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王政君因祸得福白弟尘痴情执教(一)
作品名称:皇后王政君 作者:沧海扬沙 发布时间:2015-02-11 21:21:55 字数:3831
汉宣帝五凤二年的端午节这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一大早,人们都汇集在漳河里赛龙舟,纪念中国最早的大诗人屈原投江二百二十二周年。赛龙舟的纪念活动一结束,人们都各自忙自己的麦收去了。
喧闹的漳河两岸顿时沉静了下来。漳河里的水仍然还在缓缓地流淌着。岸边的垂柳翠绿的像能滴出水来,倒映在漳河里,像架起一道水下绿色长廊。蓝蓝的天上,时有几朵白云漂浮,像会是移动的棉花垛,把炽热的阳光挡在了天上。
突然,从漳河北岸不远处的一个高大门楼里,走出一位花季少女。她肩背一个大包袱朝漳河岸边走来。据说这里就是元城县有名的委粟里。
姑娘在漳河岸边的一棵垂柳下站住脚。她墨染似的披肩长发,像瀑布悬挂;上宽下窄的漫长脸,白里透着红润,但毫无表情,就像她脚下那块洗衣服的石板;她的樱桃小嘴,就像无意中画了一个下旋月亮;鼻子挺拔而俊秀,但鼻孔在不停的忽闪着。她放下身上的包袱,弯腰随手打开,是一堆该洗的脏衣服。然后,她用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怒视着脚下的那堆脏衣服许久,又把目光移到了漳河里。
漳河里的水清澈透底。她注视着鱼儿在自由自在的遨游,有的成群结队,有的独来独往。时而潜入河底,时而浮上水面。就在鱼儿在她的脚下的河里穿梭般的游来游去的时候,她突然身子一晃,就跳进了漳河里。头在水面上攒动了几下,很快就淹没在河水里。
就在那姑娘跳下河的一瞬间,一个青年小伙恰好赶到这里。他二话没说,就一纵身子跳进了漳河里。小伙子三下五除二就抓到了那沉到河水里的姑娘,并将她托出水面。她们顺着流动的漳河水,已经漂出一里开外。等那小伙把那姑娘拖上岸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红柳地。他把姑娘的头放在低处,想把姑娘喝到肚子里的水控出来。他见姑娘还没有反应,就又俯下身去,用嘴对着姑娘的嘴往外一口一口地吸水。然后又是一阵人工呼吸……经过一番惊心动魄地抢救,姑娘终于睁开了眼睛。
“多管闲事的家伙,谁让你犯贱救我的?”
姑娘吼叫着站起身,狠狠地踢了小伙子一脚。她一点都不像刚刚从死神那里回来的人,大概是她太想死了,也许她在漳河里淹的时间太短了,喝的漳河水太少。要不她咋会有这劲头。她用力一把推开小伙子,又朝漳河里跑去。
小伙子疾跑几步,上去抱住了那姑娘:
“傻瓜,活着比死好!嫁给我吧,王政君,我会让你幸福的!”
姑娘吼叫着:“白弟尘,你敢娶我,你就不怕死?”
“我不怕死,我愿意为你去死。我真的很爱你,政君。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和你商量,咱俩干脆离开这个魔鬼一般的委粟里吧。跑得远远的,去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叫白弟尘的小伙子越说越激动,把姑娘抱得更紧了。
叫王政君的姑娘伏在白弟尘的怀里抽泣着说:
“我的命咋恁苦呀……”
白弟尘紧紧攥着拳头,牙齿咬的咯吱响:
“都是你那几个骚娘使的坏,我真想去宰了她们!”
“我真的不想活了,你救我干什么呀你……”
王政君说着,又在白弟尘的身上抡起了拳头。
白弟尘两手抓住政君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说:
“不想活?为谁去死?为你许嫁的三个男人都死了去死吗?傻瓜,那都是你爹的那几个骚老婆想害你使的坏!”
王政君不解地说:“想害我?咋会死了别人?”
白弟尘急得直摇头,说:“她们是想把你推到火坑里去,才买通媒婆,专找有重病的男人说给你。是想把你嫁到一个病汉子家里过生不如死的日子。想想看,如果那男人还活着,还不是一个活死人,你不是熬活寡吗?如果是你嫁过去那男人就死了,你不就真的成了寡妇了吗?你才十几岁,得熬多少年才是个头呀!苦不苦啊?想想我都替你毛骨悚然!”
政君眨巴眨巴眼睛问:“你咋会知道的?”
白弟尘的眼眶湿润了,说:“我爱你胜过爱自己,我要娶你当老婆,这是我的心愿。所以,我不许你嫁给一个比我条件差的男人。那些媒婆给你去说媒,她们还没到我早把情况搞清了。第一个北乡的王家,家庭倒是很富有,但那个王茂是一个肺结核晚期,都已经下不了床了。”
白弟尘叹了一口气又说:“第二个谷子里的马家马有福,一点福都没有,一生下来就是个脑瘫、弱智、心力衰竭者,随时都会死去,能活到去年十八岁已是造化了,死了有什么奇怪的?”
王政君恐怖地看着白弟尘:“男人不好我爹会愿意?”
白弟尘生气地说:“你那个爹王禁(稚君)只会喝酒,他管什么?他只听他那个小八老婆的话。八老婆年轻漂亮,说什么是什么。你爹只是竖着耳朵听……”
王政君生气地说:“你爹才是驴呢?咋说着说着骂起人来了!”
白弟尘说:“我爹可不是驴,他在老婆面前说一不二,没谁敢不听他的,他说话别人得竖着耳道听。那像你爹只听八婆娘的话,害得自己的女儿无生路可走!”
王政君不解:“那东平王是咋回事?”
白弟尘叹了一口气说:“你知道东平王多大岁数了吗?”
王政君摇摇头,说:“不知道。”
白弟尘说:“六十二岁,和你爷爷岁数差不多吧?为什么还纳妾?前几年突然得了一场大病,持续高烧不退,说是伤寒。怎么调治也不见效,这才有人出了一个骚主意,说是再纳一房小妾,冲冲喜,病一定能冲好。这个消息对于媒婆来说,是个难得的发财的好机会。于是就把你作为冲喜的对象了。所以,这事刚刚说妥,东平王就咽气了。他本来就是一个病入膏肓的该死老头,死了有什么稀奇?和你又有啥关系?”
王政君还是有点怀疑。说:“咋都赶这么巧,说嫁给谁谁就死?”
白弟尘苦笑一下说:“这是媒婆们的心计。想想看,第一个北乡的王家王茂不死,你嫁过去了,他们还会有谷子里的马家和东平王的媒可说吗?没媒可说媒婆吃什么,靠什么捞钱?”
王政君说:“你胡诌,我不相信!”
白弟尘说:“你不相信?你就相信你命中克夫、你命毒?你说嫁给谁谁就得死是吗?”
王政君无奈地点了点头,一脸的茫然。
白弟尘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就说嫁给我,看我死不死?”
王政君忙伸手去捂白弟尘的嘴。
白弟尘抓住王政君的手说:“你说啊!你咋不说呀?”
王政君的脸红了,红得像一片朝霞。大概她也是想证实一下那三个死鬼与自己无关。想想眼前站着的又不是别人,尽管他不是自己心目中的那个他。但毕竟是一起长大,今天又是人家救了自己,人家也是为了自己好。想到这里,忙捂上脸说:
“我愿意嫁给白弟尘为妻!”
白弟尘一蹦好高,说:“你看我死了吗?这不是好好的吗!”
王政君忙放开脸上的双手,深情的看着白弟尘。但仍然一脸疑惑。她心里在想,说着玩是不算数的。
白弟尘不解,问:“怎么还不相信?就相信那三个男人的死你是罪魁?”
王政君喃喃地说:“说着玩又不是真的,那会灵验呢?”
白弟尘听王政君说出这等话来,二话没说,上去抱住王政君就亲。王政君想推开他,却没有推开他的力气,只好任他亲吻。最后王政君也被他的狂吻所激动,两个人终于倒在了红柳地里亲热起来。
白弟尘从地上坐起来,笑了笑说:
“这应该算是真的了吧,我不是还活着吗?以后别再把那三个该死的男人的死归罪于自己头上。”
王政君偎依在白弟尘的怀里说:“你都爱我什么呀?”
白弟尘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说:“哪里都爱,爱你长得漂亮,爱你心眼好,爱你说话爽快,爱你不苟言笑,爱你一笑值千金……”
王政君看看天上的太阳已快晌午,忙说:“快做中午饭了,你看我这个样子咋回家呀?”
白弟尘难过地说:“你们家八九个骚娘游手好闲,生十几个孩子自己不管,又不让他(她)们干活,只让你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洗衣做饭,太不合理了!今后不做了,不伺候她们了!”
王政君的眼泪涌泉般地流了出来,说:“谁让我没娘疼呢!”
是的,如果王政君她娘李亲在,她一定不会受这个罪。可是她娘在她六岁那年,因为受不了她爹的其他八个老婆的欺负和她爹王禁的冷落,一气之下,撇下六岁的王政君和四岁的儿子王凤(孝卿)、两岁的儿子王崇(少子)离开了这个家,嫁给了魏郡河内的苟宾为妻。再加王禁知道王政君不是自己的骨肉,是李亲抱着月亮睡觉怀的王政君。所以,王禁打心眼里觉得王政君像个怪物,可又不好说什么。除了喝酒发酒疯,只想快点把她嫁出去了事,其他老婆欺负她,他也权当没看到。所以,他那几个婆娘才变本加厉地虐待和欺负她。
她也曾想过离开这个家,但她为了两个弟弟王凤和王崇,她选择了忍耐。她要媳妇熬婆婆慢慢来。好在有白弟尘暗恋着她。尽管她不十分喜欢白弟尘,她只喜欢白弟尘的聪明和才气,但白弟尘却百分之百的喜欢她。有人喜欢有人爱不也是很幸福的好事吗?想到这里也常常会笑一次。因为能让她笑的事情太少了。
十五六岁的王政君,家里人就想把她嫁出去。她何尝不这样想。尽管两个嫁的目的天壤之别,她只能为自己的目的去想。女人嫁人是天经地义的事,她想通过嫁人改变命运。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说嫁给哪个男人哪个男人就死。就连给六十多岁的东平王作妾她都应承了下来,可见她想离开这个家的迫切性是多么的强烈。可是,东平王还是死了,使她离开这个家的愿望也破灭了。
在一家人的嘲笑中她还得到漳河边上去给她们洗衣裳。越想越气,看着漳河里自由自在遨游的鱼儿,觉得自己还不如漳河里的一条鱼,头一蒙,就栽了进去。要不是恰逢白弟尘赶到,她也许真的解脱了。可现在她还要面对现实,去承担繁重的家务和歧视。于是她又后悔白弟尘救了她,埋怨说:
“都是你多管闲事,你看我这个样子还怎么回家?还有那堆脏衣裳没有洗!”
“走,我送你回家,以后什么活都不用干了,让你大姐王君侠、三妹王君力、四妹君弟她们去干。”说着抱起王政君就朝漳河边走去。
“放下我,你要干什么你!”王政君用手打着白弟尘的胳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