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悲喜人生 拒绝诱惑

　　讲完在一厂的工作流程，聊聊我们在二厂和三厂的工作环境。
　　二厂比三厂复杂些，但我们五个人，还是比较喜欢在二厂上班，轻松没有压力，伙食又好。我也最喜欢在二厂上班，因为有两位阿姨对我特别好。
　　一个阿姨经常给我糕点吃，另一个阿姨经常给我很多买茶的小费。我记不起她们的中文名，日文名也记不得了。只记得一个是专门负责抓菜的阿姨，也正因为她喜欢和我上班，我在二厂加班的时间总比史露她们多。一个是专门负责看仓库的阿姨，也正因为她总给我小费，所以我的小费也总比她们多。
　　不过，刚开始我和金秋，还有田燕三个人，不太喜欢到二厂上班。因为最初那个主管有点讨厌，不但是个催命鬼，还是个色鬼。
　　每次说话总喜欢拍着我们肩膀说，而且喜欢靠近我们说话，总觉得让人不舒服，我们总怕他会突然做出什么不轨的动作，所以每次他跟我们说话，我们总要离他远远的。
　　只有史露和高兰不怕他，有时和他说笑打闹。可能正因为此，摄像头拍到一些他们不雅的动作，那个叫佐藤的主管，被调到了外面分店工作。
　　不过，这色鬼主管脾气蛮好的。重活从来不要我们做，在厨房里我们随便吃喝都没事，有时他也会请我们喝茶。
　　记得有一次，我和高兰在厨房做事，因为炸菜的面粉没有了，要到二厂的仓库里拿。我和高兰都不想去，我们俩互相对望了一下，然后努努嘴，意思让那个主管去拿。
　　于是我们俩一起喊：“主管，面粉没有了，请帮我们拿一下。”
　　尽管他手上干着活，但还是抬头看看我们俩，然后用手指指我们笑眯眯的说了句：“真懒。”我和高兰又声音大点催促他快点，
　　当时厂长也在厨房里干活，看到我们俩态度这么张狂，突然笑起来，跟主管开玩笑的说：“她们在我厨房里都挺乖的，怎么到你这里都凶巴巴的？”
　　二厂主管笑而不答，乐滋滋的进去帮我们拿东西。
　　我们俩看到厂长这样，立刻不敢说话了，在一厂时，我们确实很乖，个个都有些怕厂长。
　　色狼主管调走了，又调了个光头主管，听说四十来岁，还没有结婚，我们公司虽然不算大，但好像光棍挺多。
　　这个主管人也蛮好，但却是个工作狂。记得他来的那个礼拜，正好是我和高兰加班。临下班的时候，光头主管不但给我们蔬菜和水果，还给我们每人一百买茶的小费，而且还让我们多加一个小时的班，因为二厂时间比较灵活，而这时间又是主管们说了算，不仅如此，光头主管最后还客气的说：“今天让你们辛苦了。”
　　我和高兰俩人不好意思拿小费，如果是阿姨们给我们，我们不觉得奇怪，因为经常有人给。不过，公司男人好像请我们喝茶的有，但从没人给我们小费。
　　因此我们俩人互相看看，不知道怎么办？我想了想，还是摇摇手说了句：“谢谢你，但我们不能要。”高兰也同样拒绝了他，我们都怕他有企图。
　　光头主管笑笑说了句：“怎么？你们怕我吗？”
　　我们相互看看，一起摇摇头。
　　他一看我们摇头，放心的把小费放进给我们打包菜的方便袋里。我们俩没有办法，实在不好意思再拒绝他了，只好硬着头皮谢了又谢。
　　回到宿舍时，我们告诉史露她们，她们三人嫉妒的都说：“今天被你们俩碰到了好人。”
　　说这个主管好，因为他确实蛮好的，无论在哪方面都对我们好。在生活上，每次我去二厂上班的时候，光头主管都会告诉我：“今天有哪些菜，你可以带回去吃，还有哪些水果，你可以带回去。”
　　每次我们都不好意思拿，以往的主管都是我们要，他们才给，而这个光头主管，每次都打包好了拿给我们，而且只多不少。
　　在工作上，不像第一位主管那样总催我们快点，让我们精神紧张，他和厂长有点像，做事有条理，自己再忙，也不会催我们，宁愿自己忙得头都抬不起来。
　　不过有次我犯错了，光头主管看到我，每次就说我。那天好像是礼拜六，我和金秋早晨四点上班，因听错了他的话，把肉多炸了，而且好像有点焦。
　　这也不能全怪我，因为日本人说这个四、十四还有四十，实在很难分，有时经常搞错。特别是厂长说话，就像我们生活中有些人吐词不清一样，不仔细的听，真很难分辨。
　　那天可能主管说快了一点，我没有听太清，想问他，他已经有事出去了。当时我没有想太多，想先炸等他回来再问，可没有想到这种便当只做四个，我炸了二十个左右。
　　光头主管回来急得直埋怨我，因为他属于那种脾气急躁的人。并且见到我就说，过了大概十天半月才不说，不过说归说，菜、水果还是照样给我的。
　　说起水果，我想起一个小插曲。在水果当中，我最喜欢吃的是香蕉。因此我每次到了二厂，都喜欢问主管他们：“今天水果便当有没有香蕉?”
　　特别是跟那个厨房的清水要，因为在我们五个人看来，他是全厂最好的人，无论对谁，只要我们开口什么都肯给，而且在工作从不要求我们，我们和他上班，可以边吃、边玩，随便指使他，他都永远笑呵呵的，所以我们都夸他是好人。
　　因为我每次都问他香蕉有没有，他也就学我，所以每次遇到我就告诉我：“今天有香蕉，”还逢人就说：“银儿。最喜欢吃香蕉。”
　　搞得二厂的阿姨们人人见到我都笑，然后重复说：“今天有没有香蕉？”
　　这个公司最好的福利就是水果尽管吃，而且品种很多，瓶装的罐头也很多。回家的时候我带了很多猕猴桃，有的时候，水果多了，经常摆烂扔掉。
　　在家肯定舍不得，但可能是公司的，我们一点也没有觉得可惜，公司今天用不完也是倒，从不用过夜的水果，因此我们尽管吃拿，也从未有人过问。。
　　最有意思的是，有一次我去二厂抓菜时。我刚进车间，清水和喜欢我的那个阿姨，递给我一个红桶，悄悄的说：“快拿去宿舍藏起来。”我一看全是香蕉，乐得连忙谢谢她们。
　　他们俩看我乐得这样，赶忙催我把香蕉快拿到宿舍，还指指厨房说：“主管大佐在厨房里，看到不好，你赶快拿走。”
　　“哦，知道了，谢谢你们。”我边点头，边往厨房里看了看。
　　可当我赶忙拎着红桶跑出去，想拿到三厂我们宿舍时，谁知道才出厂门，就看到厂长站在三厂门口，吓的我赶快把红桶放到厂门口的仓库里，又转身跑进车间笑着告诉他们：“厂长在三厂，我不敢拿，等会他还以为我偷的。”
　　清水和阿姨俩笑弯腰说：“厂长对你那么好，不会说你的。”
　　我点点头说：“知道，可是还有其他人在场，看到不好，而且我也怕连累你们。”
　　我们三个人正说笑时，厂长从外面进来笑着问我们：“这么开心，你们在聊什么了？”
　　我故意逗他说：“厂长，你今天特帅。”
　　他半信半疑笑着问我：“真的吗？”然后低头看看自己的西装，因为平时上班，厂长很少穿西装，今天厂长休息，他可能真的认为我夸他。
　　我们三个人互相对望，忍不住哈哈大笑。
　　厂长被我们笑得不知莫名其妙，但似乎感觉什么，指指我说：“你现在也学坏了，不像刚来时那么老实了。”
　　清水也跟着厂长说：“确实如此，你刚来什么话也不说，现在数你嘴最凶。”
　　我撇撇嘴，吐吐舌头，他们看到我这样，笑得都不行了。
　　看到厂长进厨房和主管说话，我乘机溜出去，把香蕉拎着赶紧跑到三厂，准备上楼进宿舍，楼下切菜阿姨问我：“什么好东西？这么神神秘秘？”
　　我赶忙做了个“嘘”，让她们别说的手势，然后自己却大声的说：“好吃的东西。”
　　搞的她们都停下来看着我笑，因为她们都是些六十左右的阿姨，所以她们经常当把我们孩子看待，有时，尽管我们有些调皮和任性，她们也都原谅我们。
　　到了楼上，史露问我：“银儿，你偷的什么回来？”
　　“什么偷呀？说的这么难听，厂长给的呗。”我没有好气回了句。
　　我知道史露就喜欢说些阴阳怪气的话，而且因为我拿回来只给田燕和金秋吃，所以她心理不平衡，因此经常说这些怪话，我也懒得理她，把桶交给金秋就上班去了。
　　送完香蕉，我又赶忙回到车间，告诉清水和抓菜阿姨，当时切菜阿姨们的表情，他们笑我太爱捉弄人，然后清水他们和我又一起笑弯腰。厂长正好也从厨房出来，看到我们三个人又这样。
　　厂长把自己从头到脚又看了看，然后指指我笑着出去了，我们三个人相互看看，笑的更开心了。在日本这段打工的樱花岁月里有欢笑，也有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