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赌徒闵山离婚案

　　
　　
　　岁月荏苒，一天一天过的还是很快的，这是一九九二年的春天的一个上午，公西察一个人在服务所上班。
　　前几天，张所长讲了，上级有指示，司法所与法律服务所要分开办公，再往后发展，法律服务所要搬出司法所，在外边租房子自己办自己业务，经济独立，司法所不能从服务费里提钱，也本来嘛，司法和法律服务就不一嘛事吗！
　　分开办公后，服务所就来了一位女当事人，女人有三十五、六岁年纪，个子不高又不低，就是外表头发凌乱，衣服不整。公西察看了一眼女人，心里说，这女人怎么这样不知打扮自己？修饰自己？是有点精神不正常吗？
　　女人走到公西察办公桌前说：“同志！我有事让你们管一下！”
　　公西察拉一把椅子让女人坐下说：“你有什么事？你说说看！”
　　女人还未说话，眼泪先流了下来，啜泣了一会说：“我的事说出来太丑太丢人！”
　　公西察安慰的口气说：“事已至此，既然来到让说理的地方，不说出来怎么帮助你呢？”
　　女人心情平静了一会，就讲出了她家里发生的那些事。
　　
　　女人名叫今茜，今年三十五岁，丈夫闵山，今年三十七岁，两人住千塘镇的水上村，两人有一儿十二岁，一女儿十岁。
　　夫妻二人是在取消人民公社，分田到户那年结的婚，结婚后闵山会开车，就一直跟父亲开车卖煤，今茜同婆婆照看家，照看几亩责任地，生儿养女。几个人把家发展的那是芝麻拔节节节高，这不，她们家不仅在九0年盖了新楼，又换了部价值七、八万的农用自卸车。去年，公公因为六十多岁了，跑车不方便了，就让今茜跟车卖煤，自己和老伴看家、种田、照顾孙子、孙女。两位老人又明确说明，新楼、新院子归儿子，他们老人住老宅、老院子，这是一个多么幸福，多么完美的小康之家哟！
　　今茜说，家庭出了问题是去年的十月十欧阳修陵园的家庙古会，那天夫妻二人没有出车卖煤，而是打扮齐整去才结婚了的今茜最小妹妹家走亲戚。农村里庙会待客很隆重，讲究，几天前就要赶集买肉，买鸡，买鱼的做准备，就如过春节准备是一样的。这天所有亲戚、朋友都要上门来吃酒，今茜小妹婆家是新亲戚，她这做姐姐的，做姐夫的是必须要来做客吃酒的。
　　改革开放了十几年，农村的农民生活有了大提高，家家摆酒、摆宴席都不成问题，但却应了那句话：酒席好摆，客人难请。所以象庙会这样的节日，谁家客人多？席面摆的多？酒喝的多？这是节日过后，主人家侃闲话聊天，互相摆酷、摆阔的话题。
　　今茜妹妹家那天是宾朋满座，酒席就拉了五桌，客人们酒足饭饱之后，一位今茜妹婆婆家的一位姑表表哥，对几位男宾客说：“大伙都酒足饭饱，我们来几圈麻将如何？”
　　主人家为招待好客人，不仅安排好吃喝，连玩的也预备齐全，麻将、朴克那是样样俱全。客人中有三位坐麻将桌前，三缺一，主人今茜妹夫招呼姐夫：“姐夫，姐姐你们两个一年三百六十天跑在路上挣钱，今天难得清闲，茜姐，你今天就放手让我姐夫玩几把吧？”
　　妹夫一句话说的今茜心里乐开了花，今茜喜孜孜的说：“妹夫说那里话，好象我把你姐夫管的太严了，闵山，我给你两百元，放心大胆的玩几圈，让咱妹夫看看我是穆桂英那样的女人吗？”
　　就这样，几个男客开始玩牌，女客们，孩子们就都结伴去庙会上闲逛，看大戏。
　　没想到，闵山就是从这次赶庙会开始，除了开车卖煤，其余时间就是搓麻将，到最后是越摸越上瘾，越赌越大了，以至附近几个村庄的赌场都知道他，在赌场他混的很有名气了。
　　
　　闵山赌博赌的有名气，是因为赢的多输的少，打麻将也能挣钱，这让今茜对他放松了警惕，卖煤出车，是想出就出，不想出就不出。可常在河边走，总会湿鞋的，这次去赌，小河沟里就翻了船。
　　那天晚上闵山是去一个离家五华里的星岗村，身上带有三千元。那天晚上是他手气太背，还是生赌场？有人从中作弊？没到天亮三千元就输光了，身上没钱了，别人都不和他玩了，他从一个略微认识的赌友手中又借了伍百元来翻本，到天亮，本没翻成，伍百元又输光了，那个赌友看到要闵山还款无望，因为赌场有不成文的潜规则，就是那句“赌博场别借钱，借出去没人还！”赌场人只要下了赌桌，大多都不认账的。他就动手扒光了闵山的衣服，皮鞋也没给留。秋天的早晨天还是很冷的，闵山是冷的发抖，他不敢走大路，走大路这冷天碰见熟人怎么解释？他硬是钻玉米地回到家。
　　看到丈夫这么狼狈的回到家，今茜怜惜的把丈夫盖进被窝，这场景让今茜认清了赌场的险恶，她不能再支持他进赌场了，她语重心长劝闵山说：“闵山，咱还是安安生生拉卖煤挣钱吧，赌场这碗饭不是咱吃的！”
　　闵山对今茜的话当成了耳旁风，这天晚上堂弟找上门说：“山哥！最近几天，林永村来了一位麻将高手，人家不仅手艺高，本钱也足，专门一个管钱袋的保镖，那钱袋都估计有二、三十万，人家一晚上输上个三、五万眼都不眨一下。听说一上场，最少要摆桌上一万元，没一万不让落座，丁家村的丁成，扎了一万的本，一晚上赢回一万八，喜欢人呀！一万八够你卖半年煤的。”
　　堂弟一席话说的是闵山大脑发热了，极想去试上一场，可今茜管着钱财，去那里弄一万元的本钱？堂弟说他手里有三千元，两个人搭上伙，一个人上场，只要闵山对他输了还钱，嬴了分脏，他这三千元就投给闵山。
　　有三千还差七千，问今茜拿钱，今茜绝不会给他拿出这个本钱的，怎么办？
　　闵山下决心是要去赌场一搏，要是明天拿回来上万的赢钱，今茜会高兴的要死哩！他想出了一个引诱今茜支持的办法，当着今茜面，闵山拿一枚一元硬币，丢到茶杯里，然后闭上眼睛摇茶杯，嘴里念念有词：“今晚去打牌，币上的1朝上是赢，花朝上是输！”
　　闵山摇了几十下茶杯，猛一松开茶杯口叫：“1朝上！1朝上！”
　　他和堂弟都急瞅落地板上的硬币，闵山趴地上一只手指点着硬币大叫：“1朝上了！1朝上了！我们今晚一定会嬴！”
　　他和堂弟兴高彩烈的模样让今茜很感可笑。
　　有了会赢的好兆头，闵山就求告今茜发给赌资，在这个关头，今茜也抱有侥幸的心理，如果今晚的赌场闵山真有好运气，失去这机会会后悔很久很久的。又见闵山苦苦的哀求，就让他再赌一把吧！
　　今茜搜出了全部家当，挤够了七千元钱，今茜交给闵山时，千叮咛万嘱托：“闵山！这是咱们全部家当，是咱们拉卖煤的本钱，你要见好就收，多少赢点就赶快回转呀！”
　　闵山是答应了今茜一遍又一遍，满有信心的由堂弟摩托车带着去赌场了。
　　
　　这天晚上闵山真是有了好运气，麻将搓到凌晨三点钟，他面前的赌本已积到三万的数了，堂弟对他示眼色，见好就收的时机到了，他正在思索怎么收场，因为赌博赢家说不赌了，输家会不答应的，怎么找个能顺利退场的话喳呢？也就是在闵山犹豫的当儿，赌屋的铁门被撞开了，十几把强光手电照着赌博的几个人。
　　一持手电的大个子男人高声喊：“我们是警察！都抱着头蹲下！”
　　众警察都喊：“抱头蹲下！”
　　突入其来的的突袭让众赌徒措手不及，在电灯光及电棍威胁下，不得不撇下牌桌上的钱财，抱头在桌子边蹲下。
　　大个子警察是来人的头，他吩咐众警察：“小李！你带两个女内勤清理桌上赌资，其余人带参赌人员上车回派出所，这里边人那个是房主？”
　　一抱头蹲墙角的五十岁男人回答：“我是！”
　　大个子警察说：“赌桌上的四个人，加上房主，一块带走！”
　　一干人众，两个扭上一个，押上村头警车，警车又等清查赌资人员完成工作回到警车上，几辆警车闪烁着警灯，拉响警笛，呼啸而去。
　　赌场屋里剩下看赌的两、三个人，看到警察都撤走了，才敢站起身奔出了屋子，在院子里推上自行车、摩托车到大门外，骑自行车的骑上就跑，骑摩托的发动了机器，骑上就跑，如鸟兽般一哄而散。
　　刚才乱哄哄的一个院子，在深夜里一下冷清下来了。
　　闵山的堂弟骑上摩托车，一溜烟的跑到闵山家，慌乱的敲开了闵山家的大门，大门里今茜听到急促的敲门声，赶快拉亮屋里电灯，急急的披上衣服，披头散发的走到院子里，拉亮院里电灯问：“是谁呀？”
　　闵山堂弟在大门外回答：“嫂子！是我，快开大门！”
　　今茜打开大门，闵山堂弟闯进门，紧张的说：“嫂子！出大事情了，闵山哥被派出所抓赌抓走了！”
　　今茜听到堂弟这么一句话，她大脑一下就懵了，一下感觉全完了！人被抓了，带去的一万元钱没了，一下瘫倒地上没知觉了。
　　堂弟看到如此场面，不知道怎么办？他的几千元也打水漂了，他头脑麻木了，他顾不了倒地昏过去了的嫂子了，无目的地推上摩托车，蹒跚着往自家走去，他精神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