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遗憾未见乔伯伯 第二十三章 电脑梦

　　22.遗憾未见乔伯伯
　　中午时分，同学们回家的回家，去食堂的去食堂。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陈云鹤一个人。
　　他从书包里摸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有4块黄壳烧饼。这是他上学的路上用1元钱买的，他总觉得花4元钱吃一餐中饭有点奢侈。
　　他快速地吃完3块烧饼，还剩下一块放进书包，准备带回去给奶奶。然后将那准备好的、用崭新的百元大钞卷好的300元在口袋里放好。走出学校，向王奶奶家走去。
　　他是奉奶奶之令把王奶奶在医院付的钱还掉。想到又能看到博学多才又和蔼可亲的乔伯伯了，心里不由得非常兴奋。
　　他按下了202室的门铃。
　　“谁啊？”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问。
　　“玲玲，是我。”他知道，这是王奶奶的孙女在问。
　　猫眼里现出了一个很大的眼珠，很快，门就打开了。
　　刚要踏进家门，玲玲就提醒他：“换鞋！”
　　“又忘了。”陈云鹤抱歉地用手在头上抓了几下。
　　“别换了，小鹤，先坐坐吧，我马上就好。”厨房里传出王奶奶的声音，还伴随着锅碗碰撞和水流的声音。
　　“王奶奶，你先忙。”他慌忙答应着，还是老老实实地把鞋换了。
　　玲玲是王奶奶的孙女，叫乔志玲，在六（3）班，比他大一岁，可个子高出他一大截。白白净净的，长得很漂亮，人也很泼辣，说实话，他有点怕她。
　　王奶奶的丈夫乔理然原来是县人民医院的内科主任，在县内很有名气，不幸患了癌症，三年前去世了。玲玲她爸爸乔斌是县里最大的化工机械厂的工程师，妈妈何茜是中学的老师，祖孙三代都住在这里。
　　“乔伯伯呢？”陈云鹤迫不及待地问玲玲。
　　“我爸出去帮人家修电视机了，人家大概请他吃饭了吧。我妈要批作业，中饭总在学校吃。家里就我和奶奶。”
　　“哦，”陈云鹤显出了失望的神情。
　　乔伯伯是他心中的偶像，他为人谦和，学识渊博，聪明能干，坏了的东西到他手里总能变成好的。
　　印象中最深刻的是有一次乔伯伯陪王奶奶到他家来，看到奶奶收来的几只坏电视机，就开玩笑说：“陈阿姨，家里有这么多电视机，也不开一只出来让小鹤看看？”
　　王奶奶怕奶奶听了心里难过，赶紧拍了他一下说：“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像小孩一样？瞎说什么？”
　　乔伯伯却一本正经地仔细地看着地上的电视机，挑了一只看上去比较新一点的说：“阿姨，这电视机我带回去修修看，争取修好，让你和小鹤能有电视看。”
　　第三天，乔伯伯就把修好的电视机送了过来，看到播放的电视画面，陈云鹤高兴得跳了起来，奶奶感激得不知说什么好。
　　后来乔伯伯又出主意，让奶奶今后注意多收坏电视机，价钱可以比别人出得略高些，收来后他来修，修好后再当旧电视机卖出去，只要给点零件钱就行了。奶奶知道行情，当下电视机是高档商品，打开机箱修理费就要100元，还要加零件的钱。就说：“乔工啊，这只电视机我也不客气了，只付零件钱了。以后要是帮我修了再卖的电视机，你每只收100元，我还能赚50元，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如果你不收100元，我就不能要你修了，我就只赚5元辛苦钱。我说一不二，你帮我的忙吗？”乔伯伯虽然不愿要这修理费，但奶奶决不让步，最终还是以50元的修理费达成了这个君子协议。
　　后来，每当收到了电视机，乔伯伯就会在星期天提着装满工具、零件的大包来修上一次。陈云鹤每次都会当个热心的服务员，端茶倒水，在旁边认真地看着乔伯伯对照着一本大书上的令人眼花缭乱电路图，用万用表测来测去，从密密麻麻的零件中找出损坏的零件，用电烙铁取下，再换上新的零件。每当乔伯伯使电视机死而复生的时候，他都会深深感受到乔伯伯常说的“知识就是力量”的深刻含义。
　　“陈云鹤，你想什么？”玲玲的声音把他从回忆中惊醒了，“这阵子你可出了风头了。先是跪地救奶奶，后来不吃嗟来之食，再来个以德报怨，你高风亮节啊，唱戏一样，一出一出的啊！”
　　陈云鹤听出来了，这话里面可满是讽刺的味道啊!不知哪里得罪她了？一时觉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
　　“玲玲，你怎么说话呢？”王奶奶从厨房走了出来，解下了身上的围裙，拍着沙发说，“来！坐下！听说奶奶昨天下午就出院了，怎么没告诉我啊？”
　　“奶奶一定要出院，我也没办法，吃过中饭过来想请你劝劝她，你不在家……”
　　“哦，对的，昨天中午我们都去喝喜酒的。出院的账结了吗？”王奶奶说道。
　　“结了，幸亏了彭记者帮忙。”陈云鹤就把昨天出院的情况向王奶奶一五一十地说了。
　　“哦，这个彭记者不错，帮了大忙了。那个周洪彬也太不像话了，太没素质了，难怪大家背后都叫他周剥皮。”王奶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那个彭记者好像对你很感兴趣，那天他特意到居委会来找我，详详细细地询问你的情况，说准备向民政部门反映，由政府部门帮助你们。这倒是个好消息啊!我已经写了个报告，说明了你们现在的困难处境，希望能把你们纳入政府最低生活保障的范围，困难的就是你奶奶的户口一直没法解决，还是要请彭记者出面帮助推动一下。如果上级关心到这件事情，我们会全力协助的，能这样的话，你们的生活可以改善些了，唉，这些年，你们真吃尽苦了。”
　　“谢谢王奶奶，高医生说了，这次我奶奶能逃过这一关，全靠王奶奶处置及时，再延误半小时恐怕就不行了。奶奶要我好好谢谢你。”
　　“瞧你这孩子，你把王奶奶当外人了？”王奶奶笑着说。
　　聊了一会，看看时间不早了，陈云鹤从口袋掏出了用百元大钞卷好的钱递给王奶奶说：“王奶奶，这次幸亏大家帮助，那天在医院，好心人捐了不少钱，班上的同学也捐了不少，加上医院又优惠了我们，所以钱也够了，这是你在医院预交的300元，奶奶让我还给你，请你收下。”
　　完全没有思想准备的王奶奶一下子愣住了，回过神来说：“小鹤，你真拿王奶奶当外人了？这钱以后再说吧，你先帮奶奶买点营养品，她生了这场大病，要好好补补的。”
　　“家时还有一点钱的，够用了，你收下吧。”陈云鹤边解释边把钱往王奶奶的口袋里塞。
　　两人推来推去的好一阵子，原本对陈云鹤有点想法的玲玲也不禁被他们的真情感动了，走上来一把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抓住百元大钞卷好的钱，强塞在他的衬衫口袋里，一边向外推，一边催促说：“好了好了，照我奶奶说的办!要上课了，快走吧!”
　　陈云鹤本来就有点忌惮玲玲，力气又没她大，只好顺从着退到门边，换好自己的鞋子，转身跨到门外，趁玲玲也换鞋的时候，迅速掏出卷着的钱扔到王奶奶那儿，说了声：“王奶奶，收下吧，钱真的够用的!”飞身向下跑去。
　　
　　想一想，猜一猜：
　　1、陈云鹤为什么最敬佩乔斌？
　　2、乔志玲为什么要讽刺陈云鹤？
　　
　　23.电脑梦
　　陈云鹤一口气跑出了院子，才放下心了，放慢了脚步。还了王奶奶的钱，他又放下了一笔心事，心里也松了口气，心里盘算着放学后去菜场买菜的事。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人卡住了，想回头又转不过来。他一急，身体蹲了下来，全身猛地发力一转才挣脱出来。
　　卡他的人是乔志玲！
　　“你干嘛卡我脖子？”他恼火的问。
　　“你干嘛把钱扔了就跑？”
　　“唉呀，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靠大家帮忙，钱已经够了，我放在那里干嘛呢？再说，说不定你家也需要钱用呢？”
　　玲玲的脸色缓和下来：“唉，还真给你说中了，我家现在确实需要钱用呢，不过不是缺你这300元钱。是个大数目呢!”
　　陈云鹤脸上变了色：“玲玲，你家发生了什么事了？快说。”
　　看到他的紧张样子，玲玲不禁有点感动，忙安慰说：“不要急，没什么大事。”
　　“哪怎么要一个大数目呢？”
　　“告诉你吧，我爸那个厂，最近一直不景气，产品太陈旧，市场上推销不出去，东西都压在仓库里，工资也发不出了，不少工人也下岗了。我爸虽然没下岗，但也没什么事可做，闲在家里。你知道的，我爸是个闲不住的人，喜欢学习、喜欢看书、喜欢工作，他总觉得整天无所事事是对生命的浪费，因此就要找点事做做。”
　　“那就找点事做做呗，怎么要大数目的钱呢？”他不解地问
　　“你知道我爸正在钻研电脑，他说这东西的作用大得不得了，今后这科学研究、工业现代化、包括办公、日常生活都少不了它，打算趁现在有空闲好好学学，说是莫到用时方恨少。现在家里的电脑，就是我们学打字的那个，是五、六前年花了四千多元买的一只486。现在我爸要用电脑学着画图纸、搞设计了，说是什么稀皮油的速度太慢，什么叫内存的东西太小，要换一只有奔腾II心的电脑，可这东西是高科技，至少也要八千多元，你说是不是个大数目啊？”
　　“哦，乔伯伯不愧是工程师，有远见，又有学问，王奶奶一定支持的。”
　　“是啊，可是要用钱来支持啊！你知道的，我爷爷生病、治病，家里的钱花光了不算，还欠了不少债。这阵子正在想办法为买电脑凑钱呢，不过，陈云鹤，其实不管怎样也不差你那300元钱，你那里更需要钱用呢。”
　　“玲玲，我家真的够用了，这样你们至少可以少借300元吧。不说了！等你爸的高级电脑买回来，带我去看看啊!”陈云鹤渴望地说。
　　“好啊，一定!”玲玲说着又想到了一件事，“哎，陈云鹤，我还是觉得你脑子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陈云鹤莫名其妙地问。
　　“马志伟仗着有钱总是寒碜你、欺侮你，他钱飞没了，那是活该，你该高兴才是，干嘛你拣到还要给他啊？”
　　“不给他怎么办？难道自己拿起来？不行！”
　　“有什么不行？第一这钱是你是拣到的，是不是他的还难说；第二他用这钱羞辱过你；第三你现在又这么困难。我们班上不少人都说你是二百……”她努力把后面的字咽了下去，“换了我的话，就算我不要，也会送给困难的人，退一万步说，我就是撕了它也不给那小子。”
　　“我……我……”陈云鹤嗫嚅着，“我就是觉得应该还给人家。人家对我怎么样我不管，我不能那样做。”
　　“唉！你的心太好了，人家会像你这样吗？”玲玲摇着头不说话了。
　　沉默了一阵，陈云鹤想到了买菜的事：“哎，玲玲！你到菜场买过菜吗？”
　　“当然啊，我常陪奶奶去的，有事吗？”
　　“奶奶病后需要营养，我想去买点有营养的菜，又不知道买什么好，放学后陪我去吧，我还从来没买过菜。”
　　“好的，”她爽快地说，“人家生病后都喝鸡汤，我看就买只小一点的鸡，我还会砍价呢！看你这样子也不会讨价还价，肯定要吃亏。放学后在教室等我吧！”
　　
　　等鸡汤端上桌子，天已经有点黑了。看着又麻利又孝顺的孙子，奶奶又高兴又心疼。
　　“奶奶，快吃吧。不是特意为你买的，我也想吃的。”他知道奶奶舍不得特意为她买鸡，先给自己夹了一块，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好的，我吃，大家吃吧。”奶奶也不愿让孙子失望。
　　“奶奶，这鸡啊，其实也不贵，一共才11块多钱，在医院时，4元一碗才有几块啊？多亏玲玲帮我砍价，还让人帮着杀了，毛褪了，开了膛，弄得好好的，不然回家还不知道弄到什么时候呢!”想着玲玲泼辣老练的样子，心里还是蛮佩服的。
　　“是啊，玲玲有用着呢，你要好好向人家学学。”
　　“嗯！嗯！”见奶奶高兴，他不住地点头。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做完作业后，陈云鹤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玲玲讲她爸爸的话深深地映在他的脑海里。“我爸是个闲不住的人，喜欢学习、喜欢看书、喜欢工作，他总觉得整天无所事事是对生命的浪费……”，“这东西的作用大得不得了，今后这科学研究、工业现代化、包括办公、日常生活都要用它，莫到用时方恨少。”他很佩服乔伯伯的人品和学识，在他的记忆中，好像没有什么他解决不了的问题，现在他的目光又放在了电脑上，真的很有远见。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钱!我不是有聚宝盆了吗？我帮他筹钱，让他早点圆上电脑梦!
　　他躺不住了，打开了灯，从枕头下拿出那本西游记，快速地翻了一下。里面什么也没有。再翻一遍，还是什么也没有。他苦笑一下，关灯躺下了，心里在嘲弄自己：还真信什么聚宝盆啊？那是童话里的事，那是梦里的话!可是上次那张100元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想着想着，思维又进入了一个怪圈，在里面转来转去，怎么也转不出来。
　　“怎么样？不相信聚宝盆了吧？嘻嘻!”祖小凡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你又来变戏法骗我了，”陈云鹤生气地说，“我不相信了。”
　　“嘻嘻，要说我变戏法呢？没错，没人变得过我，要说我骗人呢？也没错，被我骗过的还真不少，不过，陈施主啊，我不会骗你的。我是真心要帮你的。”
　　“那么，那张100元拿走后，书里怎么就没了呢？”
　　“会有的，不过他可不是复印机，开着它就可以一张一张地吐出来，它呢，是古代流传下来的精灵附在书上的，速度慢，一般一天只能出一张，说不定啊，两、三天才出一张，不要性急啊！”
　　“哦，是这样，可是乔伯伯等着钱买电脑，我想帮他的忙啊。他平时对我家那么好，现在有困难我要尽力帮。”
　　“好啊，你有这份心就行了。你呢，不要急，慢慢来，你想啊，每天一张的话，一个月就有30张，那就是3000元了，不就可以帮上大忙了吗？”
　　“那要等一个月啊。说不定不哪天乔伯伯就买了，我还能帮什么忙啊？”
　　“你不用着急啊，路是要一步一步走的。哦，记得上次对你说过的，今后那里的百元大鈔是取不完的，你用得快，他就出来得快，你不用，他就不出来。这句话你可能没注意，现在要对你说清楚的，出来的百元大鈔，你不花掉的话，聚宝盆里是不会出来的。”
　　“要花掉才能出来，我怎么攒钱帮乔伯伯啊？”
　　“唉！你呀，死脑筋，不开窍。花掉不等于花光啊！举例说吧，你拿这百元大鈔呢，去买了5元的一本书，这百元大鈔就不在你手上了，就算是花掉了，不是还余下95元吗？”
　　“哦，是这个意思。”他恍然大悟。
　　“这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这种古板的思想真跟不上形势，还是我老……祖灵活机动，紫金钵上也能钻个孔。好了，用劲花，用劲攒，帮你乔伯伯早点圆上电脑梦吧!”
　　只听得耳边“叮呤呤呤……”声响，他被闹钟吵醒了。天已经亮了。他细细地想着梦中的情景，想着祖小凡的话，他感觉自己也真的糊涂了，老是做梦做到他，而且他说话总是灵验的，莫非他是个神仙？莫非是他托梦给我的？
　　他伸手从枕头下摸出了那本《西游记》一翻，一张百元大鈔赫然出现在眼前。刹时间，他真不知道是刚才在梦里，还是现在在梦中。
　　
　　想一想，猜一猜：
　　梦里的事情可信吗？为什么陈云鹤的梦总是灵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