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花开 第一章

第一章梦梦的伤心

随着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装点着鲜花的婚车缓缓驶进了村子，只听见有人高喊一声“来了，来了，新娘子接来了！快拿竹竿拦新郎新娘讨喜糖咯！”这是我们村的高婆婆她家儿子今天娶媳妇，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新郎把新娘接来男方人要拦下新人讨要喜糖，以讨得好兆头，添喜气。顿时，大门口挤满了人，热闹非凡。其中也有我，我伸长了脖子张望着，小孩子向来都是喜欢看新娘子“那似雪的肌肤称上雪白圣洁的婚纱，脸上还带着羞涩的笑容”这样的场景我深深铭记在心头，总觉得新娘子就是天上下凡的仙女！那么美，那么美……新娘下了婚车，挽着新郎的手臂一步步走来，拦在门口的人们顿时骚动起来，你挤我，我挤你，都想要新娘亲手发的喜糖。正当我想要往人群里钻好好看看新娘的时候背后不知被谁猛推了一下，我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回头一看是一个比我高好多的胖胖男孩，他怒目圆睁，双手插在两腰，气呼呼地对我吼：“看什么看！你个瘸脚的，还来凑什么热闹啊，在这里碍手碍脚的，真是个讨厌鬼！”说完还冲着我做了个鬼脸。听完他的话倒在地上的我委屈地哭了起来，他见我哭了非但没有知错的意思反而更加嚣张跋扈，原先插在腰边的两只手换了一个姿势，仰起头嘴嘟地老高，一副高高在上、活该我受气的样子。此时大门口人山人海，人声鼎沸，注意力都在一对新人身上，谁还看的见摔倒在地的我，听的见嘤嘤啜泣的我？望着新娘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礼堂，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望一望在礼堂里笑容满面新娘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我一边走一边哭，脸上手上全是湿嗒嗒的泪水，好像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眼泪似决堤的潮水一般。到了家走进屋子看见妈妈坐在床上正在叠着我的小衣服，我站在房间门外没有进去。她不经意的抬头看见哭成了泪人的我，忙放下手中的衣服走过来蹲下身疑惑地问：“梦梦，你不是去看新娘子了吗？怎么哭成这样啊？”妈妈边问边替我揩去脸上的泪珠。
“妈妈……妈妈……”我抽泣着说不出话来。
妈妈更急了，将我拥入怀抱轻声问：“到底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一个劲地哭。
“梦梦快告诉妈妈。”妈妈拍拍我的后背说道。
我哽咽着问：“妈妈，我，我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
“那里不一样？”
“为什么别人叫我瘸脚？”
这时我看到妈妈脸色一沉，不再讲话掸着我身上的灰尘，我知道妈妈是有意想绕开绕开这个话题。
“你的手怎么了？”妈妈摊开我的手要给我擦手时发现了我的手心受了伤，皮肉擦破了，还时不时渗着殷红的鲜血。
“被人推倒了，手就擦破了……”我带着哭腔回答道。
妈妈再没说什么，默默起身给我拿了创口贴小心翼翼地为我包扎伤口。此时，我分明看到妈妈那清亮的明眸里噙满泪水。妈妈的脸上分明写满悲伤，写满无奈，写满对我的深深怜惜！
脑子里一直闪现着那个胖胖男孩子气势汹汹的样子，耳边一直回响着那个男孩子刺耳的话语。我再也忍不住了，使劲摇着妈妈的臂膀问道：“妈妈，您就告诉我吧，为什么我和别人不一样？为什么别人老是嘲笑我，学我走路的样子？”
妈妈听完我的话，豆大的泪珠从她那白净的脸上瞬时滑落下来，见此景，我吓坏了，举起小手为妈妈揩去泪珠，一边擦一边说：“妈妈，您别哭，别哭嘛！”此时我也泪流不止，多希望泪水可以将我一肚的委屈冲走。
“好，梦梦，妈妈今天就告诉你。但是你听完后必须要答应妈妈一件事，如果不答应妈妈永远都不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可以吗？”妈妈一边擦泪一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好！”
“梦梦和妈妈拉钩!”
“拉钩”
两个小拇指热烈‘拥抱’。
爸爸和妈妈是经人介绍认识的，两人接触了两年就喜结连理。一年后妈妈就发现怀上了我，这一喜讯让我们家人喜出望外。最高兴的就属爸爸了，每到快下班时刻远远就飘来一阵越剧的优美旋律，爸爸是个越剧迷，遇到什么高兴事总会哼唱几句，同时伴着轻快的步子。是啊，即将为人父内心的喜悦不言而喻，看着妈妈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爸爸早在心里绸缪着将来孩子出世给起个什么名，爸爸希望能有一个千金，漂亮可爱的公主，将来长大了能和她妈妈一样贤淑善良。日子就在爸爸妈妈的期待中一天天过去。
那是一个还残留着炎热的的农历七月里的最后一天，当时妈妈怀了我还未到八个月，那一天天气异常热，妈妈在屋子里呆不住就要求爸爸扶她去院子乘乘凉，刚扶到走廊妈妈说自己可以下去，叫爸爸进屋拿把椅子来，爸爸应允进去了。妈妈一手护着肚子，一手撑着后腰，小心翼翼迈开步子向下走，一个台阶，两个台阶，就在最后一个台阶时最不愿看到的事发生了，妈妈竟脚下踩空不慎掉了下去，整个人摔在地上。这时候爸爸搬着竹椅笑盈盈地出来，看到这一幕脸都吓得青了，僵在那里好几分钟，连忙缓过神来以迅雷般的速度跑下去看妈妈。妈妈坐在地上非常紧张自己的肚子，低头望着肚子，细细感受有没有异样，爸爸则连忙撩起妈妈的裤腿看看伤没伤，眼里充满了无比的怜惜。接着抱起妈妈进了房间，把妈妈轻轻放在床上后他神色紧张问道：“没事吗？要不去医院吧？”
妈妈听了摆摆手说：“不用了，我没事！”
接着爸爸俯下身贴着妈妈的肚皮小声说：“宝贝，没惊着你吧，你要好好呆着哦.。”
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夜里妈妈突然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以为是闹肚子一个人起床去了卫生间。就这样来来回来好几趟。每次想叫爸爸，但看到爸爸熟睡的样子妈妈就不忍心。自己一手撑着腰，一手扶着墙慢慢走向卫生间。折腾了一个小时，妈妈突然觉得腹痛难忍，于是摇醒了睡在一旁的爸爸“云浩，我感觉肚子……肚子疼…..”爸爸此时猛地坐了起来“不会要生了吧？应该不会啊还没到日子呢？”
“啊呀，不行了，疼死了！”
“那……那怎么办啊？”看着腹痛如绞的妈妈爸爸一下慌了没了神。
突然冷静下来拍着脑袋说道：“淑兰，别怕，我这就送你上医院！”说完爸爸迅速穿好衣服后稍作整理便抱起妈妈直冲医院，此时是晚上8：40分。
一路上妈妈的呻吟声充斥着爸爸的耳朵，他是既心疼又着急，看着受苦受难的妻子他真想长出一对翅膀来，立马飞到医院替妻子解除痛苦，甚至想代妻子受过这份“罪”对于在外打工的夫妇来讲这座城市甚是陌生，询问，打听，几经辗转终于找到了一家妇幼保健医院。医生见状马上派推车过来，妈妈被推进了产房，爸爸则蹲坐在产房外。
不到半小时产房的门突然打开了出来一个医生，爸爸忙站起来结结巴巴地问：“医生，不会，不会那么快孩子出来了吧，我都没听到孩子哭声啊？”
“哦，是这样的，你老婆还不到时候，回去吧！”医生一边说一边摘下口罩。
“哦……”爸爸舒了一口气。这时妈妈被推了出来她拉着爸爸的手“云浩，辛苦你了，我们回去吧！”
“好！”说着抱起妈妈返回家中。
回到家已经将近9点，爸爸很庆幸只是虚惊一场，也许是太累了倒头就睡着了。妈妈看着熟睡的爸爸也轻轻躺下心里默念着：“孩子，你要好好呆着啊！”望着窗外的如水弦月妈妈带着幸福的笑容进入梦乡。
梦里她见到一个穿着红肚兜的白白胖胖的小孩一直冲着她笑，眼前模糊看不真切是男是女，就一直冲着她笑，妈妈欣喜欲上前去抱，孩子突然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了……
“孩子，孩子！”妈妈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直挺挺地坐了起来，爸爸被惊醒揉着眼睛问道：“怎么了？什么孩子？”
“我梦到一个孩……啊，肚子怎么又疼了！”妈妈刚说到一半就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起来，爸爸赶紧套上衣服：“我们必须上医院，这医生怎么回事嘛！”爸爸抱上妈妈又赶往妇幼保健医院。同样是医护人员急匆匆地推着车出来把妈妈载了进去，爸爸又是蹲坐在门外。他揩了一把汗看了看表正好晚10点正。
产房内，妈妈痛的死去活来，汗水浸透了发丝。牙齿咯咯作响，双手攥的那薄被子都快攥出水来似的，医生稍作检查抛出一句话：“早产，准备生孩子吧。”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过去了，孩子还是没有出来，这时妈妈已经痛得连呻吟声也渐渐微弱起来，也没有力气再用力了。这时产房里的医生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办啊？产妇越来越虚弱了，这样下去可会出人命的！”比较年轻的医生急得都快跳脚了。
产房外，爸爸隔着玻璃望着被星星点缀的夜空，心里默默祈愿：“不论男女只要大人孩子平安就好！”看着空荡荡的走廊，望着窗外月上中天心里真那个急啊。
气氛凝重的产房里又有了新情况“别慌别慌！我好好想想……”一位年纪比先前一位大的医生故作镇静安慰道。
“哎，今天黄医生值班，她可是老医生了有着丰富的经验。我这就去叫！”这位医生惊喜地叫到。不一会儿老黄医生闻讯赶来，她一看果断地讲了一句话：“缺氧了，加大氧气。”经过四个小时的努力2点40分孩子终于出来了，医生抱着小孩在妈妈耳边说了一句：“恭喜，是个千金。但不是很健康……”说话的语气有点惋惜。我就在妈妈的那个“不小心”下提前来到了这个美丽缤纷的世界。
妈妈为人母的喜悦被她这么一讲心里始终有个疙瘩，她心里默默祈愿孩子健康平安。
生产完后妈妈被推到了走廊里，因为医院里病床有限妈妈只得暂时住在走廊里。
爸爸在虫蚊的“招待下”度过了漫长的一夜，原来爸爸以为这次也是检查一番不会生，没想到一等就是一夜。医生当时也忘了通知他，就这样昏昏欲睡又不敢睡中等待了一夜。妈妈看到爸爸浓重的黑眼圈不禁泪眼朦胧，爸爸见到那个睡在襁褓里的女儿自然高兴地乐开了花，抱着逗着。感觉自己此时就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妈妈看到这一幕不禁一阵心酸涌上心头，不知是太心疼爸爸，还是医生的话萦绕耳边……


妈妈在医院呆了一周，爸爸在医院照顾了一周，就出院打算回家坐月子了，也不打算再做农民工了。那天爸爸带着妈妈回到村里以后，左邻右舍纷纷跑来看望妈妈和刚出生的我，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的说宝宝的眼睛像妈妈，有的说宝宝鼻子像爸爸，瞧，大大的双眼皮，挺挺的鼻子，红扑扑的小脸，将来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胚子！最主要的呀还不哭不闹，吃饱就睡。大家热热闹闹地讨论着。在大家的夸赞下妈妈笑红了脸，紧紧地抱着我看着我，医生的话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她只知道自己有了一个漂亮的女儿，心里就似吃了蜜糖一样！有时太幸福就会遭到老天的妒忌，就在家呆了一周，奶奶在替我换尿布时发现我的肚脐眼上有点血丝，她马上告诉妈妈并要求妈妈答应带我上医院看看，妈妈见到此景当然着急，由于自己还在坐月子，不能亲力亲为就把我交给了奶奶。
到了医院，医生一看说是新生儿得了败血症，急需住院治疗准备好押金。奶奶心急火燎地赶回家，跟妈妈说了情况。到家取走了钱交到了医院。就这样我住进了新生儿看护病房接受治疗。一天，两天过去了，妈妈在家心急如焚，想我的时候总是摸摸我的衣服，看看我的奶瓶，只有这样才解一时相思苦！好不容易熬到了周五，在爸爸的陪同下，妈妈去医院看我，可医生不让见，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下我的情况，爸爸妈妈只好带着遗憾离开了医院。
一个月就这样在爸妈漫长的等待中过去了，医生通知爸妈可以将我接走了。那天爸妈兴冲冲地赶到医院，当护士把我抱出来的时候他们傻眼了：不知为什么脸上涂满了蓝药水，原本粉嫩的小脸由于哭闹不止长时间流泪都皲裂了，一只耳朵变了形，明显与另一只不对称。看到这样的我妈妈一把抱住了我：“梦梦，你怎么成这样了？”
“只要孩子身体无碍，其他的无所谓，再说，孩子还小没事会恢复的！”爸爸拍着妈妈的肩说道。妈妈会意点点头。抱着我回到了“久阔”家，此事由于时间的冲刷也渐渐淡忘，一家人又有了欢声笑语！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三的、四个月大的时候就不怎么会哭，一双拥有清澈眸子的眼睛总是盯着爸妈看，好像在那时就知道他们是我的亲人，我最最亲的人。这样一来爸爸妈妈逗我就更有意思了。该到了取名的时候了，爸爸“绸缪”了好久的名字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爸爸姓袁，给我取了单名叫“梦”叫“袁梦”谐音“圆梦”是希望我以后的人生道路可以顺顺当当有梦就能圆，一辈子幸福快乐！后来爸爸说以前还真有先见之明，看我眼睛的时候总觉得好梦幻，好美。配上这个“梦”就显得更恰到好处了！
日子就这么幸福满足地过着，六七个月我就能清晰地发出“妈妈”“爸爸”这几个词，爸妈见我牙牙学语高兴地都流泪了。有时还会说一句连贯的话，屋子里洋溢着幸福、温馨！
眼看快到一周岁了，妈妈想着我应该可以和别的宝贝一样学走路了，想象、憧憬着软软学步的样子。
一周岁过去了好久，但我走起路来脚好像不听使唤，软软的，惦着脚，而且还不愿前行。平时不哭闹的我变得特别爱哭。明明好好的，只要扶着我学步我就啼哭不止。妈妈心疼我，就也没再要求。心想过段时间适应就好了。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妈妈开始对我有了特别的留意，抱我的时候就感觉我的身子很软，站立的时候一定得靠着墙或是扶着床沿，否则会摔倒，担心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妈妈感觉事情不妙，耳畔响起医生的话：“是个千金，但不是很健康……”想到这儿，妈妈在也不想“坐以待毙”她想带我上医院向医生咨询。经过再三考虑，第二天爸爸妈妈就带我上了县城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简单检查了一下说没什么问题。孩子还小，如果情况加重再来就诊，爸妈悬着的心好像放了下来……
回家的路上妈妈一直琢磨着两个医生的话“是个千金，但不是很健康”“没什么问题，孩子还小过段时间再看看”两句话一直在脑海里绕来绕去，她不知道接生的医生为什么那么讲？但医生也不可能胡说呀，这其中定有原由。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迎来了阳春三月，暖暖的春风袭来令人沉醉！妈妈和几位年轻阿姨坐在一起聊天、拉家常。大家都是为人母的，在一起聊“育婴宝典”看着比我小几个月的小宝贝都已经学步走路，妈妈心里不是滋味。
“你家梦梦会走路了吗？阿姐！”一位穿花格子衣服的阿姨询问妈妈。
“唉，还不会！”妈妈叹了口气说道。
“不会有病吧?”花格子阿姨心直口快地讲道。
“说什么呢？”一位盘发髻的阿姨赶忙戳了一下花格子阿姨，示意不要乱讲话。
发髻阿姨对我妈妈笑笑，用安慰的语气说：“妹子，别太担心了，没事。孩子嘛走路是有早有慢的，但你家梦梦说话早了呀，是不？多聪明的孩子啊，呵呵……”发髻阿姨干笑着。
妈妈勉强笑了笑。心底的担忧又加重了一层。
晚上爸爸回家吃饭的时候妈妈又提起我不会走路的事，爸爸眉头紧锁，放下碗筷接过妈妈怀里的我。
“梦梦来，爸爸这儿来。”
“爸爸!”我奶声奶气地叫了声。
爸爸接过我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对妈妈说：“不会的，孩子会好好的，你看，多可爱啊！”这时我竟鬼使神差般甜甜叫了声“妈妈”弄得妈妈热泪盈眶。
转眼一周岁半了，我还是不会走路，别的孩子早已健步如飞了，妈妈心里焦急万分。考虑再三爸妈又一次带我登上了求医问真相的旅途。

从县城到市里，从市里到省城，可谓是踏破了铁鞋啊，大大小小的医院我们成了“回头客”都无一结果，最后在一家医院得到了最不愿看到的诊治-----“小儿麻痹症”爸妈听闻此消息整个人都惊呆了，只有在电视上看到的病症竟发生在自己的女儿身上。这意味着什么？爸妈失魂落魄，医生讲了些什么也听不进去。
泪，好像凝结了一样，妈妈没有哭，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她一定是在想自己是在梦中，不幸不会发生在自己那可爱漂亮的女儿身上。
从此，温馨的小屋没了往日的欢声笑语，有的只是爸爸渭然长叹，有的只是妈妈的嘤嘤啜泣。
爸妈不相信，一定是误诊，觉得应该去大都市上海看看。求医的路是艰辛的，每天吃的是小摊贩的盒饭，睡的是最便宜的旅社，由于跑遍了大小医院，生活开始拮据，但怎么难都要把我的病治好，爸妈抱着这样的信念。
有一次，由于一些原因没来的及找旅馆，等到去找旅馆，已经没有空的房间了。没办法晚上就只能睡在了天桥下。正值炎炎夏日，蚊虫甚多，我哭着闹着要床睡，妈妈哄着抱着，就这样抱着我坐到了天亮……
经过一些周折，我们终于在上海的一家大医院找到了医术非常好的白大夫。那天经过一系列检查后，爸妈被白医生叫进了办公室。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进来！”一个浑厚却略带和气的声音。
“你们是袁梦的爸妈吧？”
“是的，医生，我女儿……”爸爸显得有些着急。
“别着急，听我说。”医生打断了爸爸的话。
“你们坐吧！”医生招呼着爸妈。
两人坐定。
“经过一系列检查，你们孩子患了‘脑病’医生平静地说。
“脑病？不会吧医生，我那孩子可聪明了，怎么可能脑子有问题啊？”
医生见爸爸有些疑惑又有些激动笑笑了说：“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爸爸咽了口口水，仔细认真地听了起来，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白大夫滔滔不绝讲了起来：“脑病它是因为孩子在出生时由于宫内窒息，神经坏死，导致有些地方不能正常支配。例如你家女儿不会行走，就是控制脚的神经坏死。这可能是无法挽回的……”
“无法挽回”一词深深刺痛了爸妈的心。爸爸情绪激动：“医生，我求求你，千万救救我女儿，她才三岁啊，人生路还长着呢。如果一辈子都无法行走，她该怎么办啊？”爸爸欲下跪。
“你误会了，我话还没讲完呢？”医生扶起爸爸。
“虽然根本上无法挽回，但可以进行手术，手术完后你女儿就会走路了！”
“真的？”
“真的。”
“你们准备一下，过段时间我们给孩子进行手术。”

这一天，天很蓝，墨绿的树叶摆动，吹来的竟是凉爽的风，难道今天老天也护佑我今天手术取得成功吗？
两岁的我被推进了手术室，妈妈看到“全副武装”的我，伏在爸爸肩上哭泣起来。我知道她是不舍得。
经过几个小时的“修饰”我昏睡着推出了手术室，医生表示手术取得成功。爸妈像个孩子似的欢呼雀跃起来。多少辛劳，多少泪水，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
在医院住了一个月，爸爸妈妈就带着打着石膏的我回到了老家。
妈妈除了每天照顾我以外就是盼着我早日可以拆除石膏，和别的孩子一样又蹦又跳，享受快乐的童年！
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在整整等了两个月之后石膏终于可以拆除了。
外公拿着小刀小心翼翼地划开了石膏，慢慢地一步步切下来，在一旁的妈妈屏息敛气看着我和外公。经过一番切除，我的腿露了出来：红红的，好像红的刚出生的红皮鼠一样。妈妈扶起我，我又一次学习走路，一步，两步，脚稍微稳了，也有力了。此时妈妈猛地亲我。泪水占到了我的脸上，是甜的。这是妈妈幸福的泪水！
时间如水，静静流淌，到了五岁时我已经可以独立行走了。但是走起来却不是很正常。妈妈想起了临行前白医生的话：“孩子现在还小，有些筋脉还看不出，等以后长大些再来看。”
妈妈已经很知足了，我能摆脱终身不能行走的噩梦已经是老天爷的恩赐了，看着一摇一摆行走的女儿含着泪笑了。


妈妈讲完了我想知道的事已经泣不成声，听完故事的我也默默无语。
妈妈擦干了泪拉着我来到屋外，此时正是傍晚时分，晚霞渲染天边，一眼望去红红的云朵一朵挨着一朵，妈妈那纤细的手指指向夕阳说：“梦梦，你看，那一抹夕阳多恬静，安定。那红云像不像绯红的脸庞？”
“像！像微笑的脸庞。“我做了一个花开的动作。
“嗯，梦梦真懂事！你虽然是个残疾的小孩，但爸爸妈妈还是把你当成了掌上明珠，疼着你，爱着你。你要答应妈妈，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学会微笑，笑一笑没有过不去的坎，你学会微笑必须学会坚强，不论多痛，多难受都要学会忍痛。今天小朋友欺负了你，你别难过，在外面总是难免受伤。要学会自己给自己疗伤。因为你无可避免，我们学会微笑好吗？”妈妈在讲这些话的时候眼里有液体闪动。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在夕阳的映衬下，我们母女的影子倒影在地面上，一高一矮，矮的依偎在高的怀里。就这样静静地望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