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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一)

作品名称:圆日头      作者:透明秋语      发布时间:2015-01-26 11:27:27      字数:4201

  一
  利民食店的服务员牛儿瘸着一条腿艰难地走过来,小乞丐迎上去,将他搀到一根板凳上坐下,说道:“原来是你呀!咋个,才半天不见,就弄成这个样子了?”
  “还不是那个瘟神,抓到我就又推又搡的,你当时看到了的嘛……”
  老艄公摇摇头,叹道:“冤孽呀,冤孽……”
  川南从牛儿进门的姿势看,断定他的伤在髋关节上,就走了上去,手往他髋关节处一摸,果然发现那儿有一块突出的东西,就试着把他的伤腿抬起来,朝他突起的关节处稍加压力,将腿一拉一推,“喀嗒”一声,关节回到了原处,手法干净利落。牛儿身上那又酸又痛的感觉顿时消失了。
  小乞丐高兴得拉住陆仙儿的手,叫道:“我大哥是神医呢!”
  老艄公也陪着笑脸,他看看这个衣着破烂的娃娃,不明白是川南他们的什么人,想问一声,又怕犯了什么样忌,更怕影响儿子的治疗,就将话咽了回去。
  牛儿的脸上也露出了惊奇的神情,他抬抬腿,见又能自由活动了,高兴得要跪下去。
  川南手一伸,将他就势扶起,说:“你先不要谢我,这伤还没治好呢。充其量只好了一半。”
  “到底是行家,一说一个准。”老艄公敬佩地说,“他的这个腿经常脱臼,以前复了位只要不干重活,不碰着,不扭着,还管得了十天半月,可自从那个冤孽给他瞎整了一通后,就不行了。”
  川南问:“那个‘冤孽'是咋个给你治的?”
  “说是按摩,其实就是拿拳头乱擂,还叫人把我压住,双手抱着我的腿往后拉……”
  小乞丐笑道:“我晓得,这叫做野蛮疗法!牛儿,你遇上歪恶人了呢!”
  “还要你说!”牛儿瞪了他一眼。
  川南笑了笑,心里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他让牛儿坐下来,手在他伤处按着,最后停在了一个缺损的地方,稍稍加了点压力,问道:“你感觉怎样?”
  “酸痛酸痛的。”
  “这就是你的病根所在。你的髋关节先天发育不良,关节囊不能完全容纳关节,处于半脱位的状态。但你现在不光是这个问题,还有筋健损伤的问题。这可能是不当治疗所造成的。”
  “这事要怪我姐,找了个吹死牛的朋友,说啥从小就练功,有一手点穴的绝活,接骨投榫不用动手……要他给我治病……”
  “你说那人是不是叫王健?”陆仙儿忍不住问了句。
  “怎么,你们认识他?”老艄公看看二人,反问了句。
  “岂止认识,”陆仙儿说,“他所说的从小练功的人,其实就是川南。冒充别人对他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老先生找了这么个女婿么?”
  “说来惭愧,都怪小女不听话,非得和他绞到一起……”陆仙儿的心跳动起来,刚听到老人家说那个“冤孽”时,她就猜想那可能是王健,这会儿终于得到了证实。她不由得焦急起来,要是王健这个时候回来,见到了川南,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虽然论动手,王健决不是对手,但人家毕竟人多呀,而且是代表着政府来的。她想催川南早点走,还没开口,却听牛儿埋怨道:
  “我早就给你说过,叫你把姐姐管紧点,你不听,这下好,婚不结就住到一起,以后被人甩了还不晓得为啥呢……”
  “不是我不想管,你妈死得早,我毕竟不是你姐的亲老子,不好管得太深了,再说女大不由爷,我劝她不听,你让我咋办……”
  “也不能放任自流……”
  
  二
  川南见牛儿父子为了王健争了起来,不想介入他们的家庭纠纷之中,劝解道:“算了,事情不出也出了,急也没有用。也许这回王健是真的喜欢你家的姑娘呢?来吧,时间不多了,我得给你再调理一下,要不还会脱出来。”
  “川南,我们在这儿耽搁得够长了,还是早点走吧……”陆仙儿见川南还要给他调理,拉了他一下,小声地说。
  川南安慰她道:“不要紧,陆仙儿,这种病例我遇到的不多,我也想积累点经验。老人家既然带我们来这儿,一定考虑过安全问题。”
  老艄公见这个矮个儿的小伙儿催着要走,心里十分着急,听川南这么说,忙陪着笑脸道:“这位小哥,你不用担心,我那丫头出差还没有回来,那小子是不会回来的。就是回来,他也不会进这间屋……”
  小乞丐坐在马灯的阴影中,怪模怪样地笑着,在心里说:“什么小哥呀,明明是个姑娘装的,这都看不出来。瞧她胸前有多鼓。装男人首先就要解决那对问题……不知道大哥哥觉察出来她的秘密没有。如果连她的秘密都发现不了,那么,嘿嘿……”小乞丐自以为发觉了陆仙儿的秘密,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时的陆仙儿,并没有要扮男装的意思,她胸前的布带已经除去了,一个年轻女性的特征也在渐渐恢复,特别是曾经奇形怪状的胸部,在川南的调理下,竟然变得那么浑圆丰满。她之所以着男装,完全是为了在山里采药时方便。
  这次进山,他们收获颇丰,不仅采集到了收购站急缺的夜明砂、板蓝根、茯苓、杜仲等,还采集到了两只珍贵的灵芝和一棵老山参。在收购站里,任那些人磨破了嘴皮,陆仙儿就是不愿意出手。她想将那珍贵的药品留下来,亲手交给川南的父母。再丑的媳妇也得见公婆,她想这一天会到来的。
  川南叫牛儿坐下来,在他的几处穴位上扎上了针,他则坐在牛儿的对面,将一只手直接放在了牛儿的患处,这种方法川南已经掌握得十分熟练了。
  陆仙儿紧张地盯着川南,盯着这个让她心仪了好久而最终选择了她的大男孩儿。像过去他给别人治病时一样,默默地替他祈祷着,祈祷着他能成功。同时,她也百倍警惕地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看着川南专注的神情,她的心中升腾起一种那么美好、那么神圣的感觉,川南,你就专心地为牛儿调理吧,这里有我,我不会让别人打搅你的。
  牛儿坐在那里,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甚至对这种治病的方法感到有些好笑,坐在那儿,又不给我点穴,又不给我按摩,放一只手就能治好我的病么?以前老爸也还找人来给他念过经念过咒呢,但一点屁用都没有。刚才他给我投榫时,还像个行家的样子,这会是怎么了,难道是怕我们不给诊费?还是怕太耗内气,不愿意给我治下去了?看来,这个川南的医术也平常得很。
  川南使用的方法,最讲究医患配合,平心尽气。如果你心猿意马,再好的方法也显不出疗效来。川南觉查出了牛儿的心事,忙说了声:“你不要想别的什么,要想腿好就得配合才行。把眼睛轻轻闭上。”
  牛儿一惊,想道:他怎么知道我没有静下心来呢?这才怪了。
  牛儿爸也看出儿子没有好好配合来,责怪道:“我是怎么给你说的?人家川南大哥是冒着危险给你治病的,你却这样!”
  “人家一时走神了嘛。”牛儿嘀咕了句,将心收了回来。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觉得患处有一种热乎乎、麻酥酥的感觉,好像有小虫爬似的。须臾,一种凉凉的寒气从患处冒了出来,伤腿就像浸在刚化开的雪水中似的,冷得他牙齿直打战。
  牛儿不敢再小觑川南的医术了,静心接受着这种独特的治疗。只觉得自己的伤腿一会儿热,一会儿冷,一会儿如万蚁啃咬,一会儿如羽毛轻抚。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川南的声音:“你站起来,让我看一下。”
  牛儿站了起来,有些奇怪地看着川南,川南知道他对这种治病的办法不理解,也不想做过多的解释。
  他伸出一只手,在牛儿的患处轻轻掠过。手上的感觉告诉川南,疗效不错,他将手放牛儿的髋关节上,让他蜷起腿来,果然那关节不再往外突了。川南一喜,叫牛儿试着做一些以前不敢做的动作,如下蹲、压腿、跳跃等,那关节都没有再脱出。川南又在他的几个穴位上点了一阵,并做了放松按摩,最后说:“虽说效果还不错,但也得注意休养,千万不能再接受野蛮治疗了。”
  牛儿高兴得合不拢嘴,刚要说句什么,却听外面院子里响起了开门声,王健披着满身的雪花和柳飞扬一起走了进来。
  
  三
  “老爷子,开下门,我有急事!”王健径直来到老艄公住的屋子里,使劲拍着门。
  屋里的人一惊,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老艄公压低声音说:“别怕,你们先到帐子后面躲一下,我去问他要干啥。”在牛儿的指引下,川南、陆仙儿和小乞丐来到那张大床的后面,将背兜也拖了过去。
  这是一种老式的雕花木床,不仅宽大,还十分结实,四个角上分别立着四根柱子,支撑着上面的床顶,床的后面有着半米高的木板,上面还有几根栏栅状的条子,床前踏脚凳足有半尺高,床架和床顶上都雕刻着各式的花草和走兽,一看就是过去大户人家用的,放在这简陋的屋子里,显得一点也不协调。这样的床在粟队长和陆仙儿的家里,川南都见到过,当时惊奇得很,还以为这山里有做这豪华床的风俗呢,一问才知道是土改时分的地主的浮财。川南想,这大慨也是分的浮财吧?
  和那些山民一样,这床上挂着一顶常年都不会取下来的麻布帐子,夏天挡蚊子,冬天遮冷风,天长日久,上面积满了灰尘,黑不溜秋,脏不拉叽的,再加上床后面漆黑一团,从前面绝对看不到后面的东西。而前面由于有光亮的缘故,则没办法保住秘了,因此,川南他们可以朦朦胧胧地看到前面的情景。
  床后足有一米多的空间,放着些罐子、箩筐等物品,一只用来夜里盛尿的粪桶也放在个角落里,散发着一阵阵刺鼻的氨气。不大工夫,他们三人都是眼泪花花的了。这种情景倒和在山里面差不多。
  三人顾不上这些,他们靠着墙站着,透过厚实的帐子,紧张地看着前面。
  王健不耐烦了,又敲起门来:“我说老爷子,你倒是快一点呀,我拿了东西还要出去呢!”
  老艄公见川南他们已躲好,牛儿也脱去了外衣,睡到了床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有些含糊不清地说:“干啥嘛,这么冷的天,刚睡热火就让你吵醒了。你的东西咋个会在我这儿呢?”
  老艄公开了门,王健像个幽灵似地钻了进来,目光朝床上一扫,嬉皮笑脸的说:“咋个?床上还藏了个……人呀?”
  他本来是和老爷子开句玩笑的,说一句“是不是把什么女人藏在了床上”之类的话,又怕老爷子骂他没老少,不给他所需要的东西,硬是将那句话咽了回去。
  他这话倒是不打紧,却把小叫花子吓坏了,这个龟儿咋个晓得屋里藏了人呢?莫不是有人告秘?要是这阵人家一窝蜂冲进来,把枪朝你比起,就算大哥哥有本事,也敌不过枪呀!上午说话的那个家伙不是说要过领啥子枪的嘛,一长一短,有两只呢。他悄悄地朝川南望去,见大哥哥虽然躲在那儿,但却稳得起,一点都不着急,心里这才好过了一点。
  “恁个冷的天,一床铺盖不把我这老骨头冷死呀,我把牛儿喊过来给我捂脚。你找啥?”
  “老爷子,我记得屋里有杆火药枪,拿给我用一下。”
  “你要枪做啥?那枪都几十年了,锈锅巴一块块地落,不好用,弄不好就走火。伤了人咋个办?”
  “你就莫骗我了,那枪我上个月还用来打过兔子呢,擦得那么亮,哪能里在锈嘛?好用得很,老爷子,莫这么小气嘛,借我用一下,用过了就还你。”
  “不行不行,枪哪是随便借的嘛!”
  “给你说,这回你答应我要拿,不答应我也要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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