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天注定(一)
作品名称:缘分天注定 作者:雅风 发布时间:2010-06-16 15:13:34 字数:6368
第一章
“小姐……小姐……,已经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呀,老爷和夫人正在大厅里等你呢,老爷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再不赶快到大厅去,我怕小姐又要受老爷的‘教诲’了。”她的侍女玲珑着急地说。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这一大清早的,你在大呼小叫些什么,既然知道,还不赶快帮我更衣。”玲珑应声后连忙帮她更衣,一阵忙乱后,一个楚楚动人的美人出现了:她身穿大朵牡丹翠绿烟纱,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的碧玉簪子,两条柳叶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真是花容月貌,出水芙蓉。纤纤十指,看起来很适合弹琴,但遗憾的是她不会弹琴,抿嘴一笑,世间男子为之陶醉。
梳妆完以后,她向大厅走去的方向走去,“爹,女儿给您请安。”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随后只见她迈着大步走进大厅,“爹,女儿给您请安,不知爹娘今天找女儿来有什么事吗?有事,就请您老人家快点说吧,我听完之后就要回去了。”看她的样子,哪里找得出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说她是一个没有教养、不识礼节的小丫头也不为过。
江浩虽然看不惯她这副德行,但还是忍着怒气对水柔说:“柔儿,我的宝贝女儿,我的小祖宗,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除了穿着像女儿家之外,哪里像是一个管家小姐,哪里像是一个大家闺秀呀,简直像路边的小混混差不多,你总是这个样子,以后还会有哪家公子敢娶你过门做人家的妻子呢?你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女孩子,总是想着往外跑,你也应该好好呆在家里学一些一般女子会做的事了,比如说刺绣、弹琴之类的,那总比你天天往外跑强多了,我在这里跟你说清楚,从今天开始你必须给我老老实实呆在房里学弹琴,三个月之内,你必须给我学会了,否则,有你好看的。”
这回可把水柔急坏了,“什么,爹,您在开什么玩笑,要我整天呆在房中学那些既无聊又闷死人的活,不可能,还有,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要我像别的富家小姐一样遵从什么三从四德,那就更加办不到,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江水柔是谁?我是绝对不会有所改变的。”
江浩本来看见她用这样的态度跟自己说话,已经很生气了,现在她居然不知天高地厚,敢这样顶撞她父亲,对江浩来说更是火上浇油,“夫人,你看看,你好好看清楚了,这就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好女儿,都快成什么样子了,敢用这种语气来跟自己的父亲说话,在她的心里还有没有我们二老了,她再不改,以后真的嫁不出去了。”
江夫人见此情景,忙说:“是是是,老爷,都怪妾身不好,宠坏了我们的女儿,老爷不要动气,这样对身体不好,柔儿,你也真是的,你明明知道你父亲一向身体都不怎么好,你还在气他,快给你爹认错道歉。”
“不,我没有错,我告诉你,只要我江水柔想做的,没有人可以拦得住,就是您也不行,再说我从小就这个样子,一时间怎么能说变就变,绝对不可能,您以后就不要再要求我做我做不到的事了,如果您一定要这样做,后果只会适得其反。”
屋内回复了平静,甚至静得有些可怕。玲珑却只好站在一旁,什么忙也帮不上。说得也是,江水柔和江浩抬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对于玲珑来说,这是家常便饭,他们这对父女一个比一个厉害,每次一见面就要吵个不停,不欢而散,难道他们不累吗?
过了一会儿玲珑上前悄悄对水柔说,“小姐,算了,你不要再跟老爷吵了,老爷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好了,不要再气老爷了,老爷的脾气你是最清楚不过了,难道你真的要他老人家把你锁在家里吗?不如先答应下来,之后再想对策,好吗?”
这时,小姐才稍微冷静下来,说:“爹,你说要我学得温柔一点,多学女儿家应学的东西,好,我答应你,不过三个月之后,若我学成,你不可以有任何借口,阻止我的行为。”说完便回房去了。
江水柔回到房中极为生气,这时江夫人走进房内,坐在水柔身旁,“好了,柔儿,你爹虽然生气,但他是爱你的,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水柔看在娘亲的份上,气消了一半,“对了,娘,一年一度的选秀之期将至,女儿不如用这三个月的时间学好弹琴,到时候在醉月楼弹上一曲,并以为受灾村民募捐筹款,让更多的人知道女儿不仅多才多艺,而且人美心善,让爹这个知府举荐自己的女儿为秀女,没有丝毫徇私之处,这样可好?”
翌日。
“玲珑,从即日开始,你就负责教我女孩应该遵守的礼仪吧,我们先从弹琴开始。”
“是,小姐。”
玲珑第一次发现自己会弹琴,是在刚伤愈后不久,那是小姐正为学琴受尽苦楚,凡事管家小姐,均要琴棋书画样样皆能,可是小姐对音律似乎一窍不通,也老是记不住手法,而玲珑一坐在琴边,居然可以弹唱自如。
“天啊,玲珑,真看不出来,你弹得这一手好琴!”水柔惊讶地说。
“小姐,你不知道我以前会弹琴吗?”玲珑纳闷地问。
“哦……不是……”她清了清嗓子,笑道,“我是说,你伤好之后竟然没有忘记弹琴。”
是啊,也许除了弹琴,她什么都忘了。
无意间,玲珑发现了她手上戴的玉镯,问道:“小姐,你手上这只玉镯真漂亮,该不会是小姐的心上人送给你的吧?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想不到小姐大大咧咧的,还会有人喜欢。”
“你少胡说,本小姐现在才没有心上人呢,就算真的有哪家公子看上本小姐也不奇怪,谁叫本小姐天生丽质,不过他看上我我也未必看上他,毕竟成亲是一辈子的事,当然要慎重,这只手镯是我生日时爹送给我的,对我来说,她它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水柔害怕玲珑见到那只手镯之后会记起那天在江上发生的事,不得已只好编了个谎言骗过玲珑。
“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有事我再叫你。”
“是。”玲珑应声退出房间。
水柔一个人坐在桌前,望着手上的玉镯,不知从何时起,水柔对这只玉镯越来越爱不释手,这玉镯很特别,水柔是见惯各种玉器的官家小姐,对珠宝首饰有些见识,却不识得这玉镯是什么宝石,而那镯身所镶的七对鸳鸯更是玲珑有致,栩栩如生。
如果不是这玉镯,水柔不知道在自己内心深处竟有如此阴暗的一面,这玉镯本是玲珑的,为了将玉镯据为己有,水柔竟然打伤了玲珑。
两年前的春天,邻县的牡丹园开展牡丹花会,水柔向江浩借了荣禄号游船,渡陵江到邻县的牡丹园观赏牡丹。
荣禄号是江浩的爱船,堂皇而奢侈,是爹在金城敛财所得,金城三面被陵江所围,商业甚为发达,身为金城知府的爹,自然是苛捐杂税的重要关卡,凭着江浩多年的为官手段,上下打点,一直相安无事,更是从中获得了不少的好处,换句话说,这是江浩搜刮的民脂民膏。
下了船之后,坐上轿子来到牡丹园,就是在牡丹园里,水柔遇见了玲珑。
水柔万万没有想到,对一个女子,竟会嫉妒到那种程度。
她伫立在牡丹从中,一袭青色长裙,在艳红的牡丹丛中显得格外的清丽脱俗,回眸一笑,满园的牡丹顿时失了颜色。
水柔暗中跟着她,见她为渡江犯愁时,故意邀她上船,她没有丝毫防备,大方地上了船。
她举止端庄娴静,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只见她手上的玉镯,在初春阳光的照耀下,不时闪烁着淡幽绿的光芒,或许,是她一时心生妒忌,或许,是这手镯的魔力太大,水柔再也抵挡不住诱惑,鬼使神差地拉住她的手,想要夺她的玉镯,正当她们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不想水柔的侍女如意拿起一根棍子用力地敲打下去,把她打晕了,水柔一阵吃惊地看着动手后惊慌失措的如意,又看看打晕在地的她,最后,水柔将手镯取出据为己有,然后,把她推下陵江……
水柔本以为,她不被打死,也会被淹死,一年到头,无头公案过着呢,这事就这么了了,她也好安心拥有着玉镯。
可转念一想,又怕此事会泄露出去,再怎么说她也是知府的千金,为了一只手镯而去杀死一个与自己素昧平生的人,也太说不过去了,要是此事如她料想的一样,那她的脸面何存,父亲不是要名声扫地了吗?于是便要家丁一起把她拉上甲板。
回到家里,水柔将此事告知江浩,江浩得知此事后,只是训斥了一番,毕竟水柔是他唯一的女儿,他也不忍心再加责难。
夜里,如意来通知我,那女子醒了,竟然忘了自己是谁。
水柔来到房间看着她,白皙的脸颊所嵌的那明亮的双眸带着迷茫、疑惑、不安和害怕。天啊,她真美,即使是这样憔悴的时候,也别有一番韵味。
那名女子看着我问道:“我是谁?我是谁?”
“你呀,”江浩想了想,说,“你是我女儿的贴身丫鬟……”
水柔明白父亲的用意,反正,她现在已经失去了记忆,留在家里监视着她,总比她流落在外的好,即使她有朝一日恢复了记忆,也要家里人先知道,女儿夺了人家的东西,还伤了人,传了出去,脸上挂不住。
“是啊,你是我的贴身丫鬟,叫……”水柔随口道,“玲珑。”
后来,玲珑问过水柔她何以会受伤,水柔只是告诉她是从山坡上滚落下来,撞到了头。水柔还说,玲珑是从小被卖进江府的,和她年纪一般大,时间久了,自然不记得了。
江水柔想成为秀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这天,江浩夫妇正在大厅里谈话,“夫人,最近你有没有发现,咱们的女儿有点不对劲啊,看上去感觉总是不一样,这几天我也没有看见她从家里溜出去闯祸,她究竟是怎么了?”
“老爷,这样不是更好吗?你不是一直说她不懂礼节,不守规矩,现在她不但不出去闯祸,连房门也踏出半步,你又有什么不满意的,也不知道你们父女俩是怎么了。不过现在看来,柔儿是收心养性了,这样就放心多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几天,柔儿的变化实在太大了,我有点适应不过来。”
这时,从门外走来一位姑娘,她打扮得清新脱俗,莲步轻移来到江浩身边,定睛一看,原来是水柔,她轻轻伏一拜,“女儿给二老请安。”声音十分轻柔,以前那种霸气全都没有了,这使江浩大吃一惊,才几天功夫,女儿就变了一个样,令他十分怀疑,问道:“柔儿,你今天是怎么了,不会是哪里不舒服吧,如果是不舒服就要好好休息,请大夫为你诊治才好,知道吗?”
“爹,我没有生病,这几天都在学习礼仪,这还要谢谢玲珑一直陪在我身边支持我,鼓励我,我答应您要改变我自己就一定会做到,我不会输的,有件事我想请您帮忙,不知您是否能答应我……”
江浩笑了笑,他果然没有猜错,水柔真的有事要他帮忙,“我早就应该猜到了,见你今天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要是换作平时可没这么好的礼数啊,你就别装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会帮你的。”姜还是老的辣,还没等水柔说出口,江浩就知道她准没好事。
“我记得上次您好像提起过要负责今年选秀女入宫的事,不如您就选我入宫当秀女吧,反正这事是您一手负责的,选自己的女儿进宫有何不可?”
“不行!”说着把茶杯打翻在地,吓了水柔一跳,“不行,这样做绝对不行,让我选你进宫,别在这里痴人说梦了,不管你怎么求我,我也不可能答应你,给我好好呆在家里就是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成为秀女,难道女儿不够资格?论才貌,女儿哪一点会输给别人!”水柔不服气地说。
“老爷,你是金城知府,金城里所有的秀女均是经你的手选拔,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就不能开一开方便之门,遂了女儿的心愿?”夫人附和着说。
“是啊,爹,如果女儿有幸做了秀女,进宫做了皇妃,不也是光耀我江家门楣……”
“老爷……”
“夫人,”江浩打断了夫人的话,严厉地说,“水柔不知道,你还不明白吗?咱们水柔不能参加选秀,难道你忘了二十年前的指腹为婚?就算没有指腹为婚,我们也不能让水柔参加选秀。”
夫人顿时瞪大眼睛,水柔更是不了解。
“爹,女儿有婚约吗?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从来没听你和娘提起过?”
“玲珑,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早上吩咐你给小姐买的桂花糕,没了没有?”
其实,根本没有人吩咐玲珑去买桂花糕,夫人话里的意思,玲珑也很明白,只是想支开她,于是,欠了欠身,答了句:“玲珑现在就去买。”
玲珑走出了堂屋。
支开玲珑,听见江浩带着责备的语气对娘说:“夫人啊,你是不是这些年的太平日子过糊涂了,你忘了,咱们家是什么身份了?”
水柔听到这,更是糊涂了,不解地问:“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浩语重心长地对水柔说:“柔儿,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情应该让你知道的,以前你还小,我和你娘瞒着你,是为你好。既然今天已经把话挑明了,趁今天这个机会,把事情告诉你。”
“老爷,这……你真的想好要告诉她了?”
“玉芝,此事已经埋藏在我们心里二十年了,如今我们的女儿也已经长大成人,是时候把真相告诉她了。”
水柔觉得今天两位老人家和平常很不一样,玉芝,原来水柔的母亲名叫玉芝,这还是将水柔第一次听见父亲叫母亲的名字,以前不管是在人前还是人后,江浩只会尊称母亲一声“夫人”很少见父亲直接提起母亲的名讳,难道这里面真的大有文章不成?
虽然水柔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但她没有多问,只是听江浩慢慢道来。
“我们家本不姓江,我们家原本是姓陆,爹的本名叫陆双,我之所以会改名换姓,是因为在二十面前发生了一件让我永世难忘的事。”江浩原本以为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将此事淡忘掉,可是他一直都做不到,随着他那种无奈的表情回到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之中。
“我曾经是一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将军,但在一场战役中中了奸人的诡计,那场杖打了三天三夜,战事非常激烈,最后我军还是因为寡不敌众输得一败涂地,捷报传至朝廷,却是说我通奸卖国,使无数士兵战死沙场,并下令将我通缉,把我逮捕归案斩首示众以示国家法纪严明,我虽身负重伤,但在潜意识里为了活命躲避追捕,一直在外逃亡,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江浩回头望向自己的妻子,眼里充满的深情和感激,“所幸的是,我被你娘救起,在她无微不至的照料下,伤势很快就痊愈了,在那段养伤的日子里,我和你娘朝夕相处,日子久了,互生情愫,当然,让我信服的不止是她的容貌,还有她的温柔和善良,后来我向她说起提亲的事,她总是犹豫不决,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江洋大盗楚狂的女儿,虽然楚狂是人人惧怕的江洋大盗,但在江湖上也是威震八方的人物,怎么说他也救过我一命,能娶玉芝为妻是我的荣幸。”
这时的江夫人已泣不成声,“后来,我怕朝廷的人不肯放过夫君,于是和爹商量离开平遥镇,可是你外公一直都不肯离开,后来,我们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朝廷的人很快就知道你爹在平遥镇,并四处打听,你外公得知消息后回来叫我们马上离开,不要多留片刻,他知道你爹当年是被冤枉的,就让他找机会为自己平反,还自己一个清白。”
天啊,水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不就成了江洋大盗楚狂之后!
“我与你爹趁乱逃出平遥镇,躲在附近乡间一个名为桃花村的村子,不久,就看到皇榜说我父亲被杀,得知消息后,我一病不起。”娘轻轻试了试眼角。
“就在那时,大夫诊断出你娘坏了你,幸好在村子里有位名叫慧娘的村妇,对你娘照顾有加,我们决定暂住下来,等你出生后再作打算,但好景不长,追兵很快就吹到了桃花村,我们请她出手相救,开始时她犹豫不决,慧娘有个儿子名叫阳皓,比你大三岁,我把随身带的一块玉佩掰成两半,一半留给慧娘,一半戴在你身上,我们后来定下婚约,慧娘这才答应相助,希望以后能够找到阳皓,也好了了我们的心愿。”
“爹,”水柔忍不住叫道,“你怎么将女儿的终身轻率地许给他呀!”
“我并不是真心想带上阳皓,一时情急,我只是想利用他娘助我们脱困,”江浩微微抬了抬眉,“是在途中自己走失,与我们无干。”
“但是,女儿就不明不白地被套上婚约,当不上秀女了,我不依……”
爹叹了口气,“哎,爹是知府,若是让有婚约的女儿甄选秀女,罪加一等呀,更何况,我们与当今皇上是有夙仇,这秀女不当也罢。”
“爹,女儿还有一事不明,既然我们是陆家之后,那我们一家都是朝廷钦犯,那与当今皇上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何以爹不避之为上,还要在朝为官?“
“柔儿,你这就不懂了,”江浩脸上满是得意之色,“最危险之处就是最安全之地,虽然,你外公为你爹娘掩人耳目,但当今皇上是极精明之人,这些年,他依然遍寻陆家族人,可是,他怎么会想到,我陆双就在他眼皮底下,在他的朝廷为官,食的是他的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