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梦想在燃烧第三章
作品名称:谁的梦想在燃烧 作者:小白菜 发布时间:2015-01-19 08:41:38 字数:9001
杜金踩着孙红豆的影子走。他开始感到自己也像个影子,悄无声息地跟在孙红豆后面,即使自己一无所有,但得到一个孙红豆,人生足矣!在深圳和爱情面前,他别无选择,只有放弃,回到自己来的地方,在那儿好好生活,去他妈的什么富贵大梦吧!踢了一脚街上的树叶,像踢掉当年那些来闯深圳干事业的雄心壮志。
“你想想,还有什么事要办的?”孙红豆问他,因为前面就是火车站了。
杜金便站定,细细想:水费、电费、有线电视收看费全交了,房东的房租费也结清了----因为与黄豆红有那么一点点特殊关系,整套房的房租费自己由自己全部负责,唉,有时女人也是无孔不钻的,一不小心便让她搭了顺风车----杜金又想:自己与“千里眼侦探社”的合同关系还差半年期的,自己半路走人,也实在不够朋友的,但重色也只有轻友了,还有胡紫虚那儿呢----他终于想到了胡紫虚,便说:“如果、如果----能到胡总那儿辞别一下,我想也是应该的,他的公司就在附近。”他看了看孙红豆,怕她感到难堪。
孙红豆看了一下表,却说:“时间还早呢,我们就到他那儿走一趟吧。”
于是,杜金走在前面,带着孙红豆往斜剌里走。走在路上,杜金的脑海里总是闪过一片片田野。现在是7月初,一望无际的水稻成熟了,到处是闪亮的谷穗。等到水稻收割了,又开始新一造的耕种,田里灌满了水,像一面面镜子……杜金想像的田野是他家乡的田野,他有了新计划,下一步就是回到家里去,租下这些农田,栽种二百多亩香蕉。香蕉是本地有名的特产,皮薄、清甜、肉质好,而且形状弯弯的如象牙,看上去挺可爱的,令听说这些多年来流通搞得好,一收获便装到流车上,走过长江一路上去,销往武汉、石家庄、北京,还到达哈尔滨,赚到不少钱。杜金想到在家乡发展,学学陶渊明,过些田园生活算了……
杜金趁没见到胡紫虚之前的这点时间好好地想想今后、以后的生活!正在遐想的时候,有什么“啪哒”响了一声。这响声,在他脑海里倏然飞过。接着又是一声。接下去,啪哒啪哒密集了起来。他听到孙红豆在后面叫他:“下雨了,还不快跑?”杜金愣了一下,刚才太阳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下雨了?他便拉着孙红豆的手往前跑,刚好进了长城大厦,杜金便听到雨点在后面响成了一片。他回过头去,看到椭圆的水珠从高高的天空跌落,碰到地面又弹了起来。它落到叶子上,叶子颤抖着,像一面鼓那样被拍响了。它击在石板上,“腾”地一下反弹到高空,发出了“当”的一声脆响。
胡紫虚的“胡发有限公司”就在长城大厦的八楼。门虚掩着。杜金先用纸巾擦擦头发,揩干脸上的水,然后牵着孙红豆的手小心地进去。
一个女孩子告诉他们:“胡总出去了,刚刚还在的。”便把他们引进了胡紫虚的办公室。
“麻烦你给个电话胡总好吗?就说----”杜金说。
姑娘一笑:“不用,他很快回来的。”朝洗手间的方向呶呶嘴,便低头看书。看着看着,顾自笑了。
站在胡紫虚的办公厅室,杜金觉得眼界大开,这儿哪是什么办公室,分明是个展览馆。这儿的墙上,挂满了胡紫虚与各级领导人、名人合影的照片。杜金在屋子时踱步,在这个时刻,他感到许多领导人与自己是那样地接近。正面的墙上,一棵挺直的白杨树雄纠纠地站着,杜金迎着那树走过去,便感到胡紫虚就站在身边----在杜金面前,也就是在墙上,胡紫虚站在白杨树的阴影下,把身体挺得像树一样直,他的双手往前伸,握着另一双手,而这双手的主人,是在电视上经常看到的,那是某个中央领导!杜金不由想:这个胡紫虚要是换上我,那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杜金往旁边走了一下,忽然感到荔枝的清香一阵阵漫过来,因为,胡紫虚与一个省领导合影的背后,是一望无际的荔枝树,大概是二月里不吧,荔枝树开满了花,隐约中,还似乎看到秋蝶翩跹,蜜蜂嗡嗡的声音也如同很远就听得到。杜金走到角落里,雨水的声音便十分清晰了,因为在画面上,胡紫虚举着伞,与中央台一个节目主持人并肩走在洒满雨丝的古镇街道上,而实际上,外面的天空正下着雨,那雨声竟然好象与照片上的情景融为一体了。杜金轻轻地走着,看过了墙上所有的照片,好像什么也没有想,但又似乎什么都想到了:这个呢,那个呢,究竟和胡紫虚是什么关系?不,是胡紫虚与他们有些什么瓜葛?正在沉思中,却和孙红豆碰到了一块。孙红豆吐吐舌头:“哇,这人也太夸张了,很有来头的!”杜金压低嗓门说:“以前说他很有背景的,我不相信,现在我信了。”
孙红豆扯他到角落里,神秘地问:“你怎么认识原紫虚的。”
不想杜金“扑哧”一笑,说:“以前的事,真有些说不出口。”
孙红豆给他递眼色:“快说。”
杜金便把手卷成喇叭状,小声说:“我以前刚到深圳,做过一段时间推销员,推销英雄牌鳖精,而推销这种补肾用品,公司是从厕所开始的,每人一天得喝五至十瓶矿泉水,然后跑到火车站的厕所去小便,因为这些地方流动人口多。其实做英雄牌鳖精推销员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难度非常高,公司是经过严格挑选的,要尿得远,而且男人的东西非常优秀,这个你不用我多说啦,你明白了的啦。我们的办公室就是厕所,与那些面色有些枯黄的人在里面并肩作战,不,我们站得远远的,让那些尿湿裤子的人看到我们的雄劲,然后拍他们的肩膀,推销英雄牌鳖精。那天我刚好遇到一个人,这个人看着我尿尿,竟然看呆了,过来拍我的肩膀问:‘老友,你真像马力强劲的抽水机,你平时吃什么的?’我立刻向他推销英雄牌鳖精,他一连买了十盒。一个月后,我又到厕所上班,突然听到有人叫抢劫呀,我看到很多人追过去,都追不到那人被抢的公文包,因为那是团伙抢劫,这个人把公文包抢到了,交给下一个人,下一个人再交给下一个人,最后交了许多手,公文包便不知所踪了。我不明就里跑了过去,却遇到一个人撞进厕所,在进厕所前,他把一个公文包塞到我手里,说;‘快,下一个交给细虾,在榕树底下等你。’原来那人认错了人,以为我是他的人。我便拿着那公文包找到失主,问:‘是这个公文包吧?’那人盯着我,突然竖起了拇指,说‘你吃英雄牌鳖精的,果然与众不同’,这个人你不用问啦,就是胡紫虚,那次之后,我又转了几间公司,最后到了千里侦探社,而我和胡紫虚的联系一直没中断过,我们常常合作做生意,就可惜还没做成过的----嘘!”
这时,杜金听到外面响起了脚步声。那脚步声进来,果然是胡紫虚回来了。胡紫虚一进来,立刻说:“小子,那件事考虑得怎样啦?”
杜金说:“对不起胡总,我女朋友想回家,我们今天就走,十二点半的火车。”说着用眼去看孙红豆。
孙红豆低着头。胡紫虚所说的事杜金已经跟她说得清清楚楚,这也是杜金叫她到深圳的全部目的。孙红豆咬了咬嘴唇:对于我这样清纯的女孩子,这些事儿是根本不可能的事,简直荒谬!记得昨天晚上杜金说过,胡紫虚近期要做大买卖,什么生意?杜金也不得而知,总知是大生意。而这生意虽然近在眼前,但实际上还是远在天边的,因为倘没到手,听说就差一粒米远那么的一点点了,但还要动用人力物力去争取,胡紫虚不知从那儿借来了一辆奔驰,剩下的就是物色一个女秘书,这个女秘书是带在身边的,就像那些情人的角色,你看看,时下那些有实力的老总,那个没有情人跟随的,如果没有,那是不上档次的跛脚鸭,可情人的漂亮程度,往往就是老板的档次体现。为了给胡紫虚找这个情人,杜金跑遍了许多娱乐场所,差不多耗尽了脑细胞,不是这个太瘦,就是这个太肥,不瘦不肥的又太轻佻,让人一看就想起“狐狸精”,根本没气质可言,最后,杜金找到了同租一套房居住的黄豆红,胡紫虚经过细心考察之后,觉得非常合适,临到要出发,又感到不太合适了,是担心她知道得太多,如果她有外心,一旦出卖了内部秘密,什么都大白于天下了,也就是那些女孩子统统是外人,信她们不过,挑选到最后,便只剩下一个人了,就是孙红豆,因为她确实是个理想的情人:漂亮而大方,苗条而有气质,而且又能喝酒,最重的还是百分之百是自己人,当然这个情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情人,是扮演的,但就是扮演,孙红豆也感到是对自己极大的污辱,那时她往杜金脸上就是一巴掌,骂道:“你还是不是人,这也是你能想得出来的?”对这事儿,杜金再也不敢提起了。
胡紫虚看了一会孙红豆,叹了一口气,说:“这事我也不会勉强的,你们走了,这份差事只能给黄豆红了。”
杜金说:“黄豆红今天休假,你找她吧。”
“可惜呀,可惜----”胡紫虚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这么大的生意就要开始了,你们却有多远走多远,把机会让给别人。”
“多大的生意?”杜金问了一句。
胡紫虚坚定地推出五个手指头:“至少五十个亿。”
杜金张大了口:“多...多少?”
“五...十...个...亿!”
杜金的嘴巴张大了一些:“什么时候开始?”
胡紫虚一拍桌子:“马上开始了,今天就出发,做成之后,黄豆红起码可以拿三千万。”
杜金的口又大了一些:“不会吧?”
“这个数字是保守的估计呢。”胡紫虚用手指敲着桌面,“我给她的是工资加提成,工资虽然不高,但提成是天文数字,收入难以估计。”
杜金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说:“胡总,你真佩服你的本事,能把牛养得这么大,我父亲是农村的,他也是个养牛能手,但他养一千头牛都比不上你的一头大,如果能请得到你介绍养牛经验,至少可以买两百元一张票,贵过宋祖英。”
不想胡紫虚得意地笑了,拗着头说:“你小子也真是有点眼力,我开过养牛场的,但经常到养牛场去我怕染上病毒,得了疯牛症可是麻烦的事,但我们养殖场养出的牛比其它地方的大得多……”
“其实这个谁都知道的,你没养得那么大的牛,哪有这么大的牛皮?”
胡紫虚的笑容凝聚了:“你这小子敢讽刺我?嘲笑我是吹牛皮?”
杜金说:“胡总,你有什么屎尿屁我哪点不知道?和你认识一年多了,你腿上多少条毛我都一清二楚了,我都要走了,还在这儿跟我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你不觉得很缈茫吗?”说完,扯着孙红豆的手,头也不回便地走了。
下楼梯的时候,孙红豆说:“你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对人?”
杜金把行李托到肩上,说:“你如果知道我们的事,你就会觉得我的说话远远不够份量、不够尖刻了,他这个人,哼,不是说要把整个广东的大米运到东南亚,因为那儿刚发生了水灾,就是说与一个神秘人物有了来往,要把军火出口到伊拉克,害得我跟着他跑断了腿,昨天他还说要到香港去融资收购一间银行,以后我们做行长,把全深圳最漂亮的女孩子都招进来……”
“招进来做什么?”孙红豆扯住了他的耳朵。
杜金痛得皱起眉头:“谁知道他啵,又不关我的事。”
街道店铺的走廊站满了人。雨还在下,他们还站在那儿,因为出门没带雨具,得等雨晴了再走。杜金看到有人手搭凉棚看天,口里嘟哝着骂天气。屋子里传出嘈杂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个录象放映室。门口的墙上还贴着一幅电影广告画,杜金就站在站在一个女人面前,他的前面有人走过,便往后靠了一靠,屁股压住了上面一个浓妆艳抹的嘴巴。这时候,杜金飞快地把头靠过来和孙红豆说话。她问:“你说姓胡的生意会不会是真的?”
孙红豆不以为然地一笑,说:“姓胡的这个人要是靠得住,母猪都会爬树。”
杜金也和防红豆保持着相同的感觉,他拍着额头自言自语:唔,这个骗子!不用说,是个骗子,全国十三亿人,每个人他都想去骗一次的,可现在还有谁不学精呢?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可是----说不定他也并不想骗人的,说不定他害怕十三亿人骗他呢——要知道,自己总不能钻进人的心里去,探悉他的种种心思......墙上那些照片已经轰隆隆地向他的脑海扑过来,气势汹汹地淹没了他的思想,他一头扑进了与这些画有密切关系的人的背后那巨大而复杂的内容,政治的、经济的。杜金竟有些怀疑自己了,他果断地拔了一下孙红豆:“你说,他的生意会不会真是真的?”
孙红豆还在定势的思维中:“你看到过母猪爬树么?绝对不可能!”
“世事哪有绝对的?我想......”杜金侧着头作出认真思考的姿势,“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我是宁信其无,不信其有。”
“这不符合实事求是的原则,你没有调查,就不应该有发言权。”
“管它是真是假,这些事就让它去吧,我们想都不要去想,还花那么多口舌干嘛?”
雨点越来越密了。街道在雨滴的抽打下痛快地跳起一朵朵水花,散发出奇异的味道,直扑鼻孔。一种什么味儿裹着不让人走似的,杜金吸吸鼻子,知道是酒店被雨水洗过后发出来的。一阵浓重的味儿也飘过来,他眼前立刻出现了一片污黑发亮的水——下水道的水漫到了街上,水里浮着发胀的老鼠和蟑螂,孙红豆捂着鼻子:好臭,臭不可当!然而,旁边的小女孩子却依偎在男朋友的肩膀上,撒娇着说:“好香呢,有点桂花味,比香水还好闻。”
女孩子轻飘飘的话重重地落在杜金的耳朵里,还没来得用回过神,他便呕了出来,他一边呕一边向前走----到哪里去呢?记得火车站旁边是香格里拉酒店的,香格里拉酒店不远处还有一棵榕树,旁边有些瘦削而苗条的竹子,雨点落下来,会在竹叶上欢快跳动的。而竹子呢?
他们站定了,许久,才意识到火车站在背后的地方。他们的两条腿走错了方向,只好原路返回。路过“长城大厦”的时候,杜金突然说:“既然到了深圳,你不觉得我们不应该两手空空回去吗?”
“这是别人的城市。”孙红豆说。
杜金放下手上的行李,说:“你看河里的水,你没用手插下去摸,你怎么知道下面是石子还是泥沙?我总觉得胡紫虚说的这些事并不是这么简单的,背后肯定有文章,因为这是个有背景的人。”
孙红豆摇头:“他这种人,靠不住的,你千万别指望他做的事有多少是真的。”
杜金坚决地说:“就是地雷,我们也要踩上去,只要及时卧倒,就不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你、你是说----”
“我想你还是跟他做名义上的情人,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万一是真的,生意做成了,我们这一辈子也不用愁了。”
“不行!”孙红豆差点要跳起来,“我现在才知道那是根本不行的,你简直是发了高烧,当初怎么会这么想?他这么一个残暴好色的人,就是见到一只母狗都会咬一口,吃到肚子里的,我跟在他身边,你叫我怎么会放心?”
看到孙红豆脸上紧张的神色,杜金笑盈盈地撩撩他头上几丝乱发,说:“你真是傻得可爱!”说着从裤袋里拿出一个锁匙圈,锁匙圈上挂着一个银色小鸡。杜金抓着小鸡,把锁匙圈摆在孙红豆面前,说:“你看!”
孙红豆看着杜金笑的样子,觉得有点滑稽,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什么来。
杜金说:“我想和你做个游戏,看你能把手指穿到锁匙圈里不?”
游戏的游戏的结果是:尽管孙红豆眼疾手快,始终没能把手指穿锁匙圈里。杜金擦着额上的汗和水珠,说:“就是这个道理,你知道了么?”
孙红豆愣着想了一会,最后低头,咬着手指就笑了起来,杜金的意思他还是弄明白了,就是:女人不配合,男人要达到目的的,绝不是轻而易举的!这个道理她虽然知道了,但要自己去进行这种冒险的尝试,她心里感觉就是与平常不一样。她虽然不是男人,但知道男人心里想什么,便说:“男人没一个是好的,都是馋嘴的猫。”
“你做只老鼠也不要紧,够精明就行了。”杜金坚持着说。
最后,杜金拉扯着孙红豆的手,回到胡紫虚的办公室。一进门,他们便看到一张报纸,报纸往下移动,便露出胡紫虚的眼睛。他说:“你们先喝茶,等我看完了这则新闻再说。”
在办公室的中间,放着一张大理石茶几。就在茶几的正中央,放着两只茶杯,还冒着热气,旁边摆着一个茶叶罐子。胡紫虚将报纸扔到椅子上,脱掉上衣,对着办公桌上的镜子细心整理了一会头发,然后他转身说:
“你们终于回来了!”抬腕看表,说:“唉,失算了,超了三十分钟,我以为你们二十分钟之内会回来的,就连茶我也给你们泡好了的。”
杜金和孙红豆坐在两个茶杯前,一时感到十分尴尬。
胡紫虚坐在他们面前,说:“如果你们不回来,就是你们不正常,在这个世界上,没人会放弃回报这么好的生意,除非是白痴。”他用眼睛审视着杜金,说:“觉得这事有点像笑柄,很荒唐是吧?”
“不!”杜金眼睛里闪耀着挑战火焰,说:“我感到生意就是应该这样做的。”
胡紫虚点点头:“你懂了,你完全懂了,年轻人嘛就要有点冒险精神。”他点了支烟,然后站起来,绕到后面去拿到了烟灰缸。在经过孙红豆后面的时候,在她的颈后迅速地吻了一下。杜金站了起来,看着胡紫虚的嘴巴:“胡总,你也别再开这类玩笑了,你知道的,我们之间是好朋友。”
胡紫虚笑了起来:“看,你生气了。我已经发现你心胸狭窄,不够开放了,你想想,你这点皮肉之亲都看不下去,有不少时候,我们还是要即兴演戏的,但你要相信,你要放心,我会把你女朋友当朋友的女朋友。”拍拍胸口,“我胡某人是不会随便沾边的,不会欺负的,我刚才只是试试你的反应。”拍拍杜金的肚子,“你要做个宰相----宰相肚里能撑船,懂么?”又看着孙红豆说:“我现在才发现你是可爱的、迷人的,你的脸蛋、胳膊、双肩……大腿----”他的目光从上到下细细看,“我见到过不少女人,真的不知道还有哪个女人会像您这样漂亮动人。”
孙红豆撩撩额上的散发,一言不发。
“可是你不要忘记,”杜金牢牢地盯着胡紫虚,“她是我的女朋友。”
胡紫虚厌烦地皱皱眉,说:“这个难道我会不懂么?”
“你懂得就好,我们得签个协议。”
“协议?这些事也签协议?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过呢。”胡紫虚笑了起来,“你说这协议怎样签?”
杜金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这次互相合作去做生意,自然也得有既定的规矩----如果没有规则,这样的游戏相信谁也不敢参与,太危险了!”
胡紫虚张大了口:“哎呀,又不是上战场拼刀枪,这有什么危险呀?”
杜金转身看自己的女朋友,又用眼睛对着胡紫虚,好象在他们之间寻找一种什么关系似的。他有点犹豫,最后还说了:“要是你把女朋友借给我,你就不会这么轻松,说什么宰相肚里能撑船了吧?这个协议现在就得定下来。”
接下来的大半天,杜金挖空心思地发挥全部智慧,终于把处心积虑的协议起草出来了。不过一点也不顺利,就是题目便让他浑身不安,汗流浃背,本来他开始写得很流畅的,就是:租借女朋友协议。一推敲便觉得大为不妥,“租”就是让胡紫虚付款,这是有代价的,对呀,这事本来就是受丰厚利益吸引而干的,这是基础、也是前提,没这些条件,一切都不成立了,然而,“租”的另一方面意义,就是他胡紫虚“租”来的东西是可以随意使用的,比如租地他可以建屋,甚至社会上也有租妻的,一样生了孩子,此字不可用,此合同一出,自己的女朋友自己都喝不到“头啖汤”了,万万不可!他划去了个“借”字,变成了:借女朋友协议。然后往下写,无间中回过头来一想,心里不由颤了起来,有朝一日打起官司来,真是颗粒无收呀!不是明明摆着吗?你借到别人的女朋友也不用客气的,不用白不用,因为是借的,体现不出任何费用和付出,有借有还即可----这显然与杜金的想法背道而驰,也与协议的原意截然相反,杜金毫不犹豫把“借”字也枪毙了,但题目怎么才能无孔可钻,滴水不漏呢?仅仅一个题目,便把杜弄得叫苦不堪,最后,只好写成:友好协议,杜金心里非常不满意,自己看着也直摇头,觉得这题目词不达意,面目模糊,但总比刚才张牙舞爪的题目好了一点点,用错一个字,无疑送羊入虎口呐。等到杜金把“友好协议”写出来,办公室里已经响起了鼻鼾声,胡紫虚的嘴角吊着涎水,倒在椅子上睡着了,他的脚连皮鞋也不脱,高高地放在办公桌上。
杜金把胡紫虚推醒,让他看“友好协议”。胡紫虚拿着那张纸,一点也不感兴趣似的,他倒着看了一会,才放正了,走近窗口,一边用手擦着嘴角的涎水,一边放在阳光里斜斜地看,嘴巴跟着他的声音活动......
友好协议
甲方:杜金(身份证440921670715354)
乙方:胡紫虚(身份证4409210824567)
第一条:为了业务发展需要,甲方让女朋友孙红豆(身份证40821680815319)做乙方的秘书,如有需要。可临时扮演情人的角色,但甲方女朋友孙红豆与乙方胡紫虚不存在任何秘书和情人的关系。
第二条:甲方女朋友孙红豆与乙方胡紫虚可共同工作,但生活完全分开。
第三条:甲方女朋友孙红豆与乙方胡紫虚可一块儿到社交场中去,但私人场合,要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私人生活,互不干涉。
第四条:乙方胡紫虚要照顾好甲方女朋友孙红豆的生活起居,每天要供应给甲方女朋友孙红豆一个水果(品种不限)、一杯牛奶(必须是蒙牛)、八小时以上的睡眠时间。甲方女朋友孙红豆如果喝酒过多,发生便秘,乙方胡紫虚要随身带备“开塞露”。
第五条、甲方女朋友孙红豆的生活费用全部由乙方胡紫虚负责,包括首饰、香水、午晚饭、唱卡OK、上公共厕所、买护舒宝等的费用。
第六条:乙方胡紫虚和甲方女朋友孙红豆每天最多拉手十次(一次也不能多),但按触范围必须要控制在手腕以下。
第七条:乙方胡紫虚可提出让甲方女朋友孙红豆挽手走路,但每天绝对不能超过五次,每次时间不能超过十分钟,事后乙方胡紫虚要送一百元以上的礼物作补偿,但礼物不能是性用品和具有性诱惑的。
……
第二十三条:乙方胡紫虚和甲方女朋友孙红豆只是工作关系,不允许有任何邪念。乙方胡紫虚不能带甲方女朋友孙红豆看黄色录像和黄色书刊,不能对甲方女朋友孙红豆孙红豆进行任何形式的性骚扰。乙方胡紫虚要做一个高尚的人、纯洁的人、脱离低级趣味的人、对工作有益的人。
第二十四条:乙方胡紫虚每天要向甲方女朋友孙红豆支付5000元(人民币现金,不接受支票和信用卡付款)。生意(包括任何生意)做成后,甲方向乙方收取生意利润部分1%的现金提成,交接时间和地点另议。
第二十五条:本文一式三分,甲方杜金、乙方胡紫虚、甲方女朋友孙红豆各执一份,共同遵守。
第二十五条:本协议由甲方杜金起草,乙方胡紫虚、甲方女朋友孙红豆共同协商,如有争执,甲方杜金由负责解释,乙方胡紫虚、甲方女朋友孙红豆一并商量解决。
第二十六条:由于业务工作和乙方胡紫虚与甲方女朋友孙红豆的关系比较复杂,不尽之处,执行过程中可作修改,增加条款。
甲方:杜金(签字)
乙方:
胡紫虚看完,想也不想便签了字,口里说:“不平等,就是不平等,一点也不平等,这是历史上完全不平等的‘南京条约’,假如女方侵犯男方呢,这条友好协议没一个地方提到的……”
杜金听了“南京条约”几个字,心里早已一动,飞快地抓过胡紫虚手里的那张纸,就着墙壁,把“友好协议”改为:“长城条约”,意思是在长城大厦协议,并且拔苗助长,提升为条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