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个月后，赵君跟小桔又租了一处像样的房子。因为有了彼此，这里也像是一个家了。
　　傍晚，赵君下班回家，看到桌子上摆了几个菜，还有两瓶啤酒，小桔还在厨房里忙活着。
　　“太奢侈了吧。”赵君自言自语。然后走到厨房门口，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小桔看了他一眼，忙着手里的活，说：“没有，你去洗洗吧，我一会儿就好。”
　　“嗯。”赵君没有再多问，走进洗手间把脏衣服换掉，洗了把脸，出来后看到小桔正拿着酒瓶找起子。赵君从她手里接过啤酒，从桌子上随便拿了双筷子把酒起开，坐下开始吃饭。
　　小桔坐在他对面，问：“今天累吗？”“还行。”说完，赵君从兜里掏出些钱放在桌子上，说：“今天发工资了，你收起来吧。”小桔没有拿，只是不安地望着赵君。
　　赵君抬起头，问：“你怎么不吃？”小桔回答：“我这几天一直觉的不舒服，今天去医院检查了。”
　　赵君眉头一皱，问：“怎么了，没事吧？”“我怀孕了。”小桔小声地回答。
　　“啊！这么快。”赵君很惊讶！但表情轻松。拿起杯子，将酒喝完。掩饰不住兴奋的心情，看着小桔，笑了笑。毕竟他才21岁，有时候觉的自己还是个孩子，但他并不介意过早承担这份责任。
　　小桔看着赵君，小心翼翼地问：“我们把孩子打掉吧？”赵君微笑的表情马上严肃起来，问：“为什么？”“因为，我们......”小桔紧张得停顿下来，想了想又说：“如果我们现在就要孩子，你会很辛苦的。”
　　赵君的眉头舒展开，笑了笑说：“那你不是更辛苦？我觉的如果一个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生孩子......”赵君想了想，认真地说：“那么，那个男人还有什么借口说辛苦？而且我绝对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不管他有没有出生。”小桔听完后，已经泪眼朦胧。
　　“可是我......”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赵君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低下头说：“我知道...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够长，也许你对我还不够信任，但是你放心。”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小桔激动地解释。然后盯着桌面，小心翼翼地说：“已经有了快三个月了。”他们在一起刚一个多月而已，赵君的表情慢慢变得凝重。
　　“赵君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真的不知道!”小桔流着泪解释。
　　赵君严肃地望着她。她只是无助地哭泣，不敢抬头与赵君对视。赵君用力握着酒杯。“咔嚓！”酒杯碎掉，碎片扎进他的手心。他还是用力握着拳头，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涌出来。赵君全不在乎，只是紧皱眉头，眼神迷茫！小桔心疼地伸出双手，但却不敢，也不知道该怎样去碰赵君，只是紧张地哭泣着。赵君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玻璃碎片用力甩到地上，站起来转身离开。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片刻，赵君转身回去，对小桔说了一句：“让我静一静。”然后走进洗手间。小桔无助地站在桌子旁边，只有不停涌出的泪水陪伴她......
　　当事情突然发生的时候，就像是一串断了线的珠子散落下来，让人措手不及。
　　赵君坐在洗手间的角落里，抽着烟。他“痛”的无法忍受。但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为与这件事完全不相干的一个人。此刻，他心中对菲菲的思念，突然肆无忌惮地泛滥起来，无法控制！赵君把脸埋进臂弯，泪水夺眶而出，小声地叫了一声：“菲菲！”他屈服了，痛哭起来。他真的想她想得受不了！
　　过了很长时间，赵君从洗手间出来。小桔还守在桌子旁边，看着赵君红肿的双眼和疲惫的表情，小桔的眼角又涌出泪水。赵君走到她面前，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水，说：“不要说了，永远都不要再提起这件事好吗？”小桔扑到赵君的怀里，终于放声哭了出来......
　　赵君闭上眼睛。他不想去追究小桔的过去，也不再为心中隐藏着对菲菲的爱而感到愧疚。然后轻轻地说：“小桔，陪我简单自然地度过此生好吗？”“嗯！”小桔用力的点着头，泪水浸湿赵君的衣领.......

　　七年后。“哗哗——”整座城市沐浴在雨中，安静地享受这淋浴。赵君在床上静静地聆听着雨声，心中却在忍受煎熬。他还没有睡意，看着一旁熟睡的小桔，怀里搂着他们六岁的女儿——晨晨。赵君很难受但不敢动，他怕打扰了妻子和女儿的睡梦。照顾她们是自己一生的责任。他更需要这份责任，给自己为生活奋斗的动力。至于爱情！他记得自己品尝过！
　　他还干着以前的工作，从没换过，他喜欢让自己的身体疲惫的感觉。
　　赵君轻轻下床，走进卫生间，打开窗户，外面的雨小了一些。一阵凉风带着沙沙的雨声扑进来，温柔地打在他脸上。赵君深呼吸，点上一根烟看着远方，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她在哪里？在谁的怀里熟睡？还是......”他又在思念菲菲。表情平静、淡然。他已经习惯了隐藏这份思念。有时候他会盼望着，某天在某个地方能与她相遇，哪怕只是擦肩而过，看上一眼就好。但每次在这座城市里，看到与她相似的身影或是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他却不敢回头，只是默默逃离。烟已燃尽，他又抽出一根点上。吸了两口，伴着几声干咳，他熄灭半截香烟，又装回烟盒里。然后悄悄回到床上，继续忍受黑夜的煎熬，他已经习惯了无数个这样的夜晚。
　　第二天下午，忙碌了一天的赵君还没有吃饭。他几乎不在外面吃饭，因为小桔做的饭味道更好。还有在外面吃饭，始终要比在家自己做，贵一些。
　　小桔把准备好的饭菜端出来，赵君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放在桌子上。小桔看到了，说：“喝这么多还能吃下饭吗？喝一瓶吧！”她从桌子上拿走一瓶。赵君没有说话，抬起头看看她，笑了笑。其实他不是每天都要喝酒，只是今天想喝完小睡一会儿，他昨晚没有睡好。
　　一会儿，小桔回到桌子旁坐下。看着正在吃饭的赵君，问：“一会儿吃完饭你还有事吗？”“嗯...没有。”赵君摇摇头。
　　小桔急忙又问：“那我们一块到幼儿园去接晨晨吧？昨天答应带她去吃肯德基。”赵君想了想：“好呀！”点点头。
　　小桔看着赵君，试探着说：“那吃完饭我们就出去，到商场逛逛。给你买完衣服然后再去接她。”这次赵君没有说话，只是停顿一下，继续吃饭。
　　“怎么了！每次叫你逛街都那么费劲。”小桔有些不高兴。赵君深吸一口气，欲言又止。他早已懒得解释这个问题，他真的很不喜欢去那种吵杂的公共场所。对于买衣服，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小桔看着赵君为难的表情。“那算了吧。”说完就忙自己的去了......

　　其实她没有真的生气。这个男人接受了她，和她与别人的孩子，这些年来从未抱怨过。她又怎么忍心责怪他？他只是喜欢安静而已。赵君为了这个家付出了能付出的一切，除了在内心深处保留一个角落，留给那个人，从不让别人知道她的存在。
　　吃完饭，赵君进房间躺下。辗转反侧以后，开始睁着眼睛发呆。平淡的表情，带有几分伤感。突然，他拿出手机翻开电话簿，菲菲的名字还在上面。赵君的手机号已经换过几次。他不知道，多年前菲菲用的这个手机号还是否存在，他一直没有勇气打过去。
　　一会儿，赵君开始编辑短信：“我喝了点酒，心里多年对你的思念开始泛滥，无法控制！想让你知道。虽然没有什么意义！我甚至，不知道这还是不是你的手机号。你就当作是一个陌生人发错了短信吧！”赵君把这条短信发了出去。闭上眼睛，安静地等待着。一会儿，手机响了。赵君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翼翼打开收到的短信：“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心事无法言说，但我希望我可以帮助你。”赵君的眼神变得明亮，表情开始紧张。
　　“会是她吗？”赵君不安地猜测着。然后又开始写短信：“告诉我，你现在过得很幸福就足够了！菲菲。”发出去后，紧张地等待着。手机没有动静，赵君用力睁着眼睛守望。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每一秒钟对他都是煎熬！赵君疲惫地合上眼睛。突然手机响了，他赶紧打开短信：“兄弟，你对她的思念我可以理解，可我真的不是你希望的那个她。我用这个号两年了，抱歉！朋友。”
　　赵君不想再去追查任何线索，绝望地关上手机。闭上眼睛，小声地说：“也许我早该告诉她。”赵君的表情痛苦，他没有哭，但呼吸在颤抖！

　　小桔把外面收拾完后，走进浴室开始洗澡。
　　一会儿，她换上清凉的睡衣，也进了房间。轻轻上床，贴在赵君背后，看着他的侧脸，伸手刚触碰到他。
　　赵君睁开眼睛，转头看着小桔。惊讶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在回头的一瞬间他看到了菲菲的脸。小桔被他问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赵君看着小桔迷惑的样子，镇定下来后，又说：“哦！你也要睡觉呀。”说着把身体往里挪了挪。小桔也跟着挪动身体，紧紧贴着他。赵君看着她，笑了笑，然后转身继续睡觉。小桔的表情有些失落。
　　“你现在都不愿碰我了吗？”小桔在他耳边轻轻地问。赵君回过头，问：“怎么这样说！”他这才注意到，小桔换上了平时不舍得穿的那件丝绸睡衣。
　　赵君突然明白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还以为你累了，也想要休息呢！”小桔在他的鼻尖上轻轻咬了一口，说：“大笨蛋！”
　　赵君看了一眼窗外，有些难为情地说：“这大白天的...还真是挺别扭的。”“对，等晚上咱们晨晨回来就不别扭了！”小桔说完后低下头，一副委屈的表情。
　　赵君轻抚她的脸，她抬起头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赵君。看了一会儿，赵君说：“你今天很漂亮！”然后开始温柔地亲吻与抚摸，想让妻子得到愉悦和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