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十七）

　　碧荷陪着文飞，让文飞的心情十分舒畅。第三天，他感觉身体并无大碍，就出院了。江山哥来接他们，碧荷也就随着文飞回到姑姑家。由于大家担心文飞的身体，所以都阻止文飞去上班，文飞在碧荷的陪同下，只好到砖瓦厂请了几天假。回来后，姑姑已经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文飞的姑姑和表嫂对碧荷特别热情，一个劲的给碧荷夹各种菜肴。文飞看着姑姑一家人对碧荷好，特别高兴。他对碧荷小声说道，“你看，咱姑姑都把你当成侄媳妇了。”“难道不像啊？”碧荷小声答着，脸色慢慢泛起一丝红晕。姑姑对文飞说道，“文飞，我不想让你在砖厂上班了，你的身体吃不消，我想让你回老家……”文飞听姑姑这么一说，头木了一下。他和碧荷两个人惊讶地互相看了一眼，“姑，我不想回去，王震哥已经在给我办户口了。你放心，我以后一定注意，不会再给您添麻烦的。”姑姑接着说道，“孩子，不是麻烦的事，你若有个好歹，姑姑怕没法给你爸妈交代呀！”“没事的，我以后注意就是了。再说，我走了，碧荷怎么办？他爸也不会同意她跟我一起走啊？”“既然这样，那你去和你姨娘商量，看看如何办最好，要不……你就在连队找活干……总之，我不想让你去砖厂干了。”文飞看着姑姑坚决的态度，心里不知该怎么办好。饭后，他和碧荷两个人回到他的房间。碧荷说道，“姑姑担心你，不让你去，你就不要去了。回连队，我让连长给你安排活，这样更好，我也不放心你。”文飞很是感激碧荷，可是他不像连累她，尽管碧荷对自己一片痴心，但是他想靠自己。第二天，碧荷要文飞和自己一起回连队，告别了文飞的姑姑，两个人就去车站坐上了回连队的大巴车。一路上，文飞沉默不语。碧荷看着文飞的样子，从心里替他难受。两个人向外看着碧绿的田野，大豆已经到了结角的时候，小麦也开始灌浆。一片片绿油油的荒草地里，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儿，美极了。然而文飞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对他来说，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让自己得了病，以后注意就是了。可是姑姑为什么下了逐客令呢？也许姑姑有难言，然而自己并不想很麻烦姑姑。落户口、分房、姨娘给他想办法。结婚他会想办法。暂时只是想多挣点钱，以后好为自己的发展打基础罢了。
　　文飞回到姨娘家，姨娘高兴地告诉文飞说，户口批下来了，只要把准迁证邮回老家，到派出所签字盖章后邮回来就可以了。文飞一听高兴地差点跳起来，碧荷高兴地一把搂住文飞，激动地掉下了眼泪。姨娘见两个人忘形的高兴样，也乐呵呵地忙去给他们做饭吃。碧荷对文飞说，这几天连队正在给大豆拿大草。你在家休息两天，然后也跟我们去地里干活儿，连队可以给你几过分，秋后会分你钱。文飞说，“我身体没有事的，你看。”说着独自拍了几下胸脯。
　　文飞和碧荷在一块儿拿大草，在一千米长的豆子田里，有说有笑。让文飞奇怪的是，这里除草，只是把满过豆秧的草割了去，并不像关里老家，除草需要把草根全除去。老家就是那样，赶到雨水多的年月，有时草也会把地荒了。起初，文飞总是按老家的干法，结果总是累得不轻，却不出成绩，碧荷看着满头大汗的他，哈哈大笑。当他明白怎么回事，这活对他也就是小菜一碟儿了。文飞在连队拿了十几天草后。连队里的活又少了。他在家实在没事，只好又打算回砖瓦厂。碧荷听文飞说要回砖瓦厂，虽然恋恋不舍，看着文飞坚决的样子，只好同意。这天碧荷在文飞姨娘家吃过饭后，没有回家，她陪着文飞回到他的房内，文飞吃饭时，喝了点酒，脸色像红布。两个人坐在窗口的炕上，看着外面皎洁的月色，拥抱在一起，说着甜蜜的语言。直到姨娘那房内把灯熄了。碧荷说，“文飞我要回去了，明天一早，我来送你。”碧荷从文飞的怀抱里坐起来，痴痴地看着文飞，文飞也痴痴地凝视着碧荷。文飞似乎被碧荷美丽的姿色陶醉了，感觉心跳的厉害。他关掉灯，伸手又把碧荷搂在怀里。两个人拥抱着卧在炕上。此时，外边的月亮特别的圆，静静的夜色里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像是在窃窃私语，偷偷讲述着一段美好的故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碧荷和文飞起床，然后文飞悄悄帮姨父把水缸里的水挑满。他没有叫醒两位老人。碧荷就送他到路边等大巴车。两个人，牵着手，说着互相牵挂的话。当大巴车来到面前，文飞也不怕车上的人笑话，冲着碧荷猛地亲了一口。碧荷又是羞、又是高兴，深情地看着文飞跳上大巴车，看着大巴车一溜烟的离开。车上的人看着这两位恋人都笑了。文飞先是回姑姑家，把去砖厂干活的心思告诉姑姑。姑姑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了。文飞在砖厂干活期间，听景龙说，秋后砖机停工后，他打算跟着朋友去兴安岭伐木头，说是管吃一个月五百块钱的工资。文飞问，能不能带他去，景龙说，“我给你问问。咱两个能作伴去更好啊。”
　　农历八月的东北已经霜冻，文飞所在的砖瓦厂也已经停了工。这天他到财务处结今年的工资。扣除生活费，剩了一千零五十元。文飞首先拿着工资到小卖部给老排长花了四十元钱买了一条好点的香烟，在回姑姑家时顺路送到排长家里，一来感谢老排长对自己的照顾，二来向老排长告别。因为他决定跟着景龙去兴安岭伐木头了。老排长一心想让文飞留下来，学习烧砖的技术。文飞苦于没有经济收入，婉言谢绝了老排长。临别时，老排长，望着文飞远去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文飞又在小卖店给姑父买了二斤好酒，然后回到姑姑家。姑父和姑姑高兴的看着文飞回来，急忙把江山哥叫来，做了几个菜肴。文飞看着十分高兴的姑姑和姑父，没有说什么客套话，只是心里对姑父和姑姑特别的感激，感激两位老人对自己这一年来的照顾。当两位老人听说文飞去兴安岭伐木头时，姑父说，“那种活听说挺危险，也挺卖力，干活也要学窍门，去了要注意安全啊。”文飞，“有几个朋友一起去，嗯，我记住姑父的话了。”第二天他又回到姨娘家，姨娘又让他又提着二斤酒和一些水果到碧荷家看望了一下碧荷的父母，并把他打算去兴安岭的事说了一下。碧荷的父亲说道，“其实你的户口也已经落下了，你和碧荷结婚后，就可以分到房子了。明年也就可以在连队找个差事干了。不去打工也没事，生活上有我和你姨父，你还怕没饭吃啊。”文飞看到碧荷的父亲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有些难为情，态度却很诚恳。然而，这样说道，“叔，我理解你的好意，但是我想自己努力完成我和碧荷的婚事，虽然我一无所有，但是也不能太让碧荷吃亏了不是。你放心，我去干上四个多月，回来我们就张罗婚事。我们年轻，做不好的地方，倒是你和婶多担待些……”
　　第二天，碧荷再一次送文飞到路边等路过的大巴车。由于她与文飞唠了一晚上的嗑，两眼通红，同时恋念的泪水在眼睛里打着转转。“文飞，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累了注意休息，钱多钱少无所谓……我不在乎你有钱没钱，只要你好好的……”文飞携着碧荷的腰，两个人对视着，迷恋着，在文飞看来，此时的碧荷就是一朵粉红的莲花。碧荷把一本俄国作家列夫·托尔斯泰小说《复活》递到文飞的手中，“文飞，没事的时候，读一下小说，消磨时间。以免我不在，你一个人寂寞。”文飞点点头，然后在碧荷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放心吧，想你的时候，我会给你写信。在家好好呆着，把想我的话都写在你的日记上，等我回来，我好好的品读，感受你对我的爱。”说到这，文飞想起自己曾经写给荷花的一首诗《泪之思》：

　　告别的时候　　
　　我没哭　　
　　用空荡的胸怀　　
　　聆听你的泪滴　　
　　良心，被　　
　　你的赤诚沐浴
　　　　
　　别后的日子　　
　　我在也无法使胸怀空荡　
　　睡梦中的泪水里　　
　　流淌着　　
　　我内心的相思
　　
　　当你从梦中走来
　　我便痴痴地问一句
　　你是不是像我一样
　　在等待着
　　等待着
　　我与你不再分离

　　文飞看着碧荷，深深叹了口气，他心中突然烦乱不堪，心想：也不知荷花现在过得好吗？杨彪会不会像碧荷爱自己一样，爱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