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镇干部(十四)
作品名称:乡镇干部 作者:plaj1027 发布时间:2010-07-02 10:28:11 字数:4782
五
市委市政府每年要在八月时候组织一次全市重点工作观摩,市上四大家领导、市直农口部门负责人、各乡镇党委书记和乡镇长参加,声势十分浩大。碧云镇给这次观摩提供的点有三个,一是南门村的梯田工程、一是红河村的养牛产业、一是河道村的扶贫整村推进项目。
这几天,秦州和张大勇在红河村为市上的这次观摩做准备。张大勇刚刚离了婚,情绪十分差。镇上时间长了没有休假,上个月有天晚上,因为有顺车,张大勇就给秦州招呼一声,瞒着书记、镇长偷偷回家去了。张大勇妻子在碧云镇西边的西门乡工商所工作,张大勇赶到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夜深了怕影响别人他没有敲门,自己掏出钥匙开了门,开灯一看,床上赤身裸体跪着一个男人瑟瑟发抖,妻子也精赤着身体呆若木鸡,显然两人刚才还在龙腾虎跃,听到开门声才仓促分开。张大勇直觉得血往上涌,却说不出话。他认得那个男人是西门乡街道一个有名的游手好闲的浪荡男人,个子不高,脸上还有一颗黑痣,开着一辆破旧的桑塔纳到处游荡,没有固定职业,除了哄骗女人没有别的什么本事,但偏偏就有许多女人心甘情愿上他的贼船接受他,和他保持那种关系的人不在少数,因而人送外号“西门庆”。但张大勇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堂堂一个国家干部,一向以温柔体贴被同事所羡慕的美丽女人,竟然把一个为人所不齿的小混混招到床上。那个小混混趁张大勇发呆夺门而出,张大勇也没有打算和他说什么,那种人自己和他说什么呢?张大勇的脑海里闪过不知在哪本书上看的一句话: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老婆的阴道也是和别人资源共享的话,那么在这个尘世上将失去自己最后的一方根据地。他一言不发,像一尊雕像立在地上,他的平静让妻子害怕,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祈求张大勇原谅,但张大勇却什么也没有说,半晌转身出了门,把绝望痛哭的妻子扔在身后。张大勇对妻子的乞求不为所动,毅然提出离婚,他什么都能接受,就是不能容忍她背叛自己,很快两人就协议离了婚。这几天张大勇像换了一个人,木呆呆的,常常一言不发地出神。
秦州知道了这件事,不知怎么安慰他,只是默默拍了拍他的肩膀。乡镇干部的妻子也实在不容易,一年四季独守空房的时间太多,而现在又是个各种诱惑与日俱增的年代,但也不能因此就可以宽恕她们的出轨,毕竟人要有自己的原则。秦州知道,对一个男人来说,妻子红杏出墙意味着什么。张大勇这么痛苦,就让他痛苦吧,时间会医治他心灵的创伤。秦州就联想到自己,时间长了,张丽会不会耐不住寂寞,市里的诱惑可不是西门乡可以同日而语的,在碧云镇自己或许人模狗样的被人叫着领导,而在市里一个小小的副镇长狗屁不是,别人给他绿帽子戴一点也不会有什么顾忌。秦州想着这些,心里一直梗梗的,很长时间都不畅快,仿佛缺了什么。
按照陈大业的安排,秦州把西片其余五村的牛每天每头发放十元补助,全部集中到红河村接受观摩。秦州对这种假政绩很有看法,但也表示理解,可以说现在各级都在这么做,媒体上不是经常有这种报道,有的为了应付上级绿化检查,将水泥掺了绿色,铺满整整几个山头,有的地方为了应付养羊检查,让群众披上白色的编织袋趴在山上。把牛集中起来应付检查,至少没有那么荒唐。而就是陈大业的前任书记,在地委领导来检查碧云镇“安居工程”时,要求东片六村参观点的群众房子外墙必须全部贴上白瓷砖,农户怨声载道,拒不执行。为此,政府给每户补助八百元。检查完了,领导高兴了,镇上却为此负债一百五十多万。
在接受观摩中,碧云镇的工作受到市委市政府的高度评价,市委书记刘明全、市长周克林在讲话中不止一次的表扬了他们。陈大业满面春风,按捺不住心中的高兴。观摩结束后,终于安排干部休假五天。就在秦州收拾准备回家的时候,市林业局通知,向副局长要来验收今春新造的退耕还林工程。
每年春上栽植的退耕还林工程,秋天勾图验收,春节前兑现每亩一百六十元的补助。这次检查,牵扯到全镇今春新造的一万亩退耕还林工程能否享受到国家的补助,秦州作为分管领导,按时休假是不行了,秦州气得连骂“日他哥的”,也只好陪同向副局长在全镇十三处工程跑了两天。自国家在西部实施退耕还林以来,林业局可是大权在握,炙手可热,给乡镇下不下指标、工程合不合格、能不能兑现补助,都要从他们手中过,而这些都成了他们的特权,陪他们检查的任务非常艰巨。按照黄海潮的安排,各村给向副局长和三个技术员凑钱每人送了一双高档皮鞋,两条“中华”香烟,当然少不了也给他们每人一大包“金刚养生液”。秦州知道,这些礼品已足足六千多块了,而这些钱可不能摊到领取退耕还林补助款的农户头上,按照政策要求,补助必须不折不扣兑现到农户手中,无论哪种款项都不能克扣。给向副局长他们的这些礼物,是不能摆到桌面的,当然更不能向群众收取了,只能留下由村上集体积累处理,而秦州也知道,各村都不宽裕,大部分都是负债累累。
向副局长显得非常高兴,连连说:“秦镇,你们碧云镇的工作做得好啊!”
论级别,向副局长和秦州平级,但他是市里来的,语气中处处透着领导的派头,没办法,秦州只好忍着气对他笑脸相向,谁叫人家是实权部门的人呢?秦州有时会在心里愤慨起来:有谁把乡镇干部放在眼里了?没有,谁也不会。乡镇干部见到谁都是汇报,而哪怕是市里一个一般干部,在乡镇干部无论谁面前都是领导,说的话哪怕是错误的,都是最高指示,对他你都要恭而敬之,更不能反驳,因为你的工作总有一项属于他考评,只有你,是这个体制下最底层的小人物,一切都必须要你来扛。秦州忽然就自嘲起来:怎么自己也变得像刘大为一样爱发牢骚了?
秦州回到家里,已是中午。近两个月没有回家,也没有机会到市里,再回来,秦州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妻子在上班,女儿朵朵在幼儿园。秦州就给妻子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回来了,他听得出张丽十分高兴,但大约办公室有人,就故作平静,说:“你还知道回来?”
秦州故意说:“有人说回家的男人是没出息的,没办法,我就是个这样的男人,没别的地方可去,只好回来了。”
张丽悄悄说:“现在想不想?”
往日回来,不管什么时候,这是第一件要做的事。秦州心里早有一股火窜了上来,说:“你忙不忙?”
张丽就轻笑一下,说:“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张丽很快就回来了,一进门,秦州就一把抱住,不容她说话,吻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好像要把自己拱进女人的身子里,又像要把女人装进自己的胸膛。
张丽好不容易腾出嘴,附在男人耳边吃吃笑着说:“瞧你这猴急的样子!你去洗个澡算了,我俩一起洗。”
秦州听了就咬着嘴唇儿笑。张丽红着脸轻轻一跳,搂住男人脖子,双腿夹在男人腰间。秦州就这么搂着张丽,进了卫生间,将衣服放好,打火开水。试试水温可以了,再把女人送到莲蓬头下。张丽虽然生了女儿朵朵,但身材保持的依然很好,丰满的乳房高高耸起,乳头却小巧而浑圆,小腹平坦像少女。她闭着眼睛舒舒服服地淋了一会儿,双脚才滑到地上来,身子依着秦州,替男人搓背。搓着搓着,秦州就来事了,非就地解决不可。张丽在人前往往人淡如菊,但在夫妻生活中却是倾情如火,这时早粉脸绯红,娇羞的咯咯直笑,任男人搂了起来,秦州就越发冲动起来。
水龙头仍开着,两人疯过之后,发现壁上挂的衣服全弄湿了。张丽怪秦州:“你呀,好像没有做过,一来了就什么都不管了!”
秦州正色说:“管什么?别人是阅尽人间春色,我跟自己的妻子像牛郎织女一样天各一方,两个月了也不能在一起,我怎么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张丽上床拉开被子,搂着秦州躺下,呵护小孩一般,说:“好了,现在闭着眼睛,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秦州将脸紧紧偎着张丽的乳房,心里浮上一丝酸涩,他想,就这么偎依着张丽,衔着甜甜的乳头睡去,这是多么美好的事啊。这女人实在太善良太体贴,而自己居然还会害怕她像张大勇的妻子一样红杏出墙,实在太不应该了。
张丽看秦州睡着了,就轻轻起来,她动情地抚摸一会儿男人,再轻轻起床。秦州其实根本没睡着,弯在被子里又一次鼻子发酸。女人蹑手蹑脚出了房间,上班去了。多好的女人呀,自己两个月没回来,她一个人既当爸又当妈,不但没有丝毫怨言,而且还是那么温柔体贴!秦州真想叫回女人,仍旧搂着睡,不吃不喝,永远不起来,不上班,管他什么局长市长!皇帝老子都不管!但,他不能,张丽还是要上班的。
睡了一会儿,秦州看看快到幼儿园放学时间,就去接女儿。朵朵看到爸爸,明显有些生疏,怯怯的,叫秦州心里好一阵难过。但很快女儿就熟悉起来,神采飞扬缠住了他,讲着幼儿园里的趣事,秦州就耐心听着。
张丽下班回来在厨房里做饭,他要帮忙,张丽说:“你还是多陪陪女儿吧,她快不认得你了。”
秦州坏笑说:“只要她妈妈认得我,女儿怎么会不认呢?”
张丽红了脸,眼风如水,说:“你劲儿那么大,我不认你还去认谁?”
晚上,女儿睡着后,秦州和张丽搂着说话,说着说着,他情绪又来了,张丽说:“你白天才要的,现在行不行?”
秦州忽然想起酒桌上的一件事,说:“当然行了!我们宋菊艳副镇长说过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张丽就骂:“那你去和宋菊艳做吧!”
有一回,市教育局一名姓郭的副局长来督察排危建校工作进展情况,这人偏偏酒量不行,而宋菊艳虽是女人,却为人豪爽,划拳喝酒是她的强项,在饭桌上给郭副局长劝酒,郭副局长说不行了,宋菊艳就说了这句话。现在的人,无论什么事,都会往那方面联想,于是这话一时传为笑谈,乡镇和市里部门都知道了。
秦州感叹说:“其实,女人在乡镇干是十分不容易的,宋菊艳几年前分管计划生育,因为她本人不能生育,一次在落实二女结扎手术时,被几个女人围攻,骂她自己是不能生蛋的母鸡就罢了,还不许别人生孩子,气得宋菊艳几乎吐血,但她还是坚持下来了。”
张丽故意说:“你倒挺体贴人的,但不知人家宋菊艳领不领你的情?”
秦州就油滑起来:“好吧,宋菊艳不领我的情,不让我关心体贴,那就让我来体贴你吧!”说着,伸手在她身上挠痒痒,张丽格格娇笑,笑着笑着就喘息起来。
张丽显得十分渴望,秦州就异常亢奋。这女人天生一副孩子气,心里不装事,秦州就喜欢她这样子。这次,两人不像白天那么急躁,而是无限温情地、专注地体味着。她觉得放松舒服极了,闭上眼睛,软软地趴在了他怀中,紧紧地贴附着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直想钻到他的身体里去,和他溶为一体。
在床头灯柔和散漫的光影中,张丽丰满白皙的乳房,如白玉一般,她丰满结实的臀部,饱含着旺盛的生命力。秦州记得古书上说:“丰乳肥臀的女人,宜室宜家旺国,聪慧、有福、大智。”他紧紧的把女人拥抱在怀里,眼睛潮潮的,有什么东西像要流出来,秦州从心底感受到生命的丰盈美好。他的唇吻住了她的乳尖,轻舔吮吸,像要吸干她生命的精髓,锐利的快感击穿了张丽的心,她忍不住呻吟起来,高高低低,和他的喘息融合在一起,像一曲天籁之音,回响在房间里,经久不绝。
激情过后,听着张丽发出均匀细碎的呼吸,秦州却脑子越来越清醒。秦州现在是越来越感激张丽的开朗和淡泊,这让他在烦杂的工作之余回到家里能享受到一种轻松。如今哪,不怕老婆看不起,也许是男子汉最幸福的事了。秦州在家里光着膀子,趿着拖鞋,松松垮垮,在张丽面前甚至有点儿想撒娇的味道。这也满足了张丽的爱心,她有一股孩子气,又是一位母欲极强的女人,在她的怀里,丈夫和朵朵都是孩子。但他一时却鬼使神差的想起了白秀芸,不知她此刻在做什么,也许是和谁在喝酒聊天,也许还要发生些什么吧?秦州一时竟有些酸酸的感觉。他又为自己这一想法十分羞愧,既觉自己下流无耻,又觉对不起张丽,就这么胡思乱想,最后困极了才慢慢睡着。
没想到只睡了一会儿,电话却又响起来,是党委文书李成湘,说陈大业书记催他明天一早,一定要赶回镇上。张丽睡意朦胧,半俯在秦州身上,抱怨说:“你们领导也真是,刚回来,又催了,一点人情也不近!”
秦州搂着她,吻着她的耳朵,在她耳边说:“没办法,谁叫我是那里的干部呢!我不回去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