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更大的变化

　　睡梦中的陈云鹤被推醒了。
　　他睁开了眼睛，看到是丁阿姨在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房间里多了不少人，他迅速穿上鞋、下了床。同室的病友和家属都紧张地看着他们。在来的这些人当中陈云鹤只认识一个人——高医生。
　　见他站起来了，高医生看了一下旁边的胖胖的梳着飞机头的中年男子，见他点了下头，就说：“诸位，大家下午好！我先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县人民医院的周院长。”说着摊开手掌指向那个飞机头，“今天特意来看望大家，同时有件事来解释一下，避免引起误解。下面请周院长讲话。”说完拍了几下手，大家也礼貌地和了几声掌声。
　　周院长很有风度地用双手平伸着虚按了两下，清了下嗓子说：“各位好！今天上午，这里发生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我院的一名实习护士在这里对陈渊雪女士说了一番极其错误的话，她用自己的想象来代替医院的制度，不顾陈渊雪女士的特殊情况，说什么不交钱医院就不给用药，这完全是错误的，是给我们县人民医院抹黑！我们县人民医院是救死扶伤的，是为人民服务的，哪能钱字当头呢？她的话在群众中造成恶劣的影响，我们院领导决定给她纪律处分，停职检查。”说到这里，他用目光扫了大家一下，“当然，她的错误也和我们教育不够有关，我也负有领导责任，在此我代表医院向陈渊雪女士和在座的各位致以诚挚的歉意，请大家原谅！”说罢向躺在床上的陈奶奶鞠了一个90度的躬。
　　“啪啪啪啪啪啪啪！”一片掌声响起。
　　“周院长真是个好人！”
　　“医院也不容易，这么多人，有点差错也难免。”
　　“医院领导的态度蛮好。”
　　周院长听在耳里，乐在心里，见一个大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点将说：“那位大爷，有话就说啊，不要怕。”
　　那大爷见院长鼓励自己说，就爽朗地说道：“你风格那么高，那个护士态度那么差，是要让她吃点苦的。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了:阎王好见，小鬼难当啊！”
　　周院长听了暗暗叫苦，按他那样说，医院都变成阎王殿了，老子也变成阎王了，你老东西会说话吗？但还是面不改色地对那位大爷说：“对，对，对！严肃处理！”
　　他又面对陈奶奶说：“我们医院根据你家庭困难的实际情况，决定实行以下几条优惠措施：1、免收救护车费。2、免收病房费。3、免收挂号费、抢救费、注射费等8种医疗费用，只收药品费。陈渊雪女士！你对我们医院的决定满意吗？”
　　陈奶奶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简直觉得自己是在梦里，县医院的院长竟然来病房来看自己，处理了护士，向自己鞠躬道歉，还实行那么多优惠措施。她不禁激动得老泪纵横，紧紧握住周院长的手说：“满意！满意！医院太好了，感谢周院长，感谢大家，谢谢，谢谢！……”
　　周院长显然对奶奶的态度很满意，谦虚地说：“我们有做得不够的地方欢迎批评，不要客气啊！好了，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吧，祝你早日康复！”身后的人马上捧过来一束鲜花，恭恭敬敬地递给了陈奶奶，奶奶激动极了，手足无措地接过花束，嘴里只有一迭声的谢谢。
　　周院长一班人走后，大家议论了好一阵，感觉这个周院长挺不错。同时大家对陈奶奶的身份有了一种神秘感，总觉得她身后一定有特殊的背景，不然的话怎么能让周院长亲自来道歉？还提供这么多优惠？
　　正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王奶奶捧着一束鲜花，提着一箱牛奶推门进来了。见到陈奶奶脸色转红了点，精神也好了点，很高兴地说：“陈奶奶啊，你气色好多了啊！”说着把拿来的东西放在床边的小柜子上。发现了上面已经有了一束鲜花，“咦，有人看望过你了？”
　　“是啊，”奶奶就把刚才的情况简单在说了一下。大家也在旁边补充了几句。
　　“哦，”王奶奶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去住院处交钱，那个会计不肯收了，说出院时再结帐。早上还嫌钱少不肯收呢？这个周院长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不管怎样，这是个好事情啊！”
　　“王主任啊，今天幸亏你啊，不然的话我现在真不知躺在哪里了。”奶奶真情流露，声音渐渐地低了下来，“其实我对生死倒看得很淡，只是舍不下小鹤，我是心愿未了，心有不甘啊。”
　　“知道，知道，不说这个了，说点开心的事吧，今天这个周院长来一定事出有因，这个人我很了解，是个很势利的人，今天的事与他的性格不符。”
　　“唉，我不知道，也许是同情我们吧。”
　　两人拉了一会家常，王奶奶告辞走了。
　　“奶奶，我送送王奶奶。”陈云鹤站了起来。
　　“好的，我家小鹤真懂事，”奶奶高兴地应着。
　　不顾王奶奶的劝止，他把她一直送到医院大门外，才吞吞吐吐地说：“王奶奶，我做了一件可能很不光彩的事。”
　　王奶奶吃了一惊，脸色严肃起来，“什么事？说说看！”
　　他就把上午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紧张地观察作她的反应。
　　王奶奶脸上严肃的表情慢慢舒展开来，露出了微笑。
　　“小鹤，你没有做错什么，在奶奶生命垂危的时刻，你用仅有的方法去努力争取，这既是孝，也是德，没有辜负奶奶的期望，也使我看到了你美好的心灵。你不要思想上背包袱，这没有什么不光彩，相反，应该说是光彩照人。”
　　“真的吗？”他似乎不太相信。
　　“当然真的，”她沉思了一下，恍然大悟地说：“怪不得今天周院长这么大方，哼，见风使舵的本领果然不一般。你知道你看到的那个头发花白的人是谁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就是县长于彬，一个一身正气、嫉恶如仇、受人尊敬的老干部。那个周院长肯定是挨了于县长的一顿批评了。小鹤啊，你的运气真好，有了于县长的关注，你们以后的道路会平坦得多。”
　　“那么这件事我能对奶奶说吗？我还没敢对她说呢？”
　　她思索了一下说：“以后再说吧，现在她身体不好，说了可能会增加她的思想负担。好了，你回去吧，趁这两天不上课好好侍候奶奶吧！”
　　“一定！王奶奶，你走好！”看着王奶奶走远了，放下内心包袱的陈云鹤，一蹦一跳地跑了回去。
　　
　　想一想，猜一猜：
　　周院长是怎样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