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李子拉着兰兰的手从容的下了山，然后依然绝然的出了公园的大门。在街上，兰兰拍着胸部说:“唉吆妈呀，刚才真的快把我吓死了。”
　　李子斜了她一眼道:“哼！胆小如鼠。有我在呢，怕啥呢煞？气死我了，你为什么要给他们两百块钱呢？不给，难道他们就敢吃了咱们？”
　　“嗨呀，看来你有点儿小家子气了哈。你想过没，事情万一闹僵了，闹的不可开交，闹到难以收拾的地步，到时候真的让单位里来领人……到那时真正丢人的不是别人，而是咱们两个。那场面，多难堪尴尬啊。不过，万一真的到了那种地步，我倒无所谓，大不了和那个土驴离了，拜拜了才好呢。说句心里话，我和他分手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不过是个时间长短的问题。但是，李哥你可就有所不同了。到那时你单位的人会怎么看待和对待你呢？毕竟，以咱们目前的关系，你敢说为了我和你的老婆离婚么？敢，还是不敢呢？我不强迫你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这样绝对不是我做人的风格。假如你说敢，我敢断定，那肯对不是你的真心话。如果你说不呢，我又难以控制我自己的心情和情绪。害怕你的从此一转身，将可能会成为永远。既然如此，咱们最好不要把事情做绝了。人常说:留条后路给自己，方便了别人也有利于大家，何况还包括自己的家庭和亲人亲戚们。李子你说，我的话对不对？”兰兰说着，泪花也仿佛在眼眶内涌动着。
　　“嗯，倒也是呃。不过，你也不能就那么家随随便便的一把甩给他们两百块钱啊，少给一百难道不行么？也不是我小心眼小气哈，你可知道，我每个月起早贪黑的，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尽职尽责，所拿到手的工资有多少吗？我现在不妨把实话给你透个底，八百块还不到呢。再者说，你也不傻吧，你掰着手指头算算，今后，咱俩可能要经常约会见面吧，约会要吃饭喝水吧，要逛街游玩吧，要购物坐车吧，等等等等，这些难道就不用花钱吗？钱从哪儿来呢？难道票子能够从天上像树叶子似的掉下来不成。再说句不中听的话，难道你让俺去卖身不成？唉吆，一甩手就是二百，好阔气好大方吆。难道他们要两千要两万你也给啊。看起来你好像挺豪爽大气的，其实，依我看呢，你好傻好傻，骚子一样。不是有些呆痴，起码也是缺点心眼儿。毛爷爷随便乱扔，难道银行是你们家开的呀。”李子依然气愤难平，嘟嘟囔囔。
　　“哦，原来是为了这些啊。看来你是替古人担忧了，是心痛我的那点小钱儿了是吧？怪不得你那么大的火气呢。等一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到时候你一看便会明白一切了。”兰兰转悲为喜道。
　　“嗯，什么地方，啥意思？”李子纳闷道。
　　“哈哈，叫我一声姐，俺就告诉你。”兰兰打趣道。
　　“叫你个大头鬼，败家子婆娘。”
　　“不说那些了，无聊，没劲。唉，李子，我问你，你的武功是从哪里学来的？出手那么干净利索。刚才，一眨眼的功夫，我还没有看清楚呢，他们就趴下了。哈哈哈……当时，当时你不知道，我的那个心里面，那个心花儿怒放吆。俺的土狗哥哥好好威风，好好长面子呢。”兰兰盯紧李子的脸媚眼笑着，把李子的胳膊肘挎的更紧了。
　　“哦，那个啊，说句实话，那是我的天性，天生的狼性，是于生具来的。听老辈人说，我四五岁的时候就敢和高我一头的大孩子们打架，拳打脚踢的，十分的沉着老练。若是惹急惹疯了俺，俺还扑将上去用牙齿咬，用尖尖的手指头抠挖他们的眼睛珠子。你说俺狠心不？俺那时候还是个狗屁不通的尕毛崽子，下手尽然那么残忍歹毒！难道上辈子俺真是恶狼脱生过来的么，哈哈哈。”李子傲气十足，得意忘形，面部表情由阴转晴。
　　“喔，为什么这么说呢，天生的狼性，啥意思啊？难道你上辈子真的是只恶狼呀？哈哈，看来从今往后，俺可得多留点儿神，最好还是躲你远点儿。”兰兰瞪圆了眼睛，故作惊讶状。
　　“怎么，不像么？刚才你不是耳闻目睹了么，难道还没有得出结论。现在想拔腿溜阿，门都没有。溜的了么，有首歌怎么唱来着:你把我丢在井底下，割断了绳索你走了……想把俺一个人孤零零的撂在那里面，多可怜呐，哈哈哈。”李子坏笑着。
　　“嗯，确实唉，我可从来没有那个意思，把俺的心肝宝贝撂到井里面去。哈哈哈……唉，李子，我问你，打架那一刻，你好像真的瞬间变了一个人，曾经温温尔雅的奶油小生，刹时间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恶鬼，恶狼。哈哈哈……”
　　“喔！踏平俺呢是吧？嗨，早知道俺就不搭救你了，让他们把你摁倒在山坡上，轮，轮，那啥了……”李子抽出胳膊，预于逃脱。
　　兰兰一把拧住了他的耳朵，吼着:“轮什么，有啥话快点佛煞。轮奸，对吧。哼！这倒好，咱俩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个土狗就忍心把俺推到那种恶心龌龊的地步。好你个白眼狼，看俺咋么家拾掇你！”
　　“唉吆唉，你下手轻点儿好不好，俺可不那个意思哈，你也不用点心儿推算一哈，从今往后，谁他娘的敢动你一根汗毛，看爷们儿不敢活劈了他！”李子嘿嘿陪着笑，求饶着。
　　“嗯，这还差不多，量你也舍不得。”兰兰温馨笑着松了手。
　　“唉吆妈呀，有的时候，俺真的好犯贱，一句话就惹来一顿暴打。你说说看，俺是不是个贱皮子呢？嘿嘿嘿。”李子揉捏着耳朵道。
　　“嘻嘻嘻，活该！唉，李子，刚才在山上，你说李局长是你哥，不会是真的吧？”
　　“哈哈，怎么，不信？一个李字掰不开，你猜呢？这叫兵不厌诈！你以为呢？”
　　“喔，原来是吓唬人的，哈哈，好聪明。”兰兰竖起了大拇指。
　　“阿吆，你当啥地呢，李局长本来就是我认哈的哥哥，看来你的脑袋进水了。”
　　“嗯，你刚刚不是说，兵不厌诈吗，怎么话没落地，意思又变了呢？”兰兰眼睛瞪的溜圆。
　　“嗯，不错呀，兵不厌诈，对谁都一样的，包括妹子你呀，哈哈哈。”
　　“喔，真的认识啊？嗨吆，把我都快弄糊涂了，到底认不认识呀，怎么认识的？”兰兰纳闷道。
　　“嘿嘿，用你的话打话，叫我一声大爷，俺就告诉你。”李子坏笑着。
　　兰兰一把又扯住李子的耳朵，吼着:“喝喝！反了你了哈，还敢充当俺的长辈呢，看俺这次岂能饶了你这条土狗！”
　　“唉吆吆吆，嘿嘿，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李子就是贱，又在嗷嗷叫着求饶。
　　“饶了你可以，必须要一五一十的讲出来，李局长是怎么认识的。”
　　“好好好，妹妹你不放手，俺怎么坦白交待嘛。”
　　“好，可不许耍任何花招哈，快点交待清楚，你怎么能够认识他呢？”兰兰松了手。
　　“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在公安分局的时候……”
　　“啊！原来，你真的当过警察呀？”兰兰惊呆了。
　　“俺的话还没说完呢，你就打岔。我当时，其实是个犯人，可不是什么警察，你可听清楚了哈，可要站稳脚跟，千万别摔倒，俺那时真的是犯人，你不会恶心我吧？”
　　“犯人有啥呢煞，也不是没有见过，恶心你干嘛呢。”兰兰苦笑着。
　　“嘿嘿嘿，俺那时真的是犯人，难道你真的没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吗？”
　　“哟外，有没有不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嘛，目前你不是自由人了。当初，你犯了什么错误进去的，不妨说来听听。”兰兰沉稳道。
　　“俺又能干什么呢，不就是把连长打了一顿么。”李子低头喃喃道。
　　“哦，为什么要打连长呢？现如今许多人请客送礼送巴结都来不及呢。你倒好，还敢动手打领导，看来你天生就是个贱皮子，是个欠扁的主，哈哈哈。”
　　“是啊，那时节俺年轻，无知又无畏，谁做事不地道俺就好打报个不平。队长停了我哥们儿的工，要求他写检查。目前来说，这应该和我没有多大的关系吧。可是，可是那时候俺在几个哥们儿的烧火鼓捣下，稀里糊涂的不知道咋了，尽然鬼使神差的跑到办公室里面和那个许连长理论争吵，最终动起手来，把他的胳膊打断了。”
　　“唉吆！这可是伤害罪呢。看来，你是吃不了得兜着走路啰。”兰兰瞪眼道。
　　“嗨！那时刻头脑特别的简单，哪里还管他那么多鸟事情。心想，拘留就拘留吧。反正，进局子还是俺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呢，挺新鲜挺好玩的。不瞒你说，当时俺还笑迷使脸的，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呢。然而，后来进去了才真正领教感悟到了，号子里面那番滋味可真不是人受的，苦的很呢。吃不饱，没水喝，没厕所，吃喝拉撒均在一间不到十平方的监号内。没有床铺睡觉，还要被虱子跳蚤啃咬个半死！这却罢了，刚进去时还要被号子里面的号长和犯人们打骂污辱，大便屎尿桶挂在脖子上，开飞机，蹲马步，背大墙……”
　　“啊！不会吧，那，那你可能真的受大罪了，挨打了么？”兰兰顿时热泪盈眶。
　　“没有，他们哪里敢动我煞，俺可不是一般鸟人可以随随便便好惹的，哈哈哈……”李子为她擦拭着脸庞上的泪水安慰道:“妹子不用伤心了哈，不然，俺就不讲了。”
　　“呜呜……你呀，坏死了，啥时候都不让人家省心。”兰兰擦着眼泪，啼笑皆非，哭笑不得。
　　“说起来和李局长认识的过程，目前细想起来真的有点儿离奇搞笑。那天，我在院子里面扫地，没留神，把灰尘垃圾扫到一个路过的女警察的鞋子上。还好，那女人没有发火，只是与我话里话外的闲聊攀谈了几句。后来，听别人说她是李局长的媳妇儿。嗨吆，说句实话，李局长大权在握，着实令人敬畏敬佩。然而，他那面貌和那水缸似的身段，和那满脸的坑坑洼洼的麻点子，那酒糟大鼻头……简直无语了，令人着实不敢恭维。然而，他那妇人呢，长的却似出水芙蓉般的水灵灵分外妖娆。她漂亮极了，而且还没有任何臭架子，十分的平易近人。从此后，不知道怎么了，她经常找各种借口把我提拿出去“教育谈话”。这么一来二去的，次数多了李局长可就不乐意了。他在暗处指使别的警察把我弄到地下室里，那好一顿训斥训戒呃，只差点儿动手收拿了我。嗨吆，那时那刻，俺才明白，原来，一个堂堂的公安局局长，心眼也是那么的细致如微，心胸那么狭窄狭小。吃醋，尽然吃到犯人的头上来了。哈哈哈……”
　　“喔，还好意思笑呢，你没有感觉到，是你的相貌惹的祸么？”兰兰用别样的眼神盯着李子道。
　　“嘿嘿，现在冷静思索起来，也可能好像有点儿因素。局长媳妇叫美凤，她说:小弟，咱俩的名字里面都有个凤字，说不定五百年前可能还有缘分呢。兰兰你说，一个凤字能够说明什么呢，这不是瞎扯嘛？后来，她时不时的偷拿馒头和鸡大腿给我吃，每次都是催着我快点吃完，以免被别人发现察觉了不好解释。吃完了她还用她那雪白柔嫩的小手帮我擦拭着嘴巴和脸蛋蛋。”
　　“哈哈，咋样嘛，我说的吧，就是你的相貌惹哈的祸。你们在号子里面难道吃不饱么？”兰兰微笑着。
　　“还吃饱呢，饿不死你算你命大。”李子苦笑道。
　　“那么后来呢，局长还让你们两个接触么？”
　　“嗨吆，接触，还接触个大头鬼啊。从那以后，我整天被锁在号子里面，再也没有出去的机会了。不过，那时我也没有往那方面多想，只是觉得，俺姐对俺确实挺好的。后来，俺仅有跟别的犯人一样蹲坑，一分一秒的苦熬着。庙里面的苦行僧嘛，哪个哥们儿不都是如此这般修炼出来的，哈哈。”
　　“哈哈，还哈哈个屁。不过也是哦，随大流嘛，嘻嘻嘻……”兰兰此刻尽然有心情笑了。
　　李子斜了兰兰一眼道:“好你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俺在破庙里面受苦受难，你倒好，居然还洋洋得意，咋么个，兴灾乐祸呢是啵。”
　　“哈哈哈，那儿的话呀，不过听你的口气，在那里面呆着还挺不错，挺吃香的，还有人心疼，多好啊。”
　　“好个鸟蛋，你不知道，那个李局长的心眼太小了。并且，报复性特别特别的强！后来，他在暗地里对我耍尽了手段，使尽了阴招，只差点儿没把我弄残废了。”
　　“喔，不会吧，肚量那么小，怎么能当好官呢。”兰兰依然微笑着:“再者说，你和他老婆不是被隔绝了么，整天连个面儿都照不上，还能著啥呢煞。他呀，看来真的是有些小肚鸡肠，做的似乎是有些过份。如此看来，爱情有时候真的是好自私，好霸道。”
　　“是啊，后来隐约听人说，他老婆经常无形间念叨着她的一个所谓的小弟……为此，她们两口子经常时不时地发生着莫种莫名其妙的拌嘴和小磨擦。”
　　“哦，哈哈哈……醉翁之意不在酒呢。我说呢，还是你个土狗惹哈地祸，走到哪里尽惹事生非，不是个好鸟儿，嘻嘻。后来，他又咋么家拾掇你呢？”兰兰盯着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