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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有颗泪心(十五)

作品名称:中央有颗泪心      作者:栗子      发布时间:2010-06-30 17:44:06      字数:5983

三十一、依曼怀孕巧下杀手
依曼打开酒店的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几个女生鱼贯而入,一片惊呼。“倒底是豪华间,连墙上都是名画。”下楼进了名牌时装店。“店主,把这些衣服统统包起来!”回过首,依曼趾高气昂,冷眼看着几个女孩:“穿的什么东西,怎么做我的朋友!快脱下来。手上的戒指也太小了,过会去珠宝店买二带上!怎么样,待你们不薄吧?以后你们得忠心点!”店主包起衣服,依曼指指旧衣服,“丢了!走,去别家。快点,有点眼色!”
依曼摇摇手里酒杯,喝!身影轻晃。旁边立即扶住她:“小心孩子。”“孩子?对,孩子,那是钱啊!”“你的肚子可真是聚宝盆啊!”酸酸的一句。女友端起了酒杯。依曼抱过她的头:“女人吗!青春短暂,要懂得为自己筹谋。看看我,一切都是我精心计划的结果。”女友厌恶地推开她,推开满身酒气夹俗香:“你的运气真好!”倒下一杯酒,红色好象刚刚从红果里榨出来,泛着粼光。新鲜的血液。酒瓶又空了。
佶坐在敕的对面:“反正不是我的孩子,找个人给妈报复!”“那个人?”
佶对着电脑:动手吧!对面笑了:于我何干?我要杀的人已经死了,你的女人你自己对付吧!
“依曼好酒,在这上做点文章。”敕转了下手表,表无声,“闹一场事吧!他们擅长。”
夜风阑珊,色如沉墨。依曼醉眼松松,脚步踉跄,一个跟头,倒在街头。黑色中一个影子冲出来,手持木棍对准她的肚子打下去。“哇——”依曼吐了一地。“妈的,怎么会这样!”
依曼醒来,摸摸肚子,连忙寻找到东西,挺起它,匆匆离开肮脏的街头。
僻静的小餐厅里,秋光冷落,零落二三人。敕愤怒一把拎起小平头的衣领:“你说什么?我白花大价钱了!”“真的,哪有有钱不赚的?那个女人真的不喝酒,我跟踪了她好几天了,她就是没有喝醉过!”“你可收老子的定金了,这事闹出去你小子也不得好!”“真的,我说的真的。不信你自己跟跟她。她真的滴酒不沾了!”敕丢下他,椅子叫嚷着翻倒,引得老板探头。
佶在另一张桌摇了摇杂志。敕低声说:“走吧。小心点。跟紧点。”
佶站在菩萨面前,弥漫香烟,敕看着轻轻弓下的背:“那小子不敢干,妈的,孬种!怎么找了这么个人。”佶深吸一口气,香气沁入。“不一定。也许那个依曼为了保孩子真的是戒酒了。”“那怎么办?”“依曼好炫!”佶自信地拿起几柱香,给,告慰一下我妈。
第四天的报纸上,醒目的新闻,有一女大学生在珠宝店里与人争抢钻石手饰引起争斗,身中三刀,当场毙命!佶看着报纸黑白的照片,那一滩的血已经变得黯淡了,象堆黑色的呕吐物,没了血腥,想起现场,从胸膛中流出,仿佛心脏还砰砰地跳动,涌出股股。粘稠的红颜色顿时充满了大脑。
地板被敲响,敕划出一条线,冲进来,手里的报纸拼命地喧哗着,粗糙的嘴角拉得笔直:“完了。一切都完了。”佶手指放在嘴唇上:“嘘,一切都和我们无关,小心隔墙有耳。”敕轻轻地高高抬起脚,小心地说:“一切都完了。”佣人推门进来送茶点。佶和敕展开手里的报纸,翻到下页。
三十二、小妖惊现妍某敲诈
风啸啸,草瑟瑟,一地褚黄干枯叶,翻滚撕裂,半顷褚色虬龙枝,盘屈峥嵘。枯风榨干了这个秋日的最后一点油脂。敕仰头,蓝天苍白,茫茫无边,枝头已经没有一片金黄。远望,和荻重逢的金海,只有干涩的小溪静静穿过一片灰色,象那片记忆的最后一笔,也将干枯在冬季。灰色漫无边际。他叹了一声,一切都完了。荻完了,颉完了。这个家完了。对养育他的人尚如此,佶又会对自己怎么样呢?何况自己从未抱过他啊!
佶从虬枝穿越,看着那张粗糙的脸,曾经陌生,今又熟悉。粗糙的脸好象被岁月摧残得更沧桑了,线条刻入眼,深如刀工。他踱过来来:“怎么了?有钱不高兴吗?”敕摸下自己的脸,粗糙,岁月已经划手了。“我想治病。”“不成问题。怎么不开心?”敕看看他:“你,你,你好象并不需要我了?”“这是什么话?你是我父亲。”颉也曾经是你父亲!敕扶摸了下粗糙的手掌,那红色的蚯蚓穿越过火刺目。“如果没什么事,你把钱给我,我回家去。家里还有……”“有人等着你?”佶有点意外“你的桃花运还不错吗!行。再给你一笔安家的费。”敕笑了,粗糙的线条从手掌心舒展开:“谢谢!”手按了下巨大的钻式,它闪着不真实过份华丽的光芒。
佶看着敕远眺向日葵地的身影,有点弯曲,几缕白发风中扬。老树根出土一样,老了,老了,岁月刀刀摧人老。他不相信自己,想抽身躲出去!他低声叹了一声:“没那五百万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你说什么?”“我说五百万多余——”敕没有啃气,随手拿起一片草叶,叶脉依然清晰可辨,但是黄了,枯了,轻轻一揉随风碎散。
佶叹了一声。知秋吧,敕说。佶抬头,苍白的蓝天中晚行南归的大雁远离童年记忆寻找新家。
佶关上门,若大的客厅里只立着观音,菩萨寒冷的目光通过透明的眼睛激荡尘埃。佶回首关门,门并没留细缝。秋风怎么吹在自己的背上。门冷漠挺身,阻挡着秋日的风,秋日的光。
空荡荡的寂寞从天花板上飞下,要压垮他了,他想有点温暖,有点火。香入眼帘,燃起一支,点点星火闪闪,淡淡香烟燃燃,他吸口气,抬眼,香炉上香灰已积了半炉了,插上去,看着香灰一点点坠落香炉,积起新的小山,心中的积尘没有随香烟燃去,越来越厚了。他擦了擦观音,观音巍然不动,屹立在台坐上。吹一口气,让阳光透过透明洒满一片空荡中。
门响了。
二个警察几乎是簌地立在了面前。佶身子一弯,天花板旋转起来,阳光紧紧地压迫眼球,痛,亮光充斥了世界。警察奇怪地对视,他象要倒了。一人开口:“你好,佶先生,我们是来就奕的死问你一些问题的。”佶挺直了腰。“请问你认识小妖吗?”“好象是我父亲在外面的女人。我知道的不多。”警察看着佶的眼:“她怀孕了,你父亲的。”佶后退,一撞,身后一片光泽转向,原来观音侧了身。软软的一摊肉泥在沙发里:“这和奕有关系吗?和五百万有关系吧!?”“我们听说这五百万是中彩票得的吧?不过好象不应该是你们家得。”“那跟小妖有什么关系?”“如果她的肚子里有继承者的话,那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再说和我有关。”“不,你没做案时间。别的当事人又死了。”“小妖?——嗯,我不熟悉,什么也不能提供。”佶眨了眨眼,努力地赶走眼前菩萨身上那片亮光。你真的洞察这人世啊!脸上的热血给了那片透明了。“是吗?”佶的眼神在警察的眼中暗淡了下去,菩萨的光在佶的眼中暗淡了下去,透明的身躯变成了一片模糊。
警察静静地等着,阳光照亮他们的帽上的警徽,光彩熠熠。可是母亲的死呢?佶咳嗽了一声:“那我母亲跟她……”“她有时间证人。”去管小妖吗?为了那五百万就算了,他累了,他连生父都无法留住,他烦了,生洛总是拿他开着天大的玩笑。
“那你找我——”“你们没找过她吗?”“你应该去问她。”佶低下头,合起双手在眼前。眼中无泪。警察摸出笔:“可否说说依曼和她的关系?”“无可奉告。怎么了?”“小妖找了人要算计依曼。”佶想笑,世事难料!嘴角却僵硬。“结果呢?”“依曼提前死了。”
“你们的意思——?”“你要小心点。”佶十指交插,绞在一起。小心,小心。他冷笑了下:“拿去吧,都拿去吧。”“我们提醒你一下,给那个孩子验验DNA。”“又一个,又一个……又要验一次了。”“不,验尸时依曼的肚子里没有孩子。怎么?你不知道?”佶猛地抬起头来,菩萨缩进眼球,眼神呆了,低声冷笑一声,放声大笑起来,原来如此。
佶心里暗叹,你可真精啊,用孩子来诈钱,还能让我以为是自己的,拖延时间,争取保命。一箭双雕。警察看着佶的手指不停地绞动。“怎么了?”“这世界太明白了点。”“你以为她有孩子?”“我还以为她有我的孩子呢!”警察的笔停下了,冷冷地点了点白纸:“是吗?”“她的肚子里有什么?”“我还要问你呢!”警察一抬眉。“一定是流产了。她接着演下去,对吧?医生帮着演。对吧?”“她一定说是你父亲的,不然小妖不会寻上门来,你怎么说是你的?”“不,不,我在等倒底是谁的。好笑吧?真好笑。”他抬头看菩萨,观音微笑,笑世间可笑之事。嘴角一抹凛光闪烁。
“那我母亲是谁干的呢?你们能告诉我点什么吗?”佶紧张地微微抬起身体。“这个人对你们很熟悉。他抹掉了一切证据。”“他,是他吗?”佶低下头,无力地绞动十指。“死无对证。”警察平静的一句,佶从冰窖里掉进了冰崖下。
小妖?红蚯蚓突突暴跳,门缝的光隐没,菩萨的笑厣渐去。
汽车响鸣告别声。敕黑鬼般从那边厚实的门后面闪在呆立的佶后面。“什么事?”“没什么,关于奕的死因问问。”“说什么了?”“彩票的事。可能爱人同志告诉警察了。”“还说什么了吗?”“没有。”佶掏了掏口袋,敕递上烟。“你什么时候走。”“你一提出钱来我就走。”
夜总会。炫彩灯光迷惑了天地,人身影影;迷茫酒气熏红了人眼,醉眼惺惺。小妖扭着腰,超短裙下玉腿难立,招着手:“再见。等我钱一到手请你们吃粤菜,猴头宴。”回过头,端起酒杯,液体被灯光渡上了变幻的颜色,一切被斑斓的色彩掩盖了。身后一双手紧紧地捏着钻戒上的菱角。
医院。小妖弯腰,抱着肚子,流丹顺着腿流了下来。医生忙乱地扶着她躺在病床上。血腥玷污了白色。“晚了。”医生从厚厚的眼镜里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暴露的女人,鄙视。想:也许是件好事。
烟云漫延,灰星星地带着火光落地。小妖掸了掸烟灰,尖声大叫:“一定是他,一定是他。一定是打听到我怀孩子的事。我决不放过他!”她梨花带雨,娇滴滴地扑倒在妍老板的怀里:“你一定要帮我啊!一定要帮我把钱拿到手!”邢老板细长的眼睛瞄了瞄她的腰,露脐装下蜂腰酥润,短裙下一双玉腿圆润。吐沫顺着喉咙溜下。邢老板抚摸着幻彩秀发:“这就是佶的不对了。既然你有颉的孩子,他就不应该起贪念独吞,怎么给你打胎了呢?”
小妖摸着手里的墨镜,看着那一脸的暧昧,狠狠地咬了咬唇:“如果你帮我,我人和钱你都有份。”玫瑰红唇膏在碎玉上滴下血迹。脸在烟头星火下开始清晰,朗声地笑:“什么关系,多少钱?”“我嫁给你,你帮我管着钱,成吗?”邢老板心里的算盘打了一会:“可以。不过你得写下字据。”小妖蜘蛛网似的字落在了白纸上,网下天真。手落在了邢老板舒展的皱纹上:“你打算怎么办?”
清一色黑的保镖黑着脸带着墨镜跟在黑色的邢老板后面,邢老板抬头,树枝间,隐隐约约小楼,秋风扫颓败,冷雨打末梢。佶站在门口,脸上秋风夹着雨丝缠出一层水的面纱。邢老板指指黑伞:“你这么吃惊吗?连伞也没打?进来躲躲吧!”佶笑了:“几步路,雨很快就过。不用。”邢老板干干地笑:“有个性。现在的年青人啊!我们比不了了。”黑色闪过佶,远处大片空阔的灰暗出现在佶的眼睑中。唯留一片枯杆了!母亲在时,金黄色的向日葵曾经是那么的灿烂,多么遥远的记忆!
“观音菩萨,来,我先上柱香保佐保佐我的孩子。”袅袅烟雾中邢老板阴森把笑脸对准了年青:“直入正题。小妖的胎没打下来。做为孩子的继父,我会小心的。只是有些事得现在就谈谈。等孩子出生就来不及了。”佶一脸的问号:“打胎?”“观音面前你不用装正人君子。我们摊开了谈。别以为小妖一个舞女什么也不懂。”“舞女?真会跳舞。”佶眼被腾腾的茶雾打湿了,“一切好说。”
邢老板后靠在沙发,细长的眼角扫过那潭平静,这潭水很深啊!这么轻意就答应了,难道他已经知道小妖肚子已经空了?等抓个把柄送我们进监狱?监狱?铁门好象正龇着牙对他挑衅。
木质地板真硌脚。他倾回身体,细长的眼挑落菩萨的微笑:“小侄答应得爽快,不怕有诈吗?”佶叹一声:“没了,我什么亲人都没了。警察说我还有个未出生的弟妹。有个亲人也许是件好事。”菩萨透明的脸上映出细长的眼拉直,再拉直,小小的眼珠转了三转,扭转了菩萨身上的光芒,一声奸笑:“好,好,年青人,重亲情。好样的,有种!”
送走了邢老板那双奸诈的眼,冷丝依风散,楼前烟霭茫。庭院深深,浅水涤涤,枯荷独独,寒枝蔓蔓,败蓬茫茫,秋风萧瑟,冷月斜照。佶斜倚窗前,一股冰冷的水气直冲头顶。月色寒霜罩野田,心田荒芜笼秋凉。眼前那片收获过的田野里,间或窜出几只田鼠来,冷不丁飞出一只夜莺,凄怆呜咽,足踪空零落,仿佛人迹罕至。
钟声稀落,敲打无眠。楼下,菩萨的光辉被冷月结成了冰芒,直刺空寂。门无声地笑出一条缝来,让冰芒打在一个妖艳十足的脸。冷月冻青了眼影,萧瑟剌开血管,沾染仇恨的唇。一身薄薄的衣服下森白的皮肤透着邪气,香水如恶俗的鬼影相随。
菩萨的冰芒刺穿汇薄薄的衣服,一阵嘻嗦。高跟鞋拐了跟。脱下来丢在沙发底下,四下鼠望,萎缩着身体寻觅,一步后退,一只景泰蓝坠地,坚硬的铜胎撕心裂肺地大叫,高贵的彩衣剥落,碎散,惊破沉寂黑色。她一惊,青色眼影掉下碎屑,牙打响退堂鼓。可是黑色浸入眼白,红发挡在前。
景泰蓝的叫声惊动了楼上,脚步声震动空荡,佶停在了客厅里。没有开灯,他暗思付:谁?爱人同志?那方妖人奈我如何!不能开灯暴露了自己。他停了停,回身上楼,寻了一把刀下来。黑吞没了他的背影。
步步为营,只有冰轮的芒彩扫亮空霄。客厅里没人,一地破碎的富丽堂皇。窗外秋风正紧,吹起萧歌。拉开落地窗,琼碎玉乱,月凝了寒色,降落一片冰洁。天地间第一场雪飘然而至。
她倦缩在茶几下,听着脚步复又来。落地窗响了,风卷进寒气,了却了声音。寂静吞食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寒气更胜一筹。寒噤,头发直立,汗被寒气吹散,滴落在地毯上,轻轻地一声,震了神经。她受不了,探头看去,那人却在飞天琼瑶中。瘦小的身影在月色下被拉长了,加高了,压在她的头顶,头嗡地一声,她摸了出去,怀中一把尖刀寒芒闪过。
琼玉吸引了佶,天地间难得的洁白啊!他叹了一声,打落几片雪花。叹息声却没有击落她手里的刀,寒锋直逼他的背。一声粗声断喝:“住手!你这个妖精!”一张粗糙的脸急喘着冲了过来,急忽忽地伸手向刀。断喝惊掉了神,但刀却停不下来,直逼,直刺进佶的背,血注涌出,溅血洁色一片,染红了粗糙脸上眼。
手生生地抓在了刀上,血流下,浸入另片血色中。没有痛,没有任何感觉。他只觉得血太腥,刀过寒。她抽刀直刺扑过来的人,同时后退。他的手臂上血浪翻开。他转过身来,猛地推向她,直直地推着她。她不停地后退,茶几翻地,茶具滚动在地上,沙发倒了,多宝阁倒了,陈色的碎片空中散飞。声声清碎断响,片片冰芒碎开,透明的衣袂飞舞在空中。菩萨倒地,。一块巨大的流光震了三震,停下了空气,好大的一滴泪状,流淌清澈,流光溶入月霜中。地面上留下一块水晶的心。
佶转过头来,看到敕和小妖纠缠在一起。背上刺骨的疼痛,他伸手摸了摸,血。他冷笑一声:“还给你,全还给你。父亲!”身躯倒地,洁色飞散,白玉破了。
巨大的声音震荡着尘埃。门被撞开了,佣人站在门前,呆了。敕大叫:“快,快,快叫救护车,叫警察!”佣人连忙拨打手机。
小妖被二个警察紧紧地箝在中间。她披散着红色的头发大叫:“佶,你打了我的孩子,叫我没钱!我也不让你享福!”佶在救护车上昏昏沉沉地听到,一声叹息,枝头片片琼花应声跌落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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