再敢和这狐狸精单独出来，就别再见我。”她微笑着帮柳岩清理着脖子里的雪，似乎在向寒曦说柳岩和我关系很融洽，你别打扰。“寒曦，没事找我玩啊！柳岩他是男孩子，不便沟通。”她对寒曦说。寒曦会意一笑，像雪花一样飘走了。
　　紫涵他俩慢步走在大街上，雪花粘在他们的身上，忽然紫涵靠在了他的肩上，柔声说：“你既然来了，我不奢望能留住你，只希望到高考结束时你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一个娶与不娶的答复。”柳岩的心一下子乱了，紫涵真是个精明的女生，一眼便能看出他的心结。
　　柳岩返身抱住她，“对不起！以后不会了。”紫涵不好意思了，提醒他。“都到学校门口了，你干嘛？”柳岩赶忙松开了手。
　　由于天降大雪，学校担心路上不安全，于是取消晚自习，柳岩为此欢呼一下午。放学时，他专程找到了紫涵，让紫涵去家里坐坐。紫涵不想绕那么远的路，不由自主地推辞，待柳岩失望地离开时，又叫住他。
　　柳岩这天没骑车，柳岩计划把紫涵的电驴推进车蓬，为此他说尽好话，就差没跟值班的跪下了，值班的还是一根筋。柳岩气得满脸通红，真想修理他一顿。紫涵见他实在不愿意，拉着柳岩小声说算了。柳岩没理她，一拳砸在那张破桌上，擦掉了一块肉，鲜血浸了出来。正当束手无策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胡孝俊，不想跟我谈了是不，去替我学生把车子推到车棚。”柳岩回头，只见李丽板着张脸。胡孝俊冲李丽笑笑，“哪敢不谈，这么个年轻的老婆，校长还以为我勾引学校的女生呢？”李丽把伞递给他，“行了。别耍贫嘴了！晚上回家别摔死。”柳岩一笑，带着紫涵走了。临走时，还在佩服李丽的毒舌。
　　柳岩和紫涵一路上说说笑笑，虽说走的慢些，却也自在。忽然，柳岩看到前方有个人倒在地上，车轮还在不停地转。柳岩走进看，竟是薇薇，他眼神躲闪，从身边走过。薇薇看着他与紫涵的背影，叫了声柳岩。
　　柳岩当然不是无情无义，一时间往事涌上心头。他拉住紫涵，低着头，指着倒在雪地里的薇薇。“她，我前任，我们能不能帮一把？”紫涵不介意，柳岩扶起薇薇。薇薇一时间热泪盈眶，她不会想到，如今的柳岩还是会向她伸出援手，“雪大，小心点。”柳岩有些哽咽。说完便匆匆离去，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拥抱她，惹紫涵伤心。薇薇控制不住，又朝柳岩喊了一声。柳岩停下脚步，而后拉起紫涵跑了。不一会儿，还栽了一跟头，紫涵压在他的身上。
　　“你干嘛那么怕她？”紫涵问。
　　柳岩捋起她的头发，小声说：“怕你生气，再离开我。”然后指着远处，“看！前面就是我家，快走吧！到了就有暖气吹了。
　　紫涵初见柳岩妈妈，难免有些拘谨，柳岩妈妈毫不在意，笑眯眯地为她倒上杯热水。然后把柳岩带到里屋，变了脸色，厉声问：“她是谁？”柳岩笑着扑到妈妈怀里，柳岩妈妈皱着眉，把他推到一边。不耐烦地骂道：“去去，别套近乎，没用。要谈就和寒曦，要不你就别娶了！”柳岩可怜巴巴地看着妈妈，叫了声妈。柳岩妈妈心软一下，说：“算了！我不管了，你爱找谁就找谁吧！”
　　尽管门关着，可是紫涵还是隐约听到里面的谈话。当她再见到柳岩时，眼神忧郁了起来，柳岩把她带到二楼的房间，打开电脑。说：“你先玩会，我去把楼梯上的雪清理一下。”还没待柳岩走出门，紫涵站了起来，叫住柳岩问：“你妈妈不喜欢我，对不对?”柳岩一扭头，笑笑。“没有的事，她说她很喜欢你。”
　　紫涵坐下了，关切道：“扫楼梯时小心点，刚才上来时我都滑了一下呢。”柳岩微笑着去了。
　　楼梯上的雪堆了一层，有些地方已经结了冰，柳岩看着结了冰的地方，真不知道明天还怎么下楼。
　　“柳岩，要不要做着紫涵的饭？”柳岩妈妈问。柳岩正欲开口，紫涵已经回话了。“谢谢阿姨！我担心太晚路滑，这就走。”
　　“妈，我送送她。”柳岩兴奋地跟着紫涵走了。雪花还是纷纷扬扬地飘着，到了紫涵家附近，紫涵担心思想保守的妈妈会斥责她，让柳岩回去了。柳岩转身离去了。不一会儿，又折回来，一副不自然的表情，说：“我知道你都听到了，我妈说的话你别介意，她其实是个很热情的人。”紫涵看着他的脸，扑哧一声笑了。那是什么表情？简直比失恋还难看。她甜甜地笑着，满地的洁白把她映衬的极度亮丽。
　　“我怎么会介意呢？你妈人挺好的。”紫涵说着，柳岩妈妈很巧地打了个喷嚏。
　　柳岩笑着离去了，茫茫的大雪很快掩映了他的背影，掩盖了他的足迹。
　　紫涵回到房间，想着柳岩的房间，一阵嬉笑。不知他看到这样富丽堂皇的房间会有怎样的感受。紫涵想。忽然，她又不笑了。
　　这套豪华住宅，是父亲选择离婚后留给母亲的财产，他不想母亲受苦。不，他是不想自己受苦。因为父亲是那样的爱她这个小公主，房间里父亲与自己的照片，他没有带走，他把那一瞬的美丽留给了自己，也留下了深深的思念，就这样想着想着，不知怎地，一颗泪珠打在写字台上，紫涵望着窗外纷扬的大雪，轻声呼唤着爸爸。她多么希望父亲会在下一秒出现，她知道，如今事情变成今天这样，都不怪父亲。
　　柳岩回到家里，倒了杯热水，悠闲地坐在电脑旁。柳岩妈妈担心楼梯太滑，便支起了一张小竹床，让他睡在楼下。柳岩不情愿地撇撇嘴，说：“这床太小了，睡不惯。”柳岩妈妈并不生气，开玩笑说：“栽死别怨我。”柳岩见妈妈要把床收了，急忙制止，“妈！和你开玩笑的。”
　　柳岩跑到楼上，抱下笔记本玩开了。不一会儿，又传来一阵敲门声，柳岩以为是爸爸回来了，跑去开门。
　　“怎么又是你？”柳岩看着雪人似的寒曦，大吃一惊。
　　寒曦无赖地走进院子，白了他一眼。“怎么就不能又是我，阿姨都说了，这里就是我的家。”
　　柳岩关上门，跟着寒曦进了厨房，张口就向妈妈求证是否说过此话。妈妈若有所思，半天说：“就当我刚说的吧！”柳岩心里叹息道：“紫涵啊紫涵！这就是先入为主啊！”而此时，紫涵还在痴望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