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冰冷的世界

　　
　　早晨，下着微微的细雨。我没有打伞走向北山的墓地，这是母亲去世后的第10个年头。
　　我站在墓碑前没有动，看着碑上的那张照片，她穿着一件花裙子，笑得甜甜的，很年轻很美丽。如果还活着，我们一定像一对姐妹花。她是在我五岁那年离开我的，一个下雨的夜，她再就没回来，她死的很惨，被人扒光了衣服绑在一棵大树上，她是在下夜班的路人被人奸杀的，那时的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奸杀，只知道她死了，听人议论身体不要脸的赤裸着，说这些话的人会对我指指点点，所以那时候我还很过她，为什么不死的好看点。
　　很多年后也是一个雨天，当我被亲生父亲剥光了绑在床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母亲，想起了母亲死时候的惨状，我哭了，哭着哀求，不要杀我，父亲果然没杀我，只是把我弄得撕裂一般的疼痛，看着他肥肥的肚皮在我眼前一晃一晃，我吐了，吐得一塌糊涂。
　　从那个夜晚后，我开始相信我是被上帝遗弃的孩子，没人疼，没人爱，连老师和同学都叫我胆小鬼、傻瓜、蠢蛋所有不好的词语都汇集在我身上，我握紧拳头的手还没等挥出，就被打的头破血流，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学会了恨，我学会了用我的手去报复对我不好的人，我趁着黑夜砸了骂过我那人家的玻璃，看见那家人气得跳脚的样子，我笑得很开心，我还给那些嘲笑过我的人家里放老鼠、蟑螂、堵他们家的锁头，在老师的教鞭上抹胶让他暴跳如雷。
　　也许那时候我还是有救的，只要谁能给我一丝关怀，一丝丝就够了，可是很可惜没有，我没得到一点温暖，反而被越来越排斥，那些高个子女生，那些社会上的小流氓都想欺负我，为了不被欺负我只能站起来去欺负别人。我以为我很风光，我很厉害了，可是我爸爸却不肯放了我，那个雨夜我回来的比较晚。打开门，发现他躺在门口的地上，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酒气。
　　我正想从他身上迈过去，突然他醒过来，抓住了我的腿。
　　“放开。”我冷冷地喊。
　　“死丫头没一点家教。”他大声吼着我。
　　“你这种人怎么能生出有家教的孩子。”我反问，一用力脚揣在了他的大肚子上。
　　“妈的。”他突然大吼一声。伸出手一个耳光愤然甩过来，差点扇在我的脸上。
　　“你敢躲？”他大叫，手上一用力，我便失去重心跌在了地上。然后他把我按在了地上，我奋力挣扎可是我的力气终究没他的大，他用力地扒我的衣服，我就悄悄地拿起了一把刀，然后刺进了他的身体血流的到处都是。
　　我很费劲地收拾好了一切，然后我看着他在我面前慢慢死去，那一刻我真的好快乐、好快乐。然后我被请到了警察的家，那几个警察真傻还以为我被吓傻了不住地哄着我，其实我心里不知道多高兴，趁他们都走的时候，我叫来我的手下，砸了这个笨警察的家，真好玩，那些贵重的摆设一转眼被我砸的稀巴烂，然后我让人把我绑在椅子上假装被害人，这些警察竟然都相信了，他们都没想门没有钥匙，没用被撬开的痕迹是怎么打开的？
　　还有我最想报复的一个女人，她曾经是我爸的情人，她曾在我面前不要脸的呻吟了许多次，为了报复她我想了许多，她不是在学校门口开了一家文具嘛！我就找人去偷她的东西，可是她好像并不在乎文具店，我跟踪了她几次发现她有个男朋友，在她住的小区里当保安，这个小保安爱她爱的都傻了，我不过给他看了她和我爸在一起的裸照他就疯了，掐死了那女人，真过瘾，你不知道那种滋味是多兴奋。我就变得像主导一切的上帝，做了这几件大事，我发现我的手下对我更恭敬了，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没有人该对我说个不字。
　　那么妈妈现在我是不是足够强大了，强大到再也不会受到欺负了，妈妈你在天之灵看到这一切，会不会很开心很开心？会不会想让我去陪你，不管你想不想我都会去陪你，所以妈妈等着我。”我默默地说完这些，转身离去。
　　市中心的广场上站着一个吉祥物大熊猫，她正活动着四肢和身边的小朋友们合着影，然而她显得有些急躁不安，频频抬头向身边正在布置的讲演台看去，突然几个滑着旱冰鞋的少年把她围在了中间，然后又散开，她显得更加烦躁，推开身边的小朋友向会场那边走去。
　　同时几辆豪华的轿车停在了会场旁，市长在相机的闪烁下被众人拥护下了车，他露出了和蔼的微笑。吉祥物大熊猫快步走过去，她似乎想要和市长拍照，而市长以为这是活动安排的项目，他很开心地和熊猫握着手，谁知熊猫用力一拉他，把他拉进了自己的范围内。
　　“唔哈……嘻嘻……哈哈……”一帮嬉笑的少年滑着旱冰鞋闯进了这里，他们围成了一个圈把熊猫和市长团团围住，这时已经有人意识到不好，更有警卫拔出了抢，可是围着市长的都是一下手无寸铁的孩子，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无头苍蝇般瞎转悠。
　　突然大熊猫手里多出了一把刀，这把刀架在了市长的脖子里，市长这才开始害怕，问她想要干什么？
　　大熊猫笑了，娇滴滴女孩的声音，她说：“我不想要什么，我只想让你死。”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我？”听见是个女孩的声音他紧张的心安定了下来。
　　“因为你把这个市治理的很烂，到处都是坏人，全都没有同情心，全都是衣冠禽兽。”女孩突然愤怒的吼道。
　　“是！我承认我做得还有很多不足，但是我自认为为官还算清廉，没有做过伤天害理残害百姓的事。”市长低沉的声音没用一丝颤抖。
　　“是吗？你认为没用残害百姓，百姓就活很幸福吗？不能，我告诉你我要杀了你。”说着她的刀子向市长的脖颈刺去。
　　“米佳……不要哇……”米佳的手一抖，市长敏捷地一仰头，另一只手夺过她的刀，米佳大惊，疯狂的用左脚的鞋底踩他，他踉跄了几步，身体失去平衡倒在地上，接着无数把枪口对准了米佳。
　　“住手，她还是个孩子。”市长大吼，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走到了米佳的面前，夺走了她的刀，把她扶了起来。又是无数个相机的咔嚓声，闪得胡可像是要冒火了，她从市长手里接过了米佳的手，市长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严惩。”这话的意思胡可应该明白，可她宁愿不明白，她看见米佳那双死灰一般的眼睛，竭力想控制自己不要发抖却依然抖个不停的样子，胡可的胃就开始疼。
　　“你怎么了，脸色那么苍白？”金正旭凑到胡可面前低声问她，想伸手替她抓住米佳，可是被她拒绝了，她想亲手抓她，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米佳被带进了审讯室，一坐进去她就嚷嚷饿了，要吃盒饭。胡可于心不忍，跑到外面给她买了一盒盒饭，谁知道她会把筷子扎进嗓子，等到胡可发觉抓住她的手时，她的嘴角已渗出血，胡媚来看，说是还好阻止的及时，没有大碍，所以她必须继续留在审讯室里。
　　那一晚胡可和她一直僵直地坐在审讯室面面相对，她的嘴角始终微扬看着窗外。
　　“你在看什么？”胡可忍不住问。
　　“妈妈来接我了，她说天堂里没有那么痛，让我快点去找她。”米佳微笑地回答，好像真的是一个期待妈妈来接的小女孩。
　　“你为什么要杀死你爸爸？”胡可见她开口，忍不住问道。
　　“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强奸的男人不该死吗？”米佳轻轻松松地说出了这句话，胡可却觉得脊背发凉，浑身如坠冰窖。
　　“怎么了？为什么不问下去了，你一定觉得我的故事肮脏入不了你们这些高贵人的耳朵吧？哈哈！人生就是这样，当你生在一个好的家庭中，你会快乐健康的成长，而向我们这样的孩子，谁会关心？只会讨厌和嫌弃。”说道这里她突然痛苦地闭上双眼，泪水慢慢落下。
　　现在，轮到胡可了。她捂着胃跑了出去，一阵干呕，胃痛得抽筋却没呕出任何东西。许久她虚脱一下瘫在了地上，看见金正旭向她跑来的身影，一股暖意缓缓向她升起，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阳光下，那个健康的少年向她跑来，然后，她失去了知觉。
　　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她感觉浑身酸痛酸痛的，歪过头一看，看到了皱着眉头的胡媚。
　　她说：“胡可姐姐你可算醒了？”
　　“我怎么了？”
　　“饿昏了，差点别金正旭送去医院。”
　　“啊？”
　　“还好我及时发现。”
　　我笑了笑：“米佳怎么样了？”
　　她看着我，没有做声。
　　“怎么样了？”
　　“被带走了，说是市长的命令，要局长亲自审问，估计活不成了。”
　　胡可听罢浑身一阵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