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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进无退跟》第四章 错上贼车 有惊无险(三、四)

作品名称:《卒进无退路》(楚河汉界情之一)      作者:腊狗进山      发布时间:2015-01-16 09:32:57      字数:4624

  三
  是福推不托,是祸躲不过。诸葛南淼立刻警觉又镇定起来,祸到临头,恐惧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不愧为久经坎坷的成熟男人,迅速运转大脑想对策。
  首先,是将保全自身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其次,是抓住一切蛛丝马迹,以备后发制人,让这些犯罪分子暂时逃脱了三月三,最终躲不过九月九。
  第三,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软硬兼施,跟犯罪分子周旋,尽量拖延时间,以等待第三方解救的机会。
  诸葛南淼的眼睛迅速扫视出租车的内部。第一排和第二之间,被牢固的不锈钢网架隔离,那缝隙仅能伸进一只手掌。这种设计,原本是为了预防抢劫者伤害出租车司机的屏障,没想到今天变成了出租车司机抢劫乘客的铁笼。前排的出租车司机和助手矮个头男子,加上后排右边的高个头男子,三人密切配合,随时可以置诸葛南淼于死地而无后生。
  前排挡风玻璃右下角,计程器从开始就倒下了,没有记录行车里程和金额,这是出租车跑市外长途的行规。旁边那个印有司机头像、姓名、登记证编号的标识牌,不知什么时候被司机用一件外套盖住了。司机这一动作是天衣无缝,因为出租车跑长途不需要打表,顾客也不会关注计程器跳表的里程和金额,所以不会在意那标识牌是否遮盖与不遮盖,往往会误认为司机扔一件衣服盖在标识牌上是一种不经意间的无意识行为。更何况诸葛南淼上车前,清楚地记得出租车尾箱下部的车牌号是南S•SB154。说明这辆出租车是注册登记过、有据可查的,这一点基本常识他很清楚。不过,他第一眼看见这个车牌号码时,倒是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按照南粤人的习俗,这个号码不够吉利,英文字母SB是“傻逼”汉语拼音的缩写,154阿拉伯数字是汉语“要吾死”的谐音。他甚至埋怨宝岛大酒店那间桑拿房,还有那团肉肉的可耻女人带给了他浑身的晦气,情急之下才会一头钻进这要命的出租车。
  他不敢看右侧的高个头男子,两眼环顾马路左右,灯火通明的房舍纷纷向后跑去,顺向的和逆向的车辆,呼啸而来,擦身而过。
  他根本不可能向外呼叫救助,这样做不仅是徒劳,反而有可能激怒那三个家伙“撕票”。万一犯罪分子要求提供家人的电话号码勒索赎金,他究竟提供谁的电话好呢?提供老四诸葛北焱的电话显然不实际,他远在葫芦洲市,远水再好也救不了近火。只有提供老五诸葛中垚的电话了,老五啊!三哥对不起你,又要给你添麻烦了。
  他又将目光投向了前排那个被尊称为威哥的司机,威哥专注地将出租车开到不低于一百二十公里的时速。威哥上穿一件出租车公司统一发放的浅绿色大翻领制服。显然,出租车公司是希望出租车司机做一名绿色的使者,威哥偏要做黑色的幽灵。威哥脖子上围着一条灰色的薄围巾,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紧张的缘故,威哥的身体似乎开始发热,突然掀掉了脖子上的围巾。
  诸葛南淼眼前蓦然一亮,发现了威哥后脖子上有一块铜钱大小的紫色胎记,那胎记和诸葛南淼后颈脖子上的胎记一模一样,是挖不掉的。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想到威哥还会露出破绽,感谢阎王爷在那小子脱生成人之时,给他留下了这样一个标记。想必威哥前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也许就是一个嗜钱如命的家伙。否则,阎王爷不会给他做那个铜钱记号的。他不相信威哥在作案之后,能够用刀子将那脖子上的紫色胎记挖掉。
  他甚至做好了挟持匪首威哥的准备。这是电视剧里和书中常看见的镜头,擒贼先擒王,他的下装右口袋里有一支锋利的派克牌钢笔,假如在他们动手之前,他能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左手伸进不锈钢隔栏箍住威哥的脖子,右手握住钢笔,将锋利的笔尖顶在威哥的颈动脉上,一旁的两个小毛贼见状,哪有不滚下车去的道理?难道他们会让老大白白丢掉性命?然后,命令威哥将出租车往前开,一直开到公安局为止……
  诸葛南淼不怕死,他把死看得超然脱俗。他认为有生就有死,这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任何有生命的东西都逃不过死亡,任何死了的东西都会再生,只是死的方式不一样,生命再现的形式不雷同。他记得毛主席曾经说过:“人总是要死的,但死的意义不同……”
  寿终正寝而死是云云众生所祈盼;身患顽疾而死是生命机体的搏弈;意外事故而死是始料不及的悲伤;厌世自绝而死是对生命的不敬和亵渎;恶极被惩而死是罪该应得;惨遭他杀而死是最大的无辜和不甘心。
  
  四
  诸葛南淼1998年惨遭股市滑铁卢,接连引起家庭解体,虽然他有极大的厌世情绪,但是没有自绝的念头。因为他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包括对自己、对女儿、对妻子、对父母、对兄弟、对社会的一切责任。暂且不说应该履行对父母、兄弟、社会的诸多责任。仅对女儿和妻子而言,要他一死了之,是绝对做不到的。
  1984年5月,时任葫芦洲县政府办公室秘书的诸葛南淼和小他九岁的冬玲结婚成家。冬玲在麦城县(1989年1月改县建市)规划局工作,距离葫芦洲县一百三十多公里,诸葛南淼和妻子冬玲有长达六年之久的两地奔波生活。那时,诸葛南淼是行政二十三级,月工资五十多元,没有奖金,没有其它经济补贴,更没有灰色收入,每月还要拿出二十块钱偿还上大学时在农村信用社借的贷款。妻子冬玲每月的工资三十七块五角,同样没有奖金、补贴和其它灰色收入。冬玲在家里几姊妹中是老大,下面有两个年龄相差不到三岁的弟弟和一个妹妹。在她十三岁那年,父亲因患急性肾功能衰竭去世,全家的重担全落在母亲一个人肩上。母亲是1958年响应团中央第一书记胡耀邦的倡议,作为上海市第一批知青志愿到长江省麦城县沮漳湖国营农场当了一名女拖拉机手。在冬玲父亲去世后的十年时间里,母亲含辛茹苦抚养他们四姊妹实在不容易。
  当冬玲中专毕业刚参加工作,下面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还在上高中,也正是花钱的时候。母亲因为国营农场的土地分田到户撤销机耕队而下岗,微薄的工资无力承担三个孩子上高中的经济重负,冬玲不得不挑起一部分母亲的担子。因此,不仅诸葛南淼和冬玲的婚礼办得寒酸,而且后来长达六年两地分居生活开销更是捉襟见肘。他们夫妻之间从来没有怨言,因为夫妻姻缘,是他们在江城上学期间相识、相知、相爱就认定的,而且始终充满信心和美好的憧憬。只是冬玲的母亲偶尔有些抱怨,抱怨自己女儿在婚姻上过于理想和浪漫。
  当初,她母亲一位同年下放沮漳湖农场的上海知青老乡,已在麦城县政府任要职,主动提出要冬玲做他的儿媳妇,老乡一儿一女,儿子大学财经专业毕业,也在麦城县政府财政局工作,家里经济条件远远比农村出生的诸葛南淼好得多,更重要的是没有两地分居调动工作的麻烦事。
  那时,要解决两地分居的问题比登天还难。母亲反复做女儿的思想工作,冬玲死活不同意那门亲事,坚定不移地说:“非诸葛南淼不嫁,生是诸葛家的人,死是诸葛家的鬼。”
  世界上所有的母亲都是心疼儿女的,只要是儿女认准要做的事,最终都会妥协,直至同意儿女的主张。
  诸葛南淼和冬玲结婚之后,岳母娘不仅不歧视他,反而更加尊重他,把他当姑爷厚待。从那时起,诸葛南淼觉得亏欠冬玲一家人太多了,工作上百般努力,业余时间放弃了下象棋、打花牌、搓麻将一切娱乐活动,把所有的休息时间用在采写通讯报道和文学创作上,以换取稿酬贴补家用。
  不到半年时间,他显著的工作成绩,得到了政府办公室郑蜀君主任、以及县委、县政府分管领导的认可,很快被提拔为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兼政策研究室主任。
  1985年10月18日晚九点多钟,秋雨下过不停,女儿诸葛玲聪即将出世的前几个小时,冬玲一阵紧一阵分娩前的腹痛,让诸葛南淼和麦城县人民医院妇产科的医生揪心。因为,冬玲是医生们很少遇到的高危难产孕妇,不仅胎位不顺,而且血压居高不下。诸葛南淼得到医生准许破例进入产房护理,当他看见妻子伴随痛苦的呻吟鲜血如注,顿时晕倒不省人事。
  不知什么时候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他才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和妻子同住在一间病房里。岳母娘正抱着女儿用奶瓶喂奶。妻子躺在床上正在打点滴,虽然她的脸色苍白,但露出了成功的微笑。
  这时,从医院后面的宿舍区传来几声雄鸡报晓的啼鸣,诸葛南淼在随身带来的宝贝日记上写下了八句感言:“深秋静夜雨纷纷,爱妻临产血淋淋,十月怀胎苦万般,一宵分娩乐千金;女大当嫁男当婚,夫妻姻缘两年整,生儿育女妻更累,为夫永记妻恩情。”
  女儿诸葛玲聪出生后,无论是经济上,还是精力上,给家庭带来的压力更大。诸葛南淼在异地工作,更多的是增加了妻子冬玲的负担,她既要工作,又要照顾女儿吃喝拉撒。后来女儿满了三岁,又要接送女儿上幼儿园,特别是每当女儿生病时,她更是束手无策。漏屋偏逢连天雨,这段时期,冬玲操劳过度的母亲,胳膊和肩背疼痛越来越厉害,到医院检查发现患了乳腺癌,接下来是手术治疗和长达几年的化学治疗,苦苦煎熬到1989年去世。
  从1986年开始,诸葛南淼申请组织协商调动工作长大四年之久无果。最后不得不忍痛割爱跳出政府部门,不惜降低级别,选择了工资收入相对高于地方企业事业单位的麦城市商业合作银行。1990年1月,诸葛南淼正式调到麦城市商业合作银行担任办公室主任、兼任人事科科长和金融印刷厂厂长,结束了夫妻两地分居生活。直到1995年3月,是他们家庭最平静、最幸福的时期。
  1995年4月,麦城市发改委、麦城市商业合作银行,这两家单位合股开办了当时长江省第一家县级新世纪证券公司营业部。诸葛南淼认为合法赚钱的机会来了,第一个开了资金账号和证券账户,憧憬很快可以改变家庭的经济窘境。但事与愿违,诸葛南淼经历几次股市过山车之后,到1998年已是负债累累,从此家庭生活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早在1996年,中国股市“政治市”的特点,导致中国股民伴随着邓小平三次去世的谣言也三次死去活来。那段时期,诸葛南淼几乎整天不离象棋,只有沉浸于“楚河汉界”之中,才能让他忘记股市失利的痛苦。
  长期的精神压力,致使多年的结肠炎复发,最严重的时候,整个结肠粘膜水肿伴有弥漫性出血点,不仅吃不了刺激性的辛辣食物,而且连生冷的水果和蔬菜也不能消化吸收,不得不在家病休半年。
  诸葛南淼身体疗养半年基本恢复,重新回到银行上班,正赶上全国金融系统存款利率大战之际,也是全国融资环境混乱不规范之时。
  行党委决定,要他担任企事业对公资金部总经理,继续兼任金融印刷厂厂长,充分发挥他过去在政府部门掌握的社会资源优势,为银行吸收稳定的低成本存款。他不负重望,很快说动本市人寿保险公司、财产保险公司、政府社会养老保险和住房公积金管理部门来到城市商业合作银行开立存款户,使本行当年的低成本对公存款净增二亿二千多万元。银行当年发给他二万元奖金,以此同时,经夷州市商业合作银行党组考核决定,任命他为麦城市商业银行副行长。升了官,得了奖,自然引来一班同事和朋友敲竹杠,他请同事和朋友们大吃大喝了一顿。
  酒过三巡之后,那个长期做融资的朱鑫悄悄点拨他说:“淼哥!南粤省有几个市的水泥制造业大发展,需要大量的资金。我们可以通过和南粤省的银行部门合作,采取同行业拆借的方式,将资金放给企业使用,这是人民银行规定允许的。融资最高的年利率可以达到百分之二十,资金到帐当天可以返利息现金十二个点,既可以为银行创造高额利润,也可以个人从中拿回扣。你分管的对公存款资金部帐上的存款余额现在有三个多亿闲着,如果融资到南方去,银行一年可赚六千多万元,你个人一年弄个三百万是小意思……”
  诸葛南淼当时用一杯酒堵住了朱鑫的嘴巴,表明自己从来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态度。紧接着,承包金融印刷厂经营的冯学毛上门送来三万元现金,要求降低承包标的。
  诸葛南淼说:“老冯,我们如果还是朋友,你就将钱收回去。金隔印刷厂是银行员工家属集资办起来的,承包标的不能改,我不能为了私利亏良心做缺德的事。”一句话就把冯学毛打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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