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东窗亊发 第二十五章 心力交瘁

　　一大早，县电视台台长曹伯明就早早来到办公室，神情严肃，他在等待特殊的客人。一会儿一辆警车驶进了电视台的大门，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杨大队长一行下车,直奔二楼台长室。曹台长一脸堆笑迎候在门口。一见面,握着大队长的手,寒喧之后问道：“清晨的电话没听清楚，倒底是怎么回事？”杨大队长坐到沙发上,从另一位警察手中接过皮包，取出一沓文件，从中翻出一页递给台长说：“这是深夜一点钟从山东牟平县公安局发来的文件，洛阳线路器材厂的业务员在和牟平县电视台业务交往中，用送礼、给回扣的方法将该县电视台一位副台长拉下了水，前前后后两年不到，这位副台长收受回扣10多万元，而洛阳线路器材厂发出的货物全部以次充好，经检查,牟平县电视台在施工中全部使用该厂的不合格产品，造成工程质量不过关，损失达400万元!在审讯中，业务员除交待了给这位副台长送的回扣而外，还交待了其他三处地方的贿赂案件，其中楚水的李秀兰先后接受该厂回扣近3万元，你们知道不知道？”曹台长顿时傻了眼，想不到小小的李秀兰，在短短一年时间内竞敢收受贿赂3万元，胆子也忒大了!台长问：“你们打算怎么办？”大队长问：“她有没有上班？”台长说：“应该上班了”。“请台长不露声色，打电话要她来台长办公室，我们将她临时拘留，带回讯问。”台长说：“好，就按你们说的办！”于是拨通了保管室的电话。
　　李秀兰兴致冲冲挎着手提包刚刚到班，她推开保管室的门，滴铃铃,电话铃声恰好响起，连忙拿起话筒：“喂，曹台长，你好，我是小李，马上到台长办公室，好，我这就去。”李秀兰搁下话筒，心想，这么巧，我正要向台长汇报呢！于是打开手提包，查看昨晚写的回报在包里呢,便拉好拉链,挎到肩上,掩好门,径直向台长办公室跑去。她登上二楼，见台长办公室门关着，笃笃笃，伸手轻轻地用指头敲了敲，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这才推开门，只见几个武装整齐的警察在内，心里格登一下，其中一个问道：“你就是李秀兰？”李秀兰点了点头，突然，另两个警察转到她背后，将她往内一推，顺手叉起她的两只臂膀，咔嚓一声，拷上了手拷。杨大队长冷冷地说：“跟我们走一趟！”李秀兰连忙向台长说：“台长，我正准备向你汇报呢！昨晚写的汇报还在手提包内，不信你看！”台长冷冷地说：“迟了！”几个警察不由分说，连推带搡将她推出台长室，推下二楼，推进了警车。此时楼上楼下、过道内的同事们一个个睁着迷茫的双眼，不知是怎么回事。人们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李秀兰平时蛮好的呀，怎么会这样子的呢？”议论声中，警车喷出一股浓浓的尾气，呼啸着驶出了电视台的大门。很快，各个科室谈起了一条声，“想不到李秀兰竟是这么一个人！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什么先进典型？原来是个贪污犯！”
　　
　　
　　第二十五章心力交瘁
　　经过两个月的奋斗，水产局机关大楼的整体框架已经基本成型，施工队留下一部分人员准备装璜，大部分人员开始转移到水产技术研究所的建设工地。
　　水产技术研究所大楼的地址选在一片荒芜的滩涂，这里长满了芦苇蒿草，解放前，这儿是片乱坟岗，四乡八舍的穷人死后没地方安葬，都将尸首用芦苇一包埋到这儿，有些地方坟叠坟，分不清谁是谁的坟地。三年自然灾害期间，这儿白骨又多了几层。这次组建县水产局，县委考虑到城里已经不能再容纳更多的机关事业单位了，更主要的是水产局是研究管理水产养殖事业的，顾名思义，它要和水打交道，而这儿临近浩瀚的红海荡，水面资源得天独厚，局机关大楼建在南边城乡结合部，这片滩涂在局机关的北边,相距只有一箭之遥,把水产技术研究所建在这儿的好处是，它南近局机关，平时便于管理、联系；北临红海荡，技术人员可以在红海荡围网进行青虾、河蟹、黄鳝等特种水产品的养殖试验。关键问题就是滩涂地面沙化严重，尤其是地表层下边的土质近似乎流沙层，怎样才能确保大楼基础在这片沙化的土壤里站稳脚跟，甚至还要能够达到抗击8级地震灾害的要求，这可是个重中之重的问题，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这段时间，唐文林除了考察大龙湖、中龙湖的水产养殖规划外，就是一心扑在基建工地上，整天和工程师一起商量怎样将混凝土浇筑到流沙层下，和坚硬的地下结构融为一体，从而确保建筑质量。
　　这天中午临近12点，唐文林刚从工地回到招待所的宿舍，恰巧招待所副所长黄菊英从门前经过，见局长在屋内,拐进来讨好地说：“唐局长，告诉你个消息”。唐文林抬头见是黄菊英,知道她是个蚂蚱嘴,说起来不断头,心想,我可没时间听你神侃,但嘴上还是应道:“哦！什么消息？”黄菊英凑到唐文林的耳边神秘兮兮地说:“现在的人呀,不得了，胆子忒大了，一个小小保管员，年纪轻轻竟敢收受贿赂几万元，这不，东窗事发，今天被公安局抓了！”唐文林一愣,停下手中的事问：“是吗？哪个单位的保管员呀？”“你还不知道，外面都传开啦！”“谁呀？”“就是电视台的小保管，叫什么李、李秀兰。”唐文林一听，瞪大眼睛，张着嘴巴，手上的文件夹不自觉地掉到了地下，黄所长看到唐文林这模样，心里诧异,问道：“唐局长，你怎么啦？”唐文林强打着精神说：“没有没有……”弯腰拾起落地的文件夹,强颜问道：“黄所长，你吃饭了吗？”黄说：“没有呢？这就去吃饭！”说罢，转身出门，一只脚刚跨出门，想想唐局长刚才的神情,有点不放心,又回头说：“唐局长，你也去吃饭呀！”唐文林回道，“好，我马上来，马上来！”黄菊英这才离去。黄所长走后，唐文林关上门，坐到沙发上，心里思量：是不是秀兰出事了?不会呀！这么大的事，怎没听她说过？她小小年纪怎么敢呢?不行，得打听清楚！于是很快拨通了电视台曹台长办公室的电话：“喂，曹台长，嗯，是我,唐文林。”曹台长电话里说:“听说你最近很忙，工程赶到什么程度啦?当心身体哟！”唐文林答非所问说:“喂，老曹，刚才听到一个消息,说你们台的保管员李秀兰出了什么事，是吗?”曹台长说:“哦,是啊,你听说了？今天一大早公安刑侦大队的杨大队长给我电话,说山东牟平县电视台的一位副台长收受贿赂10多万元,业务员还交待李秀兰一年内收受贿赂3万,我不相信,可大队长拿出了对方公安局传来的业务员供词,我实在无法袒护。再说,果真这样,我也不能袒护,是吧?上午八点半钟,人被他们临时拘留,带走了。”
　　唐文林一边听电话,心里一阵阵惊悸。他不自觉地放下话筒,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怔怔地瞪着眼晴,事情己经证实了,该怎么办呢?李秀兰呀李秀兰,你小小年纪怎么能这么胆大?为什么要这样贪呢?你可知道,这一节记入档案,一辈子就完了啊!你怎么就不在我面前说一声呢?但凡你只要在我面前说一声,我就会给你指条明路,这样一来叫我怎么办呢?他狠狠地将拳头砸在膝盖上,哎!怎么办呢?他努力定下心来冷静地思考了一番,觉得有必要与李秀兰取得联系,看看这当中有没有其他隐情。可怎么联系呢?自已无论如何是不能亲自出面的,伟仪还在学校,原打算这次放暑假,待儿子就业之后就给他们把婚事办了,可这一来……他在屋里踱来踱去,急得心疼,一时又无计可施,越急心里越疼,加上腹中空空,原本身体就是个虚底子,怎经得起这番急火攻心,一气之下竟昏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
　　下午,同事们来找他,推开门,发现局长倒在沙发上,左喊不应,右喊不应,大家作了慌,人事科长连忙找来几个人将他送到医院抢救。这一次医生特地关照护士,要加强看护,千万不要再象上次那样让他拔去针头溜了。
　　唐文林醒来时巳是时近傍晚,他睁开眼看到了灯花和女儿春燕在床前泪水涟涟,忙说:“别哭了,我死不了!”春燕抹着眼泪说:“爸,吓死我了!我喂你吃点粥好吗?”唐文林点点头。吃了些稠和的大米粥,唐文林觉得心里好受了些,她让春燕摇起病床,半坐半躺在床上,重新梳理了一下思绪,觉得这件事还得尽快弄清原委,要设法与秀兰取得联系。让谁去呢?想来想去,只有春燕去合适。
　　23点后,夜深人静,病房内、走廊上已经没了人迹。唐文林轻轻地唤着:“春燕,春燕,…!”伏在床边打盹的春燕猛然惊醒,连忙挨到爸爸的床头边。唐文林悄悄地把秀兰被拘留的情况告诉她,春燕惊得瞪着眼睛问:“为什么呢?”唐文林连忙制止:“别叫!告诉你,就是让你明天早上八点钟去拘留所探望秀兰,问她倒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什么隐情?回来后赶快告诉我,知道吗?”春燕连连点头说:“嗯,好,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唐春燕拎着包袱来到县拘留所。李秀兰见到春燕时,泪流满面,连说自已冤枉。春燕告诉她,爸爸听到消息后昏倒在沙发上,现在还在医院治疗,爸爸要我来问你,倒底是怎么回事?秀兰一五一十把前后情况说了一遍,最后关照春燕,自己写好的汇报材料和箱子的钥匙都在宿舍办公桌的抽屉里,请爸爸将汇报材料和款子一并呈交组织。”秀兰一再关照:“这些事我早就想向组织汇报了,前天刚刚写好汇告,还没来得及找台长就被抓了,详细情况,报告里我都写了,请爸爸看一下……”春燕点点头,含泪离开了拘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