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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血相思豆(六)

作品名称:滴血相思豆      作者:栗子      发布时间:2010-07-30 23:02:00      字数:5540

二十、夫妻分心
小郢慌张张逃出妈妈的红唇白牙口。起动了车子。
“停一下。”穿制服的山眉毛四方眼的保安招手。小郢停下车,保安却跑到了车后。“吴小姐,您的物业没交齐。”头上顶着时尚眼镜的女士手铃响叮当,摇下车窗。“怎么了?”“我们是按人头交保洁费的。您家里是二口人,您少交了……”手臂一甩,手铃尖叫刺耳:“嗳,嗳,我家就登记了我一个人,怎么要交二个人的?”“可是您家住了二个人啊!”细长涂得黑得出油的眉毛跳了几步踢踏:“三号楼的楚先生一家住了四个人,怎么交三个的。”小郢的耳朵本能地竖起旗帜。“人家那是一个暂住的朋友。”“我们不是没结婚吗!不算的。有人探出头来:“你们在试婚,当然也算一家人,交钱得了。走人吧,你哪!别堵着路了。”油黑细眉拉长眼睛:“试婚怎么了?”“你得交钱,不就那点钱吗,至于吗!多跌份哪!”又有一辆车吐了口气,主人不屑地加了一句。
“跌份?我是气不过,楚家那个媳妇是不是也多养了个男人,你们查查,看他们出双入对,天天晚上一起回来……”手臂乱挥,手铃划破金属的声音给尖声伴奏。“您老就闭嘴吧!人家那是帮一个贫苦大学生,不象您,为了几十块钱和我们物业磨个没完。”“怎么了,不都是住了一个人吗!”“差远了,您老特前卫,别落后到堵人的路好不好?交钱走人吧!我们都等着上班呢!”大家七嘴八知,一哄而起,油门吐吐,催了。黑眉毛淌油,染黑了眼影,眼线变得老粗。不情愿地交了钱。低声骂了句:“怎么养汉子不用交钱!”
保安看看前面的车发动着没动,过来敲敲车窗。黑色的车窗缓缓摇下,一张黑着的脸。“楚先生,别往心里去。这吴小姐嘴上就是没德,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干。您看,为了一点物业费和我们物业抗了三个月,住这种小区,就差那点钱吗!别看穿得光鲜光鲜,戴得珠光宝气的,这人没德,指不定以前是干什么的。哪比得了你们夫妻,帮个穷孩子。”
晨曦透过密密匝匝的枝叶,照得一群麻雀身上暖洋洋的,引得它们叽叽喳喳,吵落初夏的静。小郢觉得晨曦芒刺多得象牛毛,刺人。皮肤上流淌着,记忆的余光?世俗的眼光?

电话响了,郢妈妈在那头气粗得喘不过来:“我去查了,小邵的店今年有赚的,她怎么跟我们说没赚?”小郢盯着电脑上夜的影的花朵,片片花瓣上都弥散着幽香,穿透屏幕穿越时空。“妈,也许她用钱,我们看看再说,一家人吗!”“看看?给我买点保健品怎么了?动了她的筋动了她的骨了?不行!”“妈,那保健品不是不让买,我看他们是在骗老年人的钱,说是皮肤排毒,怎么可能呢!讲不能……”
“叭”——电话盲音表达着怒火。保健品推销品失望地问:“妈,你儿子不给买?”“他被小市民给迷了心壳了,狐狸精,我花我儿子的钱,关你屁事。”保健品推销品生气地拎起桌子上的零零总总:“连孝敬婆婆都不肯。小市民,不教养。”“当初结婚我就不同意,她那个工人家庭,能配上我儿子?准是有图谋!”“老太太,那您小心啦!”
店里灯火如炬,清楚地映出二个人的身影。小郢隔着车窗看过去,车窗玻璃这个世界都涂上了一层黑。店里的灯火也冒着黑色的幽暗。怎么只有二个人?小郢点上一去烟,烟星点点坠毁,如小小的流星湮灭在黑色的车中,留下灰点在黑色的心中。小郢只感到了点点烟火流星灭了,稀灯消失倾江雾霭,星光隐没一空沉寂。
车座上响了,手机里女人清脆的声音叮咚做响:“我说的有没有错?我是看不下去……”寒冬的泉水声清脆叮咚地从手心流过耳边,流过,刺骨的寒浸出手心,冰封了车窗。小郢按断了手机,手机屏幕上的光合着结婚戒指上绿色的光,闪烁在漆黑的车厢里,映亮车座上的蜡笔小亲拉起的嘴角,怪怪地笑着,不怀好意地笑着。
店门开了,二个人的说笑声和街上流动着的车河的鸣笛交汇到一起,嘈杂成生活的原音,流行在天地间,一声起步声,也溶入了这嘈杂的生活的原声中。
小邵不停地搅拌褚色的液体,液体黏稠,浓得化不开。窗外云浓得象墨块,条条雨线拉扯着成片,冲不淡一丝墨色。陈启闯看着小小的褚色的花在咖啡杯的四周散开,知道此时花乱在心,这搅拌的黏黏的液体也如此。心情如沙漠,风沙狂刮,伸手不见五指,灰暗得埋人。“进去看看吧,总得面对。”小邵还在搅拌黏稠,是不是该进去?夫妻一场,是不是该相信他?还是相信他?一切都黏稠象粥,米和水难以分开。
门还是不情愿地让开了另个世界。电脑的光线明晃晃地打在他那张兴奋开心的脸上。“咖啡。热的。”他的一只手接过咖啡,咖啡杯立即摇晃起褚色的波荡,手上点染了点点花。另一只手就势,“啪啪”地按着鼠标。一个窗口瞬间知趣地闪了影。小邵的心被噗地一声被窗口拉进了漆黑一片的夜色中,他怕,我更怕。窗外夜更黑了,雨水冲得墨色酽酽。
小邵嗓子被窗口打磨得沙沙地:“你在看什么?”“查资料。明天工程上用。”“把咖啡乘热喝了。下雨了,天凉。”小邵看了看小郢的脸,伸出手来摸了摸,冰凉传过手指,从来不知道他的脸这样冰凉。“下雨了?还真不知道。”小郢慌里慌张地把四下躲闪的目光连忙投向窗外的黑。小邵无力地小声说了一声:“我出去了。”门关上了,关上了电脑屏幕一片银光。小郢摸了摸小邵摸过的地方,冰凉,不知道她感觉到没了。转动椅子,椅子突然觉得重量变得好沉,下倾,几乎翻覆。咖啡顿时溅在键盘上,字母昏了眼。
陈启闯盯着门,门迟疑了下,小邵出来了,碎发挡住了面颊。“怎么样?”陈启闯听到了窗外雨丝穿透地表的声音,啪啪的,不象针织锈,似槌擂鼓。小邵抬起头来,红潮涌上面。泪在眼眶里找出路。陈启闯下意识地扶了小邵一把。小邵赌气地推开了他的手。
郢妈妈在背后说:“干什么呢?”小邵声音还是哑着的:“头昏,小陈,扶姐回屋。”背后的耳朵被雨针扎了许多的孔,恶狠狠地盯着小邵的一举一动。卧室的门重重地一声,阻断雨针穿扎。空气中潮气扑面,雨从开着的窗户扑进来了。
玉瓣衣襟湿,叠绿珠泪点。旧泥盆中藏,新泪郁枝闪。雨矢流泻记忆一河,牡丹坠毁相思满地,夜莺啼咽愁念空喉,飞蝗彷徨苦短折翅。夜漫漫,雨绦绦,怎一个缠字了断。
门隔断了针眼。陈启闯问:“邵姐——?”只有雨拍窗的声音。沉默压得顶灯都低下了身。灯光如线,穿针走线织起沉寂的珠帘,抖动在无语之间。陈启闯觉得嗓子口被一个大包子堵住了,荤素味却翻上来。“怎么样?”无语,时间停下。“怎么样?”小邵呆立如机器人,她抬起头,眼角下二行闪光。“我该怎么办?他真的——”
“摊牌,和他掰了。他事业有成,你的店也风声水起。谁怕谁!”小邵咬了下唇,口红染红了白齿,如樱片。“你不懂,你不懂。你不懂爱情是怎么回事。”陈启闯心中片片落樱飘飞坠红:我懂。我懂爱一个人有几多欢喜几多愁。为她朝起懒理铺,为她晚睡勤打拼。而那个人怀着他人心,自己却在灯火阑珊处,却成眼前云中山。
小邵缓缓地坐在了地上,乱发挡住了巫山云雨,肩不停地抽动。“我该怎么办?我不想这样!为什么!他为什么会这样——唔——”声音断断续续,夜风吹过山涧,幽长,凄冷,在黑暗中找不到方向。陈启闯的心头,坠樱一片,殷红一地,自己太残忍了,狠狠地在快乐的心头捅了一刀。本来只想保护她,就象她曾经为自己做过的一样。可是现在……
陈启闯抬头看看天花板,灯光照不到天花板,一圈圈的刚直的线条隐隐约约地罩在头顶,它们压下来,紧紧地捆住了他的手脚,他的心。
门的缝隙透过客厅幽蓝的光线,一双昏花的鹰眼如勾,欲勾出一个桃色故事来。“怎么了?哭了——?小陈——你招惹你邵姐了吗——?”陈启闯低声咆哮了一声:“去问你宝贝儿子!”声音压低了雨的喧哗,把一双鹰眼压得缩回了一片幽蓝色中。
“别告诉她。我们夫妻的事,我们自己解决。”“可是,可是……”陈启闯本来想说,如果妈妈出面的话,也许郢哥会收敛点,可是一个声音说:自己解决,没有妈妈的压力,他会怎么做呢?我又该怎么做呢?灯光线条笔笔,染得陈启闯脸色铁青,眼中一片青杀色凛凛,藏了一个鬼。
“邵姐,这样,我找一个电脑系的同学来,帮你把谈记录保存下来,万一小郢死不悔改,我们上庭就有证据他是过失方,你能多拿点。”小郢的心紧了下,得小心点了。“好吧,小陈,你去找,我也想看看他们聊了点什么。”
二十一、三人局面
小郢熟悉地坐在宾馆的床头,无聊地数着灯光的长长的线,拉出缕缕愁丝,怎么还不来?是不是那个男人又突然袭击了?他摸了下了绿松石,虽然不是原来那块了,但她还是还回来了。这小丫头,还真的只为了一夜情而已。这年月还有这样简单的事发生?看来自己把网络看得太坏了。真是一个小孩子,什么心机也不长点。四脚朝天,把自己放在床上,床凹下去一个大字。床松软,如在沙滩,惬意地闭上眼,等着春潮涌来。
如约三下敲门声,琪琪一袭紫色长裤曳曳生姿,布瀑飞泻上一枝非洲菊神秘地开放,小郢眼中放光。“来了,我还以为今天又你以陪你那个男人呢!”“一看他放光的头顶,肥大的肚子我就想吐。”琪琪陶醉地摸了摸小郢的光滑有弹性的胸膛。
琪琪低下头,整个城市都在脚下,隐入墨池,只有粲烂的灯火点连成线,线连成片,组成星火的海洋,跳跃连线,生机勃勃。她收回眼,看着玻璃上自己黑漆漆的影子,裂开嘴,只有牙是白的。难道永远这样?如一个小小的星点,淹没在星海之空,淹没在墨池之城,淹没在喧嚣之群?全身上下只有牙是白色的吗?只留这一顶点的白色给自己吗?
那个男人今天又爽约了。是带着孩子上嘉年华了?是黄脸婆发现了什么?还是他身边又出现了另一点桃红色?那秃顶真是晃人眼啊!身体也不行。讨厌,不就是有点钱吗?一天指手画脚,指桑骂槐的,天王老子有你吗?有本事去和比尔盖茨砸钱去。看样子他已经厌烦自己了,抬头看看自己的脸,珠润圆滑,蝴蝶落了也拐脚。可是喜新厌旧是这种有钱人的特权,又有什么办法呢?五指交错,为难地支起光滑的头。宽手镯刻着神秘的花纹,簇地溜下手臂,那手臂可象藕啊,不行得想办法,得保住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
一声低低的酣声,玻璃上映出床上那个大字的男人。他身下床单上红色的大牡丹,富贵娇艳,春色正浓,春意撩人。不由伸手摸了摸他的胸膛,不宽阔,但青春的心有力的振荡着寂寥的月色,月线跳萧廖然,静丝撩起幽曲,琵琶拨动空寂,悲弦轻颤春夜。春夜香,春夜短,怎道:这边新笑低眉吟浅,那厢思慕仰风叹去。
小郢推开她:“得走了,晚了老婆该怀疑了。”琪琪不解地仰头看着他:“你还流恋着她吗?她有什么好的?”小郢怜爱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你的心太贪,不懂什么爱情。”“什么?什么太贪?什么不懂……”小郢的嘴唇欲粘起来,哪来的那么多话?!女人的心最敏感,偏偏就招了这条。嘴扎进了许多咄咄逼人逼人的目光,才想起来:“我们之间的爱情故事你没听过,你也没谈过恋爱,你不懂。”
“你的故事我想听,我也谈过恋爱。”小郢看到蛛网颤啊颤,粘住了一只虫,就是自己,脱不了身了。“晚了,下回我讲给你听,也听你讲,下回吧。”“电脑上见。”
小邵面前满满的一桌菜。小郢看看田螺,流淌着红红的油,直觉得胃里的辣味被扩大了万倍,香气冲得饱气上了嗓子眼。早知道家里有一桌,就不和琪琪吃那么的东西了。
小邵举起酒杯,红色的液体潋潋,诱惑着蓝色的壁灯光,红蓝交织,迷眩缠陷着夜色。
夜色茫茫,吞没了万家灯火。小郢突然想:琪琪的灯火是不是被这夜色吞没了。可以想出佳人独坐窗前,孤影深陷夜色,翘首侧依凭栏,望穿归人断路。眼前的剪影被酒色浸红了,小郢一摇头,怎么这时能想起她来?!直觉对不起小邵,背上寒气侵骨。虽是初夏,还得多注意温度。偷睛小邵,见她望过自己的头顶,盯着窗外夜色,淡薄的月线穿越过她的眼。
小邵:“喝一杯吧!”小郢接过酒杯。小邵一笑:“怨妇的眼泪流出来的血。”小郢心头一声炸响,她,她,她知道了?她会怎么做?鸡皮疙瘩挤落了一地。
“怨妇?我对你怎么了?还是我儿子对你怎么了?你说你是怨妇?”郢妈妈怒气冲冲摔门而出。幽蓝的灯光被振到一边,如怨妇低首。一桌菜失色。小郢连忙拦挡她,低声下气地说:“妈,你凑什么份子呢?我们二人说说知已话。”郢妈妈的怒火火焰在头顶突突的,燃着了天花板上的花式吊灯。“知已话?你们二人的?对,你们二人的。做了一桌子的菜,又是红酒,是你们二人的。没有我老婆子的。守了二十年的寡,养大了儿子连一口菜也吃不上了?真是好儿媳妇,还真是怨妇!”怨气地说着,眼泪如珠帘挡住了一切。
小邵吸了一口月光,赛雪寒。怎么会这样。本来想和小郢好好聊聊的,现在倒得罪了老太太。小郢被月光扎得头皮渗出血珠,妈,你这是干什么?本来看样子小邵没想大干一场,这下可饶不了我了!不过暗自庆幸,今天这最后的晚餐是不用吃了。
小郢慌忙拉起妈妈:“好了,妈,今天已经晚了。晚上吃太多对胃不好。”“这一桌子菜都给您老留着,明天您一个人干了。”小邵吐出一口月光,讨好老太太。“给我一个人留着?当我是什么,猪啊?!你,你,……吃你一口菜怎么了?儿子是我养大的,我守寡,一个人养了二十年!儿子,你看看你媳妇!”老太太愤怒地指着她的鼻子。小郢连忙按下她的枯枝样的手指:“妈,她不是那个意思,她是孝敬您,让您吃个够。”“你,你帮着她?!——娶了媳妇忘了娘!”郢妈妈一跺脚,小郢的心头岁月的陈渣泛起。“妈,您看您小人不记大人过,不,大人不记小人过。她不会说话。小户人家,别和她一般见识。”高傲得到了迎合后,愤愤地一句:“小户人家,没教养!”小邵的眉头颦蹙,堆起如山的黄连。小郢冲着她挤挤眉,得了,得了,老人吗!“什么人吗!”黄连叶相交。
门上的小浣熊剧烈地摇动着尾巴。陈启闯忿满地甩开了门:“老太太,人家小夫妻亲热亲热,你一个老人家就不要掺和了!”“小陈,闭嘴,回屋去!”小邵连忙叱道。小郢的脸上灯光扑朔迷离。月色如雪片飞在陈启闯的头顶,被直上的热气化成水滴,泪痕横霄。窗外枝叶稀疏,投影在地面上,零乱一地记忆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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