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一级战备出大事（一）

　　（一）、部队疏散，内紧外松要打仗
　　
　　1971年9月13日，那天中午师司令部发出命令，部队一级战备。
　　我们电影队携带机器设备，机关干部身背短枪，随师部奉命紧急疏散。司、政、后机关撤离杨村兵营，在天津市武清县崔黄口镇驻扎。一个师的部队撒在了天津市北大门，控制了进入北京的咽喉要道及重要设施，以此同时师司令部派出一个精锐连队，赶赴杨村东侧的友军空6师，在空军飞机场执行特殊任务，一个连队封锁并控制了空军师的机场和跑道。
　　我们电影队随政治部机关，驻守在崔黄口镇村东北面一户姓白的女主人家中，刚刚进驻老乡家，政治部立即召开紧急会议，贯彻学习毛主席关于三要三不要的最新指示，即“要搞马列主义，不要搞修正主义；要团结，不要搞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这是毛泽东主席1971年8月中旬至9月12日在南方巡视期间同沿途各地负责同志谈话中提出的。
　　政治部李主任要求大家在思想上要服从一级战备的需要，做好战斗准备。最后李主任要求大家在一级战备中迅速召回在家中休假的干部战士，充分发挥政治部门职能作用，做好各项工作，要时刻提高警惕，遵守纪律，严格保密，顾全大局，服从命令，听从指挥。最后他还说要内紧外松，为驻地多放点电影，搞好军民关系，杜绝违法乱纪。秘书科行文下发部队。
　　我们电影队每天忙于为驻守所属部队所在村庄的军民放眏电影，老百姓只知军民鱼水情，那里知道我们军队内部内紧外松的态势。当时，我感觉好像就要打大仗了，在三大机关里来自北京的高干子弟较多，嘁嘁喳喳的议论着小道消息，说上面出了大事，军队要打内战，我们农村兵，只是竖耳静听，准备着内乱时的枪口该瞄准谁。
　　
　　（二）、隔河相望，我的家乡河那边
　　
　　在疏散的数日里，科里都知道我的家就离机关驻地只有十二里地，科长借吃饭的时间问过我家的情况，他说给我两天假回去看看好不好，我知道科长在逗我，立马说好哇，科长笑了，他说现在他没这个权利，要政治部主任批准，我央求着科长说，千万不要去找主任，我这个新兵可不敢提出无理要求，一定遵守一级战备的纪律。我心里非常清楚，部队在一级战备，是不允许请假写信的。李科长在想着我，已经很知足了。
　　电影队每天白天周转筹备影片，做好眏前准备。还要书写军民鱼水情的宣传口号，我们选好墙面，为了节省时间，先在墙上刷上浆糊，再把整张彩纸裁成四分之一开贴在墙面上，然后用红广告色，直接用板刷书写黑体字大标语。晚上为师部各机关及前后直属各部队所在的村庄巡回放映电影，忙的不可开交。
　　这日，我们到该镇南口哨村为通讯部队去放电影，我的家乡就在河那边，过河就到，最多二里地。上海兵陈志平和我开玩笑，让我偷偷回去约见相好的前来看电影，我笑着回答说相好的与丈母娘去大上海卖石榴花去了，哈哈哈，哈哈哈。是啊，不用叫，南口哨村是个文艺之乡，年年正月演大戏，一演就是一个月，周围几个村庄好多人前来看热闹，村里的几个小生意人，烟糖瓜果糖葫芦等前来凑热闹。我们白天黑夜的前来看评戏。记得一次寒冬，在承德上班的堂叔的大儿子印哥回家探母，闲的没事听说这边夜里有电影，非要去看，我们一行七八个兄弟陪同，走过冰层越过青龙湾大河，来到这里一看根本没有电影，又向西走了几个村庄，十几里地还是没有动静，我们只有借着夜光说笑着折返回家。
　　我们电影队的军车顺着西侧大河堤坝向北进发，这里我太熟悉了，我高兴的望着家乡，望着家乡的草木地界，望着河床里泛着白光的冰层，此时，我多想见到熟悉的村民和家里的亲人。南口哨村与我的家乡白庄村一河之隔，却是武清县和宝坻县交界边陲较大的自然村，青龙湾大河联系着两村的地界和民众，小时候是我们孩儿戏水和两军开仗打斗的好地方，也是耕种传播友谊的沃土，更是两村姻缘的媒介河。
　　那天，我们架设好银幕和放映机，到通讯营部用过饭后，回到机器旁做眏出准备。围观的农民群众越来越多，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想见的村里人终于来了，首先见到嫁到该村的连充二姐，她大我五六岁，好多年不见了，她成了孩子的妈妈。这一见不要紧，“连佐来了的”消息迅速传开，好多熟悉的村民儿时的伙伴把我团团围了起来，真是高兴死了。
　　以后的几场放映，村里的熟人也越来越多，除了父母、老婶、四叔婶等，想见之人都已经见到，当然小丫和他的哥哥也来看我，我的发小很多都来看我，看电影。
　　
　　（三）、权力之争，武装起义好危险
　　
　　当时，部队内部小道消息频频搅动，干部战士议论纷纷，听军部电影队杨队长透露，军首长们在军部战备地下室戒备森严的召开师长、师政委紧急会议，从动静看多年没有过，上面可能出了大事，会议内容是学习传达中央文件，统一思想，准备打仗。几天后，9.13事件真相传达到县团级。部队为了保密，政治部机关回到营房，师政治部李主任亲自传达事实真相，他一字一句照本宣科，为机关官兵高声宣读相关文件材料，事件基本情况根据记录、回忆和查阅相关资料整理如下：
　　1971年9月13日零时，林彪副主席、夫人叶群、儿子林立果等人乘车离开了北戴河，走的时候还开枪打伤了警卫人员。零时32分林彪等人所乘三叉戟飞机强行起飞。时任空军司令的吴法宪请示周恩来要不要把飞机拦截回来。周说：“这要请示毛主席。”过了一会儿，周答复：“毛主席不同意，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在三叉戟飞机快飞出国境后，周恩来对吴法宪下令：“绝不准有任何飞机到北京来！如果有飞机到北京来，你我都要掉脑袋。”
　　紧接着周下令全国飞机一律禁飞。
　　凌晨3时，林彪副主席乘坐的飞机坠毁于内蒙古首府温都尔汗处，林彪、叶群、林立果、刘沛丰、林彪的司机杨枕纲及机组人员共9名机上人员全部身亡。
　　凌晨3时多，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通报了林彪乘飞机出走的情况，周恩来指出：“犯路线错误的头子没有一个好下场。”随后周恩来亲自给各大军区和全国29个省、市、自治区负责人打电话说：“庐山会议上第一个讲话的那个人，带着老婆、儿子叛国逃跑了！部队立即进入一级战备，以应付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
　　林彪以坠机宣告篡党夺权彻底失败，但他们精心策划、准备的过程让我触目震惊，我当时深刻体会到毛泽东老人家一路南下沿途巡视讲话，专列时走时停，打破视察规律计划是何等高见、英明，车上会见沿途要员里面就有林彪死党、奸细，随时与北京林彪沟通，毛主席的胸怀又何等之伟人。
　　1971年3月21日，林立果、上海的周宇驰、于新野、李伟信在上海密谋。他们分析形势，认为，在全国范围内，“首长”（按指林彪，下同）的权力势力，目前是占绝对优势，但是可能逐渐削弱。“文人力量”（按指张春桥、姚文元等）正在发展，发展趋势是用张春桥，张春桥代替林彪的可能性最大。他们研究了林彪的“接班”问题，认为有三种可能：一是林彪“和平接班”。周宇驰说，五六年就差不多了，甚至可能更短。林立果说，即使五六年，其中变化就很大，很难说“首长”的地位还一定能保得住。当然和平过渡的办法最好。二是林彪“被人抢班”。周宇驰认为一下不可能，最起码三年以后。林立果认为，很难说，主席威信高，他要谁倒还不是一句话，“首长”随时都可能被赶下台。三是林彪“提前抢班”。可有两个办法：把张春桥一伙搞掉，保持“首长”地位不变，再和平过渡；直接谋害***，但***影响大、威信高，以后政治上不好收拾，尽可能不这样干。他们商定：争取“和平过渡”，做好“武装起义”的准备。先做两件事：写个计划和让空四军组建一个“教导队”。林立果确定计划名称为“571工程”计划。（“571”为“武装起义”的谐音。）
　　3月24日，于新野执笔起草了《‘571工程’纪要》。原稿后来被缴获。《纪要》分九个部分，可能性；必要性；基本条件；时机；力量；口号和纲领；实施要点；政策和策略；保密和纪律。
　　3月21日，林立果根据《‘571工程’纪要》建立指挥班子的计划，在上海召集江腾蛟、王维国、735部队政治委员陈励耘和南京军区空军副司令员周建平秘密开会，指定南京、上海、杭州与江腾蛟进行三点联系，配合、协同作战。3月，米家农在林立果的指使下，在广州组织‘战斗小分队’，要队员向林彪、林立果宣誓效忠，并制定了联络密语、暗号。4月，林立果指使王维国，在上海成立了为反革命武装政变服务的‘教导队’，进行捕俘、格斗、使用各种轻型武器、驾驶车辆等特种训练。
　　在制定《‘571工程’纪要》的过程中，林立果明确地说：“办法是搞掉B-52（代指毛泽东）实行武装起义”，“我看就叫‘571’，‘571’是武装起义的谐音”。他们认为：“和国外‘571工程’相比，我们的准备和力量比他们充分得多，成功的把握性大得多。和十月革命相比，我们比当时苏维埃力量也不算小。地理回旋余地大。空军机动能力强。比较起来，空军搞‘571’比较容易得到全国政权，军区搞地方割据。两种可能性：夺取全国政权，割据局面。”
　　
　　（四）、内忧外患，国内国际不乐观
　　
　　1971年，国内上层出了大事，毛泽东法定接班人，写进党章的权利接班人林彪还要篡党夺权。我一个普通的战士真的不理解，林副主席的权力还小吗？一人之下，国人之上。就为了一把手的权力，还要谋害他恭敬的亲密战友毛泽东，我更加理解不了。毛泽东能理解吗？只有老人家知道。不过，林彪抢班夺权的败露对老人家的打击太大了，在后来的电视上可以看到，毛泽东主席明显衰老了很多，很多有心之士在忧国忧民。
　　在中央军委的统一部署下，当时，我们部队都拉出了营房，想必全军动静不小，以应付国内、国外的紧张局势。毛泽东主席身体衰弱，还要考虑国内外形势，真是内忧外患，不容乐观。
　　紧张局势表现为：一方面林彪势力的残余还在，中央在紧张地部署关于深入开展两条路线斗争的思想教育，还要向全党详细介绍林彪出逃时的斗争情况及林彪女儿大义灭亲举报父亲，给周恩来总理打电话的汇报材料，还要讲述林彪反党集团闹分裂，安排轰炸毛泽东专列的“571工程纪要”等罪恶事实材料；中央还在全国党政机关和部队轰轰烈烈的开展了批林批孔的理论学习运动，深入开展批林批陈整顿学习，提高识别真假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能力。毛主席公开了《我的一点意见》，文章说：“这个材料是陈伯达同志搞的，欺骗了不少同志......他采取突然扇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大有炸平炉山，停止地球转动之势......总之，全国上下都在进行政治路线思想教育和路线斗争教育，整顿清洗工作稳步进行。
　　另一方是国际紧张局势不容乐观。国际上以美国为代表的大国势力蠢蠢欲动。我的日记记载，1971年11月20日，我们机关学习了外长乔冠华在联合国大会上的发言讲话，他呼吁美国的武装力量撤出台湾海峡，他呼吁世界革命人民，要抑制世界大战的发生。印度在苏联的怂恿下，于11月11日开始向巴基斯坦全面进攻，对东巴进行霸占，把巴基斯坦分裂成两个国家，成立了“孟加拉国”，当时的苏联支持西面的印度在次大陆制造影响包围中国，于此同时苏联在我国北部边境屯兵百万，频繁军演，把目标锁定了北京、兰州。
　　政治部李主任在师部礼堂大会上强调，冬季来临，中央军委在军事上进行了战略部署，以应付国内外紧张态势。中央要求三北地区部队要面对苏联提高警惕，以防苏联从北部进犯。我们还要准备打仗，要准备对巴基斯坦的支援，只要党的一声召唤，部队立即进入战斗。此时的毛泽东主席内忧外患，部队内紧外松，应对复杂时局。
　　作为一名普通战士、军人，我在日记中多次表态宣誓，决心誓死保卫国家，保卫党中央，誓死保卫毛主席！誓死捍卫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