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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叛徒 第九章 第二节

作品名称:谁是叛徒      作者:石佛      发布时间:2015-01-15 19:15:34      字数:2767

  刘大个子割掉自己的耳朵后,不久,他说话的声音也变了,人也忧郁、木讷,消失了好多精神劲儿,一脸的憔悴挂着些愁容,任何事都引不起他的兴趣,给人一种颓废的感觉。
  因为他伤心变得沉默郁闷,总好独处,甚至一天也不说一句话,洋炮张的死给了他强烈的刺激,仿佛湍急的河流结了冰,缓慢而艰涩地流淌。
  他执拗地想,他们一个个不幸地离去,我还悲哀地活着,为死去的弟兄们做点什么呢?虽然他非常悲伤,但他并不后悔,所有的情感凝聚成了悲哀和仇恨,那仇恨压在心底,使他走起路来显得沉重而摇晃。
  当一阵鞭炮响过之后,他才隐隐感觉被自己割掉的耳朵有点儿疼痛,与其说耳朵流血,不如说心儿已经破碎,整个人疼痛得麻木了,感受浑身的血液已经凝固。
  战争越来越艰苦,敌人越来越狡猾,我们的人一天天牺牲,他反复祈祷着,死去的飞刀李、狗子牛、洋炮张、三小姐、七姑娘和他的儿子。还有被日本子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朱红三,这一切的一切,还不是因为我们太软弱了吗?我们没有好使的枪炮吗?
  那么多亲人同胞惨死在敌人的屠刀下,尤其他的女人七姑娘,将给他一生一世注入不可泯灭的仇恨,回忆往事,痛苦越来越深,尽管生活艰难条件艰苦,时常出生入死,冒着生命危险与敌人持斗,但从未沮丧、失望过,今天,他有点心灰意冷。五大金刚还剩下他和瘸子仇,没能为他们复仇,他感到是一种耻辱。
  刘大个子依在院子里的半截墙上,眯缝着眼望着冬天的天空,那天气浑浊的让人恐慌。
  洋炮张安息十几天了,他的伤口也好多了,刘大个子经常做梦,一想起那梦就影响他的情绪,他惊恐地发现,他们一如生前,音容笑貌总浮现在他的脑海。日下,就连那些不愉快,那些争执,甚至堵气,他都十分怀念,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可爱的兄弟们,安息吧,我不会抛下你们的。
  他呆望久了,两眼就悄悄流泪,也许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有流泪的感觉,随着时光流逝,他才缓过劲儿,思念压在他的心头,他每走一步感到沉重而漫长。
  总之让人佩服,刘大个子与他们息息相关,情同手足。
  蔡会长来了。蔡会长把那件虎皮大衣披在了他身上,他侧过脸去,是你......
  哦,你呆在这儿很久了,进屋吧?
  唉,没事的。
  刘先生,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是,这样折磨自己也不是办法,你可是条好汉,不要因此而灰心失望,还有……
  别说了,我是蠢呀傻呀。
  过多地责怪自己没有用的,走吧,进屋暖和暖和。蔡会长拉起了他一只胳膊,两个人并肩走着,蔡会长也很惆怅,顺着清除雪后的甬道走,蔡会长搀扶着他使他感受到了热情,一阵风搅下房顶上的雪粉,灌到脖子里很凉,很快化成了水,使他们停下用手摸着。
  刘大个子说,你带我到他的坟上看看吧?
  蔡会长无法拒绝,她迟疑了一下,理了理散乱的头发,露出了微笑,好吧,蔡会长搀着他回过身来。
  刘大个子说,让我自个去吧?
  刘大个子的言谈举止,在蔡会长看来有点喜怒无常了,她惊愣之时,刘大个子扔下皮衣,然后朝门口走去。
  那是洪家大院里的人,非常熟悉的脚步声,刘大个子来了。沉重而高亢,你要是看见他走路的样子就会相信,他是刚强的,不屈不挠的一条大汉,给人一种威慑的力量。
  蔡会长暗自惊叹之后,用一种钦佩的目光注视着他,她想,雪封了道路,她不忍心让他承担风险。
  刘大个子出了镇子往远处一望,原野上一片白茫茫,沟沟坎坎不见了,甚至没有行人的足迹。他眼前飘散着一股股淡蓝色的炊烟,久久不肯散开,仿佛笼罩了他。
  当刘大个子忧伤地垂下头时,他再次抬起脸,发现脚下不远处有人用铁锨产出的一条小路,弯弯曲曲,犹如一条黑色的巨蟒伏在耀眼的雪地上,这条黑色的巨蟒通向他要去的地方。
  因为雪的覆盖,一派皆白,雪上结了一层浅灰色的冰,树上的霜雪不时被风吹飘,时而落在行人的身上,让人冷不丁地打寒禁。
  空寂的雪野上没有其它行人,只有刘大个子和蔡会长,他们吐着长长的热气。说来也怪,蔡会长一溜小跑地追赶,仍然被刘大个子拉在后面,蔡会长很纳闷,愣是追不上他?那高大的身影,就像一只袋鼠拼命地追赶什么似的,让人有一种心热不已,悲喜交加的感觉。
  她追上来想帮他,他仍执意拒绝着。
  刘大个子终于摔倒了,脚下一滑来了个仰面八叉,待他爬起来蔡会长抱住了他的胳膊,不要逞强了,多危险。
  刘大个子说,你快回去吧,我不想你看见我的可怜相?
  蔡会长说,你不是可怜,而是关心你。
  哎,这条路上的雪是谁扫掉的呢?刘大个子问蔡会长。
  蔡会长摇摇头,她说不好,因为一门心思要追上他,这会儿还在大喘气,她更没有细细去想。
  刘大个子瞟了她一眼,看见她脸色冻红了,一双手袖在衣袖里,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望着他。
  刘大个子有些怪脾气,那是人人皆知的,不过他从不跟女人发怒,很理解体贴女人,和他在一起,他总是很严肃,绷着脸不拘言笑。一旦话语投机,他兴奋的像个孩子。他若暴躁起来,像头野牛,睡觉时鼾声如雷,战场上厮杀声旋风般吼叫,看见他就像一锅滚沸的开水。尤其他的枪法,甩手就有,日本鬼子听说刘大个子来了,吓得屁滚尿流,日本人悬赏五万大洋活捉他,至今也没逮住他。
  刘大个子说,假如敌人是条恶狼,你就得是位好猎手,如果你不是,一不小心被狼咬伤或者咬死。他走上抗日的路就把自己抵押给革命了,置生死而不顾,飞鸟一般来往自由,他对敌人从不抱任何幻想。要说有,那就是如何想法干掉他,在艰苦卓越的环境里,他练成了一手好枪法,生存的磨难锻炼了他英勇不屈的牺牲精神,在他的眼里,这片土是不容敌人随便贱踏的。
  尽管他失去了一条胳膊,但他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他不畏艰难以他特有的倔性格强,终于来到了洋炮张的坟前。
  刘大个子跪下,一只手掏出纸钱,他烧着纸钱时,蔡会长也气喘嘘嘘地赶了上来,为死去的亲人烧纸,是当地沿袭下来的风俗,表示了活着的人对死者的悼念。
  刘大个子说,蔡会长你看,有人来过,都烧过纸了?
  那是谁呢?蔡会长四处寻视,顺着一条黑色的土路,她看见了一个弯曲的身影,那个人正在用铁锨铲雪,朝着洪家小姐的坟地,是朱红三,一定是他。没想到他来的更早,朱红三肯定在这儿哭过。
  他不会忘了,是洋炮张救了他?
  蔡会长帮着刘大个子烧完了纸,静默了一会儿,目光伸向远处,久久地望着朱红三。
  蔡会长知道,因为洪小姐的死,因为朱红三的出现,更因为马三步对她犹犹豫豫的爱,使她懂得了自己的心是靠着幻想来满足从而保持平衡的,她觉得跟朱红三在一起心情愉快,由于彼此忍受着磨难,封闭着心灵,那种倾慕的心思只能从眼神里放射感应的光彩。
  她在内心里祈祷着,希望朱红三快乐起来,别再无休止地追念三小姐了,因为这样下去,她担心他的身休,不知为何,她总是情不自禁地默默地关心起他来。
  当朱红三被他俩惊动时,看见他正在流泪,三个人对视着,谁也没说话,她们站在一起,原野上陆续来了很多的人,这使他们吃惊,活生生的事实就像誓师大会,给他鼓舞和力量。
  朱红三养好伤以后,他几乎天天默默来到三小姐坟前伫立,也到洋炮张的墓地静默,以他不可改变的悼念方式寄托哀思。心潮起伏犹如狂浪翻腾,往事萦绕于脑海,他想向他们倾诉,表示一种真诚的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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