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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有颗泪心(十四)

作品名称:中央有颗泪心      作者:栗子      发布时间:2010-06-24 22:54:56      字数:7160

三十、寻找合作颉死横命
敕推开门,一庭寒月,石径斜林,乱枝遮天,风拂败荷,嘻嗦噪静。佶在楼上摇头,又扑空了。
地下室里,佶双手抱头,仰面对着天花板。敕脸拧成花,狠狠骂了句:“越来越精了,这二个畜牲!”佶看着阳光,粼粼翻腾在空中。自言自语了句:“他们也知道我们会怀疑他们,当然会小心。这样不行。”敕低头,他的二只鞋子相互蹭,问:“你有主意了?”“请个杀手。”“我去。”“得了,他们防我们防成这样,你一露头就被他们请到警局去了。”“好吧。我去请。”“找个帮忙的。”“谁?”“爱人同志。”“你找到他了?”“密有个病女儿,他不会不管她。”敕连忙说:“我到医院去等他。”“死了二个了,他也在防咱们杀了他灭口。你把话留给女儿,说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敕站起来,地下室的门阻断了外面的阳光,阴气逼人。
善儿乖巧地坐在床上,手紧紧攒着白色的被角。敕耸了耸鼻子,消毒水味直呛心肺。他低声说:“你爸爸的朋友来了就跟他这么说,记住了吗?小姑娘?”门口有金属的声音,他连忙起身。
站在门口,看着护士正推着小车出出进进的送药。他回过头来,隔着大大的玻璃看了看善儿,头发黄茸茸的,脸上没一点风蚀。还是个未成年的小丫头呢!“可怜啊,一家三口都活不了。”护士低声私语说。敕拉住护士的白大褂,问:“什么病?”“尿毒症。没父母哪来的钱治啊!”敕又扭过头看了看她,好嫩的小脸,象春天刚露头的小草,还没见过夏日毒辣的太阳呢!
敕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低着头。枯枝梅在脖颈上浴阳。他知道病人渴望药费的苦痛。他了解,奕三番五次寻上门去为了什么——不单单是钱,还有女儿。斜阳如血滴满天。枯草萋萋荒尽田。
电子邮件无声地收入,一个QQ。电脑屏幕闪烁,映得佶的脸神彩奕奕。这么快就有回音了,佶喜不自禁。可是眉尖却又结成团,他不露面,不相信我们吗?还是他另有隐情?怎么连手机都不肯打?为什么?他怕成这样吗?他有胆干大事吗?他很快地打下一行:也许我能提供那个孩子的治病钱。沉默之后,一句很短的话:能不能快点,有肾源。佶冷冷地一个笑容:你的吗?回音:不。她爸爸的。我只能提供一部分资金,保存了肾。所以手术耽误了。如果你能尽快地拿出钱来做手术,一天之内,肾很快就不能用了。我答应你的一切。佶在这头笑了,邪恶得乌鸦飞起。遮天避日,一切都要结束了。困难,但我尽量。你说的,一切!!键盘啪啪做响,敲打无眠。
颉紧紧地压在了老板椅上,虽然椅子很宽大,可是夹得他生痛,是冷冷的空气还是秋日阳光压缩空间,天花板上的雕花伸手可触。颉频频地点着头:“分钱,分钱。我就知道他会分钱。”一扬手,笔筒翻身,各种笔做出各种跟头翻落一地,在地上涂抹着自己的心中画。佶的律师平静地对着颉。职业的呆板,他已经习惯这种场面,这种吃惊了。颉看着律师的脸如水,如此的平静,好象眼什么也没发生。“不是亲生的,倒底不是亲生的。”缓缓地低下头,手不停地搓着,搓落一地寒阳。
依曼冲进来,头顶乌鸦,顿时呱呱:“什么,他要分钱?至少一半呢!”律师微笑着:“那是他母亲的钱,他母亲的遗嘱留给他。”依曼被雷震撼了,杵在地板上,呆呆。地板上的倒影三个人静静如高高矮矮的树,无风不动,寒阳斜照,拖长了秋日。突然依曼醒过来:“倒底不是亲生的!”
颉对着空气说:“拿去吧,把一切都拿去吧!”“不行,最多拿他母亲的那份。”依曼爆发了,溶岩喷流满天。律师职业地说:“女士,颉先生的话才有法律效力。”依曼扑过来,小鸟依在颉的怀里:“只能给他一半,要不,我们怎么办?!”颉自语“一半,一切。”“一半就一半。”依曼推推他“你醒醒,你的打击太大了吧。律师先生,我们今天先不谈了,我先生他今天情绪打击太大了。”律师为难地回答:“不行,我的当事人指定今天拿到钱。”“拿去吧,照他说的办。”依曼嘟了嘟嘴,颉却挥挥手,出去吧,都出去。天蓝得发白,象霜,降落在颉的头发上心上。头白心冰。
依曼坐在客厅里,咬着紫嘴,一下子就少了一半。怎么这么倒霉?还以为分家至少等上十年呢!佶下手也忒快了,太小瞧他了!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家业小了一圈吗?拿出点温情来?自已要取代荻的位置,出面肯定被堵。还是颉出面了,唱点温情戏,也许那个佶会念点父子情,会回头的。
站起身,理理头发。新做的头发是不是太前卫了,不合老头子的胃口?掸掸连衣裙,上好的料子精神抖擞,紫云焕彩。楼上,颉颓废地缩在老板椅里。依曼喉咙响了下,老了。推开门隙:“颉,亲爱的。”颉回过头,一团紫哇哇的绣品闪闪发亮。“什么事。”“你还是和佶谈谈,别让他分家。”
颉:“哦——”站起身来,“去上柱香吧。家里的事太多了。”“是啊,太多了,我们还是去寺里上香吧,那里比较灵。”颉点点头。“对。上寺里,那里灵。你刚刚说什么?佶不是我亲生儿子?”依曼眼珠子钉住了,瞬间转了转:“我是说佶真不象你亲生的儿子。”“哦。你出去吧,我静一静。”
颉后仰了下,椅子欲翻身。斜阳滴血,流了小庭石径。涂在败荷枯枝上,裹满远处乱画的道道,已没了任何金色的遗迹。颉眼被荷塘水面的血滴映红了。没了,过去的一切都没了。记忆如血,涂摸在深处。手触摸到了什么,温润润的。玉,凝脂般的滑。攒在手里,玉菩萨,荻手腕上常常系的。自从紫波斯菊手链丢了后,她老系着它。仔细地端详,斜阳下玉色泛起血光,一慌,甩手丢了出去。
依曼坐在车上,突然觉得这车子小了一半。骂了句:“狗娘养的!”佶出现在车镜里。依曼生气地排出尾汽。佶敲敲车窗:“气不顺?别老排脏气。”依曼推了下眼镜,笑纹立即也被推上前面坐台:“佶,你说什么呢?不是你让我去找你父亲的吗?”“亲爱的,我可没让你甩了小的去上老的!更没让你去害我妈!”依曼身体一软:“你胡说什么,你放心,警察查下来,你妈肯定不是我害的。对了,你缺钱吗?你妈刚死,你就分家,也不顾你父亲的感受。你看你父亲坐了一上午,什么也不说,茶也不喝,怪可怜的。”佶冷冷地手指敲敲车门:“躺在地下的更可怜!”依曼连忙摇上车窗,一溜烟地跑了。佶在后面丢下一粒石子,石子高高地抛起,落在了那片金色不再的乱画里。
佶捡起地上的玉菩萨。妈妈的最爱。菩萨微微笑,斜阳红佛身,微笑满是血,眼中尽染丹。
敕拿着一个信封,交给了善儿,善儿手摸了摸,二张卡。“给干爸爸?”黄茸茸的头发还很干枯,象没根的草。“对。”“干什么?”她翻转着信封,一脸的好奇。“小孩子别问那么多。”善儿开心地笑着:“明天我一定交给他。我刚刚做完手术,他一定来看我的。做手术时他怎么不来啊!?”敕笑了:“当然,当然。一定会来的。”心里骂:真是狡猾,做手术时我等了一天,一个可疑的人也没来。他当然不会傻傻地再来等我抓。
善儿把信封交给护士:“你给我寄出去。”护士笑了:“同学?”“嗯。我们是死党。”
QQ又闪烁在屏幕上。佶问:你能干掉颉吗?回答:包在我身上。那么依曼你打算怎么办?佶:先干了老的再干小的。没靠山!密的死肯定和这二个人有关。你一定要说到做到。回答:一定。你也要干净利落,不留痕迹。又一行话:我说的一切请你照办。
空涂墨云,风不止荷,雨欲滴石。依曼的头发沾上了湿气。她伸手弄弄鬓发,手摇动了耳线,耳线摇曳。对着化妆镜,很美,怎么颉连一眼都不看呢?佶的身影出现在喷泉上。她活动活动嘴,今天一定得说动他,五百万,颉的生意可以更上一层的,分贝一个贫字,这个谁都懂。
佶在笑,笑得很灿烂。好象荻的事已经淡淡地远去了这个孝子。依曼眉毛不由地挑了挑,他想干什么?分到钱高兴了?佶伸出手来:“菜单。只听你说这里的菜好听,我得尝尝。”依曼身体后靠了下,盯着他的眼,灿烂,得小心了。她连忙说:“我介绍一道小菜给你。”佶眼睛从菜单上移到依曼的脸上:“很漂亮吗!怎么没人看?我欣赏,下午给你买点东西。”依曼的椅子转了角度,她转动汤匙,多疑的狐狸在耳边吹气,今天的状况还不小。佶伸出手来:“脸上有细汗啊,小心花了妆。美女花了妆很丢脸的。你可别给我丢脸。脸好凉,生病了?”汤匙碰了下盘子,清脆地一声,空气中有云团如花散开。依曼:“嗯,嗯。我们打开窗说亮话……”“菜来了,吃,吃。”
依曼透过衣服,看着衣店后面的装饰镜上自己的脸,白如纸,胭脂硬生生地欺压着颧骨。这个佶倒底打得什么主意。吃完饭居然破费给我买东西。脑袋一闪,想起自己那天叫他出来派对,全身冰凉。她拿起一地的袋子:“佶,我得回家看看了。出了这么多的事,你父亲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佶按下她的手,大声说:“嗳,我还没买衣服呢!你看,没的穿的了。”依曼疑云顿时滚滚涌上来,你母亲刚死!你可是一个孝子。“我得回家。”“你讲不讲理?!”佶强硬地抓住了一大堆的袋子。
依曼推开他的手,丢下一地购物袋,冲进滂沱大雨。
雨缝合天地,大地震荡,雨打残荷,珠儿滚动,坠毁浊水。断枝击打黄草,一地荒芜。依曼的车撕破雨幕停在别墅门口。灯火飘移,卷动秋丝,愁丝苦断。依曼的头顶雷声炸开,空气波推开丝丝愁水,一条缝,灯光冷笑着钻出来踩雨。依曼大叫一声,推开了门。
灯光飘缈,桌倒架翻,菩萨直立,衣袂起风,透明射红,虬梅突兀。血一滴一朵花地开在地毯上,星星点点,开满一条。寻着血迹上楼,楼梯边上,一个雍肿的身体背卧在最近的卧室的门口,背上三个黑洞,阴暗惨笑,吞食了煌耀灯火。尖叫,依曼后退,扶手弯曲,铁艺花低喃,楼梯上的花应声坠地,空中,花泥翻腾,花叶冲天飞舞,花瓣香损,万劫不复。
佶跟着声音冲上楼,黑洞要吞了他,他腿一软,一张网包裹了他,冷汗滴过脸颊时,他才知道那是无处不在的金色灯火。依曼回过神来,没了,一切都没了。她歇嘶抵里地尖叫,头发蓬乱,脸青如鬼:“是你,是你,你找人杀了你父亲。你为了钱,为了那五百万!”佶拼命按住她发抖的身体:“别叫了,打电话报警,快,快。血还不凝固,杀手还没走远!”“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一定会放了凶手!我才不相信你呢!”她哭泣着扑在佶的身上,撕打着佶。佶的脸上五道细长血迹。他一把推开依曼,拿出手机。依曼跪在地上,泪,一滴,一滴,地上的血色花淡开了,远逝。
三十一、依曼怀孕巧下杀手
菩萨身上挂着黑色的斑点,血迹。警察摇了摇头:“你们别再住下去了,小心再出什么事。”佶手里的烟已经燃痛了手指,弹弹,烟灰跌入尘世,小小的一片污滓,菩萨,人跌入尘世,是否也是污渍一片?警察看看烟,佶被电到,呛了下。转过身来,看着菩萨:“他一定是上香的时候被杀的。”依曼挣脱女警的手,冲过来扑打他,尖叫:“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你杀了你父亲!你为了钱!”披头散发,长嚎如失去部落的狼。
佶一脚踹倒依曼:“什么钱!如果为了钱,我可以把他的钱捐出来!”依曼的身下一滩血迹,警察连忙蹲下查看:“不好,好象是动了胎气。”佶脖子一歪,惊愕写在脸上,怀孕了?!回过头来,一丝笑意,菩萨微笑如旧,你看穿世事了吗?佶低下头,谁的?我的?父亲的?
敕站在道道冲天的干瘪枯笔中,看着警车的灯拉出长长的晦暗的线。死了,一了百了。他笑了,晴蜓被笑容折断了翅,坠毁在冲天枯笔中。他钻进一片黯灰中,象鼠一样消失在地平线下。
佶抱头靠在医院的长椅,条格硌人。依曼抱着肚子,白纸脸上晦暗的不安在跃动。白了他一眼,扬头而去。佶追上来:“谁的?”依曼冷笑,咬牙切齿:“当然是你父亲的,你拿不到所有的钱!我也有份。”佶看看她唇上的牙,白森森的。曾经象贝壳,那么可爱过。他站了一会,进了医生办公室:“医生,你能知道那孩子是谁的吗?”“你们都不知道,我能知道吗?得做DNA。”医生笑了笑,怪怪的,坏坏的。“不管是谁的,胎儿平安。”手一直撑着桌面,在颤。
佶站在医院的门口,消毒水味冲得肺痛。那边是善儿的病房。善儿的脸白得叫人心痛。出了善儿的病房,阳光直直扎进眼里,生痛,生活留下的东西在打转。他摸出墨镜。
佶打下一行字:先缓缓,依曼的事你别过问了。你不要再插手了。对面冷笑:舍不得野种了?谁的还不知道呢!我劝你查查DNA。佶被击中,身体软了,瞬间又被椅子生硬地弹起来:你知道的不少!对面笑:当然。知已知彼,百战不怠。佶:世犊之情,人皆有之。屏幕上字字披露着心底:如果是你父亲的,可是孽种,分你家业的人。佶无奈地抓断几根白发:你让我想想吧。
电脑暂停,揉揉太阳穴。还是头痛欲裂。依曼肯定会抱着他要钱的。他仰面对着天花板,月华如水泄满空,流动。波光如风动斑影,流转。他仔细想想:自己的,不想要,他的,更不想要。索性灭了吧,一了百了。只是依曼已经惊觉,不好动手了。
门轻轻地敲响了。“进来。”敕身后站着佣人,端着夜宵。“吃点吧。最近事太多了,伤身体。”自从颉死后,敕就搬进来住了。佶拿起一块点心:“你身上的伤该治治吧。”敕对佣人说:“出去吧。”仔细地查看门关上,没隙后,敕说:“等等吧。你现在用人。我一动手术,你不就不方便了吗?”佶笑:“你当依曼不会小心你啊?你留在这也没什么用处,去做手术吧。再找一个女人成家。”“也许能帮上忙。你妈死了后,我这心里总是不好受。女人,等等再说吧。”佶笑了笑,也许等的不是女人。他拍拍手上的点心屑,心情如屑碎一地:“依曼一定要干掉吗?”“如果有你的孩子,我看就缓缓吧。”佶真心的笑了。“这孩子留不得,无论是谁的,都是麻烦。”“可他是你的孩子的话,你妈在九泉下等着抱孙子呢!……”“我决定了,别留下麻烦,我们都会倒霉的。”“她生下你的孩子后,我们再……”“给了她喘气时间,一定就会翻盘。不能等。”敕沉默……
佶看看月光寒寒,流淌在敕的脸上,笑了下:“你想要个钻戒?”敕突然说:“我的心总在突突地跳。”佶抬头看看他:“最近的事太多了闹的吧?”“不,我总觉得那个人答应得太快,好象不假思索,里面是不是有文章,你得想想。”“二条人命,还有一条攒在我们手里,他急红眼了。”敕迟疑了半晌:“不对,这不象杀人的人所干的事,他不考虑下就答应,不合情理。我去干吧?!别再用那个人了,他出卖了我们可不得了。”“他杀了人还不是和我们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佶点点头,“小心点没错,警察已经盯上这了。三条人命了。奕倒底是谁杀的呢?”
依曼手拿检验报告,脸上神彩飞扬,欣喜若狂。颉的,能分一半的钱了!不能是佶的,如果是他的,他肯定怨恨荻的事,一分钱也不会给我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命,千万不能再让佶得手了!不过警察已经盯上这一家了,他想下手也不方便,他会怎么做呢?依曼抱了抱肩,找个死党分析一下,我一定要把钱拿到手!!!她扬起头,秋光金灿灿,映在眼眸里,风如绵手一样,暖暖地抱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她拿着化验单,一路小跑冲回校园。
校园里人三三二二成群,在树荫间或读或谈。声音穿过树林草地,窃窃如虫。她大叫着,象胜利的将军一样:“嗨,你们在这,可找到你们了。”几个男生和几个女生回过头来。
死党七嘴八舌:“打官司。出好价钱请个好点的律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你说,一定的。”依曼紧张地看看这个,瞅瞅那个,问:“现在怎么办?”一个男同学弹弹她脑壳,说:“小傻子,摊牌,一定要摊牌,这样大家都知道你要分钱了,他就有所估计,不会轻意下手杀你了。”“不行,”另一个冷笑,连忙插入,生怕没人听他的:“这样会惹急了他,一定会下手的。”“请个保镖。”依曼点了点头。“我知道一家保安公司不错的哦。”
若大的家空空荡荡,秋风嗖嗖,打着旋,卷起尘埃。菩萨身上落上了一片尘土。佶拿着抹布轻轻擦拭。晶莹的身体又光芒四射。敕推开门,佣人站在门口。“你在干什么?”“依曼来了。”
一个骄傲的有钱人一身零当地站在盘丝秋光中。佶细看,红色的发鬓高挽,别着白金的犁花,碎钻嵌花瓣,点点闪光,欣长的脖子露出雪白,珀金水纹链吊着个硕大的星光宝石,如星璀灿;指甲涂得莹光烁烁,四五个小星光宝石的戒指星光耀耀;手腕上金镯子扭成麻花,点缀几颗小宝石。一身名牌衣服,精工细做,手工绣的巨大的樱花图扩张,怒放胸前,妖媚夺目;高跟鞋上长长的碎钻的流苏摇曳脚下风;一股浓浓的香水味到处侵略。佶心里叫了一声:糟了,一定是他的孩子。依曼笑了,牙齿上一颗钻石闪了佶的眼:“你心里明白了吧?你父亲的钱里有我的一份!别以为他死了我就什么也得不到。”“你来干什么?炫耀你肚子里的有钱人吗?”
依曼推开挡在面前的佶,自由地在客厅里踱步,眼睛从家具扫过多宝阁的古董,你们再冷面对我,看我把你们擗了:“暴发户,没什么品味。”阳光剑样刺过菩萨的透明身,菩萨微笑,把光反射到依曼的眼里。“你父亲对这尊菩萨倒是很在意,留给我吧?”“是你在意它的价格吧?”“哼,水晶能值几个钱?你也太小气了吧?一分都不想给我吗?我劝你别做梦了。”敕冷笑了:“天然水晶的当然值几个钱,这是颉给荻买的,你想拿?不够格!”
“行了,行了,你是他生父吧?佶还没认祖归宗,你就当起这家主人来了!”菩萨的光映在佶的眼中:“明白了,你为什么会出卖我。”“你知道了也无所谓。一切都结束了。我的孩子出生以后还要叫你一声大哥,不过我真的不想让他这么叫!”“野种!”敕狂燥地一脚踢倒了茶几,一地碎瓷,茶水溅到了他突起的青筋上。依曼旋转身,一脸嘲笑了:“脸都青了,你以为你儿子是什么东西?也是野种,还不是继承家业的正根!”“他不是野种!我和荻是夫妻!”佶眼顿时要挤出来,恶狠狠地瞪了敕一眼,敕前额白烟直冒,但是在佶的眼光下坐了下来。“行了,如果不愿意,我可以出钱请。有法力保护我未出生的孩子的菩萨,我舍得花钱!你们考虑下。得了,我也不打扰你们父子相聚了。我得上律师那里问问情况,我希望我们别在法庭见,必竟相好一场吗!”香水淡去。
敕站起来,揉了揉鼻子:“你瞪我干什么?”“你只顾得发火,要是让她知道你们还没离婚,法庭上我们又得吃亏。”敕粗糙的线条抖了三抖,怎么差点说出来了,悬啊!他搓搓手,手上的真钻戒在手心摩擦起小小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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