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母亲的红嫁衣>【星月】第三十三章 父亲还魂

【星月】第三十三章 父亲还魂

作品名称:母亲的红嫁衣      作者:清纯芳心      发布时间:2015-02-14 15:22:11      字数:9242

  我又拿起他家的一摞子碗,抱着怀里。旺星和赵改玲听见响动,从上房屋里跑出来,蘑菇云散成烟雾缭绕了,他们看不清烟雾缭绕里的我。可是我能看清他们,我将一只碗一只碗像飞碟一样飞到他们身上、门框上,“砰砰”碗碎成瓦砾。之后他家案板上的所有碗筷都成了我手里的武器,锅碗瓢盆从我手里飘落在旺星和赵改玲的身上。我被自己的创举乐的哈哈大笑,可惜不到吃一碗饭的功夫,我手里的武器用完了,我就惨了。旺星和赵改玲怒发冲冠地扑向我,我被他们压倒在地上,他们在我的身上捣蒜似的乱打,打吧!我拼命的胡乱抓、胡乱咬,他们一看也拢不住我,就喊叫俊娃,俊娃进来就将门关上。我知道自己凶多吉少,我压根也没有打算活着出去。我大喊大叫着,旺星害怕被人听见了,就从锅台抓起抹布塞进我的嘴里。旺星压住我的胳膊,赵改玲压住我的腿。赵改玲喘着粗气对俊娃说:“俊娃,拔开她的裤子,妈今天就让我娃尝个鲜。”旺星一听就乐了:“对,对,尝鲜。”俊娃站在那儿犹豫了片刻,就解开我的裤带。恨的我眼里喷血,这一家人是畜牲,我怎么忘了我是女的,该死……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裤子被拔开了。完了完了,我急得满头大汗,我一世清白就这样被他们毁了,明亮哥对不起,我……我的心已经要爆炸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俊娃不由自主地摇摇头,将我的裤子整理好,嘴里哇啦哇啦不会说话,旺星和赵改玲也没有听明白他说的啥,旺星还在那儿煽惑他:“俊娃,你咋将她裤子弄好哩,拔开,拔开。”俊娃并没有听他的话,而是直勾勾地看着旺星和赵改玲,嘴里还是哇啦哇啦的。我们都没有听清他说的啥,俊娃仇恨地将旺星和赵改玲从我身上推开,将我扶起了,哇啦哇啦的比划着让我走。这下赵改玲反应过来了:“旺星,俊娃被凶鬼捉住了,快折桃木条子去。”说着她就找簸箕,旺星去找桃木条子。没人再我打了,俊娃还在哇啦哇啦地将我往门外推,我取下嘴里的抹布,甩在锅台上。俊娃给我比划让我赶快跑,旺星从外面折了两个桃木条子跑回来了,赵改玲接过桃木条子将簸箕打的“啪啪”直响,嘴里还骂着:“凶鬼旺其,你赶快走,你走呀不,再不走我拿桃木削削把你钉住。”俊娃还是哇啦哇啦地让我赶快走。我就赶快跑到他家院子里,我没有见过鬼捉人,也就好奇,站在院子里我就不害怕了,他们也不敢动我,只要我一喊清江村的人都能听见。我就坐在他家的捶布石上看打鬼,我没有见过鬼,就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
  屋里的打鬼声还在继续,赵改玲叫:“你,走呀不走,不走我拿尿泼你呀!”俊娃不哇啦哇啦,屋里静悄悄地了。我一看不妙,刚要跑,屋里又有哭声,是俊娃的声音:“改玲呀,我想你,你别打,我是旺川,我是替死鬼呀……”我一听又好戏,我也就不走了,爬在他家窗子外往屋里面看。屋里的俊娃还哭:“改玲呀!我死的惨,娃娃你要照看,俊婷过两天就回来。哥呀!你以后不要欺负郭宝存家,他凶得很,打我……”我听到他说我父亲,心里就咯噔一下。我多么希望这会儿说话的是我父亲,但不是我父亲,还是那个声调:“我苦呀!……”旺星夺过赵改玲手里的簸箕和桃木条子:“愣着干啥,你想害死俊娃。”赵改玲这才反应过来,人不能让鬼捉的时间太长,时间长了鬼就将人的阳气吸干了,人就会死的。旺星把簸箕扣在俊娃的头上打,俊娃还是说:“我苦呀!别打啦!窗外有人,我出不去。”赵改玲就跑出来,我也撒腿就跑。
  我始终没有弄清楚,俊娃那天是真的被鬼捉住了,还是有意装鬼救我,不管咋样我还是感谢他放我一马。俊娃被鬼捉住后,清醒来后三天都没有下床。
  家轩和家志回来听我一说,都要找旺星算帐,我阻止了他们,冤冤相报何时了,再说他们俊娃也算救了我。母亲更是不让他们去找旺星,母亲知道旺星的为人处世,家轩和家志去了只能加重旺星的仇恨。家轩和家志那能轻易放过旺星,可是他们不能让母亲伤心,所以只能违心地答应母亲,这件事就暂时平息了。在这种情况下,我更不能告诉母亲我和旺星打架的事情,我怕母亲担心。
  鬼将俊娃捉住之后,我就知道父亲一直都在保佑我。
  憨玲娘家的母猪下了八个猪娃子,绣姑高兴的抱着猪娃在院子里转,说等猪娃子卖了钱憨玲娘就给她做新衣服。她的喜悦使我和家莉、彩玲都嫉妒她,我们就不和她玩了,把“抓子”的小石头散了她们家一院子。憨玲娘看见了就骂着让我们将她家的院子打扫干净才能走,我们异口同声地说是他们家绣姑欺负了我们,绣姑抱着猪娃子感到莫明其妙,她还没有反应过了,我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我回家告诉母亲:憨玲娘家的母猪下了八个猪娃子。母亲一听憨玲娘家的母猪下猪仔子了,忙跑到憨玲娘家给我们号了两头,等猪娃子出月子了,母亲就把我们号下的那两头猪娃子带回家,母亲说憨玲娘家的母猪品种好,猪娃子好养还长的快。母亲精心地将猪娃子饲养了几天,就要背着猪娃子去乡配种站骟。母亲这两天身体不好,走路都摇摇晃晃地,那能背动这两头猪娃子。我让母亲过两天去,母亲说现在骟猪的人只是在有集日的时候才在配种站,其余的时候他不在,猪娃子长大了骟了就会伤猪娃子的元气,就不好养了。
  我没有让母亲去,自己背着猪娃子到配种站骟猪了。家家“汪汪”地要跟我去,我没有带它,而是让它在家里陪陪母亲,家家真是一只听话的狗,爬在场阶塄上眼巴巴地看着我趟过清江河,去了祥龙口。正逢星期天,一路上人头攒动,大人娃娃都赶集,人们都不会放过这个人看人的热闹场景。现在的庄户人更自由了,集日也就更加的热闹了,三三两两的人们如潮水般涌进了祥龙口乡街道。我却不好意思地低着头,随着潮流移动着。我背篓里的猪娃子很兴奋地哼哼着,不时的给清新的空气里加一点臭气,这两个坏家伙哼哼叽叽地压根就不知道,它们将要面对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命运,它们只是很幸福地被它们衣着破烂的小主人背进配种站的大门。
  配种站里来骟猪的人还很多,我刚排好队,二姑也背着猪娃子进来了,我帮二姑卸下背篓,看见二姑我心里的愁云才散开。我很害怕看人骟猪,一个好端端的公猪或者母猪,却在骟猪人的刀子下瞬间变成了公不公、母不母的猪了,人们往往要达到一个目的,是很残忍,好在猪就是猪,它们不知道这种“中性”的痛苦和耻辱。二姑和我简单的问候了一番,我就闭上眼睛,二姑问我:“咋哩?”我说:“我害怕看骟猪的场面。”二姑就叫我出去。有二姑看着将我的猪娃子骟了,我很放心地就出了配种站的大门。
  街上的人流波澜起伏,阳春三月的清江河两岸春光明媚,使人眼花缭乱,暖阳晒的人就想睡觉,我就势靠着配种站的大门口的水泥门框上。整个祥龙口乡的街道上,只有配种站的门框是水泥做成的。这儿也是人们挠痒痒的好地方,谁要是后背痒痒了就在这儿蹭蹭,比找人用手挠还过瘾,求人还得看人家的脸色,这个地方不用求人就能解决问题。我刚出来的时候,就有两个男人在这儿挠痒痒,舒服够了他们才心满意足地走了。我在水泥门框上仔细的看了一遍,看有没有虱子,别让那男人的虱子跑到我的身上,要是让别人的虱子跑到我的身上,那我绝对是划不来的,我身上的虱子足以够让我养活了。我很痛恨虱子,可是我勤勤恳恳地将它们消灭了,没几天它们又在我的衣服上繁衍生息了,我的热血让它们吃香的喝辣的,无忧无虑过着生儿育女的生活。气得我拿它们没有办法,后来我终于找到了几个很解气的办法。我从我的棉衣的破烂出,抽出一点棉花,将棉花撕开像一张薄薄的网,我将我衣服上的虱子捉住放在这张“网上”,等我捉完了衣服上所有的虱子,我就将“网”收住放到煤油灯上烧,霹雳吧啦像过年放鞭炮,我喜欢这种声音。可是母亲不让,母亲不知道我烧棉花的原因,害怕我老撕棉花烧,下一年的衣服就不暖和了。经过母亲的阻止,我后来又采取了第二套消灭虱子的方案,用废书本将虱子包起来,一掌击下去,瞬间就是血染纸包了,我不爱看血色,可是这样也能解我心头之气。不想虱子了,我就靠着配种站的水泥门框,一条腿弓着,枕着我的胳膊,眯着眼睛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俊雅穿着一身新衣服,上身是蓝底子红花的条绒褂子,下身是蓝色的条绒喇叭裤子,两个麻花辫在腰间摔来摔去,就这身行头,让人一看就羡慕地直流涎水,这两年她二哥俊杰和三哥俊英老从省城拿回来许多半新不旧的衣服,喜的他妈赵改玲一天三换衣,整天在村里说她的俊杰和俊英多能成,出息地给她家什么都能拿回来,收破烂已经发了家。村里人其实都知道他们家俊杰和俊英在外面干的啥勾当,好心想劝她家的人,一想到赵改玲那张嘴也不敢开口,随其发展。俊雅和她妈一样,恨不得怎么在村里人面前摆弄,这不!又拾掇的漂漂亮亮地扭进卫生院,我知道她又去找郑明亮了。“呸!”我看见她就觉得恶心,我恶心她,不是她穿的花枝招展,而是她骚兮兮地去找明亮哥,我唾了一口唾沫,依旧眯着眼睛看着街道。
  不一会儿,明亮哥就被俊雅拽着出来了,明亮哥很不情愿的样子,看见我就甩开俊雅,跑到我的跟前,我没有理他,也没有看他,依旧用我的姿势看着街道。我原本看见明亮哥,就想跑过去和他说话,可是看见他和俊雅亲密的拉着手,我心里就不舒服,不舒服我就表现出来,我不会什么深藏不露,所以我满脸不高兴。明亮哥看见我就笑,跑过来站在我的面前,我俩现在就有点热脸贴冷屁股的样子,当然他是热脸、我是冷屁股。他将我前面的刘海拨了一下,我躲开了,他看着我,笑了一下:“傻样,你咋来啦?”我毫无表情地说:“我咋就不能来?”他说:“能来,你来干啥?妈妈好吗?”看在他关心母亲的份上,我缓和了一下我的态度:“我来看戏。”他惊讶地四周看了一下,我知道他是装腔作势地想逗我开心:“看戏,在那儿?”“正演着《花厅相会》哩,戏里唱的是:前面走的是高文举,后面走的是张梅英。现在唱的是:前面走的张梅英,后面走的高文举。”我这么一说,明亮哥心里明白我在酸溜溜地骂他,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这街道上,谁家的醋坛子被打翻了,这醋酸的很么……”“哥,你快些。”俊雅像催命鬼似的叫着。明亮哥无奈地回过头冲着俊雅说:“知道哩。”又对我说:“芳儿,等我,我去帮她看一个头花,哥给你也买一对,你将你的头发扎成两个辫子,就像十三妹,很是侠气冲天。”他这么一说,我就不生气了:“哥,你快回来,我是来骟猪的。”明亮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很快的。”就跑过去和俊雅并肩融入人群。喜的俊雅挽住明亮哥的胳膊,故意大嗓门说:“哥,你咋就爱和她说话,你看她那样脏兮兮的,还傲慢的不行,身上的味道都不香,你闻闻我,香不?”明亮哥甩开俊雅:“不准你这样说她,我不高兴你说她,知道不?”俊雅只好痒痒地跟着明亮哥。“呸!”我又唾了一口唾沫,俊雅呀俊雅你有啥清高的哩,乌鸦看见凤凰就学高贵,你每天还不是端着碗看着猪拱食不,猪吃的有多香,你也吃的多香,和猪一起共进一餐的时候,你咋不知道臭,这会儿就说我臭你香,赶鸭子上架,胡骚情啥哩!明亮哥他还不是对我好,气死你,我应该和明亮哥更亲热点就能更气死她。我想到这儿就后悔刚才对明亮哥的态度,那态度会伤明亮哥的心,会让俊雅钻空子……我真是个饭桶。我第一次自我反省了一番,才知道自己所做的其实是对自己最不利的事情。
  有了自我反省,知道自己的错误之后,我立刻改掉我的毛病。二姑已经帮我将猪娃子骟过了,叫我背回家。我还没有等来明亮哥,我不能让明亮哥失望,所以我不能回家。我敷衍过去二姑之后,依旧靠着配种站的水泥门框等我的明亮哥。明亮哥没让我等多久就急急忙忙地回来了,后面跟着俊雅。俊雅看着我,又故意站在街道上捂着鼻子。我看着她那样就生气,本想再唾她一口唾沫,一想在明亮哥面前我不能那样不讲文明,咽回了我的唾沫。明亮哥看着我脚底墙边靠着的背篓,两个猪娃子还没有从它们的痛苦中唤醒过来,鄢耷拉地躺在背篓里。明亮哥将一对头花给我:“好看吧!”我点点头,他笑了,我也笑了,他让我将头花扎在两个麻花辫上让他看。我就当机扎了两个小辫子给他看,他直说好看,我们又说一会儿,他让我好好学习,我也让他好好学习。气得俊雅直瞪眼。
  我们俩说说笑笑地就太阳偏西了,街道上何时“退潮”了我俩都不知道,热闹的场面冷却的只有明亮哥、我和俊雅了,三个人的街道已经没有热闹可言了。明亮哥让我到他家吃饭,我没有去,我看着俊雅气得紫黑色的脸,有些同情她了,毕竟明亮哥心里在乎我,冲着这一点,我的善良战上了我的丑恶,我抬手放了俊雅,让明亮哥带着俊雅回家吃饭了。明亮哥知道我不会去他家,就帮着我背上背篓,我们约好下次见面的时候,就分手了。
  我在夕阳将我的影子拉的老长的时候才回家。母亲已经等的左盼右顾了,看见我回来,头上还扎了两朵新头花就骂起我来:“死女子,我给你的钱,只够骟猪的,你阿达有钱买头花?”我把猪娃子放到猪圈里,幸福地告诉母亲,我的头花是明亮哥买的,没想到母亲又是一顿臭骂我:“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一个岁女子就拿人家的东西,小心阿天(那天)让人把手剁了,嘴撕烂哩,还不知道为啥……”我没有顾及母亲唠叨的骂声,心里依旧暖洋洋的。抱起跟在我身后摇头摆尾的家家,家家好像也很喜欢我的头花,眼里流露着说好看好看的目光,还是家家知道我的心思。
  真的,没有几天,俊婷回来,十几年都没有音讯的俊婷,这一个即将被人们快要遗忘的谢家大女子,突然回来,她的归来震撼了清江村所有的人,惊喜的让她的父母老泪纵横。赵改玲抱住俊婷直哭的不知道说啥,俊婷的变化让她觉得陌生,因为她对俊婷的所有思念和印象都定格在俊婷失踪之前的那段岁月里。眼前的俊婷已经成熟的是一个雍荣华贵夫人了,一看就知道俊婷在外面发达了。一直爱钱如命的旺星两口子,哭了一会儿就将他们的悲伤收起来,询问俊婷这十几年是咋样过了。这个问题也是清江村所有人想知道的答案的问题。
  俊婷只是告诉人们,当年她在去县城的路上,遇见了一个让她很中意的男孩,他们很快就一见钟情地爱上了对方,害怕家里人不同意他们就私奔了。就这样一去就十几年没有回来,一直也没有给家里音讯,是害怕家里人找到她。她知道自己做出了让家里人觉得伤风败族的事情,她现在之所以回来看看,是她觉得现在人们的思想和以前不一样了,能接受她的过错。气得赵改玲狠狠地在俊婷的背上打了几拳头,被旺星拉住了:“娃娃回来已经不错了,你还打她,你看她现在不是过得好好的,娃,别害怕你妈,告诉大大,我娃在那儿发达?”俊婷就胡乱地介绍了自己近几年的生活,她现在是省城一家歌舞厅的老板娘,那是一个娱乐场所,现在人们追求精神享受,她那儿和别的歌舞厅不一样,她那儿是接待省级领导的地方,绝对的正派,她这次回来一是看看父母和家乡的人们,二是想在清江村招聘几个象样的服务员,在她那儿干的很不错的几个服务员都被省级领导安排了正式工作,成了名副其实的城里人,她想既然有这么好的事情,为何不让给清江村的人呢?所以她就回来了。
  俊雅一听她大姐这么一说,就要闹着去,俊婷看着俊雅还是有几分姿色就同意了。乐的俊雅当即就跑到明亮哥家,告诉了明亮哥她要当服务员的消息。村里人一看俊婷要将俊雅带走,就知道这件事是好事情,稀里糊涂地将自己家的女子带来让俊婷过目。俊婷像牲口市场买牲口的贩子,牲口贩子看的是牲口的牙口,而俊婷看的是这些下乡女孩的身材和脸蛋,最后选定了五个人,其实就有彩玲和绣姑,还有家莉。她们三个在憧憬她们未来的生活的同时,没有忘记我,她们劝我和她们一起去,我也蠢蠢欲动。可是我不会去求谢家的任何人,在我忧虑不决的时候,明亮哥给我了定心丸,他听了俊雅的诉说,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他害怕我也稀里糊涂地跟俊婷去了,就跑来阻止我,他的阻止让我清醒过了,我劝彩玲和家莉、绣姑都不要去,可惜城里的诱惑比我的话更有魅力。最后只要家莉没有去,彩玲和绣姑她们兴高采烈地跟在俊婷走了。
  母亲把悲痛留给漆黑的夜晚,白天照旧像父亲在世一样的生活着,果断地四处给家壮说媳妇,她不能让她的光葫芦打光棍。家壮在农闲的时候依旧去州城收破烂,懂事的他知道母亲心里的苦,母亲只要给他说媳妇,他都会同意,他不想让母亲为自己难过。很快母亲就给家壮物色了一个媳妇,母亲的同意也就代表了家壮的同意。农活是把好手的常香玲,就在这情况下进了我们家,成了我们的新三姐。家壮和常香玲的婚事,可以说是简单的不能在简单了,他们只领了结婚证,家壮就领着香玲去了州城,夫妻俩白手起家在州城的收破烂行业里打拼着。家壮结婚之后,母亲的心里稍微宽敞了一些,母亲想着将自己的儿女都看着成家立业,母亲的心才能完全的放下。母亲在父亲三周年之后,还是没有嫁给郑先生,母亲迟迟不能下定决心嫁给郑先生的真正原因,不是母亲不爱郑先生,而是母亲觉得她没有完成她的责任。好在郑先生很理解母亲,依旧抱着一个希望在等母亲,他痴痴地觉得母亲会为他穿上红嫁衣,所以他在漫长的等待中,将母亲的红嫁衣当成他的全部。
  很快祥龙口乡村村都通上了电,结束了点煤油灯的历史,我的三大当上了清江村的电工,这也是三大家的一件好事。人们的喜悦从吃饱穿暖的生活水平提升到了精神生活的界面上。四个现代化在农村逐暂的实行了,清江村的食堂院子再度落泊了,有钱的人家已经置办了黑白电视机,有电视机的人家,家里开始热闹非凡了。闲的无聊的人们不再去食堂的院子捣谁家的是非了,村里一下子就没有了骂人打架的现象了,清江村有了前所未有的平静,这平静是电视机的功劳。晚饭过后,人们摸着嘴角的饭痂子,就去看电视。善良的人们喜欢在电视剧里寻找自己的悲欢离合,看着电视剧就随着剧情大喜大悲一番。我很喜欢看村里人为电视剧里的人物的命运而爱恨情仇,好像电视剧里的人物就是他们自己。清江村的人们坐在电视机前,人人都是纯真善良的。这是一种很真诚的感觉,没有过多的现实意义,却让我明白清江村的人们是多么的善良。可惜我家里没有电视,也很少有机会感受清江村人的善良。清江村里第一台电视机,是摆在旺星他们家的堂屋里,不务正业的俊杰和俊英在州城当贼娃子却发家致富了,青堂瓦舍的房屋盖了六间,漂亮的房屋让清江村的人羡慕的眼睛都发红了,清江村的人们就喜欢得红眼病,从来就不关心发家致富的路数。还记得黑项圈爷吗?就是当年二姑和他开玩笑让他洗脖子的那个人,这个人物在我的笔下没有过多的描写,因为他和我家没有直接的关系,可是说到旺星家,我不得不提起他,他和旺星家有关系,黑项圈爷的孙女凤仙就是为了能住好房子,嫁给了俊娃,这下乐的旺星和赵改玲踩着麻花步走路。他们家的这台电视机更是让他们耍人了,很大程度上缓解了清江村人对他们的看法,人们为了能看上电视,无形中就开始巴结旺星了。
  憨玲娘眼红俊杰和俊英的“本事”,打发二毛和俊杰他们一起干,正好俊杰为了扩展自己的实力,在清江村已经“招兵买马”了,如果俊杰走入正道的话,他绝对是谢家最有魄力的人,可惜他偏偏误入歧道,仗着他大伯家儿子在省上做官的有利条件,把他的“买卖”做的无法无天了,早已忘记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的威力。纯粹是一个法盲,没有彻底的理解“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都是好猫。”的正在意义,而愚昧无知的理解成:只要能发家致富,什么钱都可以赚。在州城从小偷小摸到胆大包天的地步,从来就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脑袋离落地的日子已经不远了,他们在没有被抓之前,在州城的挥霍让清江河流域的人眼花缭乱。就连他们家的电视就换了五六次,从黑白到彩电,从小屏幕到大屏幕,将人们看的口水都流的像涎水叔了。
  提起了涎水叔,就说说他的情况,清江村的平静也有他的功劳,爱嚼舌头根的他,已经被安排到乡敬老院里,真正过上了无忧无虑的生活,乐的他连做梦都在笑,整天在茶余饭后的时候,就在敬老院的院子里大唱秦腔《梁秋艳》。自从他去了敬老院,他就没有回过清江村,所以清江村才如此的安宁。涎水叔的幸福晚年生活,让人们看到了老有所养的希望。
  当我知道母亲和郑先生有这个美丽的约定的时候,家壮和家妮都结婚了,家志也当了兵了,家豪和家轩各有了自己的女儿,我和家志也懂事了。郑明亮考上了医科大学,这应该说是一个美好的结局。要不是郑明亮在上大学走之前,在清江河边亲吻了我,我不会将这个美丽的结局打碎。当母亲告诉我,郑先生如何爱她的时候,我看到母亲脸上的幸福,这幸福刺激的让我恶心,我捞起菜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郑明亮亲吻我的那一举一动在我眼前闪过:在傍晚的夕阳中,清澈的清江河映照着我们缠绵的影子,他将我拥在他的怀里,轻轻的用手梳理我的头发,然后他滚烫的双唇滑过我的额头、我的双眸、我的鼻尖、我的耳际,笨拙地压在我的双唇上。我嗅着他的味道听着他的心跳,任由他狂吻……这种真诚而美好的感觉让我执迷不悟,可是这感觉就要这样打碎了。母亲和郑先生要是结合的话,我和郑明亮就是兄妹了,我们就没有幸福,郑明亮已经亲吻了我,我就是他的人了,可是母亲这是唱的那一处,非要将她的幸福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吗?我痛苦,我活着还有啥意思,于是我就想用家里唯一的一把菜刀结束我的生命,我感到了菜刀的冰冷……
  母亲被我的举动吓得瘫痪在地上,母亲知道我是瓜女子,啥事都会做的出来,母亲向我求饶,让我放下菜刀……母亲知道一个人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是一件及其简单的事情。母亲为了我,牺牲了自己的幸福。母亲的拒绝对郑先生是一个致命的打击,郑先生听了母亲的话,彻底失望了,精神不振地在一次出诊的时候,恍惚地将自己的生命结束在祥龙山水库里……
  郑先生的死和父亲的死一样让人撕心裂肺,在人们的惋惜中,郑明亮和他的哥哥姐姐的哭声让人揪心,清江河的上空再一次蒙上了悲伤迷雾。
  对于我家来说,郑先生的去世同样是天诛地灭,母亲在郑明亮将母亲的红嫁衣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去之后。母亲才发泄了她所有的悲痛,母亲的爱情随着郑先生的离去而终止,随着母亲撕碎她的红嫁衣而支离破碎,连一个完整的残骸都没有。
  对于一个恶应满贯的人,唾沫星子压根就淹不死人,而对一个荣辱感极强的人,一滴的唾沫星子就能将人淹死。清江村甚至于整个清江河流域,人们在极度的惋惜中,痛骂母亲和我。母亲不敢出门,我更不敢出门,郑先生的死让我被罪孽感压得都喘不过气来,脊梁骨被人已经戳断了。最让人受不了的不是骂声,而是那些看似很理解我们母女的人,说出并不理解我们的话:“贫穷的光景,已经将那母女们过害怕了,所以母女俩都想嫁进郑家过上锦衣玉食的光景,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听听多么刻薄的话,难道母亲和我很爱钱吗?如果用金钱来衡量爱情,那么至少在我的心里爱情就是一泡狗屎。
  一切都晚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母亲的红嫁衣,再也没有了我的爱情。清江河的人们已经不再容纳母亲和我了,在州城领着妻儿收破烂的家壮,将母亲接到州城。我也被家豪带到了新疆,开始了我的逃离生活,我清晰的记得,那天我走的时候。我深情地看了看清江河的流水,它依旧是那样的清澈,我将我的脸埋在河水里,想让清江河的水冲着我的悲痛和耻辱,我将我的脸洗了一遍又一遍。我的躯壳去了新疆,可是我的灵魂留在清江村,当时我觉得清江村最安静的地方,是清江村的食堂院子里,于是我将我的魂魄留在食堂的香椿树上,我就成了香椿树上那只守望的喜鹊,我喜欢喜鹊,喜鹊能给人带来好运。我知道清江村不会因我们母女的离开而风平浪静的,清江村的故事也会在跌宕中延续。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