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我的1973年(17-18)
作品名称:逃离我的1973年 作者:刘刚 发布时间:2015-01-30 12:49:54 字数:7678
17
半夜里有队列从他们的房子前面走过去,姜少华睡得很安静,但是白桦警觉地听见了队列迈着整齐的步伐从房前走过去。她披上衣服悄悄下地,慢慢推开门,但是,门还是吱咛响了一声。白桦停下来,听听身后,姜少华并没有醒,她蹑手蹑脚走出门,又慢慢将门关上,然后从怀里取出手枪,摸进牛棚,随着那个滑草水泥道攀上了房,向远处张望。
前面,大越一百米远有手电筒的光亮在晃动,果然是一队军人正在行军。白桦把手枪放进怀里,寒冷让她哆嗦了一下,她慢慢下到地面,沉思着这队军人与她和姜少华有没有关系。
天亮时,姜少华听见了灶房里的拉风箱声,忙下地匆匆洗了脸,然后帮助白桦做早餐。
用完早餐后,白桦说:“少华,我教你打枪好吗?”
姜少华振奋起来,说:“好呀。咱们马上到外面去。”
白桦说:“但是,我们不能真打,子弹是有限的。再说,枪声会把军人引来的。”
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片树林里。空气依然是潮湿的,错落繁密的树木呈显出灰暗的颜色向着纵深推去。雾在树丛中时断时续,飘渺若无。树木之间有灌木和间断不连的水洼,这是一片半沼泽地带,地面落满了树叶,不小心就会踩上一脚水。树林弯弯曲曲,一直蔓延到了远处的山岗上。山岗不高,但从这里看过去,岗子上的树林变成了朦胧的一片,连绵不断。
他俩来到树林的深处,白桦取出手枪,退出弹夹,递给姜少华,说:“平端起枪,这样……”
她站在姜少华的身后,胸紧贴着姜少华的脊梁,伸出两只手扶着他的胳膊,说:“眼睛盯住准星,瞄向目标……”
“是这样吗?”姜少华问。
“是的,少华,你做的很好。注意看,目标、准星、你的眼睛,三点之间成一条直线,对,就这样,现在,扣动板机!”
寂静的树林里响了一声金属撞击声。
“少华,你做的很好。但是,我还是不希望你会打枪。”
“为什么?”姜少华问。他依然在举枪瞄准,并没有看白桦。
“枪是用来杀人的。是属于粗野男性的东西。对于你来说,你应该只拿钢笔。不是吗?”
“不对。你是一个姑娘,并且还是一位漂亮的姑娘,但是,枪打得这样好。”
“是的,我有打枪的天赋。”
“那么,我为什么就不能学打枪呢?”
“不为什么。在我的心里,我更喜欢看你写字。就是这样。”
“好像有动静。”
“什么?你说什么?”白桦问到。她看见姜少华正歪着脸在听什么。
“不会是野兽吧?”白桦说:“如果是一只野猪就好了……”
树林里真的有脚步的沙沙声。他俩巡声看去,见前面的树木在摇动,白桦很快从姜少华的手里接过手枪,正要安放弹夹,前面响了一声树枝的断裂声。俩人吃了一惊,从树林里冒出的不只是一个人,大约是三五个人,从不同的方位里走出来。显然,他们以这样的方式突然出现在他俩的眼前,只能说明这几个人早已经盯住他俩了。
“如果真是野猪的话我们也高兴。”说话的人是那些人里位置最靠前的一个,他留着左偏分的发式,穿一身公安蓝棉衣。不过,他接下来的话马上告诉了白桦他们,他们不是公安战士也不是解放军。他说:“不过你俩也别太紧张,我们对你们的行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留下你们的手枪。是五四式吧?我看出来了,是五四式。留给我们吧,只要你们留下手枪,我们就不会难为你们。”
“你们是什么人?”白桦问。
“我们?”那人说:“你们怎么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这倒要我奇怪。”
“也许他们真不知道,听口音他们不是本地人。”左偏分身边的一个小个子这样说。
“是的,你说的对。”左偏分拍拍小个子的肩膀,然后转过脸来,说:“你们不是本地人,所以你们不知道我们也就不奇怪了。那好吧,我来告诉你们,我们是一群没有爹娘的孩子。能听懂这句话的意吗?”
“当然,”白桦说:“道上的人,是吧?”
“呦,小妞还懂行的。”他们大笑起来。左偏分说:“我猜你们也是道上的人,因为你们手里有枪。不过你们是不该有枪的。所以,我想你们也是道上的人。”
“你们想拿我们怎么样?”白桦问。
左偏分把目光投向姜少华,说:“喂,我说,说你呐!那个学生模样的小伙子,你怎么不吱声?难道,你只会听你姐姐说话吗?或者说,你是想躲在这只小母鸡的翅膀下面吗?”
他们又笑起来。
姜少华红了脸,不过,他没有畏惧的样子,他上前一步,说:“你别急,一会你就知道了。如果现在你非要我说什么的话,我只能说你是个地道的流氓。”
“说的好,少华。”白桦说。
“我们本来就是流氓,许多人就是这样叫我们的。”左偏分说。
“那你知道我们是谁吗?”白桦问。
“你们?我……有点感觉?那又怎么样?”
“你感觉到了什么?”白桦近前一步问。
左偏分向后退了一小步,说:“你不会就是她吧?这几天全世界都在散布她的谣言。解放军、警察、民兵还有……还有……呵,对了,人民。全民皆兵嘛,都在抓她。”
“那你应该明白,她连警察或者解放军都不怕,难道还会怕你吗?”
左偏分向后面看了看,他的人开始向他这里靠拢。他转过脸,对白桦说:“你真是她?”
白桦没理他,转过身向后走了一小步,站在姜少华身边,然后,俩人一起看着左偏分。左偏分说:“如果你真是‘草上飞’的话,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是吗?”白桦问。
“你首先告诉我,你是不是‘草上飞’?”
“‘草上飞’是谁?”白桦问。
“你少装糊涂。谁都知道‘草上飞’,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草上飞’是谁?你说你不知道‘草上飞’,所以,我更觉得你就是‘草上飞’了。”
“你要告我们什么?”
“你是‘草上飞’吗?”
“我再对你说一遍,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少华,咱们走,懒得和他们在这里扯蛋。”
白桦说着就半拥着姜少华转身走了。他们身后的人没有追上来。但是,他俩感觉到了他们正在往一起靠拢。也许,他们已经围在一起在商量着什么。白桦在这个时候已经迅捷地给手枪安上了弹夹。她的动作快得就连姜少华都没有看清楚她是怎样给手枪安上弹夹的。
这时,他俩身后传来了左偏分的声音:“喂,听着,如果你真是‘草上飞’,我要告诉你,我们看见了你们的另一个人,他说他姓罗。”
白桦、姜少华两人几乎是同时抖了一下。他们转过身,姜少华问:“你们说的是真的吗?他,他现在在哪里?”
左偏分笑出了声,大声说:“哈哈,这小子怎么这样没情况,一下就承认了你们就是‘草上飞’。”
白桦闪了一眼姜少华,向前面大声说:“问你话呐,没听见?”
左偏分说:“你真是‘草上飞’呀。弟兄们,她就是‘草上飞’,你们看见了吗?”
他的人都把眼睛盯向白桦。左偏分接着说:“‘草上飞’,我们是汉口青龙帮的。我叫曹帅。这些人都是我的弟兄。和你们一样,我们也常常被公安追来追去。”
“谁和你们一样。”白桦说。
“当然,我们是不能和你比的。所以,道上的人提起草上飞都是敬重的很。”
“你不要这样说,请你告诉我们,你刚才说的那个姓罗的人现在在哪里?”
“他现在很好。我也请你听完我说的话。我刚才说到哪了?呵,说到道上的人提起你草上飞都是很敬重的。这几天整个武汉都在疯传你来到了我们的码头上,我就想我有没有机会可能见到你?因为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草上飞。今天真是意外,真的遇见了你。我真的感到了荣幸。”
“我再给你说一遍,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不过,我想对你说的是,刚才我的手枪里没有子弹,现在可说不准它会在什么时候走火。所以,你还是小心点。”
“当然,这是当然。你看,你手枪里都有子弹了,我们这些人也拿你没有任何办法了。所以,我们大家能不能好好说一会话?你说呢?”
“好好说话?对不起,我们没时有这个时间。现在我来问你,那个姓罗的人在哪里?”
“好的,我可以告诉你。他没有被捕,还是自由的。只不过他受了点轻伤,一颗子弹从他的腿肚子穿了出去,是我们救了他,他现在很安全。我想对你说的是,这个姓罗的人,真是条汉子。”
白桦看了一眼姜少华。姜少华扭紧了眉,问左偏分说:“大,大哥,你能不能带我们去你们那里见见罗健。”
“不用。”白桦插进话,说:“这位大哥,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少华,我们走吧。”
白桦说着就又半拥着姜少华果断地离开了他们,一直向着树林的外面走去。这一次,他们没有再回过头,而是一直走出了树林。但是,他们并没有直接回到易铸的家里,而是又沿着一条沉满白色石头的小河弯弯曲曲地散起了步。
这条河是汉江的支流,水特别清澈,河底里的白色卵石清晰可见。能看见三三两两的小鱼在河底里摆尾。鱼都不大,只有两三寸长,黑黑的在清澈的水底卵石间慢慢地游着。河是弯曲的,在黄昏将近的旷野里泛着亮色,在一片又一片色泽浅淡的树林的遮掩下,弯曲地流向更远的林子里。
“少华,在任何时候,你都不能随便暴露自己的身份。”白桦声音并不严厉,但是很清晰。
“他都猜出你是谁了,再说,他还说出了罗健的名字。所以我……”
“那也不行。少华,我觉得你还没有完全认识到我们处在怎样的环境里。这是生死之间的事情,难道你还没有明白过来吗?”
“我,我觉得我已经很明白了。”
“没有,你没有。我再对你说一次,我们面临的选择只有两个,一是生,一是死。这不是写小说,是实实在在的选择。少华,你必须真正地认识到。”
“我认识到了。”
“我不想和你争什么。以后,再遇见这样的事情,你最好站在一边别吭气,免得你给我惹麻烦。”
“那你的意思还是在说我是一个没有用的人?”
“是这个意思,你什么忙都帮不上,反而添乱。”
“你!”
“不,少华,我没打算和你吵架。我们都好好说话,好吗?”
“……”
“至少,我们得到了罗健的消息。他没有被捕,也不知道他伤的怎样?”
“我们为什么不去看看他?”
“很简单,因为在任何情况下,我们最先做的就是要保护好自己。你只要保护好了自己,起码用不着别人来搭救,这也就是在为别人着想。”
“可是罗健现在需要帮助,需要我们去解救他。”
“你不用担心他。我对你说过,我和罗健有过约定,在紧急情况下,在我们被冲散的情况下,大家各自保护,分散行动,在规定好了的目的地汇合。”
“白桦,刚才那些人说罗健在他们那里养伤,你就不怕那些人为了奖赏而出卖罗健吗?”
“这个你也不用担心。这些人是青龙帮的人,是黑社会组织。这样的组织讲究的是江湖义气,最恨的也是出卖朋友。所以,你大可不必庸人自扰。”
姜少华呆了一下,说:“看来……看来我真的是什么都不懂。”
白桦看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他们站在河边,任脚下的流水汩汩响着。离他们不远处,坎坷的地势凸起了一个不高的土丘,土丘上长满了植物,灰蒙蒙的。越过这个土丘,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开阔地,此刻已近黄昏,天地之间弥漫了乳色的雾,数不清的白鹭贴着林梢慢腾腾地飞过去。
白桦说:“江南的风景真美。站在这里,人的心灵是能沉淀的。如果能太平的活着,生活该是怎样的情景呀。”
姜少华还没有从沮丧中回过神,没吱声。
“怎么了少华?说话呀。”
“说什么?”
“你看,这里的风景多好看。”
白桦走到河边,蹲下身子,撩了一下水,说:“少华,你看河里全是鱼,这水真清。”
姜少华也跟过去,见清澈的河底里,无数的小鱼在缓缓地摆尾。因为水太冷,鱼儿们都缩成了一堆。
姜少华说:“可惜是在冬天,要是夏天的话,这里的风景一定美极了。你看,小鱼都冷的挤在一起了。”
“是的,鱼都知道相互取暖。”
“要是在夏天它们会在河底里会像流星一样游来游去的。”
“如果生活正常,我还在上大学,你也该准备考大学了。”
“是的,妈妈在世时经常提醒我准备考大学的事。催促我学习,生怕我耽误了学习。”
“你和你妈妈感情很深,经常在一起谈话吧。”
“是的。爸爸工作忙,我和妈妈在一起的时间相对多一点,所以,我们经常有交流。”
“都说些什么?”
“我们的谈话总离不开文学,离不开小说。妈妈鼓励我考上大学,学中文,这样就能实现我当作家的梦。”
“你不上大学也能成为作家。你的小说《伤雪》已经显示出了你的文学天才。”
“《伤雪》……”
“是呀,《伤雪》……”
他们沿着河岸慢慢散步,一边说着话。河水汩汩,也像是在说着什么。水舒缓地流淌着,不时地跳跃起白色水花。这时,白桦突然止住脚,但是什么也没有说,一切都处在静谧之中。河岸的树木大都脱落了叶子,他们的脚下叠摞着厚厚的松软的树叶。声音好像也被这些落叶吸走了似的。姜少华以为白桦要说什么,就拿眼盯住她等她说话,可是,白桦也奇怪地在拿眼盯住他看。
姜少华笑起来,说:“你发什么呆呀?”
白桦水水的大眼睛分明地闪过一层失望,她用脚尖划了一下地。摇摇头,笑笑,说:“少华我问你,我们在一起有多长时间了?”
“很长时间了。怎么?”
“你……有过什么……什么……”
“什么?干嘛吞吞吐吐的?”
“你……不和你说了,你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什么意思你?”
姜少华笑着问。白桦甩了下头发,一个人向前走去。姜少华很快收住了笑,他,搓了下手,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轻轻咬了下嘴唇,然后,果断地追上白桦,搬过她的身子一下搂住她,几乎没有犹豫就把嘴贴住了白桦的唇拼命吻她。
白桦一点没有反抗,似乎她等这一天的到来等的太久了似的。而姜少华吻姑娘的本事也好像是与生俱来一样。两个人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切就突然发生了,也没有想什么,都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激情,忘情地紧紧拥抱在一起……
18
激情的到来像洪水一样,在两个年轻人之间猛烈地撞击起来。那天晚上,他们彻夜难眠。依然是相拥在一床被子里,用彼此的身子相互取暖。所不同的是,今晚上他们靠得更紧了。比起姜少华,白桦到底年长,对激情控制的很有分寸。而姜少华也无非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中学生,还有许多事情他还没有弄明白,也没有足够的胆量。不过,他勇敢地吻了白桦,这使白桦憋在胸中许久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她说:“少华,你知道吗?你让我许久没有了自信心。”
“怎么这样说话?你还有不自信的时候。”
“有,尤其是你一次次对我没感觉。我就在想:难道我一点魅力都没有吗?”
“白桦,不是你没有魅力,而是你太有魅力了。以至于我对你心生崇拜,是你的光彩让我的自信黯然失色。所以,所以我只好一次次压住冲动,躲躲闪闪的。我也不明白,你难道就没有看出来吗?有好几次了,我都有拥抱你的冲动,但是,我,我不敢......”
“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是在哄我高兴。少华,我知道你会哄人。”
“谁哄你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你说说看,哪几次?”
“好几次了,昨天晚上就有过一次。”
“是吗?说出来我听,是怎样的冲动。说。”
“这个……这个不好说。”
白桦诡秘地闪了他一眼,说:“姜少华,我知道了,昨天晚上……是的,昨天晚上我们就像现在一样,是拥在一床被子里的。好哇,你是在想坏事吧!”
“你少胡说,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我很气愤,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白桦笑起来,说:“也就是说,你姜少华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也是个人。”
“越说越不像话了,我怎么‘还是个人’?”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昨晚上是怎么冲动的?”
“真不能说。”
“说!”
“不说!”
“姜少华,你都……都吻我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但是我们的爱情是纯洁的,我不能给他带来一点儿瑕疵。”
“爱情更应该是信任。你不告诉我,就是对我的不信任!”
“你这样说我也没法子。”
“你今天必须说,说!”
姜少华皱了下眉,想想,说:“那好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就告诉你吧,昨晚上,你的……脚……碰着我了……”
“然后……”
“然后……我就想拥抱你。可我不敢。”
“撒谎,我们拥在一床被子里取暖,身子接触的地方多了,为什么只有脚才会让你……”
白桦没有把话说完。姜少华的脸更红了。但是,他却说出了一句让白桦难以理解的话。他说:“我,也许是……我也常问自己,我是不是心理有毛病,我特别爱看女孩子的脚。”
姜少华没等把话说完,鼻翼间已渗出了汗星。他太难为情了。
白桦不解,悄声问:“你有这样的嗜好……”
姜少华点点头。
白桦说:“那你是不是常常偷看女同学的脚?”
姜少华说:“所以,我特别喜欢夏天。因为夏天的时候,女孩子都穿塑料凉鞋,露出她们美丽的脚。她们在夏日的骄阳下像是弹奏着欢乐的音节行走在绿色的草地上,这时的我会陶醉,会崇拜她们的美丽,会浮想联翩......”
白桦推了一下姜少华,从被子里抽出脚,褪下袜子,说:“从今天开始,你只能看我一个人的脚。我让你看个够。”
姜少华的额上渗出了更多的汗,白桦的脚削瘦,脚趾很匀称,姜少华伏下身在她的脚背上吻了一下。
白桦扑过来,抱住姜少华吻他。姜少华搂住她,翻过身,把白桦压在身下,没有用大劲就撬开了她的唇,含住她的舌头,使劲吮吸着。白桦软的像一条热带鱼,但还有力气搬过姜少华的手放在她的乳房上。姜少华呻吟了一声,抓住她的乳,揉捏着,一边吮吸她。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一点缝隙,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俩人都很急促,豆油灯被煽灭了,房子里陡然黑成一片。渐渐,窗外的月光渗进来,朦胧不清,模糊地映在白桦的脸上,使她看上去不是很分明。但是,她的面颊上,却隐隐地闪动着细碎的银色的光点,这让她看上去有一种高贵的气质。姜少华叹息了一声,说:“白桦,你真美。”
白桦痴痴笑出声,说:“没想到,你很会亲吻。”
姜少华笑笑,难为情地说:“和你恋爱,不会也会了。”
白桦没吱声,她擦着火柴,重新点着豆油灯,房间重新亮起来。看看姜少华,他的脸好像喝过酒似的,红红的两快。
白桦说:“少华,我要感谢你。”
“为什么?”姜少华问。
“因为你的爱情让我找回了当姑娘的感觉。”
“可是,你给我的爱也让我找回了……”
姜少华的脸更红了,他不知道该怎样往下说。
“可是,”白桦说:“少华,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说,你从我身上找到了和妈妈在一起的感觉,对吗?”
姜少华低下了头。
白桦笑起来,说:“这没什么难为情的。我们现在相爱了,就应该彼此信任,相依为命才对。”
姜少华抬起脸,听她往下说。白桦接着说到:“其实,你刚才对我说,你特喜欢看姑娘的脚时,我就确定了你有恋母的情节。”
她又笑起来,并且还有点顽皮。她说:“我在大学读书时,看过一些心理专著。书中写到,男人一般都患有恋足症。而患这种心理病的人一般都也是恋母者。你常对我说起你的母亲,加上你喜欢姑娘的脚,这就足以证明了你有恋母症。所以,我猜到了你会把我当作你妈妈来爱的心理。”
姜少华又低下了头。
白桦双手捧住他的脸,说:“你不用难为情的。这是男人都该有的正常心理因素。很正常的。”
她亲了一下他,接着说:“少华,今晚上我不能和你在一间房子里过夜了。你能理解吗?”
姜少华有点失望,但还是点点头。说:“那我搬过去吧。这里的被子都被我们暖热了,那边房子的被子还凉着。”
白桦笑着点点头。姜少华恋恋不舍地又吻了一下白桦。就下了炕。
白桦说:“请你原谅我,好吗?”
姜少华点点头,就出了门。
一会,白桦听见外边响了一声开门声。她笑笑,就吹了灯,拥住被子,甜甜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