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

第二章 友情与爱情
一
　　翌日，徐端丽的妈妈一早就准备好了饭菜，饭菜端上桌之后便朝女儿的房间叫了一声，不一会儿徐端丽便穿着整齐从房间里出来了。
“妈妈，今天干吗做这么早的饭？”
“你忘啦？你今天上午不是有个约会吗，是要见一个同学吧？”徐母是一个颇有几分姿色，有点发福的中年妇女。
“是啊妈，我没忘呢！不过时间还很充沛。你也不要忙了，坐下来一起吃吧！我要和你说一件事呢！”
“嗯，妈妈马上就来。”
　　徐母解下围裙，满脸堆笑走到方桌前在徐端丽对面坐了下来。
“端丽，你有什么事儿要跟妈妈说？”
“妈！告诉你一件事——我要交男朋友了。”
徐母闻言马上收住了笑容，脸色随即变得严肃而认真起来，她说：“嗯，你已经大学毕业了，再说你年龄也到了，是交男朋友的时候了。”
徐端丽微微一笑对妈妈的理解表示感激。
“妈，你希望女儿找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呢？”
“要说我的女儿才貌双全，当然不是随便一个男人就能配得上的……”
“妈——”很清楚自己心中的那个人的身份背景的徐端丽，当然不希望妈妈的虚荣心进一步升腾，便假装嗔怒地打断了母亲的话。
“好了，妈不说了。我女儿喜欢就好。只要女儿能幸福就是妈最大的幸福。”
“我知道妈这几年来一个人支撑起这个家很不容易，妈在女儿身上倾注的心血女儿会一辈子铭记，其实女儿何尝不想找一个有钱的夫婿，让妈后半辈子过上衣食无忧的安逸日子，但这辈子看来女儿是很难实现这个愿望了，因为女儿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他与金龟婿可能有着很远的距离，与穷秀才相比可能还要落魄几分，但他的的确确是女儿心中的白马王子。他虽然很穷，但骨子里却充满傲气；他纵然有点自卑，但却独立自强；他虽然不善言谈，但却知道怎样用心去关爱人。我喜欢的人，他可以没有万贯家财，但必须是一个重情义的人。”
“你说的这个人莫非是王乐天？这小伙子忠厚善良还不错。”
“妈，你先不要问，到时你自然就知道了。”
“好好好！妈不问，妈尊重你的意见。”
　　母女二人在说话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吃好了饭，于是徐母便收拾碗筷去了厨房。
　　徐端丽本想把碗筷抢下来，自己拿到厨房去洗，但是被她执拗的妈妈拒绝了。徐端丽没事顺手在茶几上抓起一本书，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此时的她根本没有心思看书，她随便翻了几页之后，眼睛便离开了书本。她索性向后面一靠，躺在了沙发上，目光死死的盯着一个地方，陷入了沉思默想之中。她想起了昨天晚上，在洗手间里和钱少甫的对话。当她想起钱少甫当时问她是否爱唐世耀，而她肯定的回答“爱”时，她顿时感到一阵暖流在心中漾起，一丝微笑牵动着她的双唇，同时她也感到自己的脸在微微的发烧。这时她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在洗手间里的窘迫样，她知道她当时选择离开包厢，是不想影响唐世耀做决定，但这只是次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无论唐世耀是否接受管傲雪的表白，她一时都无法接受。唐世耀在她心中的地位，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对唐世耀的爱是不容置疑的，但是她和管傲雪之间真挚的友情她自己也很清楚，如果非要让她在二者之间选其一的话，她一时还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选择。如果没有管傲雪昨晚当着大家的面向唐世耀表白，她真不敢相信管傲雪竟然如此深情地爱着唐世耀。在以往的日子里唐世耀对待她和管傲雪二人，总是不偏不倚，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唐世耀，到底更在乎她们二人之中的哪一个，但是有一点她是清楚的，那就是她对唐世耀爱是发自内心的，只会比管傲雪爱唐世耀爱得深，而不会比她爱他爱得浅。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她已经决定，无论如何今天都要向唐世耀表白自己的爱意。既然管傲雪为了挽留唐世耀可以向她表白，她为什么就不可以呢？虽然唐世耀拒绝了像管傲雪这样条件并不比自己差的女生的表白，让她有些担心自己也会被拒绝，但是当她想到自己在和唐世耀对视中，从对方的目光中感受到一种默契的信任时，她不禁信心大增。她一会儿下定决心要在见到唐世耀时向他表白，一会儿又想方设法找各种理由，避免自己向唐世耀表达自己的爱意。她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冥思苦想了很久，但是却觉得自己想得越多，头脑里反而越混乱。这时徐母从厨房里出来了，她看到女儿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发呆，于是就说道：“我看你这样子好像要睡着了一样，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
“没有，妈，我昨晚睡的很好。”
“你不是上午有个约会吗？还不去化化妆准备一下，等下妈上班走了，你在沙发上睡着了都没人叫你。”
“妈，没事，还早着呢。”
　　这时，伴随着门铃声门外传来了一阵短暂而又急速的敲门声。门打开了，管傲雪穿着一件红色衬衫站在门外。管傲雪看上去情绪有些激动，徐端丽知道对方有话要和自己说，在她和妈妈打过招呼之后，便把她领进了自己的房间。
“端丽姐，”管傲雪一副忧伤的样子，一脸愁容几乎让她花容失色，“我现在心情很复杂，希望你能帮帮我。”
“怎么了？你有什么苦衷尽管说出来吧，看看姐能不能给你帮上点什么忙？”
“谢谢你，端丽姐！我就知道只有你对我好，希望你一定帮我这个忙，因为你不帮我就没有人能帮我了。”
“嗯，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我表姐即将从加拿大回国，这你是知道的，可能要不了几天了，但是她还没有回来就已经给我带来了灾难。”
“灾难？怎么能这样说呢？”
“她在电话中说她有一个生意上的男性朋友，也是她这次回国投资的合作伙伴，她说要把他介绍给我做男朋友，你知道我已经心有所属了，这根本就是违背我意愿的事，我怎么可能答应她呢？”
“那你的父母是什么态度呢？”
“他们当然是和表姐一条心了，因为表姐从小到大都表现的很优秀，又加上她嫁给了有钱人，所以……”管傲雪的语调满含悲伤，以至于哽咽难言。
　　接着是一阵沉默。
　　徐母已经准备好，就要上班去了。这时她看到女儿房间的门紧闭着，就敲开了门。
“端丽！妈妈上班去了，不要忘了稍后的约会。嗯，你们继续聊。”
“阿姨好！”管傲雪勉强挤出一点微笑。
“嗯，我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随后是轻轻的一声关门声。
　　管傲雪沉默了良久，喃喃道：“唐世耀他……他不回乡下了吗？”
“嗯。”徐端丽微微点头说道。
“那……那你是和他约会吗？”管傲雪沉吟道。
徐端丽稍一迟疑，一股绝望的眼神从她的眸子里一闪而过，与此同时她用低沉而又颤抖的声音说道：“不……不是他。”
　　唐世耀早晨起得很早，整个晚上他的心里都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充斥着、撞击着。无疑来至对方的爱，使他暂时忘却了人在异地他乡，应有的那种彷徨苦闷的心理。即使这样，此时他的心里也根本没有丝毫快乐可言，因为对于他来说，幸福应该是建立在坚硬的磐石上，而不是建立在如自身一样酥软的沙滩上。他尽量克制着心中的感情，不让自己去多想什么，他也不愿意去多想什么，因为对于一个一无所有的异乡人来说，一切想象都近乎是奢望。未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他的心中充满疑惑；事业与爱情孰轻孰重？他的心里也没有明确的答案。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天早晨的烦恼，在他寻找牙膏刷牙时的那一刻，就已经悄悄来临。
　　这时他才发现，如果想在这个城市生活，似乎不光是需要一份安定可靠的工作，眼前如果能有五百块钱被他支配，比什么都重要。生活不会因为你没有一件象样的衣服而怜悯你，也不会因为你没有锗哩水去美化自己而同情你，更不会因为你没有去吃一顿六块钱的早餐而照顾你。
　　人在遭遇困境时首先想到的无疑是自己的家人，这句话对他也适用。
　　果然，离他给家里打的那个求救电话还不到半小时，唐的手里马上有了可被支配的五百块钱。那个电话是他母亲接的，母亲在电话里给他的鼓励与关爱，使他对母爱又有了更深一层的感受，同时他也对母亲充满感激。
　　可是随后发生的一件事，却是他始料未及的。就在他刚把那五百块钱从自动柜员机取出不久，却马上接到哥哥让他寄回去一千块钱的电话。
　　没有人了解他此时的心情，没有人说得清他此时的感受。
　　正好这时一个好友的到访，使他有了向人倾诉苦衷的机会。
“世耀！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困难不妨说出来，除非你没有把我当朋友看。”王乐天见到满面愁容的唐世耀之后，用关切的口吻说道。
“乐天，你……你……知道，我是很看重我们之间的友谊的……”唐世耀期艾道。
“嗯，我也一样；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对我说就是了。”王乐天从对方那闪烁的言辞中，知道对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就用鼓励的言辞鼓励对方说下去。
“钱……”唐世耀如鲠在喉一般期艾道：“我需要钱，一笔不多不少的一千块钱。”