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举牌竞拍 暗度陈仓（六—2）

　　六—2
　　“淼哥！你放心，我有了在银行工作的教训，再不会上当了。今天下午，张积福还在对我说，这次竞得滨江建总那块建设用地项目成功，邱老板大赚了一把，要我出面去找邱老板要一大笔奖金。我问张总凭什么理由去要奖金，他说就凭我们掌握这次拿建设用地项目的诸多秘密，足够可以要到上百万元的奖金。”
　　“你刚才说，那块刚拿到手的建设用地总价款70%的资金1.26亿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张积福最后一次举牌,是以2.6亿报价取得竞得权的，那总价款2.6亿70%的资金应该是1.82亿，你们的资金缺口至少是1.5亿啊!很难想象,这么高的地价邱豪进还能大赚一把？”
　　“哈哈！淼哥你也太天真了，这里面大有奥妙所在。”
　　“是商业秘密吗？如果不方便就不要说。”
　　“反正我不想在豪进鲨筑置业投资集团公司干很长时间，再说，那些违法的商业行为，算不上商业秘密，如果我说出去，是检举揭发行为，不仅法律不会制裁我，反而会保护我。即是商业秘密，在你淼哥面前，我没有保密的义务。”
　　“那不妨说给我听听。”
　　朱鑫干掉一杯茅台酒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什么国有土地公开招拍挂？什么国有资产转让必须经过国资委审批？他奶奶的统统是忽悠日本人的假把式。滨江建总是国营企业，沉淀的资产多。年初，国资委下达了盘活国有资产的指标，滨江建总为了尽快将那块建设用地套现，以甲方的身份和乙方豪进鲨筑置业投资集团公司签订了一份《建设用地转让合同》，合同中约定：甲方尽力保证乙方在公开竞拍中，以1.8亿、最高不超过1.9亿的总价款取得该建设用地开发权。如果有多家企业举牌竞拍，将总价款推高超过1.8亿，无论是哪家竞拍人成交，甲、乙双方均按1：9的比例分配总价款超过1.8亿的部分。那份合同上报国资委审批时，国资委主管副主任提出了异议，邱豪进通过省政府一位重量级的副省长打了一声招呼，合同很快批准过了关。所以，竞拍不到五个回合，张积福一步将总价抬高到2.6亿，稍有经济头脑的人都知道，该地块总价超过2亿，就没有多大的利益可图了，有谁还敢赔钱去举牌？豪进鲨筑置业投资集团公司表面上是以2.6亿取得那块建设用地,如果减去超过底价部分90%的分成，实际上只用了1.88亿的总价款拿到了该地块。除现场竞拍的其他企业之外，豪进鲨筑置业投资集团公司还有一条独享的、在土地转让公告上见不到的内部信息，就是该地块的历史原因，有政策规定可以增加三个点的建筑容积率。且滨江建总承诺配合豪进鲨筑置业投资集团公司去规划部门申报增容手续，增加1200平米的可售面积，该项目开发结束至少可增收8000万元的利润。另有一条其他参加竞拍企业不知的内幕丑闻，就是豪进鲨筑置业投资集团公司为确保自己竞得该地块，提前垫付保证金、支付劳务费雇请了十多家企业，到现场配合举牌围标。也就是说，从开始报名参加竞拍，到最后拍卖师一锤定音，注定了新鲁班地产投资集团公司在这次土地竞拍中陪衬者的命运。”
　　“哦！原来如此，又让我增长了见识！”诸葛南淼感慨而发。
　　朱鑫又干了一杯茅台酒，接着说：“在挂牌竞拍两个月前，邱豪进也的确花了很多功夫。滨江建筑总公司的万总、中间人电化县的杨书记、国资委的领导，还有省政府那个大人物，都是邱董事长亲自招待。据说，他们去荔莞市那些开放的酒店吃喝玩乐，享受一条龙的服务多次。从张积福嘴巴里透露出来的开支费用，早超过了七位数。我和张积福就是对付滨江建总的那些财务人员，只是小打小闹，他奶奶的！胆大的商人原来就是这样赚钱的。”
　　“建议你尽快离开豪进鲨筑置业投资集团公司。”
　　“也不至于那么急吧！为什么？”
　　“因为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特别是那个唯利是图的张积福，知道的秘密更多、更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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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诸葛南淼将参加竞拍的情况和朱鑫告诉他的相关秘密，如实向秦董事长作了汇报。秦董事长并不感到蹊跷，反而淡然一笑说：“这是预料之中的事，不必放在心上！”
　　“难道秦董事长早知道这些内幕？”诸葛南淼问。
　　“你还记得正月初八我做年利那天晚上，刘常务和赵翠霞打一炮XO红酒当场醉倒的情景吗？”
　　“当然记得，当时是杨书记安排他的秘书小周，亲自将刘常务送往医院打点滴解酒的。”
　　“刘常务醉酒是假，回避参加邱豪进家里年利活动是真。当小周秘书将他送到医院挂上生理盐水瓶子，又电话通知他的老婆赶到医院，周秘书离开医院之后。刘常务立即打电话告诉我，说他是酒醉心明，不想让别人牵着他的鼻子钻进一个早设计好的圈套，才佯装醉酒进医院的。”
　　“那秦董事长为什么还要我和杨律师备足功课，以新鲁班地产投资集团公司的名义去报名、交保证金，参加举牌竞拍那块地呢？”
　　“这就是一个企业的经营哲学问题，经营企业好比经营人生，人生中有很多次为某一种理想奋斗的过程，但并不是都能获得满意的结果，这并不代表为理想奋斗的付出是徒劳。企业经营行为一样，有时看重的是过程，并不是结果。”
　　“可是，我们给人家当了一个作陪衬的大傻瓜啊！”
　　“报名去参加竞拍举牌，表面上看是当了一回傻瓜，实际上给了你们一次学习的机会，为以后参加规范的竞拍项目活动积累了经验。也是给万钱总经理和杨举书记一个面子吧。毕竟举牌之前，他们都承诺过要优先将那块建设用地转让给我们嘛！最后，是因为举牌价推高超过了我们的承受能力，是我们自己放弃了竞价，难道你能怪罪万总和杨书记没有重视我们或者说没有照顾我们吗？呵呵！万总和杨书记的领导艺术高就高这里，是值得我们好好学习的！”
　　“真是可惜！我们三个月内连续两次输给豪进鲨筑置业投资集团公司，丢掉了两个项目的建设用地。”
　　“新鲁班地产投资集团公司没有输给豪进鲨筑置业投资集团公司，而且是大赢！尤其是电化县那个4500亩的旅游地产项目！”
　　“秦董事长所说的大赢，我还是不明白。”
　　“你不明白很正常，因为当时谈电化县那个项目时你不在场。只是我、杨举书记、刘常务、电化县国土局属下金土房地产开发公司的何总四个人在一起，谈了一些意向。那块地原来是一个农业生态园旅游项目，属国有资产。电化县金土房地产开发公司管理经营了八年，头两年是赚钱，后来每年亏损500万以上，园区内的餐饮酒楼、别墅酒店、旅游景点等设施全部老化，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更新配套，政府已经无财力再投入，急需转让该项目。虽然整个项目占地4500亩，但其中只有1000亩的建设用地，其他全部是农业用地和湖泊、水塘，而且在土地的使用权属上与周边的杨桃村牵扯不清，据说连农民的征地费都没有支付。电化县政府同意以5个亿的总价整体转让，而且包括项目园区内的所有建筑物和植被。鉴于新鲁班地产投资集团公司的资金周转状况，我提出了挂牌竞拍抬高总价后新鲁班地产投资集团公司承受不起的担忧。杨书记提出了一个清偿债务、通过法院强制执行拍卖的方式来控制参加竞拍的人数和竞拍总价。具体操作办法是：电化县金土房地产开发公司虚开一张拖欠新鲁班地产投资集团公司2.2亿资金的借据,再由新鲁班地产投资集团公司在有管辖权的人民法院起诉,然后在有效时限内,新鲁班地产投资集团公司申请人民法院强制执行,最后通过法律程序先公示、再拍卖金土房地产开发公司权属下的农业生态园项目土地资产。其他房地产企业一旦见到两家企业有扯不清的债权债务关系，一般是不会凑热闹参加竞拍的。志在必得者就是债权方新鲁班地产投资集团公司了。可以说，这是一个明显的，而且是周密的暗渡陈仓计划。可是，世界上哪有免费的午餐呢？后来，杨举书记单独约见我，提出了一些有关他个人升迁需要活动经费和孩子去英国留学的经费附加条件。我不想做害人又害己的蠢事，就放弃了拿那个项目的念头，结果让豪进鲨筑置业投资集团公司捡了一个便宜。当时，杨举书记安排刘常务主抓那个项目的转让工作，开始学会喝红酒的刘常务果然增长狐狸的智慧不少，找出了回避的各种借口，将此项重任推给了国土局局长。”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难怪秦董事长对丢掉这两个项目一点都不惋惜呢？”
　　“那是弄虚作假，损害老百姓的利益，贱卖国有资产。我怎么会惋惜呢？我们可以走着瞧，此事一旦暴露，老百姓定会到县委、县政府造反。上面追查下来，项目建设就要搁浅，企业前期投入了大量的资金耗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