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满载而归

　　艾米冷静异常，她见野猪朝自己冲过来，在野猪即将碰到自己的身子时迅疾闪身，轻易地躲过野猪的攻击，回过头来对脸色吓白的伯文调侃道：“这野猪也是个专门欺软的户，见我是个女的，还以为我好对付，就一头猛劲朝我攻啊……”
　　“米米，小心！”野猪见没有攻击到艾米，突调转头，两眼射出愤怒的光芒，接着又朝艾米一头扎来，伯文怕艾米轻敌吃亏，连忙提醒。
　　“放心，我保证你能吃到新鲜的烤猪蹄！”艾米戏谑的盯着野猪，野猪似乎听得懂人话，它两眼瞪得老大，凶狠的盯着艾米，嘴里发出“呼哧呼哧……嗷……嗷……”声。顾不得腿上带着血淋淋的铁夹，前腿弯曲，背脊往后拱成半圆弧形，后肢蓄力，“嗷……嗷……”地向艾米发动了进攻。艾米一身大叫“来的好！”执起一根手杖，从野猪的头顶上一跃而起，轻飘飘的落在野猪身后。野猪还一路狂奔，猛然发现不见对方消失的无影无踪。顿时气得暴跳如雷。鼻子里呼出沉重的喘气声。颈脖上的鬃毛根根竖起，像一把把尖利的锐剑。它体型巨大，力量强大，身上的獠牙足以刨开一头老虎的肚子，尖锐的鬃毛可以轻易刺中任何动物的躯体，它又硬又尖的鼻子也能把艾米撞得粉碎，但这头野猪的进攻确伤不了艾米一根毫毛，野猪立刻兽性大发，疯狂歇底的“嗷嗷……”直叫。这时候，它看见不远处的伯文，低头朝伯文猛攻过来。
　　“怎么，想走？我们还没较量完呢！”艾米拿起手中的棍子，一使劲把这根拳头粗的木棍朝野猪腿上的夹子里插进去，连着木棍深深得插进泥土中，没出小半截。野猪往前冲，腿上的夹子被艾米钉在泥土里，顿时从后腿心里传来剧烈的疼痛，“嗷……哼哼……”尖锐而响亮的嚎啕声传到艾米的鼓膜里，“肺活量这么大，差点被你震聋。”
　　这时罗达他们赶来了，大伙一看艾米擒了这么大一头野猪，立时兴奋异常。罗达是个老猎手，他拿着钢叉制服了野猪，大家一起用绳索把野猪捆绑结实。
　　“师傅，你好厉害，居然抓到这么一头野猪。”小虎兴奋的跟罗达抬着野猪。“我睡到半夜，听到‘嗷……嗷……’的猪叫声，立刻出来跟大叔赶来了.过来一看，嘿，这么大一头野猪，根根猪毛像钢针一样。我长这么大，还没看到过这么大的野猪呢!”
　　“这野猪至少有八百斤，好家伙，我还从没看到过这么大的野猪呢！”罗达乐得哈哈大笑。“前两天，跟你师父在这里设了野猪夹，我盯了几日，还以为野猪不来了呢。没想到，今天被你们师父逮到了。这头野猪像成精了一样，我这两年一直在逮它，次次都被它逃了。看到地里的庄稼被糟蹋的不成样子，把我气得牙痒痒。”
　　“师父，还是你最厉害！”红衣跟在艾米身后，前面的几个男子都在抬着这头大野猪下山。
　　“这野猪爱滚泥浆，滚完后晒，晒完后再滚泥浆，你瞧，它毛色发亮，通体像镜子一样，是头成年镜猪。十分罕见！”艾米便走边为大家介绍。
　　“我最关心的是，它味道怎么样？”伯文猴急的问。
　　“吃货！”艾米白了他一眼。
　　“这野猪是杂食动物，运动量比家猪大，所以的它的瘦肉率高，肉质鲜嫩，皮脆肉香，要说野猪肉的做法，要数烤着最好吃。‘烤野猪大块肉’可是一道好菜啊……”光听艾米说，大伙已经开始流口水了。“把洗净好的野猪往在火炉上一烤，‘滋溜滋溜’冒油的野猪肉十分诱人，待肉色烤至金黄，就会有一股肉香飘来……”
　　“咕噜……咕噜……”已经听得几个男生在咽口水了。只见他们脚下加快了脚程。艾米还在绘声绘色的说道：“拿起筷子夹一口，啧……啧……这味道可不是一般的好啊！外焦里嫩，美味至极……这野猪肉肉质极好，是牛肉、羊肉所无法比拟的……”一行人急行军似的往木屋奔去。
　　艾米看到这几个人抬着野猪像木屋狂奔，拉住红衣说：“让他们先回去，烧水烫猪开膛破肚这些活就交给他们了，咱俩到山里走一圈，采点香料回去。”于是，艾米就带着红衣在林子里转悠。艾米来到一大片松树林，只见她趴在松树底下，用手小心翼翼的扒开树根下的腐叶，仔仔细细地在搜寻什么。扒了一棵又一棵，”师傅，你在找什么？”
　　“嘘！”艾米依旧在静静地搜寻，突然听得她兴奋的叫起来“找着了！”红衣也蹲了下来看，只见艾米小心翼翼的刨开松树针叶，露出一个褐色的像伞状的蘑菇，“蘑菇！”
　　艾米笑了笑，说：“这叫松茸，也属于菌类。但这是种名贵的食用菌类，称为‘菌中之王’。”艾米屏住呼吸，将这株松茸的四周泥土挖松，小心的整只挖出来。
　　“这松茸一般都长在海拔高的松树底下，”艾米掏出随身带来的布袋，将松茸小心翼翼的放入袋子中，“红衣，你看这松茸色泽鲜明，菌盖呈褐色，菌柄为白色，均有纤维状茸毛鳞片，菌肉白嫩肥厚，质地细密，有浓郁的特殊香气。其风味独特，口感滑润。富有弹性，食后余香满口，鲜香别具一格。”红衣听了，激动的说，“是好香。我以前也采到过这种松茸，但都把它当做普通蘑菇了！”
　　“经常吃松茸能强精补肾，恢复精力，还可以益胃补气、强心补血，我看你娘气血两虚，吃这个最好了。”艾米一边介绍，一边又在一棵美人松下找到了一个松茸。
　　“师父，你懂得可真多！”
　　“你照我的这个法子找，咱今天多挖点回去。”艾米对红衣说。红衣立刻学着艾米的样子，仔仔细细的在林子里找松茸来。不一会，她们就挖了大半袋的松茸。“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艾米伸直了腰，招呼红衣说。两人一起下山。
　　下山的路上，艾米和红衣还挖了一些沙姜白果、香叶、八角和一些野生状态的红色小辣椒。红衣背着箭筒，她不时地射到几只颜色鲜艳的山鸡。
　　两人高高兴兴地满载而归。这时，罗达他们已经将野猪开膛洗净，红衣娘和芸娘两人正在用烧好的热水在清洗野猪的内脏。伯文见艾米回来，连忙迫不及待的迎上去。“米米，你们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他接过艾米的布袋，朝里一看，有树叶，有蘑菇，还有些类似石头一样的东西。不禁好奇的问：
　　“这里面是什么？”
　　艾米神秘的一笑，：“能让食物变得更美味的调料。”
　　“哦！？”伯文傻傻的跟在艾米身后。
　　小虎一看到红衣，也立刻迎上来，“红衣，你跟师父去哪了？我们抬着野猪回来，就没看到你们，还以为你们……”
　　“以为我们怎么啦？”红衣立马接口道。“担心我们会被老虎吃掉啊！”
　　“不……不是……我是担心你……迷路。”
　　“哼……这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会迷路？”
　　“嘿嘿……”小虎被口齿伶俐的红衣抢白的招教不住。
　　“给，我打的。”红衣将自己打来的山鸡拎起来，让小虎拿去拾掇。“红衣，你好厉害哦！”小虎跟着伯文学会了哄女孩子。伯文在回来的路上，就告诉他，女孩子要好好呵护，经常宠的。这不，小虎现学现用，还甭说，挺管用，红衣听了，立即笑出了一朵花。
　　“这招真管用！”小虎接过山鸡，就到芸娘边上开始拾掇去了。红衣娘烧好水出来，看见小虎正笨手笨脚的生扯拔毛，笑着说：“小虎，不是这样退毛的。”
　　小虎一脸汗，一阵风刮来，把地上的鸡毛都刮倒他的脸上，红红绿绿的特别搞怪，大伙一看全都笑的捧腹。
　　“这得先拿开水烫，然后再慢慢退毛。”红衣娘提来一桶开水，把五只山鸡倒在木盆里，将开水倒进盆内。“小虎，去拎点水来，缸里没水了。等下再带点柴火来。”红衣娘支开小虎，自己来退毛。小虎“哎！”的一声，利落的听话去干活了。
　　“这毛脚女婿挺听话的。”芸娘跟红衣娘说。“这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欢啊。”
　　红衣娘听了，心里也乐滋滋的。她跟芸娘两人利索的干着手里的活。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芸娘的新房子也建好了，红衣跟小虎的新房也差不多了，昨天打来那么大一头野猪，大家要在今天好好庆贺一番。红衣娘想着这个小虎，人实在，勤恳，孝顺，一身正气，她左看又看都觉着十分满意。昨儿晚上，还跟红衣爸商量这事呢，两人对小虎很满意。
　　红衣娘心里一乐，便哼起了小调，
　　“初一到十五
　　十五的月亮高
　　那春风带动
　　杨呀杨柳梢
　　……”
　　红衣娘嗓音圆润，声音甚是好听。在一旁烤火架子的罗达一听，顿时喜上眉梢，“我家婆娘啥事这么高兴啊。”
　　伯文凑到艾米跟前，“这唱的真好听！”艾米也在一旁听得入迷。
　　小虎直溜溜的看着红衣。红衣起先被小虎盯着有些害臊，慢慢的就跟着母亲的歌声哼哼，小虎一旁也听得痴了，“红衣，你唱的真好听！”他不由自主的也随着红衣哼着歌。
　　坐在红衣娘一旁的芸娘想起自己的丈夫新婚燕尔浓情蜜意时，也经常唱歌，两人一起劳作一起唱歌，双双对对恩恩爱爱，芸娘停下手中的活，也跟着大家唱起来。杜老爹领着孙女开心的看着大家。
　　“一绣一只船
　　船上撑着帆
　　里面的意思
　　情郎么你去猜
　　二绣鸳鸯鸟
　　栖息在河边
　　你依依我靠靠
　　永远么不分开
　　郎是年轻汉
　　妹是花初开
　　收到这荷包袋
　　郎你要早回来
　　郎是年轻汉
　　妹是花初开
　　……”
　　一首歌唱罢，个人心情不一。
　　伯文深情的看着艾米，“妹，给哥绣个荷包袋，我要把她天天带在身边，就像你时时刻刻在我身边。”伯文说完，艾米半天也没有吭声，伯文正不知所以，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惹得艾米不高兴。正要好好思量一番时，只见艾米红着脸，一改平日的大方犀利，忸捏地低着头轻声说：
　　“我不会刺绣。”
　　然后抬起头满脸红晕的用抱歉的眼神看着伯文，伯文心里一怜，立刻把她拥入怀中。
　　“不会绣，没关系的。你是独一无二的。”
　　小虎和红衣两人都红着脸在一起亲亲我我的说着悄悄话。
　　罗达满脸爱意的看着自己的婆娘。
　　芸娘思绪万分，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在何方，身体可好？冬天来了，可有冬衣保暖？丝丝缕缕的牵肠挂肚在她心中郁结。她望了望湛蓝的天空，希望自己的丈夫也跟她一起抬头，在白云飘飞中彼此见到彼此的身影。
　　艾米从伯文的臂弯里看到芸娘落寂的眼神，她走过来，“芸娘，惊天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你放心，总有一天，你们会一家团聚的。”芸娘默默地流下了眼泪，杜娟儿乖巧的依偎在母亲身边，用自己的小手帮妈妈檫干眼泪。
　　“妈妈不哭，娟儿会很乖的。”娟儿懂事的哄着妈妈。“妈妈，我也给你唱首歌吧。”
　　“妈妈不哭，是沙子吹进眼睛里了。”
　　“我给妈妈吹吹。”娟儿小手捧住芸娘的脸，全神贯注的搜寻着母亲眼中的“沙子”，然后鼓足腮帮子，帮芸娘吹走眼中的让妈妈流泪的“沙子”。
　　艾米静静地看着母女俩。她心里五味翻腾。伯文拍拍她的肩膀，艾米反手搭在伯文的手上，朝他淡淡的笑了笑。两人相视一笑，抬头望着天空，缕缕白云飘荡，像袅袅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