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军连长王云龙》第十章

　　“是连长”
　　然后，王连长立刻停住，右手往上山迅速一挥。只对还在身后往上冲的战士是再次冲锋的号令，一方面大家鼓励，一方面是有力地催促，让人马上感到：仿佛他这一手势，就会马上攻上，消灭敌人似的。
　　然后，他俩就沿着白马后山和战士们往上跑去……
　　战士们还在跑，尽量把自己的力气和全身力量挥洒在已经跑了还不到一半山的后山上。他们累得浑身燥热，亮晶晶的汗水、一细条、一细条的挂在他们的脸上。有些遮住了他(他们)冒热气的脸上，还有60多斤的军事负重物，已经使每一个战士腿脚打颤，腿肚子抽筋，他们紧系着宽皮带的肚皮如风箱一张一缩。
　　有些战士不得不停下，喘口气，迫不及待地急喘气；他们已经累得接近生命的危险点一一一累死。一个战士站住，把枪落在地上，用双手立刻捂住自己如风箱一样的煽动的肚皮，几乎双腿跪在地上，大张嘴，一脸又白又红。他的一急的喘息声，使他喘息声又短如又急促，就像有心脏病的病人一样。
　　二排长李志顺一直紧跟在王连长身边。
　　而天上下起小雨了。淋湿了往上跑的战士们的脸。本来身体的重量，和五十二斤军事配属物品，被小雨从他们的头顶上的灰绿色的松树，匆匆洒在中国厚道正直忠诚的，有多条纤细的亮晶晶的流满解放军官兵坚毅的脸庞上。解放军排长李志顺，不断地抬起手，揩去一道道从他光滑的腮帮顺流到他涨红鼓起的经脉凸起的脖子上。
　　这时，战士们还在跑，山相当的高，有一点，这后山，没有遇到尹连长他们的状况。这个时候，王连长已经听到了从山的前面传来了有些紧一阵和缓和而下的枪声时稀的枪声。这种情势在他们接到了张春营长的命令到这里时，就开始了。这山势高。敌人的防御有什么变化呢？这会跟解放军造成那些的伤亡……
　　看来，伤亡越多，战斗就越深入，几个小时，半天，还是……
　　一个跑的慢的、只听到他如哮喘病般的呵呵的喘气声的解放军战士就转过身，站住，问跑在身边的李排长：
　　“李排长，怎么会有枪声？”
　　李排长也迷惑，眨眨眼睛。
　　难道陈营长已经攻上万家良。李志顺排长想，不，应该还早。想到这里，李志顺回答：
　　“怕没有，有这么快吗？”李排长觉得不可能，他们分别从山的正面到山的背面，这才半个小时。不，这不可能。
　　“可已经出现了枪响了，陈营长他们的进攻情况咋样了？”王连长还在作出判断。他也觉得李志顺排长的话是对的。他认为，现在的情况也搞不清。他想到：如果接近到了山后顶，应该分成两股打乱敌人的进攻，毕竟敌人还有一些在看不见的山林里的工事，这样分开进行更全面些，想到这里，王连长说：
　　“李排长，我看这样，我们分开，你带一部分战士，从那边上，到风吹林；我带一部分战士上万家良，然后，接近山顶，我们两处合攻敌人的后背，跟三营陈营长他们前后合攻。”
　　“是连长。”
　　“那咱们开始吧。”
　　“是连长。”
　　李志顺就转过脸，迅速喊道：“二排，跟我上风吹岭。”
　　“是排长！”战士们回答。
　　包括张树全在内，还有老郑等战士就跟着自己排长李志顺往东侧的风吹岭跑去……
　　这时，20岁的解放军战士张树全手脚都跑得酸疼，心脏，好像在他夹缝般胸腔里，几乎在发出干跳。他的脸色红里透白，他只得停下，极力想喘气，缓和他心肌发硬，心在拼命地死跳的情况。这是，他身后的战士都跑过了他，让他想到了：不，我不能落后，我必须要赶上他们，我马上就要超过你们，我比你们年轻，有的是精力。
　　他笑哈哈地喊道：“喂，你们不要跑太快了。小李，你想第一个跑上得奖励吗？”他喊道，并有说：“老曾，你已经有两枚三等奖章，还怎样跑，喂，你还想弄过一等功吗？”
　　被喊道的两个战士，都站住，回头喊道：“你不是也想立功吗？张树全！”
　　“我从来没有立过，当然想啦！”
　　“那就你就快跑吧！”
　　张树全右手往山上好像他骄傲这样，自豪这样做地，习惯性一指：“我马上超过你们。”
　　一说完，猛地向山上跑去。
　　解放放军战士张树全，使出浑身力量，带着具有53斤重的军事配品，就像你背了同样这么重的铁一样。终于就要跑到还在跑的战士们身后。这个意义不止是赶上他们，而且是，不掉队的，不跟连队拖后腿的行动。更主要的是，中国解放军年轻的战士，想一到敌人后面，就和自己战友们消灭敌人，能立功，就坚决要把握住，最好不要失去机会。现在是仗要打完，也许没有几场大仗要打了，新中国已经建立了。如果能在可能是最后两三场大仗中，打完仗，立一个一等功、二等功等，就可以非常光荣地从部队上转业到自己的家乡，建设新中国。再找一个老婆，生几娃，过上当爸爸的，有滋有味的日子，这一生就值得了。这也是所有解放军的最基本的美好想法。
　　张树全在这样充满期盼的想法下，精神更大了，已经累的要趴下的他，又决定跑在前面去。
　　完全在一种这样坚毅的心情里，已经跑上白马山的一道叫风吹林的次峰顶。
　　这时，他已经超过了很多，有右手拎着步枪，呼哧呼哧在喘气，紧系在宽皮带里的腰背上的背包下的水壶和挂在皮带上打到大腿上的刺刀相碰发出响声，在军帽边下那条细带伸出去的帽檐英气勃勃的一侧面下每个战士通红脸颊上一条条纤细的汗珠。
　　有些战士已经摔倒在地，嘴里在吐血；有些在跑时，身子仿佛要断了似的。
　　张树全刚到了风吹林，他还想跑几步，顿时感到：心脏在发闷，有一种心机梗塞，呼吸短促，急急喘气（据医学知识：人突然急急喘气是死亡的来临的征兆）感到自己心脏有东西钉在胸腔里，令他难受，他停住，这一刻他感到自己的心脏被几根无形的木块钉着，感到气闷，脸上在发白。
　　刚跑过他身边战士刘玉光似乎看到：张树全脸色灰白，嘴唇乌青，人站不住。
　　就马上伸出手，把张树全扶住：
　　“张树全，你怎么了？”
　　他看见：张树全几乎只剩嘴微张，想说话，而已经说不出来了，就像缺水的鱼儿一样。
　　刘玉光立刻感到不对，就对刚跑到前面去的一个战士喊：“吴志山，快跟排长报告，张树全不行了。”
　　“好！”吴志山回答，就马上返身向着他们跑上来的原来的山路回身快步跑回去，看到了刚跑上来来气喘吁吁的李志顺排长。
　　“排长，排长，张树全不好了！”
　　看到战士吴志山着急心更急地拔腿跑回来，李志顺排长就马上站住。
　　“什么事？”李排长停下问。
　　“张树全好像不行了。”
　　“走，去看看。”李志顺排长立刻说，就和战士吴志山，朝张树全跑过来。
　　由于这个时候，敌人还没有消灭，还要抓紧往前跑。而听到这事，心地厚道的李志顺排长还是要看看自己战士，这个老实心疼自己排里的战士的好汉，不过心里有一种感觉，张树全有可能跑不了。
　　这时，张树全已经脸色在渐渐发白，嘴唇在发紫，脸有些抽搐，他看到了自己排长在跑近他，和吴志山那担忧的脸。这时，他的心脏几乎就不跳了，他感到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
　　捏进手里，好像原来的心脏在拼命挣扎一样。他已经无法想，只感到自己看到死了。对自己的死亡如深深的黑色把自己扔向深沉的黑暗去了。同时他快要闭上的眼帘：看到了自己厚道心肠好的勇敢排长，他眼前一黑，倒在地上，而就在这一刻，中国解放军20岁的年轻战士张树全累死。
　　李志顺排长快步到了张树全的面前，看在了张树全已经没有气息了。突然的事情，连他都感到仓促，他站了一小会。他非常清楚地意识：现在已经来不及把他（张树全的遗体）埋了，就弯下腰，从另外一个战士递过来军帽，放在张树全的白如纸的脸上。从一个战士手里接过一张灰色旧胶布盖在张树全的身上。心情异常悲痛。他（李排长)过了一小会，悲痛地说：“同志们，走吧！”然后，他和战士又继续往万家良一一一白马山最高峰跑上去，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
　　放在解放军战士张树全那凸起的脸和鼻子上的黄色军帽，从他凸起的丰满胸部往他的紧系酱色宽皮带的肚皮处凹下去，至他伸直朝上分开的双脚(这一模仿描写源自世界著名作家福楼拜小说《包法利夫人》）
　　……李志顺排长带着战士们，还是向后山，马上就到后山没人防守的最高山顶跑去。而倒在地上的年轻的解放军战士张树全也就渐渐的远了。几分钟不到，他们就马上跑出风吹岭的树林，向可能有敌人的万家良峰顶跑去，而年轻勇敢的解放军战士张树全再也看不见了……
　　同时，在西侧的王连长带着战士也冲上，敌人马上就受到两面夹击……
　　后来据解放军老兵李志顺排长说：在攻打位于重庆东部的白马山，有几个战士战死了。由于解放军还要攻打除白马山以外的乡镇，就没有来得及寻找他们一一一这三四个战死的解放军战士。可能是后来，被上山找柴的村民看见，就把他们埋在山上。多年过去了，从解放军西南军区转业到武隆工作的李志顺去白马山，看到了这几座坟，可是，这几座埋有为了解放白马山而战死的解放军，已经不知道他们姓什么，叫什么名字了……
　　一跑到敌人后面，大部分国军士兵都选择投降，谁都知道：国民党完了。有少数顽强的，被他们打死了。解放后，1954年，李志顺排长从西南军区高炮524团转业了，他们那一批300个排以上干部都转业在四川涪陵（现在的重庆），他分到了武隆。当水电局长、农工部长等职。他是山西黎城县人。他回过家两次，1975年回家，看到了和他一起参加解放军的堂兄。堂兄说：从1947年我们村出去当兵的50个人，以就剩下他们两个了。就是说，我们村有50个年轻人，一起参加解放军，在两年不到的时间中，大多都战死了解放战争的战场上，还有，除解放军战士张树全累死在战斗的道路上，还有老郑，和另一个解放军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