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洞二

　　吴欣梅这样的女人，打从被人早早破了身，就没有把贞操当作一回事，反而把姿色当作资本，想藉此赢得有钱有地位的男人的垂爱。死守一个男人，绝不是她的本意。跟赵森好上并嫁给他，绝不仅仅是因为在失身后还得到他的穷追滥打，主要是因为他本人也有一股豪气，结交的人也都在放纵中荡着豪爽，感觉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活得痛快。不像职场里哪些自以为是的男人，内心阴暗龌龊，表面却装作谦谦君子，看着就叫人感到别扭。她知道成天面对的那一双双色眼后面有什么，但她不可能嫌弃，正是从这眼神中看到自己的身价。
　　今天伸过来的这双手，对陈宝禄而言是初次，对吴欣梅而言早已见怪不怪。之前在外屋被刀把子拦腰抱住，被李三公子揉捏奶子的行为早已培养成气定神闲的精神状态。她十分自然而又恰到好处的让陈宝禄感觉顺遂的惊喜而又有心惊气颤的紧张。陈宝禄离开时，不甘心又在要紧处掏了一把。吴欣梅虽不敢说阅男人无数，但就凭现有的经验也知道，陈宝禄这次尝腥，已经把心放在自己身上了。
　　就这样一来二去，不知是陈宝禄着了道，还是吴欣梅掘到金子。二人的过往渐渐深入，渐渐持久，逐渐到了没见面想见，见了面就要尝鲜的地步，但很长时间没有实质进步。
　　有一次陈宝禄提前到她家里，假装问赵森回家了吗，手不由得动起来。吴欣梅这次竟抓住她的手直接伸进自己衣服里，让陈宝禄上上下下搓捏尽兴。并且挑逗性地说：“看你就是个骚猫，是不是闻闻不过瘾，还想吃几口？”
陈宝禄热血贲张，急不可耐想要并轨。吴欣梅倒开始阻止：“这样不行，万一一会儿赵森回来怎办？”
“那啥时候能行啊?”
“忙什么，心急吃不上嫩豆腐！过几天，赵森要去进货，要走好几天，看你有多大本事？”
“多会儿走啊？”
“他说还缺两万块，筹够就走。”
“为啥不早说？我这就有刚收上来的三万，你先拿着用。”
“那也得办个手续啊！”
“没事，谁跟谁啊？”
“打个欠条吧。”
“好，等他回来给你写好。”
　　这一次陈宝禄虽没有吃到肉，但腥味着实嗅了个饱。直到中午，才恋恋不舍离去。

　　几天后，赵森回来，因为这趟买卖赚了不少，一回来就请几位喝酒。几位要好的陆续来到，平时来得最快的陈宝禄这次最后才来。还带了两瓶泸州老窖。赵森见他到来，忙着迎了出去：“大恩人，怎么才来？哎，我感谢你还来不及，你怎么反倒带酒来了？快快请进！”李三公子看见泸州老窖：“这家伙，今天又腐败了啊？”大家伙儿哄笑一番，喝酒进入小高潮。吴欣梅边低着头弄菜，边说“都少喝点，不要见好酒就不要命了啊。”酒后本想按既定步骤打个通宵。陈宝禄说：“今天实在不行，单位值班，可不能在金库上出了差错。”10点多，大家只好散席回家。临走时，赵森叫住陈宝禄，把三万块还给他，还给他另外拿了一千，说多亏及时垫的本钱，恰好赶上时间。陈宝禄说啥也不要，给赵森推不出，只好塞给吴欣梅。赶紧溜了出去。
　　赵森不好意思手足无措时，吴欣梅说：“记住人家好吧，以后多感谢就行了！”
　　赵森的买卖越做越好，渐渐有了门店，开起了专卖连锁店。时不时就要找陈宝禄筹本钱，每次都是五万以上，也不要打欠条，也不要办手续。多数情况下，赵森都能在几个月内还上。赵森心里感激陈宝禄，自以为交上了好朋友，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报答他。
　　赵森的买卖越红火，赵森回家的次数也就越少，门店里一个人忙不过来，吴欣梅常去帮忙。后来，吴欣梅脱不开身子，就劝赵森雇了个售货员。售货员有几分姿色，出挑的招人喜爱，顾客喜欢，赵森更是乐在心里。最高兴的还是吴欣梅和陈宝禄，两人热火朝天，肆无忌惮，渐渐到了无所顾忌的程度。

　　陈宝禄有一次，大早就到吴欣梅家里，他是掐准赵森刚开店门不会回来。因为是轻车熟路，经过简单几句打情骂俏，骚啊色的挑逗，两人很快就水乳交融，死缠烂打在一起，忘乎所以。完事后，知道还早，就裸着身子，各自爱抚着欣赏对方。陈宝禄边抚摸着，边欣赏，边评论：你的眉毛细长匀称顺当，没一根长的也没一根短的，每一根都长得恰到好处；你的鼻梁，通直高挑，鼻尖挺垂，鼻孔狭小；你的眼睛注目时圆而不瞋，笑时眯而娇媚；你的嘴小巧玲珑，唇线清晰，柔弧巧倩，唇沟深直，尖角分明，惹人喜爱；尤其你的皮肤，细嫩无骨，白皙娇脆，凉软爽腻；你的奶子在你站着时不垂不拉，高耸挺拔，躺着时又不摊不散，抓在手里不太多而丰满，捏着柔软劲道又富有弹性；你的腰身瘦细弧长，肚子紧缩，臀部两个完美的圆后面相交，外弧线又和腰部曲线接成美人腰，妙曼多姿，柔情万种。陈宝禄这时俨然一位元青花鉴宝大师，手捧一件稀世珍宝精心把玩，爱不释手，为能有这样的情人感到心满意足。心想，皇帝也不过如此吧。边想着，边抚摸着，边欣赏着，边极力搜肠刮肚找着词赞美。
　　正当两人柔情蜜意，缠缠绵绵之时，大门突然响起开门声。两人一跃而起，心跳骤然加快百倍，大脑急得涨疼。没想到赵森突然回来了！本来是准备拿上钥匙赶紧到店铺开门营业。没想到回家就看到两人慌乱之中失神落魄的情形！三个人一霎时都经过了洗脑，大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该谁先开口。僵持了约有二十多分钟，三人都仿佛经过了一场抗日战争。最后还是陈宝禄先穿好衣服，开了口：“赵森，对不起，你的老婆太诱人了，我实在管不住自己。你看着办吧，需要什么尽管开口。”赵森突然怒吼一声：“你给老子滚出去！”这一声吼，仿佛冲破岩层的火山突然爆发。不知哪里来的胆气，跳上床抓住吴欣梅的头发，挥拳就打。陈宝禄上去想要抱住赵森，被赵森一脚踢到地上重重摔倒。吴欣梅顾不上穿衣，推开赵森跑到另一间屋里插住门死也不开。赵森找到一把菜刀，抡刀就砍，陈宝禄死死抱住他的胳膊，两人纠缠在一起。抢夺菜刀，结果赵森用力一扯，刀锋从陈宝禄脸上划过，一道深深的刀口立显右脸，鲜血飞溅，染红了陈宝禄的白色衬衣，格外刺眼。赵森发狂的兽性，见了血就像公牛见了红，一下子撞开陈宝禄，跑了出去。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吴欣梅躲在娘家不敢回家，成天心惊胆战，又极力想知道赵森的消息。赵森也不开门营业，成天泡在酒馆里，一个人闷喝。也不回家睡觉，喝完酒拖着麻花腿到老白的旅店一睡一整天。
　　陈宝禄假装出了车祸，躲到外地治伤，和信用联社主任请了长假。
　　刀把子和李三公子，较长时间没和他们聚在一起喝酒，到门店一看，不开门。到赵森家也锁着大门，给陈宝禄单位打电话，才知道到外地看病了。两个家伙都感到纳闷，就到酒馆边喝酒，边寻思，该啥时候去看望陈宝禄。正在谈着，赵森脸上胡子拉渣，衣服皱褶满身，垂头丧气，萎靡不振地进来了。两人同时起身把他迎进来坐下，问了半天，赵森死活不说原因，只说完了，全完了。看着他没有兴致喝酒，两人搀着赵森回到赵森家里。一进家门，赵森嚎啕大哭起来。
　　经过再三追问，才说出真相。反复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三公子心想，一定是吴欣梅勾留陈宝禄，被赵森发现了。刀把子心里倒是想着，赵森你妈的自己找了顶绿帽子戴着，现在不过是浅绿变成深绿，再说就凭你老婆的姿色，你戴帽子还不是家常便饭。但两人都交口骂着陈宝禄不是东西，连朋友老婆的主意都打，真他妈的狼心狗肺，不够朋友，赵森，不要丧气，你该干啥还干啥，大不了离婚，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们给你做主，找到陈宝禄这小子，我们一定给出气。到时候让那王八蛋出出血，不然不知道天高地厚。
　　李三公子又到吴欣梅娘家找到吴欣梅，劝慰了一番，说回去道个歉，以后好好过日子。吴欣梅跟着李三公子回到自己家里，不敢正眼看赵森，只是低低地说：“我一时糊涂，你不要气坏身子，以后我再也不会背叛你！”
　　之后，经过李三公子和刀把子的调停，陈宝禄给了赵森两万块钱做了个了结。
　　
　　三
　　日子仍旧像河水一样不紧不慢地流淌着，赵森的生意没有大的起色，也没有显出颓势，一如既往地开门打烊，进货赚钱。在当时的小县城，属于最早的个体户，算得上是富裕人家。李三公子凭借特殊的关系，乘当时货物紧张，两个价格，投机倒把，低买贵卖，赚了个盆满钵满，很快进入富商的行列。陈宝禄凭着手中的放款权，每天吃喝嫖赌，身为公职人员却过着花花公子的生活。吴欣梅倒是收敛了，每天无所事事，跟人们玩麻将度日，没有儿女纠缠，乐得逍遥自在。
　　刀把子却不像原来那样和他们密切来往，给人一种神神秘秘的感觉。问起忙啥，只说替朋友干点事，也不说具体做啥。抽的烟高档，穿的也气派，手上竟然最先有一部大哥大，手下也有了不少跑腿的混混。最让哥几个美名其妙的是这家伙经常出远门，手上也不时出现一两件很时尚也很昂贵的东西，甚至随意拿出一件就肯送朋友，问他干啥就是不明说，只说见啥干啥。最让赵森和李三公子不可思议的是，这家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皮肤也越来越黑，而且连酒也不喝了。回到小县城，除了接电话出去，就是睡觉。很少主动和他们来往。后来有一年多没有见到，电话也断了，消息也没有，家里人也不说去了哪里。一年后又见到了，神色变化更大，低着头走路，贼眉鼠眼，跟正常人更不一样。但这次回来主动找他们聊天，尤其和赵森来往较为密切。有一次，两人在一起吃饭，赵森独自喝着酒，刀把子抽着烟，拉着闲话。不知怎么的又说到陈宝禄，刀把子挑拨着说：“陈宝禄太他妈的不够意思，应该再让他出出血，至少得让他帮帮忙，弄点款子，咱们干点大的。”
“你有好买卖了？”
“当然，但货款少了可做不成。”
“得多少？至少得百八十万，最低限度不少于五十万。”
“这可不是小数目，一般人家里连一两万都拿不出，陈宝禄也不敢一次给你贷出这么多。”
“死脑筋，咱们几个凑一下。”刀把子放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你和李三每人出15万没问题吧，找陈宝禄贷20万也没问题，这不就搞定了？”
“那你呢？”
“我？各方面关系我来疏通，具体消耗费用我承担，这也不是小数目。没有七八万不可能办得成。再说我的关系，路子打点这些，最少不得值个二三十万？”
“那你得跟我们说说有多大的利。”
“最少六成。”
“这么大？”
“这是保守估计。”又接着说，“问题是周转期最多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